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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杀破唐-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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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高崇文怎么劝,李茂终不肯收,高崇文无奈,只得把人又带了回去。行军司马高月文笑道:“我怎么说,李茂是不会收的。”高崇文道:“却也奇怪,人都说他贪财好色,怎么独独不肯收我的,难道传言是假?”

高月文道:“自古红颜是祸水,早看透早解脱,人家大彻大悟,活明白了。”

高崇文道:“你说的对,红颜祸水,这可如何是好,我弄了两个累赘在手上。”高月文道:“无妨,配于无妻室的将士便可。”

高崇文眼睛一亮,叫道:“给郦定进和韩义如何?”

高月文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虽一番好意,难免不被有人心说成是邀买人心。倒不如配给两名军士,人家只会说你爱兵如子,却不能再怀疑其他。”

高崇文大喜,令将从刘辟宅里搜来的两个绝色女子配给了普通军士。

秦墨闻言如丧考妣,连说两块好肉落到了狗嘴里,李茂笑骂道:“你呀,你呀,早晚要在女人身上栽大跟头。”

看看的秋风变冷,李茂辞别高崇文回京复命,走的那天,朔风劲吹,天色阴郁,北雁阵阵向南。高崇文送了十里,又送十里,还要送,被李茂拦住了。

李茂道:“高帅有大功于朝廷,天子又是圣明天子,何惧流言蜚语。”

被李茂说破行事,高崇文反倒坦然了,直言道:“崇文是个知进退的人,我的本事效命疆场能夺个头功,却做不来一道节度使。若有机会还请茂华老弟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助兄弟我脱离苦海,我这里先谢过了。”

李茂道声:“不必吩咐。”

上马去,拱手别过。

行路难,在一片废墟上行路更难,战后的西川大地,虽不闻鼓角铮鸣,民生却依旧艰难,被朝廷各路官员层层盘剥后,西川的官员穷困潦倒,不得已只得铤而走险,在风口浪尖上刮起了地皮,这地皮一层一层的刮下去,刮的百姓妻离子散,背井离乡。

也有胆大的啸聚山林水泽,成为盗匪。地方治安反不及战时来的稳定。

李茂跟秦墨说:“高帅善于治军,却不擅治理民政,朝廷用人失察,苦了这一地百姓,你回京后务必要时时提醒我,找个机会,我助他脱身保命。”

打了胜仗,世道反而比先前更艰难,秦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一日来到剑州境内,大队穿行于深谷之中,看着地形无比险恶,郦定进请示李茂是否可以在谷外休整一日,二日趁早走,用一天时间穿过深谷,免得夜宿谷底遇险。

李茂没有答应,刘辟在西川只不过是个傀儡,若无卢文若的撺掇,或者他也不会生出举兵谋反的念头,而今他的势力已经灰飞烟灭,不会再有人会为一个阶下囚铤而走险,郦定进的担心是多余的。

大军继续前行,过午后不久,阳光便被群山遮蔽,看看的雾气又生了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五丈外已看不见人,北方军士没见过这等诡异的天气,一时惊惶失色。

恰在此时,忽听得四周螺号沉闷地响起,护卫队大惊失色,以为遭遇了刘辟的余党来劫道。郦定进拔刀在手,喝令结阵,把囚车围在中间,梯次排开防御阵型,正要指挥弓箭手占据左右高地。

一个披头散发的野人扛着面旌旗,从山坡上连滚带爬地窜了下来,一面吆喝不要放箭,一面立在大队前把旗帜舞动的呼啦啦作响。

众人大惊,不知如何处置。

秦墨眯着眼望了会,嘻嘻一笑,跳下马,离开盾牌结成的防御阵,大步流星走到挥舞旗帜的野人汉子面前,先一个黑虎掏心,赚那汉子压臂封挡,秦墨一转身到了那汉身侧,探臂扯过他的旗帜,厉声痛骂道:“好玩吗,妈的,差点吓的老子尿裤子。”

那野人被他夺了旗帜,有些愤懑,出言威胁道:“旗帜还我,还我,不还我翻脸啦。”

秦墨把旗帜卷了卷,当头便敲,便敲便骂:“我借你两颗狗胆,敢跟我翻脸,我敲。”

野人头上连吃几下,怒了,出言示警道:“再弄我翻脸啦。”

秦墨嘻嘻笑道:“翻脸,翻脸,你翻个我看看。”

话未落音,眼前人影一闪,一直唯唯诺诺的野人霎时间钻到了他腋下,旋即秦墨双脚便离开的地面,再然后,他的背就着了地,重重地吃人摔翻在地。

野人抢回了旗帜,口中嘟囔道:“都说别玩了,你还要玩,听不懂我话怎么的。”

秦墨扶着腰站起来,指着野人道:“好你个张琦,做了野人你腰杆硬了,敢摔我,我……你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个披头散发的野人正是张琦,现任洪艳洞的大都督,执掌洞兵三百人,打听到李茂将由此路过,特来相见。李茂押大队走谷底,他带洞兵走山脊,眼看着李茂就在谷底,正要现身相见,忽然起了一阵浓雾,此时贸然现身,难保不会遭致对方误会。

情急之下,张琦下令吹起了螺号,螺号一吹,对方必然警戒,此刻他一人现身相见,反倒不会引起对方的误会。张琦的计划很完美,只是执行时出了点小状况,他下山时被树根绊了一下,重心不稳,为防止摔伤,张琦只能以快速奔跑保持平衡,结果就是他冒冒失失地出现在了李茂大队面前。

张琦的幸运之处在于,护卫李茂的是左神策军精锐,若是右威远军那帮鲁莽之徒,说不定早射他个万箭齐发了,那么洪艳洞的首任大都督也就没有闲心跟秦墨在这打打闹闹,此时此刻,他将以一尊血肉模糊的“刺猬”形象出现在秦墨面前,让后者痛哭流涕了。

秦墨到底追上了张大都督,于是迷雾里传出阵阵惨叫。正当前锋军请示郦定进要不要赶过去驰援时,秦墨却和张琦勾肩搭背地走了回来,二人说说笑笑,亲密的能穿一条裤子。

一个骂道:“没出息,真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了?”一个答:“哪有,我现在是大都督,统领三百洞兵呢。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秦墨在张琦裸露的肚皮上戳了两指,赞道:“没出息,都做了大都督了,怎么还没把她拿下,万一让别人抢了先,你这个大都督咋办?”

张琦笑道:“咋办,凉拌。好了,不跟你玩笑了,带我去见茂哥,我有事求他。”

秦墨道:“求他?有什么事先跟我说,你不说?你不说,就别想见茂哥,你敢叫,你叫破嗓子也没人理你。”

张琦叫了两声,不见李茂回应,秦墨得意洋洋道:“怎样,喊破嗓子也没人理会吧。他如今是朝廷的大官,你如今是洪艳洞的大都督,那还能像从前那样,腻在一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得讲究个规矩。我就是规矩,你说吧,有什么事。”

张琦望了眼严阵以待的盾牌阵和藏在盾牌后的凛然杀机,默然一叹,赔笑道:“她尝到了文明开化的好处,她要把这些好事拿出来跟同族其他部落分享,别人家却不买账。我们琢磨着敬酒不吃就给他吃罚酒,先打服他们再说,所以……”

秦墨敲敲张琦的肚子,笑眯眯道:“你说我们,好,兄弟了然。”

因为张琦的盛情挽留,李茂在山谷里住了一晚,黄昏时分,洪木木从洪艳洞赶了过来,她如今作汉家女子的装束,不管是衣裳、礼节还是发饰,都模仿的一板一眼,十分认真,反观张琦倒越来越像个野人。

洪木木向李茂表达了用武力统一分散在剑、利、阆、龙四州境内洪洞蛮的设想。

李茂问道:“就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非要使用武力,你们毕竟是同宗同族,向前推算几百年或者还是一家。”

洪木木激动地说道:“我族太野蛮,太愚昧,头人们又太自私,若是顺其自然,几百年上千年也无法文明开化,还要无休止的落后下去,使用武力,流血,这是迫不得已的。”说完她又忧伤地说道:“马上就是生火节了,又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祭台。”

张琦怕李茂听不懂,忙解释说生火节是洪洞蛮的传统节日,每三年一次,届时用活人充当祭品,捆于木制的祭台上,浇上豆油活活烧死,以此取悦火神,获得它的护佑。

这种现象在野人部落里是普遍存在的,但洪木木无疑是将灾难性的后果扩大了,每三年一次,每个部落烧死一些重病缠身、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所造成的人道灾难虽不可忽视,但对部落整体生存并不构成重大威胁。

“长痛不如短痛,我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它。”

洪木木目光坚定,说的铿锵有力,像一个坚定的战士,话说完后,她笑了,又露出了少女的娇羞和腼腆,她低下头说:

“要打胜仗,我们还需要弓弩,箭矢,皮甲,盾牌,还有……还有张……”

秦墨道:“还要张都督一旁协助你对不对,你想要就说嘛,你不说茂哥怎知你想要。你想要的东西,茂哥也没理由不给你。对吧,茂哥,这些东西权当是送给他俩成亲的贺礼吧。”张琦抗声道:“哥,不要胡说,当着人面呢。”

洪木木却低头,满脸羞红,一句话都不说。

李茂最终还是同意了洪木木所请,他知道自己难以说服她,也阻止不了她。帮她,她多一层胜算。不帮她,她多一点困难,如此而已。

反过来想,她说的也没错,长痛不如短痛,在文明与野蛮的对决中,应该旗帜鲜明地站在文明进步的一方。落后的东西你不扫除他,他不会自动消失。

李茂提了个要求,要洪木木和张琦随他到长安去,面见圣上,领受官职,洪木木的做法既是在拯救落后的族群,也是大唐官府推行文明开化的手段,两者是一个事务的两个面,非但不会互相干扰,反而能互相促进。

第414章 进退之道

李纯喝问刘辟为何造反,刘辟辩称自己是被五院军所胁迫,李纯怒斥其无耻,将一家老幼堪当刑罚者一律处以极刑。刘辟本人被腰斩。

李茂因功封侯,朝中有大臣向天子举荐其接替刘澭出任保义军节度使。陇右经略使、秦州刺史刘澭半年前因功升任保义军节度使,不到三个月病逝,保义军节度使一直空悬无人接替。

陇右自安史之乱后失陷于吐蕃,秦州此后也被吐蕃侵占,刘澭这个保义军节度使并无辖地,与李茂的辽东经略使、辽城州刺史情况相似。只是挂名的节度使,因为实惠不多,有实力者多看不上眼,由此空悬。

保义军理所原在陇州,后迁移至凤翔,李茂奏请将理所移至长安县,遭拒绝,作为折中方案,李纯同意将理所迁移至奉天。

奉天是李先奕的地盘,李茂虽也是寄人篱下,究竟都是一家人,还不十分尴尬。

刘澭虽无地盘,兵马却有四千,是全盘接受这四千人,还是遣散后自行招募,或者像当初安东军改右威远军使那样,来个移花接木,改旗易帜。

李茂一时打不定主意,恰在此时,章武由河中来,章武是杜黄裳的得意门生,此番来必有指教,李茂约其后园相会。

章武道:“保义军是个坑,将军千万不要往里跳。”

李茂道:“大家令我兼掌安东、威远、龙骧、保义四军,做保义军节度使,无非是为了京西剿匪方便,这有何不可。”

章武笑而不言,杜黄裳是个老狐狸,李茂相信他看的比自己远,眉头一皱,便又问道:“我有何脱身之计?”

章武不答反问:“刘悟将军此番南下,立下大功,岂可没有封赏?”

李茂了然,遂上奏,力荐刘悟为保义军节度使。又放出风声说李茂与李先奕私交甚笃,二人若同处一城,难保不会结党营私,云云。

此后不久,禁中传出消息,李纯欲以刘悟为右金吾卫将军,充保义军节度使。

刘悟由右威远军副使一跃而成节度使,无疑是大大跃升了一步。刘悟暗喜,刘从谏更是大喜过望,四处为他父亲上位奔走造势。

这中间出了一桩事,对刘悟十分有利。镇海节度使李琦骄横跋扈,仗着德宗皇帝的宠信,在润州横行无忌。新帝登基后,其冷眼旁观,欲谋求兼任浙东观察使,吞并整个吴地。后见西川被新朝有惊无险地平定,心中惶恐不安,听从谋士建议,上表请入朝,以此试探李纯对自己的底线。

李纯接受宰相贾耽建议,同意李琦入朝,拜工部尚书,派李元素为镇海军节度使,李元素还在南下的路上,李琦忽然又反悔,声称镇海军内部不稳,滞留润州不动身。

李纯接报,召大臣议论,众议顺从李琦所请,令其仍掌镇海。御史大夫武元衡却有不同意见,武元衡的意见是新朝初立,李琦想入朝便入朝,不想入朝便不入朝,如此反复无常。朝廷若姑息不究,无疑是给其他藩镇树立了一个坏榜样。武元横建议朝廷应着眼长远,做一个通盘规划,李纯对武元横的话很感兴趣,召其延英殿独对。

武元横详细阐明了自己心中的设想,主题就是以武力讨平镇海,不使分裂的流毒侵害江南半壁。

李纯心中却有些担心,随后又召见了李茂和林英问计,李茂对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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