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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有风自南-第112章

小说: 有风自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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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百微迟疑,“夫人你不知道吗?”
    “……”还反问她?她从哪个渠道知道?“阿百,我不知道。”
    “晏老先生病了,肝癌。”阿百简单地说。
    “……”她想起前段时间每每看见晏项文时,她感受到的枯败的气息,原来,是真的老叶枯黄了……
    原来他昨晚一晚没睡纠结的是这个。难怪舒南歆会说他在憎恨和良知间受着折磨。他是恨晏项文的,毫无疑问,可是,他归根到底又是他的父亲……
    她问清楚阿百晏项文住哪个医院,重新拿了车钥匙,驱车而去。
    既然是肝癌,那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想是由来已久,只是一直瞒着大家,她想起刚嫁进来之时,晏项文就对她说过,好好照顾晏暮青,听着就有些像托付的意思,在绿城,类似的事情又发生过一次,她的感觉竟没有错,真的是在托付她,把晏暮青这个最令他心疼的儿子托付给她,只是不知道晏项文有没有托错人,晏暮青,其实不需要她……
    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个想法在她脑中一掠便过去了,她加大了油门。
    一路,她都在想,假如她处在晏暮青的位置,她会怎么想。这个假设并不难,因为她和晏暮青有着相似的经历。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晏暮青已经走了,她和他走岔了路,没有遇到。
    她一路询问找寻,找到了晏项文的病房,在病房里陪着的人是晏暮白。
    晏暮白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意外,起身叫她,“大嫂。”
    她点点头,向病床上的晏项文看去,看见的是已入膏肓的晏项文。她转开了眼,不敢多看一眼。曾经觉得他老得极快,可是从没想过是行将枯槁。
    她对晏项文没有发自内心深处的恨,有过鄙夷和不屑,可是这一刻,还是觉得悲怜。
    一个人曾风华正茂又如何?曾诸人追捧又如何?最终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晏项文虽然很虚弱,可还是感觉到她来了,目光渐渐转过来,凝在她脸上。
    她心里凉意直起,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竟让她觉得如被死神盯着一般。
    “……爸……”她干涩地叫了一声。
    晏项文眨了几下眼睛,表示自己听到了,而后,眼角有浑浊的泪滑下。
    “是她……是她来叫我了……”晏项文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她叫我去陪她,我欠了她一辈子……该去还债了……下辈子……做牛做……马……还她……”
    许自南听着,心里一阵难过,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话语,这样惨淡的画面,还是会让人心酸,并非为晏项文这个人,而是单单只为这样一种情愫,它不受控制地自内心而发。大概是因为,死亡,总是让人畏而生出多种情绪。
    “小南……小南……”病床上的人颤声叫着她。
    “我在,爸。”她往前走了一步。
    “暮青……暮青……记住……”晏项文眼角残余湿润的光芒。
    “是,爸,我知道的。”她不知道晏项文的病情到底到什么程度,而他此时的嘱托,她只有应着的份。
    “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晏项文的老泪再一次畅流而出,颤抖的唇,重复着两个字,“报应……这是报应啊……只是,这报应来得太晚太晚了……”
    报应。
    这两个字道尽人间因果循环善恶必终,莫名其妙的,她眼前的晏项文变成了许默沧的样子,也痛哭流涕地喊着“报应”二字。
    她眼神一晃,画面转换回来,她怔怔的,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起父亲。
    如果,她说如果,一万个如果,假如此刻躺在床上的是许默沧,她该如何?她脑子里,却怎么也勾勒不出风风流倜傥的许默沧如此衰败的模样……
    她想问问晏暮白到底情况怎样了,还没开口,外面便传来嘈杂之声,而后门被推开了,晏暮山和晏暮秋带着几个陌生的男人进来了。
    晏暮山跟平常一样打扮得油头粉脸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悲痛的表情,跳进来便十分张扬地喊了声,“老爹!你好!我还来得及吧?”
    许自南听了这话都皱眉,什么叫还来得及?难不成是问晏项文死了没有?不过,这对姐弟一向不走寻常路,晏暮秋居然穿了件大红的皮草画着浓妆进来了,一进病房就亮得渗人。
    她已经看见晏项文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呼吸也变得急促。
    “爹!”晏暮秋也跳了出来,指着他们带来的男人,“我把律师带来了,公证处也来人了,我劝你考虑下立遗嘱吧!”
    “是啊,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万一哪天你双脚一蹬,你剩下的那一点点股份怎么办啊?咱们家的股份可全在我们自己家人手里,你再不先做好打算,说不定又全被晏暮青抢了去!不如现在就立遗嘱,将你的股份给我和暮秋吧。”晏暮白在晏项文面前一座,还大喇喇地翘起了二郎腿。
    许自南再一次被晏暮山震撼,这世上的事,真是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
    晏项文听见了他的话,已经气得发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好脾气的晏暮白此时也生气了,轻吼晏暮山,“暮山,你们俩这是干嘛呢?要气死爸爸吗?”
    “爸爸?”晏暮山回头吊儿郎当地笑,“他是你和晏暮青的爸爸!可不是我和暮秋的爸爸!你见过亲爸爸是这样的吗?一切全留给一个儿子!偏心到这种地步的爸爸,我忍不住要问一句,是我亲爸吗?”
    晏暮白平素是个冷静而淡然的人,此刻大约也是被晏暮山气到了,竟然也口不择言起来,“不是你亲爸,难道是简姨跟外面的人生的你?”
    晏暮山不学无术,跟人打嘴巴仗也是漏洞百出,被他这么一说,脸憋红了好一阵。
    晏暮秋也跟着附和起来,“怎么了?我和晏暮山拿回我们该得的又怎么样?我说爹,别的我就不说了,你要是一走,晏家最后的经济命脉一定全被晏暮青卡住,那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了!不说别的,看在暮山媳妇怀孕的份上也该给吧?不如,你直接定遗嘱,把你手上那些股份赠给暮山的儿子!”



☆、第213章 你早上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晏项文在病床上艰难地抬起手,用手指着那姐弟俩,“你……你们……你们……”多余的话,却是再说不出一个字。
    “老爹!我们是为你着想!”晏暮秋对病榻上晏项文没有表露出丝毫同情,反而全是讽刺,“你想想,你撒手西去了就百事不管了,我和晏暮山怎么说也是姓晏的,到时候晏暮青对我们不管不顾的,我们拖着孩子在外面流浪,丢的是晏家人的脸,你在地下怎么去见列祖列宗啊?”
    晏项文指着他们“你”了半天,终是一句话也没能憋出来,反而一口气接不上,气昏了过去刀。
    晏暮白气极,指挥许自南叫医生来,自己一巴掌打在晏暮山脸上,把姐弟俩以及他们带来的一干人全哄出去,许自南则焦急地疯狂按着玲。
    吵闹声惊动了护士,进来请他们保持安静,并且强调病房里人太多,晏暮山姐弟终于被驱逐出去,医生也及时赶来抢救恍。
    一番忙乱,晏项文算是有惊无险,之后特护也到了,晏暮白便要许自南先回去,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
    晏暮白送她到病房门口,此时,许自南才有机会问晏暮白,晏项文到底情况如何。
    “他自己知道很久了,一直瞒着我们,他……意志力比较弱一些,有一心求死的心,医生已经给他建议过做肝移植手术,他也不跟我们说,他自己……是不想治了。”晏暮白的语气十分沉重。
    “那……”许自南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晏项文曾经做过什么,他总是一条命,以晏暮白现在的情形看,他肯定不会像晏暮山他们那么混蛋,一定会尽力去治的,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晏暮青那里是怎样。
    晏暮白轻道,“我们已经决定手术,等合适的肝源,同时,我问过医生,我们几兄弟可以提供活体肝,已经做了检查,等待结果,大哥……今早也做了检查。”
    “……”许自南这才真正明白晏暮青纠结一晚是为什么。他那么恨晏项文,要他出钱给晏项文治病,对他来说可能还不算太难,而要他自己捐肝出来救一个虽为至亲,憎恨却比仇人更甚的人,他才是真的纠结。
    可是,最终,在纠结一晚上之后,他一大早还是来医院了。
    可见,晏暮青其人,真的没有传言中那么冷漠。
    其实,无论他做怎样的决定,在她看来都是可以理解的。
    他若不愿意做检查,她觉得不过是遵从了他的心。对他而言,晏项文的确是间接害死他妈妈的凶手,现今算是应了晏项文自己那两个字——报应,所以,不救,谁也无权置喙;但是,他选择了捐,不知道是不是应了他那句话:男人天大地大心大?又或者是,毕竟父子天性。
    只是,晏暮白说起晏暮青愿意接受检查时的表情,却露出些微的安慰来,大概,在晏暮白心里,是盼着这个家能和和睦睦。
    晏暮白是怎样一个人,她并不了解,只是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淡,反观晏暮青,是冷。
    他的淡,是到何种程度呢?他一点都怨恨晏项文吗?而晏项文到了此刻,守着他的儿子,也只有晏暮白了……
    这些事,都不是她该问的,她默默点头,“我先走了。”
    她开着车在街上转悠,心里许许多多的事,可是,有时候人真是很奇怪,越是心事沉重,心里越是空洞,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似灵魂也随之飘走了一样,就这么,一具空空的躯壳机械地凭直觉行事。
    期间小麦打电话来,很是惊吓的语气,她安慰了他一番,表示自己开车,没关系,没有让小麦再来。
    这个电话,也让她思考了一瞬去哪里,决定是,去晏暮青公司。
    上一次去他公司,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了,彼时还闹了个笑话,莫名其妙吃了一通醋。短短几个月而已啊,竟然有种沧海桑田的落差感了。
    公司楼下,她停好车,先给阿百打电话。
    “阿百,是我,我在公司楼下了,方便的话来接下我。”她没把握公司前台是否认识她,她也不想向人解释或者证明自己的身份,她比任何时候都对晏暮青夫人这几个字敏/感。
    阿百很快,当她步入公司大堂的时候,他正好从电梯里出来,顺利接了她上楼,一直把她送到晏暮青办公室门口。
    “谢谢。”她面对着办公室的门,却是对阿百说,心里始终沉沉的,甚至自己都找不到这沉重的根源。
    轻轻敲了敲门后,里面终于传来一声,“请进。”
    推门进去,看见端坐在电脑后的他,除了脸上略显疲惫,并没有其它异状,而办公室的衣架上,挂着昨天内口袋有信纸的那件。
    晏暮青抬头,看见她,颇为惊讶,“南儿?你怎么来了?”
    “昨晚你一个晚上没睡,我担心你,来看看。”她直言,不想隔心隔肚皮地和他说话了,是怎样就怎样。
    他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我知道。”她已走近,看见他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拿起,给他蓄满杯,“我刚从医院过来。”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你知道了?”
    “嗯。”她小心地端着热茶,看着杯里冉冉升起的水汽凝成的白烟,“是我不够称职,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无所知,也不能为你分忧。”
    她将茶水放下,几滴水溅出来,滴在她手背上,烫,却没感觉到疼。
    “烫着了?”晏暮青倒是察觉了,来握她的手。
    她轻轻一缩,“到底是不称职,连杯水都倒不好。”说这话的时候,她和他之间是有距离的,至少,她有着强烈的感觉,仿佛中间有一道无形透明的墙,她将他排在墙之外。
    他是人精,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画外音?微沉吟,“南儿,你早上说有话跟我说,是想说什么?”
    她用了极短的瞬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如今晏项文重病,她的质疑,她在南歆那里受的刺激,都不应该在此时拿出来赌气。
    说白了,她不甘心,不到最后一步,她不会甘心。
    这是她的婚姻,眼前这个人,是她丈夫,是说过会陪伴她一生的人。现在的情况是,有人在觊觎她的丈夫,而她不想认输。既然不认输,她就要理智。
    “晏暮青。”她轻轻地说,“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幼稚,很不可信?”
    “怎么会这么说?”他脸上仍是淡淡倦色,有种强颜的感觉。
    她微微一笑,“你很累了,以后再说吧,我只是觉得,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承担很多在你看来不能承担的事,换句话说,我想成为你名副其实的妻子,喜你所喜,忧你所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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