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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家认为爹太抢戏-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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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烈还是不太服气,声音也硬梆梆的,这孩子估计是进叛逆期了:“与儿一道的,那么些个世家子弟,有天才钝拙者,韵脚都不会,也能入选;有体羸气弱者,马背都爬不上,竟侍君王。儿虽不才,也自觉比他们高着些。朝中诸公,碌碌者众,阿爹难道不比他们高明?就算没有郑相公扶持,也争得过他们了。”

徐梁冷笑道:“你知道这样的局面是怎么来的么?你知道二十年前这些废物的父祖们还不可一世么?连魏静渊都被他们搞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这一、二十年来,不动声色把他们压得只能玩小花招的是谁?你跟他们争?看人挑担不吃力!”小心他们玩死你啊!

徐烈闷头不吭声。

“少给老子装死!”徐梁同学仆役出身,对儿子说粗话毫无压力,“相公不动你,是看在你老子一贯忠心的份上,不然你以为你一个小小从六品能平平安安到现在?瞧不起同僚?你知道他们五服以内哪个亲戚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人家为什么不动你?真怕了你?还是为你的才华折服了?这样的话你信么?你做官,靠的是你老子,你老子我靠的是郑相!”

徐梁越说越火大,手指往外一指:“出了京城,这周围,山野多隐逸,寒门中有识之士少吗?把你放到乡野之间,你倒是有什么办法能出仕?”

“还装死!你给老子滚起来!回话!说,你有什么办法出仕?你不是比那些世家子强吗?人家能出仕,你呢?反正我是不行,没了相公,我还是人家书僮。”

徐烈被问得哑口无言,心气却还是难平:“纵如此……也不必执僮仆礼。像张亮那样,看着是纠纠男儿,内里却是个软骨头,跟在七娘身后当跟班,险些让新昌郡主折辱了。”

徐梁忍无可忍一巴掌抽到徐烈头上:“新昌郡主现在在哪里?仆僮奴婢商人,凡入贱籍者,三代不得为官,”冷笑,“你的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么?连这个都忘了你!”

徐烈的学问还是学得不错的,只不过吧,他自己不愿意却想这一段儿,谁会吃饱了撑的在刺史公子那里提这个呢?打人不打脸啊。徐烈捂着脸,傻了:“那阿爹又是怎么——”

“自己去想,你不是有能耐么?能个法子来我看看!”

徐烈这孩子被他爹给收拾傻了,徐梁还是不肯饶他,从徐烈的样子不难看出对郑氏是一点亲近的意思都木有!这都几年了?郑靖业要是看不出来他就不是郑靖业了,可这几年徐梁年年入京,郑靖业是啥都没说。

要不是徐烈今天过来邀功,告知他已经在京中整治了一所大宅子,全家人都可以过去住,徐梁疑心之下疑问得知儿子已经从郑家搬出来半年了,他进京就要被打个措手不及!把他瞒得死死的,光靠徐烈那点本事,怎么可能?徐梁想想都发抖。

第一百零三章 涂氏进京

“光他家丫头就能整死你啊!”老子回去还得给郑相公他老人家赔罪,“你要是有张亮一半儿聪明就好了。郑家七娘,传闻我也听说了,得罪她的人有好下场么?东宫二郡主,当面就让她给打回去了。新昌郡主死得突然,咸宜郡主现在都不是郡主了,那不是郑相出手,是她自己干的。这是一般小娘子么?好好跟人家学学,这才是郑氏家风。就算学不到,忠心跟着,也能保平安。郑氏从来不让门生故吏吃亏的。”

徐烈有些惶然,脑子还是转不过弯儿来,还是没办法从天之骄子的角色里转换过来。

徐梁打完儿子,叹道:“还好,我已经入京了,以后你给老子搬回来认真听训!我惯的你!”在青州,他是刺史,让儿子不能被世家小瞧了,气势必须有,徐烈傲一点,徐梁是高兴的。徐烈也有自傲的本钱,小模样儿长得好,功课也好。徐梁心说,你小子礼仪也学得不错、脑子也好用,到了京城对郑相这个“恩相”也该恭敬吧?对郑氏也该亲近吧?谁知道他捅篓子呢?

“做人不能忘本,郑相与我有提携之恩,你却这般疏远,谁还肯与你交心?谁是傻子?把你扶持起来,你跑了,人家功夫白费了。换了你,你干啊?”

父子俩的声响有些大,徐夫人与几个子女都听到了,各放下了手中的事,尖起耳朵听动静。徐梁有三子二女,三子一女皆是夫人所出,唯一庶女被去母留子,养在夫人身边。

母子几人听到那边声音渐消,徐夫人涂氏带人过来:“你们爷儿俩倒是亲热,把我们都扔下了。”当没看到徐烈肿了半边的脸。

“啊,”徐梁也当啥事儿没有,“把礼物再清点一下。到了京里,我去陛见,你与孩子们先去拜见恩相,咱们再回家。”

涂氏便问:“住在哪里?”

“圣上或许要赐宅,如果不赐宅,先住驿馆,徐徐寻觅。”他是被搞回来的,在路上的时候还生了病,耽误了行程,趁这功夫,黑了他板砖的御史大夫被抄家,皇帝觉得他受了委屈,必有补偿。

徐烈嘴唇嚅动了两下终于闭上了。他不开口,弟妹们更不敢说话了,能够入京的喜悦在这诡异的气氛里被消蚀得一干二净。

“哎呀,这是二郎?这是四娘?五郎也很可爱。都好都好,你是个会教导孩子的好母亲。”杜氏笑得很是和气,还分发见面礼。

涂氏进京之后气都没喘匀,直奔相府请安。见皇帝都不用拘礼的年代,一当家主母带着儿女巴巴上门给人叩头,足见其中关系了。涂氏是良家子,徐梁被郑靖业给弄了个身份之后娶的她,她为人也爽快,办事也干脆。那啥,一般人也没那么干脆就把刚生完孩子的奴婢给卖了的:“想卖就卖了。”

徐梁也只能闭嘴。不卖吧,涂氏一定不会养这四娘,扔给个奴婢妈带着,这年头有个“从母”的说法,如果父亲不认,或者当家主母不理会,亲生骨肉也就从母当奴婢去了。这是法律规定的。这里面还有一个缘故,奴婢,尤其是家伎一类,很多人家是会互赠或者拿来招待客人的,谁知道生出来的是谁的种?在多数情况下,当家主母肯留下孩子,卖了奴婢是不会有人说不妥的。

涂氏对杜氏是相当尊敬的:“夫人过奖了,总是看着,别让他们出大错儿就行了。他们也大了,我也快管不动了。”

杜氏又问:“都叫什么名儿啊?”

涂氏道:“二郎名熙,三娘名欣,四娘名少君,五郎名杰。”

又让儿女拜见赵氏、郭氏、郑琰三人。

赵氏伸手虚扶道:“这可使不得。”在赵氏的世家意识里,这是相当使得的,只是婆母看重徐家,她也要谦虚一二。

终是拜了一拜。

郑琰笑道:“前几天我还与莞娘她们说,又要多两个小娘子一道玩了,她们都念叨着呢。我看到三娘和四娘觉得分外亲切,过不几日大家都要到熙山,我就邀了她们一起来玩可好?”

徐家三娘徐欣今年十二,四娘徐少君十岁,这姐妹俩年纪虽小,相貌实是不坏。改用金大侠的一句台词:“三娘艳若玫瑰,四娘秀若芝兰。”

徐欣爽快地答应了:“我们来京里两眼一抹黑的,也就只认识七娘,以后还要请七娘多关照呢。”

郑琰笑道:“什么关照不关照的?咱们一处玩呗。”

杜氏道:“你们和和气气地在一处,我也放心了。”

赵氏就问杜氏:“今日开宴,不知客人口味如何?要不要安排两班伎乐?”

杜氏目视涂氏:“不要跟我客气,你们客气了,结果不痛快”

涂氏道:“娘子一向是个痛快人,我再跟您客气就是不识好歹了。我们都是苦过来的人,哪有什么忌口?能吃得饱就行了。”

杜氏嗔道:“还有孩子呢。”

涂氏道:“他们也没什么,只是青州那里,爱喝汤,您多给他们碗里加瓢水就得了。”

杜氏道:“才说你照顾孩子,这就拿来摔打。”

郑琰道:“上回在宫里,阿娘也这么对贵妃说我的。可怜我被阿娘摔打了十几年。”还假意“嘤嘤”了几声。被杜氏一个眼刀给削了回去。

女人天生都是活跃气氛的高手。

杜氏对赵氏道:“那就这样吧。”

赵氏领命而去。

饭好了,徐梁也服侍着郑靖业回来了。郑靖业问一声:“宴席可好了?客都到了么?”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先把徐梁领到书房谈话。

在大正宫没机会单独聊天,宰相的工作还是挺忙的,徐梁也得搞交接。下了班,得趁着大家没喝酒脑袋还清楚把要点说一说。

进了书房的门,徐梁先请罪:“犬子无状,奴此番入京才知道这小子居然私置了产业。”

“你已是侍郎,朝廷大臣,不是我的奴仆了,”郑靖业和蔼地道,“这世上怎么有拿圣人的大臣当自己的奴仆的道理。你只管挺直了腰杆做人。英雄,莫问出处。”

徐梁痛哭流涕:“非相公不能有今日,焉敢忘本?犬子无状,是不知礼义啊!这样的人,另人怎么肯真心与他相交呢?”

“小孩子都是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就是现在畏于杖责,一时蜇伏,日后他会安份吗?不如让他碰碰壁,也好知道外面的人都没那么好欺负,经得多了,自然明白你是为了他好。你总护着他,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等到他真的闯了大祸,咱们都护不住了,怎么办?小时候把亏都吃够了,长大了就不会再吃亏。总比年纪一大把了连改过的时间都没有了要好。”郑靖业很讲道理。

徐梁一脸羞愧之色:“是下官没有教好儿子。”

郑靖业摇头:“想我年幼,父母皆经孝顺二字教我。孝固不用说,顺却是大有讲究的。我若逆来顺受,也没有今日。年轻人,有点儿想法是好事,他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才要发愁。”

“他的那个破烂脾气,还是欠打!”

郑靖业道:“我一直看着他,他很好,让不思进取的人围着也没磨去志向,心志坚定是好事。让他在那里混着,是我的意思,连文博也与他一起的,得让他们明白,世家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光鲜的,让孩子不能胆怯。大郎父子,当年我一不留神,就让他们钦羡世家去了,羡慕得要命!满脑子想的都是世家说的,他们说什么都觉得是对的,所以我对大郎动了家法!”

徐梁是郑靖业书僮,比郑琇大不了几岁,郑琇童年时代他还带郑琇玩儿过,对于这个小道学也是知道一二的,不由笑了:“世人谁不羡慕世家?衣食无忧,前程无量,看着光鲜丽亮,言谈举止高雅。并算不得错,不瞒相公,有时候,我也羡慕得紧。”

“光打不顶事儿啊,”郑靖业伸手拍拍徐梁的肩膀,“打是打不开窍的,把阿兴(郑德兴)扔出去没两个月,他就懂事了。对阿烈不要一味责备。”

徐梁恭敬地道:“还是相公有办法。似下官这般,只会动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好啦,我本就想,阿烈底气有了,该让他见识见识世家的手段了。正好知会你一声,让他去吃点儿小亏。既然你来了,正可多看顾他一点,别叫他亏得太大。”

徐梁领命:“下官代犬子谢过相公栽培。”

“好啦,开宴了,今天都是熟人,自家人,一道乐一乐。不醉不归啊!对了,圣人赐宅,我给你挑好了。就在这坊内,他参了你,我就拿他的宅子抵给你。说给你知道,不要嫌晦气。大丈夫,百无禁忌。”

徐梁心里抹了一把大汗,这才是郑相啊!连声道谢。有郑靖业当靠山,怕啥晦气啊?他不找别人晦气就已经很开心了。

“于元济、李幼嘉他们已经派人看行李引路去了。”

今天就是郑党的一个家庭聚会,为徐梁接风,也是联络感情,以后大家都在京城混了,彼此扶持,也是知道哪方面出了纰漏要找谁讨人情。不但奸党们聚齐了,奸党家能出现的家属也出现了。

郑靖业先举杯:“今天为徐梁接风,谁都不许作伪。”

众人哄然称是,一起举杯,共贺徐梁入京。徐梁与大家饮了三杯,又让儿子们拜见恩相叔伯,郑靖业道:“都是好孩子,京中也有伙伴,你们多亲近。”让小奸党们去联络感情。自己督促手下饮酒,这样的宴席,都不用说太多,相处得次数多了,脸熟了,默契也就有了。

唐文渊道:“这京中只有相公这里有好酒,平日讨且来不及,今日谁作伪谁是傻子!”众人大笑。

第一百零四章 咱们都是斯文人

林季兴当着郑靖业的面夸他闺女:“这澄酒千金也换不来,府上人杰地灵。”

“养闺女就是为了日后有酒喝,”郑靖业乐得附和,“这闺女养得值了。”

说到郑琰,就有人想起了池脩之,于元济道:“池大郎呢?”

“今日他在禁中当值。”

靠!众人心里一齐骂娘。池脩之他是中书舍人啊,离皇帝辣么滴近!前途无量的哟~一个小破落户儿,抱上大腿,这就飞黄腾达了。MD!咱家怎么就没人有这好命啊?

郑琰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人当成大鱼惋惜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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