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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奥古斯都之路-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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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的百夫长,对自己与部下如此轻易被发觉极度感到不满,便抱怨着将头盔上遮挡的枯叶给取下,走了出来,厉声询问他们的身份。

“你是哪个军团的?”

那百夫长面对反问,耸耸肩膀,没好气地说自己是第八军团的。

看来凯撒确实是带了一个正规军团,来到阿里米隆的,随后李必达便对他说,“往前急速跑动起来,而后告诉大营里的总督阁下,就说剩下的三位全到了。”

阿里米隆的营地里,虽然雨越下越大,但凯撒竖着金鹰旗标的执政官营帐里,人马却络绎不绝,这里混杂着各种语言的交谈,拉丁话、希腊话、伊伯利亚话、凯尔特话和日耳曼话,几名带着双耳帽子的军奴,正不断地朝里面抱送着木炭、肉食和酒罐等东西——在做出决定时,凯撒还是照样召开了规模巨大的宴会,邀请副将、护民官与百夫长们,当他与李必达等人见面拥抱时,李必达环视了下帐内,随即低声问道,“他人呢?”

“自从回来后,就没穿戴过铠甲,佩戴过金链与奖章,一直以平民的装束,窝在自己的营帐里,对外面就说,他的身份已经完全消除了。”凯撒有些伤感地回答说,他当然知道拉宾努斯的决意,所以并非采取任何强制性的措施。

在一排鹰标与营旗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凯撒用把烤肉叉敲击着罐子,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接着他没有任何废话:

“诸位,我犹豫过,害怕过,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骑着马,近距离注视着滔滔的黑色的卢比孔河,今天是个阴雨的天气,它对面的原野和山脉,在白天就像笼罩在黑夜般。”说完,他起身,闭着眼睛,将手慢慢伸出,而后带着嘶哑颤抖的声调,“往前走,越过它的话,也许就是毫无边际的深渊,没有神灵能告诉我们,前方的路该如何走,但我必须对在场所有人说,我们已经尽力,既然政敌连十名护民官集体提出的法案都能无视,连高卢人被授予罗马公民权这种法令都能无视,那么我认为,不必再奢谈任何的冷静,不要再把公义、法律挂在嘴边了。”

顿了顿后,凯撒慢慢坐下,将烤肉叉很细心地摆好,接着在沉寂的帐篷内,口齿清楚地宣布:“三天,最迟不超过五天,我将越过卢比孔河,带着武装,带着你们。”

这句话完毕后,凯撒抬起细密的额头纹,看着整个宴会场所,没人反对,也没人欢呼,一会儿后护民官与百夫长们,又开始恢复原状,开始频频劝酒吃肉,就像任何事都没发生过,满是刀叉碰撞的声音,大家开始聊起女人、天气和各地的轶事,并不断发出笑声。

这时,凯撒笑了,身后的李必达也笑了,他们当然知道,这种状态是最理想的,官兵们什么都不想,不去思考越过卢比孔河会遭到国家什么样的惩处,他们的心目里,就将这种行为等同于,任何次普通的,遵循总督阁下命令的军事行动。

如是而已。

第8章血之河(上)

“伟大的人物,不管是做善事还是做恶事,都会迈向极端。”——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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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真实历史上,凯撒在越过卢比孔河的时候,曾经说过“骰子已经掷出”的豪言壮语,但这当儿李必达完全没有听过,也许这是后世的文人作家,对这位当时心理状态的某种艺术化的描绘吧!

凯撒确实有赌徒的性格,但古今中外,这些拼搏大事的人,又有谁没有这种性格呢?他渔色好利,一掷千金,但在暗中从来都对所规划的事业,有着明晰的目标流程的。

故而,他在公布决定后,立刻召集了所有得力的将佐,接着要求李必达,为大伙儿做出总体的战略规划。

李必达站在大伙的中央,深吸口气,举起了镀金指挥棒,开始指着沙盘:“我们的目的,是要彻底击败庞培,和他的十个军团的!”

这种胃口之大,不由得让许多司令官面面相觑,这时候在罗马人的心中,庞培还是不败的骄雄,他和他精锐的军队不要说外国,就连本国的其他军团,也很难说有望其项背的——即便是凯撒属下最头等的主力,高卢“巴克斯”十军团,那据说也是当年庞培在东方裁汰下来的,是他眼里的“边角料”。

现在这位凯撒的辅佐,居然要吃掉庞培的十个军团。

“是的,我知道诸位抱着疑问,你们总是在意着服役年龄。和战斗经验的差别。庞培的军队。经历过海洋、沙漠、荒野。与形形色色的国家和君王的军队厮杀过,他的百夫长们更胜一筹,不管是勇猛还是经验上。所以我也承认,若是二十个军团按照行军路线,遵循决战日期,在某处平原上面对面分成三翼,一决雌雄的话,也许我们输掉的可能性占了七成。但我们得从全局的角度来考虑——所以!”李必达将指挥棒在沙盘上来回几遭。“庞培现在的态势,很像个双臂平伸而出的拳师,他有六个军团在西班牙、卢西塔尼亚,三个军团在马其顿,但是在最中央,与这两地隔着浩渺海洋的意大利,却只有一个军团,一个军团!所以,在这方面我们绝对占优,因为十个军团。全部都在高卢,可以集中使用兵力。我的方针。是迅猛南下,先吃掉这一个军团,也就是他属下最精锐的西班牙第一军团,只要缴获这个军团的鹰标,还有第一大队的队标,那么所有的兵士都会相信,庞培也是会被击败的。”

“你准备使用几个军团,选锋将军李必达乌斯。”这会儿,凯撒很有兴趣地一锤定音,等于将推进意大利的先锋任务,交给了他。

“我只需要十二和十三军团,配属辅助骑兵就行。”李必达此言甫出,又是一阵骚动,就连凯撒也满是讶异表情,原本他以为横扫意大利的话,起码要使用到六到七个军团,留三个军团守卫高卢,防止西班牙的庞培军进攻。但李必达现在,只需要两个辅兵军团。

“这两个军团走的是主锋线,贯穿整个意大利,攻占布林迪西港。而后十五和十六军团(塞拉匹斯军团与昔兰尼人军团)配合走偏锋线,抢在庞培属下前,夺取萨丁尼亚,将其和西班牙间的海路切断;十一军团赶赴伊利里亚,全力阻滞庞培马其顿行省可能出现的陆路增援,十四军团留守米兰,并且争取在短时间内在征募二十到三十个辅兵大队,组成两个新的生力军团,准备替换,继续进攻西西里与阿非利加,不给敌人以喘息机会;七军团留守高卢殖民地,八、九和十军团三个主力军团,急速切入比利牛斯山与马塞利亚间,争取将庞培的西班牙方面军队堵死。”

“狄克哈强与布林迪西间的海路,短而快,怎么阻挡庞培的希腊和东方援军,前来支援?”凯撒还是对两个辅兵军团打穿意大利抱着怀疑的态度。

“阁下只要能亲自坐镇指挥我方四个南下军团,争取到速度的话,我相信这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庞培手头仅有的那些军队,是难以与我方正面交锋的,而在昔兰尼加的舰队,会及时出击,切断布林迪西的水道,将庞培给围堵起来!”

最终,这个先架住庞培双拳,随后猛踹他腹部的计划,还是被敲定下来。

第二天,整个大营的凯撒兵士,就在营地里度过了新年,接着在新年后的第三条,祭祀完神后,凯撒骑着白马,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了卢比孔河前,虽然乌黑的雨云已经散去,但是河流上与沿边的土地野草上,满是白色的寒霜,毕竟是隆冬的季节,满天空没有阳光,只有些不知名的鸟儿,在混沌色彩的山麓边低沉地飞过。

凯撒再度凝神看了下,完全可以徒步涉过的河流,“那就踏过去好了,我想亲自与罗马城交流,而不是被隔在这道小河以北,就像亲自问问她,我的母亲罗马,我的行为是对,还是错。”是的,凯撒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内战的恐惧,自我孩提时代就已经感受到了,苏布拉区到大广场,步行也只需要十分之一个白日刻时刻,我看到心目里最崇拜的英雄,姑父马略是如何杀人的,一千名元老和骑士,在他轻描淡写颁布个公敌宣告后,就全部人头落地,多少颗人头啊,都堆在那个青铜船首讲台下,密密麻麻,就像罗马城的第八座山丘般,那时少年的我,还嬉笑着,强作不在乎的表情,站在人头山的前面,看着死者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有闭着眼睛安详的,有扭曲狰狞的,有痛苦不安的,还有奇怪的懈怠的,血不断地流着,咕噜咕噜的,就像面前的这条河流般,而后就是苏拉入城后的报复,还是杀人,还是人头堆在讲台的四周,还是死者的家人和奴隶哀嚎着,抱着头颅跪得到处都是,唯一的区别是死者数量更多罢了。

还有点不同,就是那时我因为娶了秦纳的女儿,也上了苏拉的缉拿名单,开始带着妻子亡命天涯。

“我不愿意再躲藏了,必须给罗马个最终的交待,这三十年不停的动乱,它应该终结了,我的亡妻。。。。。。”

第8章血之河(中)

凯撒念念有词完毕后,用缰绳将坐骑拨回,随后达啦达啦地跑动在一片广袤的缓坡上,最终纵马登上了脊线处,在下面,第八、第十与十二军团,正列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伫立在寒风当中,就宛如嗜血的狼群,而饲养他们的主人,正是穿着猩猩红披风的凯撒,他现在在罗马共和国却没有任何身份。

三名鹰标手,站在所有队列的最前方,其中身为辅兵军团的十二军团,其图腾徽标与众不同,还是那个巴兰提亚山隼。“将鹰标用布套给套起来,这并非一场争取对外荣誉的战争。”凯撒指着鹰标手,对全军说到,“我绝非一名口是心非的伪君子,现在我们越过卢比孔河,前进可能是亿丈深渊,但是畏葸就是万劫不复。你们的凯撒现在不是行政长官,不是执政官,不是大祭司,他只沦为了一介公民,而且是随时都可能被推下山岩处死的悲惨者,所以在此我不准备高喊什么拯救共和国的虚假口号,现在我只是为了救我自己,如果那些懦夫不愿意给我申诉的机会,那我就用自己的剑来申诉。没错,我就是要发动内战,或者功成名就洗刷耻辱,或者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但是待到这场内战结束后,我的名誉恢复后,也就是你们恢复同样名誉和自由的时候——我无意问任何人,是否愿意捍卫正义,我只想问大家——愿不愿意追随凯撒,愿不愿意捍卫所有人的名誉!”

十二军团的兵士首先齐声怒吼起来,“哪怕天涯海角。我们都愿追随凯撒阁下!”

接着。八与十军团的兵士也集体敲响了盾牌。“我们要用剑洗刷护民官们所受的屈辱!”

凯撒在山坡上,猛地勒马举剑,而后坐骑发出长嘶,在原地双足翻腾,转了个圈,接着头也不回地冲下了山坡,大概五分钟后,他在卢比孔河前短暂停留了三秒钟不到。“若不越过的话,我将死无葬身之地。”想完,他双目微闭,骑着马纵入了浅浅的河湾当中,第一个越过了决定共和国生死的疆界。

八和第十军团,按照事先的部属,全部转身,朝着米兰的方向回返。

十二军团,则沉默地紧紧跟着凯撒远去的背影,不顾河水的寒冷彻骨。急速蹈水过河,他们连搭建一座浮桥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现在跟在凯撒身后的,无外乎也就五千多轻重步兵,外带加强配属的三千名骑兵:一千名维比奇纳斯人,一千名马蒂亚人,以及一千名阿尔维尼人。这次,凯撒特地招揽这个南高卢的大部族,目的就是为了怀柔,或者裹挟他们,支援即将到来的,对比利牛斯山与马塞利亚的战争。

李必达担任的角色,就是率领这批骑兵,配合凯撒的留营老兵们,一起护送着后面的辎重,所以他是最后渡过卢比孔河的一批,这时已是次日凌晨时分,白色的水雾当中,他头盔上的羽翎在晃动着,前面是凯撒的老兵队长米卢,两人几乎并辔而行,黑夜里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结果,在河边,李必达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拉宾努斯,正背着行李,依旧是平民衣物,牵着自己儿子的手,不紧不慢地在军队的旁边步行着,后面仅有几个随行奴隶。

几乎所有的兵士在见到昔日的首席副将时,还是会行注目礼,有的还会打着招呼,“你要一直跟着我们,回罗马吗?”李必达问到。

拉宾努斯摇摇头,指了下河流分岔的地方,“我会走阿庇安大道,取伊特鲁尼亚回去,而不是你们军队走的弗拉米尼亚大道。”

“那很巧,我也走伊特鲁尼亚。”

“你是去接手早就在哪里作乱的十三军团吗?”

李必达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拉宾努斯一句,“凯撒始终没有和你交谈过?”

对方很平淡地否定,并且说明现在已毫无必要了,“因为你们终究还是越过去了,这样也好,也许共和国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了。”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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