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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丰臣遗梦-第83章

小说: 丰臣遗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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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否成功还得另说,不过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纲直眺望行至半山腰的明军先锋,笃定地说道:“这是我军唯一的机会,若是能将明军击溃,便能为修缮城墙争取时间,也就多一分机会生还啊。”

    听完纲直的建议,秀家紧闭双唇思忖片刻,将佩刀递到了纲直手中,郑重地说道:“这把刀是太阁钦赐,未曾离开过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就用这把刀,让明人尝尝我们宇喜多家的厉害吧。”

    纲直双手接过太刀,再次跪拜下去,庄重地回答道:“臣绝不辜负主公重托,誓与此剑共存亡!”说完,他便大步流星走下城楼,率领近侍数人朝城门飞驰而去,其间,宇喜多家另一员大将冈利胜,以及小西家家老芦塚忠右卫门皆愿一同前往外城御敌,小西家的铁炮组头皆吉续熊亦是率领八十名铁炮足轻前去支援。

    众人到达城下,随着纲直的一声“开门”,内城大门缓缓开启,外城溃兵如海水般呼喊着涌进内城,纲直见状,立即命令续熊开枪shè击,还没等溃兵反应过来,便有数十人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众人见状,纷纷止住了脚步,有的甚至调头朝城外跑去。

    就在这时,纲直正了正嗓子,用一种浑厚而又威严的声音冲着溃兵喊道:“明军将至,即便退至内城又有何用?原州、堤川这样的坚城都没阻挡住明军的步伐,如今一座小小的山寨又怎能保吾等安危呢?与其坐等城破,倒不如背水一战,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溃兵大多是农民,肚子里墨水不多,经纲直这么一说还真都停住脚步,等待纲直的指示,特别是那些中下级武士,见到身为家老的纲直和忠右卫门皆是披挂上阵,心中顿时平静了许多,不仅停止了喧哗,反而转身劝说起来,号召溃兵听从纲直的安排,背水一战,击溃明军。

    于是,在纲直和忠右卫门的指挥下,外城溃兵约八百人很快聚拢起来,按照要求分成左中右三支备队,分别由忠右卫门、纲直以及续熊率领,除了中路高举火把外,其余两路皆乘夜sè摸黑向城外两侧山道潜行。

    与此同时,李如柏率领的先锋已经距离山顶不足一百五十米,虽说途中遇到了rì军的一些袭扰,但总体上还是比较顺利的,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这也使得不少人沾沾得意了。

    “将军,倭寇一见到我们就望风而逃,不如命将士们加快点速度吧。”如柏副将笑嘻嘻地说道。

    可如柏却摇了摇头,指着山上的城寨说道:“你就没发现么,方才乱糟糟的外城,现在貌似安静了不少,看来rì军是有所行动了,依我看还是稳扎稳打吧,轻敌冒进乃是兵家大忌。”

    副将不甘心,本想劝说几句,却被前方赶来的斥候打断了:“启禀将军,前方百米处发现明火,据探查乃是倭寇的一支小队。”

    “有多少人?”如柏问道。

    “不足二百人。”斥候回答道。

    “二百人?”副将心中窃喜:“看来倭寇都吓破胆了,没几个敢出城应战啦。”

    “再探!”如柏毫不理会副将所言,自言自语道:“明知我方大军压境,竟只派出二百人迎战,我看必有蹊跷。”

    “将军,依我看rì军如此怪异行径也不难理解。”如柏参将、蓟州副总兵马明训解释道:“如今rì军只剩约两千人,宜守不宜攻,绝不敢轻易派兵出战,因而这两百人绝非作战军队,而是侦查之势。”

    “是这样么…”如柏经两员大将这么一说倒也泛起了嘀咕,是啊,两百人根本改变不了战局,除了侦查,还能有什么别的用处么?可即便这样,他仍旧不放心,还是示意军士小心为上,慢慢推进。

    “呯呯!”前方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枪声,数十名明军士兵应声倒地,前锋部队顿时一阵sāo乱。

    马明训见状,一个箭步挡在如柏身前,大声道:“看来是被倭寇发现了,将军下令迎战吧!”

    如柏也是慌了阵脚,点头应道:“传我将令,全军出击!”

第一三一章 一骑讨

    ()    “全军出击!”马明训手举明晃晃的大刀来到阵前,怒吼一声便率领前锋将士向rì军小队冲去。

    就在两军相聚五十米时,对面再次传来一阵枪声,由于距离拉近了,此番明军伤亡更为惨烈,就连马明训本人也被流弹击中了肩膀。虽说血流不止,可如此紧要关头根本容不得包扎,他扯下一方衣襟,一边匆忙扎扎住伤口,一边快速向rì军发起冲击。他猜想,还有这短短五十米距离,rì军绝不可能组织起第三轮shè击,因此,接下来便是对明军极为有利的白刃战了。

    为了不给rì军喘息的机会,马明训更是命令士卒加快步伐,呼喊着朝坡上杀去。

    “呯呯!”

    等马明训看清在前方布阵的rì军,一轮齐shè再次响起,近百发弹丸毫不留情地击打在迎面而来的明军身上,伴随着痛苦的嚎叫和凄厉的哀鸣,五米宽的山道顷刻间便被数十具尸体堵塞了。很不幸,马明训成为躺在最前面的一具,但这也足以证明他的勇敢和忠诚。

    得知“三段击”神威大显,明军大将亦被阻杀,纲直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当即率侧近武士冲到铁炮队前,一边高呼“南无八幡大菩萨”,一边挥舞着太刀向阵型大乱的明军杀去。原本士气消沉的rì军,此刻也是群情激昂,大有绝处逢生之感,纷纷跟随着纲直冲入明军本阵。

    失去了前锋大将,明军自是慌乱不已,面对来势汹汹的rì军,除了个别将士英勇抵挡外,大部分士兵都作鸟兽散,乘着夜sè朝山下奔去,刀光剑影间,由马明训组织起来的防线瞬间崩溃,纲直所部以破竹之势朝如柏本阵杀来,如饿狼般肆意吞噬着明军的生命。

    百余把太刀在月光的映衬下发出阵阵寒光,飞快地朝明军中来回砍杀,残肢乱起,鲜血四溅,直逼得如柏节节后退,狼狈至极,恐惧至极,完全没了方才那股自信和骄傲。

    “混账,我方大军五千,还怕他区区二百倭寇?!”慌乱之中,一名黑甲武将挥舞着狼牙锤冲入乱军,左冲右突,一边咆哮一边疯狂击杀,但凡被此重器击中,不论再厚的铠甲也改变不了成为马蜂窝的命运,一时间,数名rì军武士命丧锤下,足轻殒命者更是不尽其数,战局在此刻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多的明军停止了逃跑,再次加入对rì军的抵抗,终于遏制住了纲直进攻的势头。

    这时,如柏本阵中,两个目睹了整个逆转过程的明军士兵聊了起来。其中一人问道:“这是哪家的将军,如此勇猛,依我看就连总兵大人都比之不如啊。”

    想必是怕如柏听见,另一人连忙做了个“嘘”的动作,低声道:“小声点,总兵本就对姚将军有芥蒂,要是被他听到这些话,恐怕又要出乱子了。”

    “姚将军?你指的是那位将军么?”士兵甲问道。

    士兵乙点了点头:“没错,那位将军姓姚名宗钏,是李都督最器重的武将之一,此番不放心总兵孤身入朝,便把姚将军派到总兵麾下担任参将,也算是尽兄弟之情吧。”

    士兵口中的“李都督”就是已经升任太子太保、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的辽东总兵官李如松,他乃是李如梅的长兄,在平定宁夏之乱和文禄之役中战功卓著,此番庆长之役本该由他继续指挥,可出于防范鞑靼的考虑,朝廷还是将他留在了辽东,而李如梅则以辽东副总兵的身份协助邢玠入朝作战。考虑到如梅年轻气盛,如松决定将时任广宁总兵的姚宗钏划拨入其军中,以参将之名辅佐如梅作战,可没曾想,这反而成为两人矛盾的导火索,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有姚将军这样的猛将辅佐总兵不是挺好么,哪会出什么乱子呀。”士兵甲感到莫名其妙。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士兵乙抬手便要去敲打士兵甲:“有姚将军在固然是好,可你听说过功高盖主么?”

    “功高盖主?你是想说总兵嫉妒姚将军?”士兵甲问道。

    “不是总兵,”士兵乙指着远处的李如柏说道:“你看看,都打到这份上了,三将军(如柏排行老三)还竟不肯发兵助阵,意图很明显啊。”

    “不会吧,你是说三将军想借刀杀人?”士兵甲惊出一身冷汗。

    “你说呢?早年在辽东,除了总兵,都督最信任的就属姚将军了,要不是碍于兄弟之情,这宁远军指挥使之位早就是姚将军的了,哪还轮得上三将军?现如今姚将军虽为一介边镇总兵,但在家中的地位远远高于李氏兄弟,如此境遇,怎能不让三将军动杀心呢?”

    听士兵乙这么一说,士兵甲顿时气愤不已,低声埋怨道:“三将军怎能这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姚将军命丧沙场么?”

    “你我这样的士兵,即便看不惯又能怎样呢?”士兵乙拍了拍甲的肩膀,安慰道:“即便姚将军死于非命,这场仗我们也赢定了,无非就是时间上长短罢了,你啊,就好生和我呆在阵后,安安稳稳的岂不乐哉。”

    士兵甲虽说不甘心,但别无他法,只好站在原地,注视着姚宗钏在阵前孤军奋战。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由于姚宗钏的奋战以及兵力上的差距,rì军开始不支,渐渐有足轻往九龙城逃去,见此情形,纲直咬了咬牙:“现在还不是撤退的时候,即便是死,也要将明军拖住!”想到这,他举起太刀又是一番乱砍,见姚宗钏也在大杀特杀,忍不住大喊道:“前方明将,可敢与我一骑讨?!”

    虽说听不懂rì语,但听见纲直这么一喊,宗钏倒也顿了一下,循声朝纲直望去。

    “看穿着这是一员大将啊。”宗钏捋了捋被血染红的八字胡,眼神坚毅地看着纲直,呐喊道:“前方倭将,可敢与我一战?!”

    纲直也听不懂汉语,但从语气可以揣测出宗钏对自己毫不畏惧,“这算是应战么?!”不禁仰天大笑道:“果然没看错,是条汉子,来吧,让老夫战个痛快!”说完,便大喝一声,持刀朝宗钏奔去。

第一三二章 调虎离山

    ()    见纲直气势汹汹杀来,明军将士纷纷朝宗钏靠拢,紧紧围在他周围以防不测。可宗钏却毫不在意,接连推开身前的五六名明军,大步朝纲直走去。见此情况,本想护佑纲直的武士也停住了脚步,静静等待着一场jīng彩的决斗。

    面对飞奔而来的纲直,宗钏气定神闲,直到两人相距五米的时候,突然改变步调,一个箭步突到纲直面前,抬手便将流星锤朝纲直胸前戳去。

    “不妙!”纲直没想到一名中年武将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连忙收回太刀挡在胸前,试图抵挡住流星锤的重击。虽然纲直及时抽刀格挡,但流星锤的冲击力丝毫没有减弱,直接连人带刀将纲直震飞到了三米开外。

    纲直勉强从地上坐起,还没来得急站起来,便听“噗”的一声,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将身上的铠甲和手中的刀染成了红sè。

    “大人!”场外武士见状连忙冲上前去,试图将他搀扶起来,谁知纲直大手一挥,沉沉地吼道:“都给我让开,是想让老夫丢脸面吗?”说罢,纲直拄着刀艰难地站起身,朝宗钏强挤出一个微笑:“果然不是一般角sè。”之后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丛林瞥了一眼,低声道:“能死在此人手中,应该不算是辱没本家吧。”

    以这般年纪,经如此重的一击,居然还能站起来,宗钏不禁暗自称赞:“真乃廉颇在世啊。”

    “那我们就继续吧。”纲直对宗钏的表情很是满意,心中的热血再次澎湃起来,稍微缓了缓,便再次举起刀朝砍上前去。

    “正合我意!”宗钏亦抬锤相迎,电光火石间,两人皆来到对方面前,紧接着便是“嗙”、“嗙”数声巨响,太刀和流星锤来回撞击,顿时火星四溅,将这漆黑的夜晚照shè得惊心动魄。

    虽然成功挡住了宗钏的每次进攻,但对于纲直这样一位年过六旬的武将来说,根本没有多余的体力和力量来发起反击,也就是说只有招架之力,没有反击之力,面对宗钏一次更甚一次的重击,纲直除了节节后退再没有别的办法,这种劣势很快使局势发生了一边倒,在宗钏的一次重击下,纲直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就这样吧。”纲直将太刀扔到一旁,冲着迎面而来的宗钏喊道:“来吧,死在高人手下,也算是一种光荣啊。”

    “放弃了么?”宗钏虽然有些惋惜,但仍未停止前进的脚步,他知道,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杀死纲直,如柏那里定不好交差,说不定又会在如梅面前告自己一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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