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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云中歌(三部全)-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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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歌不见急恼,笑眯眯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由着猴子在她身边闹腾。
  在外面的时间久了,虽戴着雪帽,披着斗篷,可她的发梢、鬓角仍凝了不少雪花。
  屋檐下立了好几个宦官,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帮忙,都只是静看着。
  看到刘询出来,她抬头一笑,扔了扫帚,跑到屋檐下,一边跺脚,一边把斗篷、雪帽都摘下来,急匆匆地进了屋子。
  两只猴子“吱吱”乱叫,似乎十分开心,也跑到屋檐下,学着云歌的样子,跺脚跳腾,把身上的雪都跳落,“滋溜”一下就钻进了屋子。
  屋外立着的宦官见惯不怪,任由两只猴子蹿进了大殿。
  七喜拿了刘询的斗篷和雪帽过来,服侍刘询穿上,看刘询一直在看云歌,笑道:“那两只猴子是姑娘去年捡回来的,养了一个冬天后,放回了山中。自皇上和姑娘来温泉宫,两只猴子不知道如何得知了消息,时不时来看皇上和姑娘,还常常带礼,上次它们送来的大桃子,比宫里的贡桃都好吃。够精怪的,两只山猴还懂得念旧情。”
  七喜打着伞,一直把刘询送到宫门口,赔笑说:“只能送侯爷到此了,奴才另命人送侯爷下山,看这天色,得多打几个灯笼。”
  刘询道:“不必了,我常走夜路,不怕黑。自我第一次进宫,大人就对我多有照拂,刘询铭记在心。”
  七喜眼角余光扫了眼四周,笑道:“都是奴才的本份,侯爷若有用得上奴才的地方,尽管吩咐。”
  刘询颔了下首,转身离去,七喜要给他伞,他轻摆了下手,没有要。
  簌簌雪片,飘落不绝。
  因天色已晚,天空积的云层都带着铅灰色,累累叠叠,坠得天像是要掉下来,层林越显萧瑟。孤寂的山道曲折而下,好似没有尽头。
  云中歌 云中歌(三)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8)
  刘询缓步穿行在雪花中,如闲庭信步,他本就身形高健,此时看去,低垂的天,昏茫的山,天地间似只剩他一人,衬得他更是雄姿伟岸。
  七喜打着伞,站在宫门前,一直目送刘询消失在雪中,轻轻点了点头。
  天快亮,刘询才回到长安,顾不上休息,就命何小七去请张贺,约好在一个屠户家相见。
  他换了套便袍,刚要出门,黑子匆匆跑来,“大哥,有人……”一拍额头,恭敬地说:“侯爷,有人求见。”
  刘询笑骂:“别那么多虚礼,本就是兄弟,叫的哪门子‘爷’?”
  黑子心中热腾腾地,咧着嘴直笑,“俺也这么觉得,‘大哥、大哥’多亲近,都是小七那个操蛋,非要俺叫‘侯爷’。大哥,有个书生要见你。”
  刘询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见吗’?”
  黑子将手中打着的灯笼,高高举起来,给刘询看。
  “俺也这么回复的,可这人嘴特能扯,扯得都是俺们听不懂的话,俺们几个全给他扯晕了,他说和大哥是什么故交,让俺把这个灯笼交给大哥,还说他是来雪……雪什么炭火的。”黑子嘿嘿一笑,实在想不起来书生的原话。
  刘询细看了眼灯笼,立即认出是去年上元节时,云歌想要的那盏。他将灯笼接过,递给一旁的侍从,“拿下去,好生收着。”又笑对黑子说:“命这个‘雪中送炭’的书生来见我,若能说出个一二三四则罢,若说不出……”
  黑子握了握拳头,接嘴道:“俺们几个就好好替他松松骨头。”
  书生见到刘询,见礼问好,不卑不亢,气度从容,并无一般小民初见皇族贵胄的拘谨。
  刘询笑道:“上次竟然看走了眼。”
  书生笑说:“不是侯爷看走眼,而是侯爷心中有更多计较,顾不上仔细看在下。”
  刘询请他坐,“深夜求见,敢问何事?”
  书生道:“在下姓李名远,来自漠北,长安城是家父的故乡,自小常听父亲提及天朝繁华,所以特来看看天朝的风土人情。”
  刘询心中微动,“令尊高姓大名?”
  李远十分干脆地回道:“李陵。”
  刘询呆了一瞬,方笑道:“原来是匈奴王子远道驾临,本侯失礼了。”
  云中歌 云中歌(三) 悲莫悲兮,永别离(1)
  自刘弗陵移居温泉宫,上官小妹一直没再见过他。
  突然接到宦官通传,皇上要见她。她没有喜悦,反倒觉得心慌意乱,甚至不想去拜见,似乎不面对,有些事情就永远不会发生。
  小妹走进殿内时,正写字的刘弗陵闻声抬头,看见她,淡淡一笑,让她过去。
  小妹眼前有些迷蒙,恍恍惚惚地想起,刚进宫时,有一次她偷偷去神明台,皇上突然上来,吓得她立即躲了起来。于安发现了她,十分生气,问她想偷听什么,她很害怕,哭着不回答。
  皇上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蹲下身子问她,“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有人欺负你了吗?”
  她看着变得和她一般高的皇帝,害怕突然少了,呜咽着说她想家,听说神明台是长安城的最高处,可以看到整个长安,她觉得也许站在神明台上,就能看到爹娘,可是栏杆好高,无论她再怎么垫着脚尖跳,也看不到外面。
  皇上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后,很温柔地替她把眼泪擦去,将她抱起,走到栏杆旁,指着北面说,“你爹爹和娘亲的府邸就在那边。”
  她只看到连绵不绝的屋宇,根本分辨不出哪座是她的家,更没有看到爹娘。可是,即使没有看到爹娘,她仍呆呆地望着北面出神。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觉得她离他们近了一点,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一直呆呆地看着北边,而皇上就一直抱着她,不催促,不询问,只是在沉默中,给了她支撑的力量。
  “皇上……大哥哥,你为什么来神明台?你想看什么?”她轻声问。
  他目光投向了西边,没有回答。
  他放下了她,命于安送她回椒房殿,又对于安吩咐,以后她想在任何地方玩,都不要限制。
  其实她很想问,我可不可以来找你玩。可是她不敢,因为他虽站在她身边,眼睛却一直望着西边,显得他好似很近,实际很遥远。
  后来,她渐渐发现,她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因为不管她去到哪里,都会有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她,她开始明白,虽然父母一再告诉她,这里是她的新家,可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的天地只有椒房殿那么大小。
  ……
  小妹坐到刘弗陵下方。
  刘弗陵将圣旨交给她,她刚看了一眼,猛然抬头,“皇上……”
  刘弗陵淡笑着说:“别惊慌,不是真赐你陪葬,只是一道给你自由的障眼法,替你卸下皇后这个沉重的枷锁。”
  小妹心里有淡淡的失望,竟好像有些盼着这个圣旨是他真实的意思。
  “小妹,前段日子的事情,朕要多谢你。”
  小妹摇了摇头,他能常常来椒房殿,即使只是陪着她说话,她也是开心的。
  “朕耽误了你不少年华,幸亏你还小,今年才十五岁,日后……”
  小妹打断了刘弗陵的话,“臣妾不想出宫。”
  刘弗陵沉默了会儿说:“这道圣旨你先收着,也许将来你会改变主意,有这道旨意在,刘询就不敢不帮你。”
  小妹听到“刘询”,并未显惊讶,而是很平静地说:“刘询想继承大统,就必须要改换宗室,那他以后就是皇上的孙子,臣妾是太皇太后。”
  刘弗陵颔首,“他会很孝顺你,朕会命六顺到长乐宫服侍你,你可以信任他。”
  刘弗陵将几个印玺交给小妹,小妹看清楚后,面色顿变,“皇上,这,这是调动关中驻军的兵符。这个,这个是国玺,这是西北驻军的兵符……”
  刘弗陵叮嘱道:“这些东西,你小心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等刘询控制了长安城后,你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你和霍光毕竟有血缘上的联系,刘询又生性多疑,他感念你的恩德,日后就不会怀疑你帮霍光,也就不会只因朕的命令,而仅是面子上善待你。”
  小妹拿着关中驻军的兵符,只觉烫手,“关中驻军的将军是霍光的人,必要时,霍光肯定有办法不用兵符就调动军队。”
  云中歌 云中歌(三) 悲莫悲兮,永别离(2)
  “霍光能擅自调动军队,可粮草呢?十万大军一日间的粮草消耗是多少?他若不能喂饱士兵的肚子,谁会愿意跟着他胡闹?这个兵符实际上是控制粮草的,必要时,你交给刘询,他自会明白该如何做。”
  小妹的手轻颤,“皇上,你信我?”你可知道,我若把这些东西交给霍光的后果?
  刘弗陵凝视着小妹,微微而笑,“朕信你。”
  小妹眼中有雾气,紧紧地握着国玺,用性命许出诺言,“臣妾一定会把它交给刘询。”
  刘弗陵微笑着摇了摇头,“变数太多,霍光、藩王、还有个一直隐忍未发的孟珏,刘询不见得能胜利,朕的目的是一定要避免兵祸。当此乱局,作为皇帝的人选,刘贺的确不如刘询,但同扰乱天下的兵祸相比,那点差距也就不算那么重要了。小妹,以一个月为限,如果一个月后,霍光掌控了长安,刘贺可以顺利登基,就把国玺交给刘贺,以皇太后的名义颁布懿旨让他登基,但是……”刘弗陵笑意淡去,神情凝重,“一旦刘贺登基,一定要他立即下旨杀了刘询。”
  “啊?”上官小妹惊愕。
  “刘询登基,刘贺惹不出大乱子,但如果刘贺登基,刘询不死,汉室江山将来必乱,苦的是天下万民,所以一定要刘贺一登基,立即下旨赐死刘询。”
  上官小妹凝视着手中的国玺、兵符,只觉肩上沉甸甸地重。她以为她的一生就是一颗棋子,没有料到江山社稷、黎民苍生竟然有一天会都压在了她的肩头。
  刘弗陵长叹了口气,眼中有歉疚,“这些事情本不该让你承担,可除了你,朕实在找不到人……”
  小妹嫣然而笑,“皇上,臣妾很开心,臣妾是你的皇后,享受万民的叩拜,让社稷安稳,黎民免受兵戈,都是臣妾该做的事情,臣妾定当尽全力把国玺、兵符安稳地交给新帝。”
  “朕给刘询安排了几个人,其他人倒罢了,赵将军却是个死心眼,所以朕还会特意留一道圣旨给他,若是刘贺登基,那道圣旨自会传到他手中,若刘询登基,这些事情,你就从来没听过。”
  小妹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忽又想起一事,“刘贺登基,容得下刘询,刘询登基,却只怕容不下刘贺,皇上可有什么安排?臣妾心中有数,也好便宜行事。”
  刘弗陵微微笑了笑,眼中却是怜惜,“小妹,不要辜负了老天给你的聪慧,应该用聪慧让自己幸福。”
  小妹低着头不说话。
  “朕已经命刘询写了一道旨意,承诺不伤刘贺和于安性命。”
  小妹嘴角微翘,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他现在为了得到皇位,自然什么都肯答应。”
  刘弗陵微笑着没有说话,凝视了会儿小妹,说:“朕派人送你回长安,你……你以后一切小心。”
  小妹未动,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刘弗陵。眼中所有的感情,第一次未经任何掩饰地流露出来,刘弗陵只淡淡笑着,似乎什么都懂,又似乎什么都未懂。
  小妹轻声请求:“皇帝大哥,臣妾可不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你……”
  刘弗陵将国玺、兵符包好,放到小妹怀里,温和却坚决地说:“小妹,以后照顾好自己,你前面的路还很长,外面的天地也很广阔,不妨把十五岁前的日子当作一场梦,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一场虚华,梦醒时,一切都可以忘记。”
  刘弗陵缩手时,小妹突地拽住了他,刘弗陵呆了一下,未再抽手,只淡淡地看着她,淡然的目光中有了然,有悲悯,还有歉意。
  他的手指冰凉,小妹多想能用自己的掌心温暖他,“大哥……”小妹眼中泪意滚滚,“我……我……”
  刘弗陵点了点头,“我都明白。”
  小妹虽心如刀割、万般贪恋,可还是一点一点地放开了他的手,笑着抹去了眼泪。这一场心事终究再不是她一个人的春花秋月,即使最终是镜花水月,毕竟他曾留意到,他懂得。
  她向刘弗陵行礼告退,却不顾君臣礼仪,一直凝目注视着他,似想把他的一切都铭刻到心中。
  云中歌 云中歌(三) 悲莫悲兮,永别离(3)
  她微笑着退出大殿,微笑着坐上软轿,微笑着吩咐宦官起轿,可当轿子抬起的刹那,她却泪如雨下。
  虽然下着大雪,但抬轿宦官的步履丝毫未受影响,不大会儿工夫,温泉宫已经要淡出视线。
  “停!”小妹突地喝叫。
  宦官立即停步,轿子还未停稳,上官小妹就跌跌撞撞地跳出了轿子。
  六顺本以为皇后突然想起什么未办的事情,却不料她只是站在轿边发呆,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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