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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夜天子-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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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雨寒等五人本在通判府小客厅内等着,等了许久。才见戴同知进来,有气无力地道:“于监州和本同知已经尽力了,奈何那苦主当堂自尽。因此恼了叶推官,那个疯子执意要判处你五人的子侄绞刑。此时此刻,本官实在不好再出言相劝。我看,你们还是等待朝廷特赦吧。不过。本官还要重申。此案确非于监州授意,希望你们能明辨是非,莫要因此怨怼监州大人。”

    张雨寒翘着二郎腿儿坐在那里,刚刚对其他几人夸下海口,说于监州绝不至于同时得罪他们五家,一会儿他们的子侄就能安然脱困,不想却得到这么一个答复。张雨寒登时把脸一沉,道:“是是非非。我们心中有数,不劳戴同知嘱咐了。”

    张雨寒说罢。对其他几人道:“我们已经给足了于监州面子,可惜在于监州心里,我等的面子一文不值。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给谁留脸了,大家各自带些家丁下人,去刑厅把人抢回来便是,想让我儿坐牢,真是天大的笑话!”

    戴同知赶紧道:“张土舍息怒,你去刑厅抢人,知府大人面上也不好看。不如等司狱把这五人接回大牢,你们几位再把各自子侄接走,暂时送到别业下庄暂住,不必急于露面,何必公然冲突,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呢。”

    御龙和戴崇华原本同是知府大人的左膀右臂,谁知于俊亭以势压主,戴崇华却头一个站出来拥护,就此背叛了知府,御龙对他早就看不顺眼了,现在于俊亭又这么不给他面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御龙怒气冲冲地道:“闹得大家下不来台的是你们,不是我们!姓戴的,你别以为跟在于俊亭那个臭女人身后摇头摆尾的很神气!张氏雄踞铜仁五百年,是那么容易打倒的?来日有你后悔的时候,咱们走!”

    五人推开戴同知,怒气冲冲而去,戴崇华望着五人背影,苦笑连连。如果此事真是于监州策划也就罢了,明明不是于监州所为,这笔账却偏偏被人算在了于监州的头上,这是从何说起。

    这五个人带了家丁下人,气势汹汹地赶到刑厅,刚进院子,就听叶小天声音朗朗:“洛姑娘,你英灵未远,便在天上看着,本官今日为你斩了这五个奸邪之徒,让你安心地去!”

    五人大骇,驻足定晴向厅中一看,就见吴辰亮、张纮等人狼奔豕突,正满院逃窜,后边有几个持刀的捕快穷追不舍。一见他们赶来,吴辰亮大喜过望,放声大呼道:“父亲救我!这推官疯……啊!”

    他乍见父亲赶来,脚下不由一缓,紧蹑其后的山苗侍卫哪肯怠慢,抢步上前,一刀递出,雪亮的刀锋便自他背后刺入前胸透出,吴辰亮惨叫一声,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父亲,嘴巴张了两下,背后那侍卫一抽刀,他就软软地倒下。

    “亮儿!”

    吴父眼见儿子竟然死在他的眼前,只觉心中一痛,眼前一黑,差点儿一头栽倒,项父和御尘急忙把扶住。这时张纮见父亲走来,狂叫着跑了过来,眼看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却被追上来的生苗侍卫一刀斫中小腿,几乎将他的腿硬生生斩断。

    张父大呼道:“刀下留人!刀下……”

    张纮惨叫着倒地翻滚,只滚了两匝,那生苗侍卫便猛冲过来。他在叶小天面前乖驯如猫,在张纮面前却是凶恶如虎,此时他已冲到张父等人面前几步之遥,张父等人都配有刀剑,身后更是跟着大把的家丁侍卫,他竟看也不看,狞笑一声,便扬起了手中刀。

    “不要……”

    张父惨呼一声,就见那生苗侍卫身子下蹲,一式“力劈华山”,“噗”地一声便斩断了张纮的脖子,一颗人头轱辘辘地滚到张父脚下,依旧双眼大张,满面惊骇之色,张父闷哼一声,仰面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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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38章 艰难的选择

    于俊亭批阅了几份公文,忽然觉得心思有些烦乱,便停了笔。以前她做监州时,只管冷眼旁观张铎做事,只觉此人其蠢如猪,于家竟然被这样一个无能的蠢物压在头上,心中甚是不忿。

    但是如今她还只是代知府,面对一些事情就颇感无力了。张道蕴等人该不该杀?该杀!她也是女人,面对五个**强暴女、毁其一生名节,让她无法做人的奸恶之徒,她恨不得把他们统统绞死。

    可是事到临头,那个一向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叶小天舍得一身剐,敢不惜得罪五个权贵,硬是判他们绞刑,而她呢,反而要做他们的帮凶助纣为虐。为什么?只因……她不是快意恩仇的山大王,而是一家之主,是千百族人的支柱。

    她每做一件事,都要权衡是否会损及家族的利益,让一户小民绝望和得罪五位权贵,应该选择哪一边,她心中很清楚。所以,她只能可耻地选择做一个她所不耻的人。

    这种选择,让于俊亭深深地产生了一种耻辱感。可是她的理智又强迫着她必须这样做。于俊亭叹了口气,心烦意乱地搁下笔,想要出去走走,但她刚刚起身,就听戴同知急吼吼地道:“监州大人,出事了!监州大人……哎哟!”

    戴同知走得过急,到了门口时急转而入,止步不及,肩头重重地撞在门框上,“轰”地一声,屋顶承尘一阵震颤,洒下许多灰尘。于俊亭眯着眼睛退了两步,惑然道:“戴同知何故如此慌张?”

    戴崇华气喘吁吁地道:“叶……叶……叶小天……”

    于俊亭俏脸一紧,追问道:“叶小天怎样?可是张雨寒等人殴伤了他?”

    于俊亭说着,脸上已露出愠色,她虽清楚,既然叶小天不肯放手。一向跋扈惯了,又占了“法理”的五位权贵绝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可是把人抢走也就算了,怎么可以殴打命官。

    看戴同知这副模样,恐怕他们打的还不轻,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如今铜仁府是我当家,他们竟然毫不顾忌地把我的属官殴伤?于俊亭一双柳眉登时竖了起来,一双杏眼也笼上了一层杀气。

    就听戴崇华又道:“不……是!是叶小天啊,叶小天疯了。这个疯子,把张……张道蕴等五人全给杀了!人头乱滚,血溅刑厅啊!”

    “啊?”

    于俊亭的小嘴倏然张开,成了一个小巧玲珑的“o”型,一双倒立的眉毛微微撇下一半,便随着她震惊的神色凝固在脸上,成了一个倒八字,看起来殊为可笑。

    ※※※※※※※※※※※※※※※※※※※※※※※※

    一个老汉由儿子扶着,踉踉跄跄地逃出知府衙门。他是今日递了状子的第三个打官司的人。今日显见已经不能再审他们的案子,叶小天便收了他们的状纸,吩咐他们暂且离开。

    他们正要走,就看到叶推官把上一桩案子审判的五个恶少押到院里。一通追杀,那等血腥场面他们哪里见过,是以骇得落荒而逃。

    他们这一逃出来,发生在刑厅的事便被正要默然散去的众百姓知道了。百姓们先是一阵错愕,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欢呼,旋即欢呼声便如山呼海啸一般响了起来。

    俟在一角听信儿的权贵人家子弟一个个面面相觑。惊怒交加,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众百姓欢呼了一阵,忽地意识到了这么做的严重后果,声音又渐渐微弱起来,从欢呼变成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嗡嗡声。

    此时吴道蕴等五人已经率领随从下人对叶小天发起了攻击,整个府衙都震动了。百姓们站在门外,眼见胥吏衙役在衙中仓惶奔走着,有人大声呼喊着:“糟了,刑厅打起来了,张土舍围了大堂,要杀光刑厅的人,快去报告知府大人!”

    府前静默一片,百姓们为这个肯为民做主的好官揪着心,但他们没有勇气站出来。在中原,在江浙富庶地区,民意已然渐渐觉醒,对于权威没有那么强烈的畏惧感,动辄就有织户民工因为处理不公冲击衙门。

    在京都要地,见惯了大官的百姓们更不怕官,曾经有个老妪慢悠悠地行于街头,有官轿赶至,仪仗喊她让道,老妪只是回首冷冷瞟了一眼,依旧泰然自若地走她的乌龟道,就是不让道。

    京城不比地方,在地方上一个七品知县出门,就可以前呼后拥大摆仪仗,但是在京城,官儿小了根本没有仪仗,能在京城打起仪仗走路的至少也是三品官,可那老妪却是浑不在意。

    那当官儿的还能以不敬之罪下令殴打一个老妇人么?只怕转眼就要被御史言官盯上了他,那官儿只能苦笑着任由自己的官轿一步一挪地跟在那老妇人的后面,到了路口才如释重负地换路而逃。

    然则在这里,土司家族的权威深入民心,从小百姓们就由他们所见、所闻、所历,在自己心中灌输了一条铁律:不可冒犯权贵。如今虽知刑厅危急,他们的青天大老爷危急,虽然府衙门聚集了数千号人,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只要大家肯冲衙,根本没人挡不住他们,但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沉默。

    绵羊哪怕多到能踩死狼,当同伴被撕咬噬杀时,它们唯一的选择也只有咩咩叫着逃得越远越好。仗义为民做主,有时未必能够得到百姓的回报,但叶小天肯做这样的事,本就只为他一腔不平之气,活得真,活得痛快,足矣!

    ※※※※※※※※※※※※※※※※※※※※※※※※※※※※

    “快!快退回大堂!”

    知事章彬怪叫一声,逃向大堂。他的官帽已被削掉一翅,只留下另一半的桃叶翅还在忽扇忽扇的跳跃着,要不是他躲的快,就要被张雨寒一刀直接把脑袋劈开了。

    眼见张雨寒、项父等人如疯如魔地带领家丁下人不要命地冲上来,章彬立即大喊起来。其实不用他喊,叶小天等人在人数远超己方的猛烈攻击下,已经向大堂缓缓靠拢了。

    五个恶少都被杀了。而且是当着他们亲生父亲的面,一时间五位权贵全都疯了,带着手下不要命地冲上来,一开始知事章彬以及众胥吏、书办和帛隶还有些张皇失措,左右为难。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眼看自家大人被人满院子追砍,他们袖手旁观实在不妥当,再说,他们确实很爱戴这位推官老爷,自从叶推官到了。他们才能挺起胸膛做人,可是,跟一群土舍、头人们对抗,他们哪有那个勇气。

    但是在两个帛隶被张雨寒等人毫不留情地砍死之后,他们就不用为难了,因为疯了心的五位权贵下达的命令是“杀光刑厅的人!”他们都是刑厅所属,张道蕴等人并不清楚他们有没有“为虎作怅”,即便清楚,也会杀了他们泄愤。

    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只有站在叶小天一方与五个发了疯的权贵和他们的众多手下对战。但是一则对方人多,再则他们这些帛隶大多用的是水火棍,不是刀枪。武器上吃亏,是以节节败退。

    “砰!”

    大堂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好在这是大堂,门也厚重。被外边的人撞得吱嘎乱响,一时也还支撑得住。叶小天也亲身上阵了,只不过他一出手。几个生苗侍卫便不要命地冲到面前把他围了起来,所以叶小天毫发无伤。

    大堂左右无窗,只有前后的门户,众人退进大堂后,便把前后门都堵了起来,那些栅栏、鼓架被一些赤手空拳的胥吏书办们拆了,拿在手里充作武器,叶小天那张沉重的公案也被人抬过去,堵住了门口。

    前门菱窗处突然被人打破一个窟窿,露出张雨寒凶狠狰狞的面孔:“给我杀进去!谁杀了叶小天,我赐他土地子女,封他做头人!”

    “杀!杀光他们!一条人命五百两,给我杀啊!”吴父也举着刀出现在窗口,向里边愤怒地咆哮着。

    “啊!”

    吴父叫嚣未了,华云飞就夺过一根水火根,当作投枪掷了出去,棍头正击在吴父的脑门上,吴父白眼一翻,咕嗵一声仰面便倒,直接晕了过去,吓得张雨寒急忙一缩头,喝道:“放箭、放箭!”

    这些混蛋的随从竟然还有人带了弓箭,就见张雨寒闪身一让,立即跃出几个箭手从那破开的窗口向内射箭,登时就有两个措手不及的帛隶被箭射中,好在乱箭齐发没个准头,这两人一个肩膀中箭,另一个只是脸颊被擦破了皮。

    “大人,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章彬急得团团乱转,仿佛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叶小天也是心口怦怦乱跳,他很清楚那五个恶徒只要离开刑厅,就会脱离他的掌握,激于义愤,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即将他们处死。

    他也知道此举必然激怒那五个权贵,但他本以为对方会怀恨在心,用种种明枪暗箭的方式对他施加报复,却未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跋扈,竟然扮起了强盗,直接叫嚣要屠了刑厅。

    “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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