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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杀破唐-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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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毒发身亡,朱延龄、朱延嗣二人痛哭流涕,欲入宫向李瀍哭诉,管家朱福劝道:“李茂远在京西,雄兵数十万,陛下忌惮其凶横不肯还都,二位公子入宫哭诉又有何用?且将这血海深仇埋藏心底,一心一意扶保陛下,待他日还京,底定天下,再寻李茂报仇不迟。”

朱延龄擦擦泪,道:“福伯所言极是,韩公武与李茂结盟,又遣韩绍宗去淮南为李茂奔走,若告李茂,恐为其所害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遣朱福入宫报丧,只言朱克融突发恶疾暴死,李瀍痛哭流涕,亲自前往朱家拜祭,又夺情用朱延龄、朱延嗣兄弟入宫为禁军大将。

一时汴州城内谣言四起,街头巷尾都有人推测说朱克融是被刺客所害,凶手正是盘踞长安,不让天子回銮的李茂。韩公武闻言大怒,命汴州地方查访散布流言者严惩。

散布者迟迟无法查获,风头一过此案便不了了之。李瀍夺情起用朱延龄、朱延嗣,保住了神策军没有被韩公武肢解,但朱克融一死,神策军离心离德,不必肢解便已溃散,众将见大唐气数已尽,纷纷归入宣武军帐下,打着神策军的旗号,领着禁军的俸禄,却唯韩公武之命是从。朱延龄、朱延嗣兄弟费尽心机也只保住了十分之一的兵力,又多是老弱病残,这点人充当仪仗尚可,拉出去打仗却是万万不能的,加之又被韩公武控制住了粮草,也就失去了与韩公武抗衡的基础。

韩公武做了亏心事,为了免去嫌疑,传檄李全忠等人,请扶朱延龄为朱克融的接班人,六家联盟的格局保持不变。李全忠等人怎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一个个坐地起价,逼着韩公武出血,众人中以李全忠最为难缠,为了堵住他的嘴,韩公武不得不违心答应出兵助战,出兵一万,令韩绍宗统帅攻打泽州。

魏博节度使史宪诚接到李全忠和韩公武的密信,要求他出兵从东面攻打昭义,一举擒灭刘家父子。史宪诚心中暗喜,他这个魏博节度使有名无实,魏博之地,他只能控制魏州和贝州,其余各州都控制在地方豪门手里,相州的陈家,卫州的孙氏,根本没把他这个节度使放在眼里。经过多年经营,魏州兵力渐强,却因两面受敌,也不敢轻举妄动,攻打四家中的任何一家,其余三家都会群起而攻之,两面作战,史宪诚自忖还没有这个实力。

借攻打刘悟出兵西进,来个假途伐虢,一举灭了陈、孙两家,东面那两家便孤掌难鸣,届时一鼓拿下,魏博六州尽入魏州之手,他这个节度使才当的名副其实。

史宪诚爽快地的答应了李全忠和韩公武的请求,请四家来魏州商议出兵事宜。昭义之设本是遏制河北藩镇,向来是魏博的心腹大患,打垮刘悟,夺取洺、邢、磁三州,则魏博西面安定,便可免了西、北两面受敌之苦,这是一件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大好事,谁若公然反对,谁就是有私心,谁就是吃里扒外。

四家心里都觉得不妥,却又不敢公然反对,最后陈家代表想到一计,他问史宪诚:“成德田布是李茂的人,刘悟父子与李茂有旧,眼见刘悟有难,焉知李茂不会出手相助?若趁我大军全力西征之际,田布由北面袭来,如之奈何?”

史宪诚早有准备,答道:“田布无权,李茂陷于京西不能动弹,无力两面用兵,再者,我在相州屯有重兵,足以牵制北面之地,诸位大可放心。再说成德若南侵,贝州首当其冲,诸位至少有机会回兵自救,又担心什么?”

孙家使者道:“今日不妨将丑话说在前头,若北兵南下,我等便各自退兵自保,勿谓言之不预也。”史宪诚道:“应当如此。”与四家使者订立盟约,约定一起出兵西进,攻打昭义,目标是夺取洺、邢、磁三州。

四家使臣各自回乡禀报家主,各家立即整顿军马准备西征。

第707章 背后那只手

这一日,一名神秘人进了成德节度使府,自称是渤海客商,奉命献土产于节度使田布。自田布妹妹田萁执掌渤海旧地以来,经常有使者来恒州贡献渤海土特产。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可心里还是巴着娘家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成德节度使田布爱读书,这一点与他父亲田兴有几分相似,他还有一点类似父亲的就是对田萁也十分疼爱。

本想打发管家见见,就引去见老母亲,看了田萁的书信后,田布立即改变了主意,命人将渤海商人迟熔唤入后院凉亭,并且将一干闲杂人等全部赶了出去。

见了礼,田布问道:“你家主人有什么话要你转述于我?”

迟熔道:“李太师兵困京西,无暇东顾,韩公武谋害朱克融,栽赃太师,被李全忠瞧出破绽,不得不出兵助战,刘家父子困窘,史宪诚欲施假途伐虢之计,平灭陈、孙两家,魏博必乱,司徒可整顿兵马,趁势南下,重返魏州。”

田布眉头一蹙,问:“这是你家主人的意思?”

迟熔道:“是。”

田布哼了一声:“此刻用兵魏州,等于是公然撕毁洛阳盟约,陷燕王于两面受敌之窘境,你家主人远在渤海看不到这一层吗?内争是小,国家事大。草原要变天啦,京西是何等的危殆?覆巢无完卵,这点你家主人也看不出来吗?”

迟熔淡定地回道:“我家主人等的就是这一天,燕王陷于京西,六家与刘悟争斗,史宪诚恃强侵犯地方豪强,自造混乱,此刻不取魏州,更待何时?”

田布摇摇头,叹道:“我知她一心在为田家,只是以一己之私而害国家大义,田布不屑为也。你回去告诉她,凡事但顺势而为,莫逆天而行。去吧,去吧。”

迟熔不敢多言,告退。

田布目送迟熔离去,摇了摇头,默然一叹,自言自语道:“我何尝不想回魏州,奈何时机未到。”他望了眼北方,“幽州那坐着一个监军呢。”说罢苦笑两声,继续看他的书。

右厢设在恒州城内的密探,将田布在后园密会迟熔的事记录下来报知录事府,录事府又报知分台。分台奉命一直关注着恒州与渤海的来往,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一式两份分别报知长安和幽州。幽州右厢留守将其列为重点,第二日一早报知了郑孝章。

郑孝章对总管府内使,也是他的长子郑浦仁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女人野心太大,将来绝无好下场。”郑浦仁道:“衣锦还乡,人生一大乐事,是人就难免。好在田布是个稳重的人。”郑孝章嘿然道:“稳重?你说他稳重,他才不是什么老实人呢?那可是个老谋深算,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

说罢却又一叹,将一份刚刚收到的调兵令给郑浦仁看:“京西全面吃紧,参谋厅要从檀州和第四师抽调八个营增援河东。”郑浦仁惊道:“前日才从卢龙军抽走三个营,再这么抽下去,幽州就空啦。再说檀州乡军训练未成,现在驱赶他们上战场等于是送死,再从第四师抽调的话,瀛莫深三地就成空架子了,到时候田布执意要回乡,咱们只能干瞪眼了。”

郑孝章道:“这就是要害。”

郑浦仁道:“得立即调辽东乡军入关。”

郑孝章道:“调兵入关?我敢调吗?辽东各地密布她的眼线,我一动,她立即就能察觉,那时候恐怕田司徒也就忍耐不住要回乡了。”

郑浦仁点点头,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辽东是田萁的地盘,调动乡军入关充实瀛莫深,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瞒过她的耳目,一旦让她窥出燕地空虚,难保她不会鼓动田布重返魏州。而那时瀛莫深兵力已空,无人可以阻拦。

一旦田布出于私心南下争夺魏州,则洛阳盟约就成了一张废纸。洛阳的史宪忠又是田萁的人,一旦他放弃洛阳,任由关东诸侯西进,则李茂腹背受敌,很可能会全盘溃败。

“田布上报兵力说只有六千,实际一万都不止,因为忌惮驻扎在瀛莫深的第四师,这才老实安分,若是让他知道,瀛莫深现在的兵力不足三千人,且黄将军马上就要西征,他还能再做个老实人吗?”

郑孝章说完,默然一叹:“眼下只能抽调檀州乡军了。”

“可是檀州乡军训练未熟,上去了只能是白白送死。”

“那也不能再动瀛莫深!”呵斥了儿子后,郑孝章缓了口气,“再说了,精兵不是训练出来的,精兵是战场上磨炼出来的。眼下只是沿边驻防,距离真打还有段时日呢。”

郑浦仁不敢多劝,当场起草了调兵令,郑孝章签发了,要同意立即发出,郑浦仁劝道:“调兵的事还是请文总管副署,免得被动。”郑孝章道:“若落在他手里,又要开会,不知要折腾到几时,军情紧急,就这么办吧。”

郑浦仁劝不住父亲,忙去将调兵令发出。

人刚回来,忽见管家郑通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郑孝章向来公私分明,家人无紧要之事不得到他的总管府来,而且郑通一向稳重,如此失态,郑孝章父子不觉都是心惊胆颤。

“不好了,三郎他,他让保安局给抓了。”

“啊?什么?谁抓的?”

“冯布亲自带人抓的,现在人被拘禁在刑侦处,任谁都不让接近。”

郑孝章三子郑浦诚前日在酒楼与一醉汉殴斗,失手将人打成重伤,地方保安局调查后得出结论说是那醉汉挑衅在先,动手在前。郑浦诚是自卫过当,失手打伤了人,按照李茂审定的幽州地方刑律郑浦诚并无过错,因此人被拘禁在宅里,并没有收监。

但蹊跷的是被他打伤的醉汉第二天竟死了,其家属跑到幽州监军院控告郑浦诚当街杀人,地方官府包庇。若在往日,监军院是不会管这闲事的,郑浦诚只是挂名军官,人并不在军旅,再说幽州的监军院只是个空壳,并不管事。但诡异的是,一向不管事的监军使突吐承璀竟抱病来找郑孝章,要求郑孝章把人交给幽州保安局重新审理。

郑孝章答应了突吐承璀,身为幽州大总管,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决不能在这种事上栽跟头。郑浦诚很快被幽州保安局收监,此案重新侦查,拖了半个月,前日已经有了结论,郑浦诚在动手前曾对死者出言不逊,负有一定的责任,但的确系自卫过当,不担刑责,只须赔偿死者丧葬费即可。

幽州保安局据此拟向审理院公诉郑浦诚,郑浦诚也被郑家交保后接回。却不想,幽州保安局尚未正式向地方审理院提出公诉,死者家属却纠集了一帮人抢先一步向监察院举报说郑浦诚收买幽州和地方两级保安局,通同作弊,颠倒黑白,要求由监察院介入此案。

郑孝章在幽州自是万众瞩目,出了这样的事更是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幽州不是乐天福地,官民对立并不比其他地方好多少,仇官同情弱者早已蔚然成风,此事一经被捅出来,迅速掀起轩然大波,舆论对郑家父子十分不利。

在此情形下,当监察院就此事征询郑孝章意见时,郑孝章为示公正,表示自己绝不干涉监察院履行职责,该怎样就怎样,给他父子一个清白即可。郑孝章明白,普普通通一桩过失杀人案先惊动监军使,又捅到监察院,且被搞的满城风雨,这岂是偶然,这背后必有一只黑手在操纵。

他郑孝章如今大权独揽,树大招风,难免是非多,此刻理应多避嫌,少出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第708章 伤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郑孝章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树大招风,坐在他这个位置上难免整日生活在东西南北风夹击下,他郑孝章能坐今天这把交椅,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不动,自有人在为他奔走,他的人一直在调查幕后那只黑手,只是那只手隐藏的太深,至今尚未查出结果,郑孝章本想忙过眼下亲自坐镇查办,却没想到对方出手这么快,竟连冯布都介入了。

冯布是保安局的刑侦处主事,位份虽然不高,却是实权在握,在幽州,能调动他的,也只有李茂了,不要说保安局的那些牛皮哄哄的头领们,就是他郑孝章也休想支使他。

难道幕后那只黑手是李茂?郑孝章觉得此事可笑,却又不敢不信,京西吃紧,后方更须稳定,自己权势过大,行事独断专行,他真的就对自己放心吗,拿这桩案子入手,拿住自己的要害,正好便于他掌控全局。

顾忌到幕后那只手可能与李茂有关,郑孝章小心翼翼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再干涉此案。他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归根到底是李茂给的,若被李茂撤去信任,他今日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可以瞬间成幻。

但他心里不相信这些是真的,他自问除了行事霸道,好揽权外,真的对李茂是一心一意,何曾有过半点外心。

郑浦仁见父子半晌无言,激动地劝道:“单丝难成线,若无他的首肯,谁敢动父亲。真是让人寒心,父亲殚精竭虑支撑着这一大摊子,劳苦功高,没想到大业未成,却落个如此下场。”

郑孝章黑着脸道:“你也说大业未成,飞鸟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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