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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奔雷小剑-第79章

小说: 奔雷小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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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间,那怪人却桀桀怪笑起来,在狂笑声中,但听他大呼道:“赤炼人魔,唉,你当真是魔不是人,我早知你来啦,我有许多话问你,须好好实说,要不然,嘿嘿,莫怪我袖下无情!”

赤炼人魔微微有气,却是不敢露于词色,他明知自己能耐与人家比较,何止云泥之判,但也不肯自分卑谄,亢声叫道:“老前辈无端责骂晚辈,却是有何道理,晚辈与你素无过节,要问什么,但凭吩咐!”

这番话,硬里带软,听得那怪人哇哇大叫,频喝道:“赤炼人魔,你竟敢驳我的话,我今问你,今早上你到兴昌城郊那村庄上做甚!”

赤炼人魔一怔,嗫嚅道:“晚辈只是路经村庄,并无骚拢别人,不知老前辈问这个做甚?”

那怪人声音略低时又问道:“你路过也罢了,只是一个下午,站在那座红楼之前,对着那面纱窗,怔怔出神,却又如何?莫非心存歹图!”

这话一出,正是戳穿了赤炼人魔心坎中的秘密,哪得不惊,但见他冷汗直冒,怔怔地站立当前,做声不得,又听那怪人陡地一喝:“好小子,你莫非淫邪之念又起,想染指人家闺秀?”

这回赤炼人魔不得不答,脸容一转,装成诧然颜色,反问道:“老前辈这话,晚辈委实不明白,不过贫道下午伫立红楼道左,为时颇久,倒是实情,却不是为了什么人家闺秀,贫道乃出家人,岂容安这坏心眼?”

话犹未尽,那怪人又嘿嘿连声,叫道:“好小子,净是诡辩,你不知我是谁?我却知你是个淫邪的贼子,你在江湖上行径如何,难道能瞒得过我?嘿嘿,好大胆的小子,胆敢到太岁头上动土,觊觎到我的孙女来!”

那白衣姑娘竟然是当前这怪人的孙女,况且行径全给知去,这回麻烦可大,赤炼人魔只唬得面如土色,正待设词再行诡辩,思念未定,陡听那怪人的话声又发,调子忧郁,哀伤,似有重忧隐痛,说道:“我虽然是个死人,也不能眼巴巴瞧着这魔头辱及我门清誉,唉,我孙女怎知她爷爷现在正在替她惩戒凶徒呢!”

赤炼人魔又是一惊,当前这怪人好端端是个活人,怎地自称死人,这又是何道理?又听他声声说要把他区处,益是骇汗如雨,不由心头一酸,跪了下地,哀头哀告道:“晚辈知罪,罪该万死,伏祈老前辈法外施恩,饶了小子这一遭吧。

晚辈虽不该心生歹念,但姑娘至今还是安然无恙!”

这番话显然自承心存歹念,料那怪人必然怒不可遏,看看赤炼人魔便要命丧顷间,谁料那怪人听了,反而长叹一声道:“罢了,我老人家已三十年不开杀戒,今日也不想破例,只是你得好好再回我话。唉,这都是孽障,十天前你路过本庄,出手相迫我孙女,差幸紫府中人相救,但你又怎知,紫府中人与老夫有了三十年未解之过节!”

怪人的话越说越奇,听得赤炼人魔如堕五里雾中,但知怪人语气,已然不在难为他,饶了这遭,心头大石,登时放下。不禁问道:“老前辈与紫府宫有三十年未解过节,这却是为何?”

怪人不耐烦道:“赤炼人魔,这事说来话长,你可别噜噜叨叨,惹老夫生气,我今问你,那六合魔掌是谁授你的?”这怪人穴居野处,竟也知赤炼人魔使的是六合掌。

赤炼人魔不敢不吐实,低声道:“长白山阴阳妪老前辈所授!”

怪人怵然一惊道:“那老怪妇尚未物化,阴阳叟这老怪物想来必已早归道山!”

赤炼人魔没则声,怪人的声音温和得多,又问:“阴阳妪老怪妇授你六合掌,是教你用来横行江湖,毁他人居停不是?你怎这般无行谬行!”

赤炼人魔不胜惶惑,他虽邪恶绝伦,几是未曾使用赤炼魔掌毁人屋宇,不由诧然道:“老前辈这话何来?”

怪人桀桀又是一阵笑,说道:“难怪你这小子不知,刚才你不是逞强用六合掌敲击我的屋顶,毁我西边侧门吗?”

赤炼人魔心下(炫)恍(书)然(网),原来这老怪人以坟为屋,难怪他斥责自己毁他房子。想了起来,反觉好笑,歉然道:“晚辈当真不知老前辈居在此间!”

这话也是实情,怪人不以为悖,又道:“这是坟墓也不该随便毁掉他人的,更知掘人祖先之墓,怨结终身,你这行径,岂是君子所为,幸得我与小徒正在行功,你才免于一伤,若在平日,你还逃得我的手里?”

怪人师徒在行功,难怪刚才风声阵阵,乍强乍弱,如此说来,那强劲无比之风声料必是老怪人所发,至于那较微弱的,谅是这小童行功所致。

赤炼人魔沉吟了一会,忽问道:“老前辈神功,泣鬼神惊天地,可否见赐法讳?”

怪人摇摇头道:“我已死了三十年,早就没有什么名字的,你问这个干吗?”怪人兀是不愿透露出他的姓氏。

赤炼怵然叫道:“死了三十年?老前辈老是活生生在眼前么?”他根本就不信怪人已死这回事。

赤炼人魔这一问,怪人充耳不闻,蓦地里,大麻袖向侧门的壁上一拂,呼地一声,震得这墓摇摇欲堕,洞穴中劲风回旋,赤炼人魔冷不提防,竟给震跌在地上,但听那怪人一袖过后,呼道:“赤炼人魔你瞧,我这断玉神袖如何?可比不上紫府宫的流云飞袖?”

断玉神袖?流云飞袖?赤炼人魔茫然无知。不用说,所谓断玉神袖,大抵便是怪人三番四次使出的袖风袍浪,但那流云飞袖,他实在未得曾一见。赤炼人魔困感道:“老前辈的话,晚辈愚昧,听它不懂!”

怪人微微一愕过后,朗笑道:“你生也晚,难怪不懂,在三十年前,我断玉袖法初成,就像你一般,目中无人,夜郎自大,妄自闯荡江湖,后来在镇江郊外,竟与紫府中高手相遇,一经较量,便给他较短下来,那时,我曾声言三十年后,待袖法精进,再赴西域唐古拉山找紫府宫掌门厮斗,哈哈,如今他竟来了,不待老夫找上门去!”

赤炼人魔一愣,叫道:“原来如此,这就是老前辈三十年来隐居坟中,诈作已归道山之故?”

怪人道:“那又不然,我对外宣称死讯,全因避仇,但避这仇家,却与紫府宫无关,乃是另一桩案子。”

赤炼人魔皱眉问道:“那又为了甚事?”

怪人略一沉吟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先带你去见一人,待我完结三十年来夙愿,再告诉你。”

彼此默然了一阵,赤炼人魔疑绪万千,又待再问,那怪人倏一翻身,拉了那俊秀的童子往西侧门便走,口里道:“赤炼人魔,跟着来,不然你出不去了。”

赤炼人魔急遽举步,才跨进西侧坟里,那石壁呀然一声,自动合拢,一室尽暗,偷偷用手摸一摸拢合缝隙,已然滑手无痕,摸不出有什么门户的迹象来。

西侧坟室也是空荡荡,斜壁上挂着一星灯火,如同正中大墓中所见一般。偶一抬头,瞥见四周石壁,竟不似在前比两个坟穴中所见的光滑平坦,却是坟壁生纹,凹凸不平,定睛端详,那些余纹宛如刀刻,深入壁中竟盈寸许,且余纹刻来有致,谱模中像个人影,大袖飘飘,嵌印其上,赤炼人魔好生诧异,兀是不明底蕴,寻思道:“难怪这老怪人每天在此室中练功,原来壁上已先刻有图式以供练习。”正待细心揣摹,忽听怪人陡地一喝:“赤炼人魔,站到西侧壁边去,身子贴壁,否则误伤了你!”

赤炼人魔一怔,哪敢不依,身形一腾,已然窜到怪人吩吩之地,贴壁而立,匆遽中只见怪人袖招倏发,如风雷迸发,在呼呼声中,石屑籁簌纷飞,不消片刻,那两壁上之人形刻痕,已是踪迹渺杳,光滑如前。

但见那怪人戛然收式,对赤炼人魔笑道:“刚才为了教训你,竟忘掉扫去痕迹,给你瞧到,也是你有福了!”

赤炼人魔既骇然又困惑,不禁发问:“老前辈,你刻了这图谱,功夫可不小,又何苦将他消毁。”

怪人呵呵笑了起来,叫道:“赤炼人魔,不瞒你说,老夫哪有闲功夫去雕琢这些劳什子,乃是我练断玉袖行功时,袖劲拂到留下的痕迹,每天我行功后,总得把这些痕迹扫去,今天恰忘掉。”

赤炼人魔信疑参半,怔怔不语,跟在怪人后面那孩子,这时忽地发言道:“师傅,这道人不信呢,你瞧他满脸狐疑颜色,挥袖石上留痕,这有何难处,我也会呢!”

怪人一怔,别头横扫赤炼人魔一眼,沉吟道:“这也难怪他不信,嗯,他一定这么想着,挥袖刻石不难,只是在行功频频之中,怎地能留下身形招法,赤炼人魔你狐疑的是不是这个,老夫猜得对也不对?”

赤炼人魔点点头道:“晚辈对这一点委实无法明白。”

老怪人笑了,他笑得很温和,继续道:“只缘你功力尚浅,所以不明就里,一发告诉你吧,武功练至登峰造极的人,已不存形式,只有意在,意之所之,功力即到,我本也无心在石壁之上留下什么断玉袖招式,乃是能发不能收,故一经行功之后,端倪毕现,我这般功力尚未臻化境,故招式一展开,便不能自己了。”

这几话说得有理,稍有修为的人都是听得懂的,赤炼人魔更是不会例外,前此在天姥山所见所闻,史三娘手足俱废,击物制人,发招收式,运用自如,这便是以意使出的武功,那能令这魔头不服。

那小童对他的师傅的话,似不明白,忽天真地问道:“师傅,你说的能发能收,才是上乘功力,今你能发不能收,武功还差一点,但我初练断玉袖时,任我袖子怎样挥动,那石壁上兀是纹丝不损,这样说,功力到登峰造极的人,岂不与我一般,越练越走回头路!”

怪人笑道:“仲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你拂这石壁不动则你没有功力或者功力太浅,这怎能与能发能收的来相比,要不然,我也懒得每天行功后要拂去痕迹,为的也是怕人偷招和给人发觉有我这般人物住在此处。”

这孩子,不错就叫做耿仲谍,是怪人的孙子,但他爷孙俩从来不以爷孙相称,却也有一个缘故,这是后文,容缓再表。

几个人对话一过,只听那怪人道:“仲谍,师傅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走吧,你姊姊等着你呢,今晚上便是咱爷儿们骨肉相聚之夕,再过几天,我也不必闷躲在这破坟里。”怪人听声方歇,西侧壁上另一道门已呀然开启,光线微亮,怪人当先领路,便把仲谍、赤炼人魔两人领到一处,但见他麻袖略飘,突见一物横飞开去,轰然有声,登时露出一个洞口来。

赤炼人魔略一瞥视,已然知道给怪人拂去之物,乃是靠西供神假墙上的一块小石台。怪人身形略晃,已然窜出外面,赤炼人魔与仲谍紧跟在后,出得外面来,已然暮色骤浓,日落崦嵫。

那叫仲谍的孩子倒也乖觉异常,不待师傅吩咐,一出坟门,一晃身便甩出丈许,俯身拾起那个供香烛祭物的小石台,扛到原来之处,端端正正地放好,这才跳跳蹦蹦地,沿着山岗之下跑去,遥遥领路。

“仲谍……”怪人低低呼了一声:“别乱跑,你姊姊不是在山岗之下,是在那边大岭绝顶,我们走这条捷径吧!”

这孩子原来走错了路,怪人形貌骇人,心地却是慈祥,对仲谍那孩子,尤觉疼爱逾常,这也难怪,他俩本来便至亲骨肉,老人家多是疼爱孙子的。

赤炼人魔循怪人所指之处看去,双眉一攒,原来老怪人手指的大岭,离这小岗甚远,在暮色迷蒙之中,只见轮廓,难以见得真切,心下琢磨,此去少说也得两三百里之遥。道途遥远倒也罢了,从小岗上下望,只是走出数里,便有一河之隔,宽约三十来丈,若非有艄公,难以飞渡,这时已是晌晚。河畔既有渡船,料也早安歇了,焉肯渡人?

不说赤炼人魔心中疑惑,那叫仲谍的孩子也自瞪目不已,叠声问:“师傅,此去要多少里路,天已黑了,我们明天才去好不好?”

那怪人绽颜笑道:“孩子,师傅与人约好了时刻,怎好明天才去,难道要人等到天亮!”

仲谍默然无语,他方才对这路途遥远,心口虽存(炫)畏(书)惧(网),但最听师傅的话,这时已是恢复本来活泼姿态,轻功一展,便从相反方向翻下山岗,再赶旱路。赤炼人魔知这老怪人武功过人,也便不去耽心过河之事。当下几个人脚程紧,不消盏茶光景,已是奔近大河之畔。只见河畔流水潺潺,虫鸣唧唧,是兀阒无人声,也瞧不见什么船只停泊其间,远处虽有渔火点点,横亘彼岸,终归离得远些,呼唤不来。到得当地,怪人也自咦地叫了声道:“这儿没有渡船,如何渡过?”又问赤炼人魔道:“你熟不熟水性?”

赤炼人魔眉尖一锁,反问道:“老前辈想游了过去?”

那孩子忽高兴起来,叫道:“妙啊,当真妙甚,就让我游过对岸!”说着和身一扑,便待窜入水中。

那怪人不慌不忙,麻袖一甩,硬生生便把仲谍的身形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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