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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美人在上-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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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雁容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邵氏和简老爹一般眼里只认钱,对简雁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刻薄,简雁容不讨厌她,跟她也不亲热,和邵氏所出的妹妹简蕊珠便没那么和平相处了。
    简蕊珠只比她小得一岁,天生和她不对盘,从会说话会爬行就开始争她的东西,小时是小布偶拔浪鼓,及至大了,衣裳钗环无一不争,但凡简雁容喜欢的,必定要拼尽力气争抢去。
    这些还是小事,简蕊珠做了种种圈套挖坑给她跳,各种污蔑陷害数也数不清。
    一想到简蕊珠也进侍郎府为奴,然后姐妹俩的战场从简府移到侍郎府,让程秀之每天乐呵呵看笑话,简雁容无比头疼。
    也不知这个妹妹怎么就把自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她有亲娘自己没有,论容貌,简雁容自问自己尚不及她。简蕊珠集齐了爷娘优点,鹅蛋脸,杏核眼,嘴唇饱满性感,妖娆而芬芳迷人的紧,若不是邵氏怕她张张狂狂惹事生非,拘着不让她在外招摇时说自己是简家小姐,只怕简府的门槛要被媒婆踩平了。
    蕊珠去了侍郎府,自己此时不能回去,省得在府门外撞上了甩不掉她。
    简雁容回房换上得体的男人衣裳又往三醉楼而去。
    心中其实也潜藏着捉奸的莫名念头,想去看看许庭芳和程清芷是不是在三醉楼中。
    才刚入夏,天气暖而不热,雨露滋润得恰到好处,江边五颜六色,花朵树木绿荫气息芬芳,犄角旮旯都膨胀着蓬勃的活力。
    简雁容无心欣赏,快步上楼,进门一刻,眼睛便朝临窗那桌位看去。
    那位置已有人坐了,只不是许庭芳,却是熟人,前些日子跟她买席位的陶不弃。
    看到陶不弃胖乎乎的脸庞圆滚滚的身子,简雁容不自禁便想起那日那只朝自己伸过来的绒毛荗密的手,周身一阵恶寒。
    没有许庭芳在身边,自己惹不起这个呆霸王,简雁容急忙转身。
    陶不弃眼尖,已是发现简雁容了,见她只得一人身边没有许庭芳,不觉大喜。
    “小子,你给我站住。”一面呼喝,一面冲自己两个小厮使眼色。
    走不掉了,怎么办?看胖子脸色,似乎悟过来自己那日卖桌位是作弄他了。
    简雁容脑子里激流里的漩涡似转动,急切间却想不到脱身之法。
    “世子,幸会幸会。”无计可施,不妨以不变应万变,不等陶不弃那两个小厮走近,简雁容主动拱手致意朝陶不弃走了过去。
    “小子,把那一百两银子还我。”陶不弃咬牙道,朝简雁容伸手,肥嘟嘟的一只手掌心满是肉,白嫩的很。
    到手的银子哪能再吐出,简家家训,宁可割肉也不能守不住钱财,简雁容被逼得急了,瞬间计上心头。
    “世子只要一百两吗?”简雁容问,神秘地笑,声音低低的。
    上回卖桌位之位,凭面前这位仁兄的智商想不透的,定是三醉楼中其他食客看出来的,这回,不能再让人听到自己的说话而后煽风点火给自己惹来麻烦了。
    “什么意思?”陶不弃被忽悠住。
    “在下那日看中了一宗买卖,苦于无银子做本钱,不得已……”简雁容说了一半顿住,在陶不弃急得瞪着铜铃眼要捶自己一拳时,小小声道:“在下的买卖赚了,今日过来,正是想着能不能遇上世子还世子银子,世子出的本钱,利钱自当也分世子一份,世子稍等,在下还你二百两银子。”
    简雁容伸手入袖袋装出摸银票的样子。
    “什么买卖一百两银子的本钱几日就赚一百两?”陶不弃大叫,眼睛瞪得更圆,又急急压低声音,肥猪头揍近简雁容,热切切道:“什么买卖快告诉我,我也要做,省得我爹老骂我只会浪荡花钱不长进。”
    “你……你可是国公府世子,做买卖赚银子太掉身价了。”简雁容为难,乘势抽回手,不摸银票了。
    “不掉价不掉价,你快告诉我,告诉我了,那一百两银子,不,那二百两银子也不要你还了。”陶不弃扭着圆滚滚的身体,一只肥猪手扯简雁容袖子摇啊摇。
    天啊!这家伙在对自己撒娇,没眼花吧?
    简雁容手臂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强忍着不适,笑着凑近陶不弃悄悄传授机锋。
    “这么简单?真的能行吗?”陶不弃表示怀疑。
    “若不成,在下愿意双倍还世子爷银子。”简雁容比出四根手指,又道:“不过,凡事贵在坚持,世子爷须谨记,不管人家说什么,也不管国公爷怎么反对,东西没卖完绝不能放弃。”
    “我懂。”陶不弃乐滋滋道,招手两个小厮一溜烟跑出三醉楼。
    简雁容长吁出一口气,总算解决这呆霸王了。
    刚才和陶不弃凑得太近,身上似乎还沾了他的油腻味儿,极是不舒服,这状态下品梅花酿白糟塌美酒了,又没有对酒谈笑的人,忒没趣儿,简雁容转身出了三醉楼往江边走去。
    许庭芳昨晚被简雁容撩了一拳,大碍虽没有,眼眶却青了紫了,因怕与许临风打照面许临风追问,故起得迟了,出府后直奔如意坊,寻思着简雁容昨晚从如意坊出来的,还想再偶遇一番。
    人没遇上,却听书砚说又有人找借口来见晚晚了,正欲使书砚进去抓人,程清芷下楼来了。
    程清芷刚从故里进京,许庭芳虽与程秀之交好却不认得她,只当她便是金陵公子,二话不说便命书砚强请上马车带去侍郎府,后来才知闹了大乌龙。
    回头再去如意坊打听,简雁容的容貌许庭芳没见过,便是见过,也不便说的,什么都没打听到。
    和风煦日,微风柔柔,茫然四顾间,但见红檐灰瓦,黑匾蓝店招,长衫短袖各式人等来来往往,模模糊糊似有一人回头浅笑,眉眼清朗,谈吐爽快,许庭芳有些恍惚,不自觉便抬腿往城外三醉楼走去。
    进得三醉楼,许庭芳左右看了个遍没见严容,不免失望,掌柜过来打招呼时,忍不住问道:“那日与我一起饮酒的小兄弟可曾来过?”
    “来过,刚走……”掌柜把刚才的情形说了,却说不清楚。
    简雁容和陶不弃说话很小声,三醉楼的桌位离得远,掌柜听不清,也没有食客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都只知严容和陶不弃说了几句话后,一前一后出了三醉楼。
    陶不弃骄狂放肆,严容碰上他准没好事,似被兜头浇了盆冷水,许庭芳转身急忙朝京城方向追去。
    简雁容在江边寻了块石头坐下,心头怅怅,便拿身边够得着的物儿出气,把附近的草儿捻了,一截一截当飞镖发射。
    江面碧波浩渺,画舫雕梁描朱翘角飞檐极是好看,不时有清音妙韵传出,简雁容直呆到近晚方离开,一路上拖拖沓沓,只盼着简蕊珠到侍郎府后没见着自己已离开。
    侍郎府比往日静谧,这静谧里却又蕴着不平常的涌动。
    难道蕊珠已进府,闹出笑话了?
    简雁容一惊,往程秀之上房急奔。
    上房门上宝石青绡绣瑞草云雁洋缎门帘轻荡,门一侧,简蕊珠一身男孩儿装扮,垂首恭恭敬敬站着。
    “你怎么进来了?”简雁容大急。
    “我说我是你弟弟严锐,衣食无着,侍郎爷仁慈,就让我进府了。”简蕊珠朝简雁容挤眉。
    程秀之那妖孽竟又是不闻不问就招人进府?简雁容大急,未及多想,掀了门帘进去,大叫道:“爷,不能留那小子……”
    后面的话在进房后像被利刃拦脖一刀似噎了声气儿。
    程秀之和程清芷兄妹两个在房中圆桌边坐着,程清芷面上泪痕斑驳,似入秋的第一场寒雨扑打了甫绽放的菊蕊上,花瓣噗噗簌簌颤动,欲坠未坠楚楚可怜。
    她不是和许庭芳一起离开的吗,怎地如此伤心?又怎地这么快便回府了?
    想不明白,心中没来由地有些窃喜。
    两兄妹正在说伤心事,自己进来的忒不是时候了,简雁容微躬身急忙往外退。
    “慢着,你刚才说谁不能留?”程秀之喊道。
    “这个……”简雁容脑筋急转想着怎么圆话儿。
    被打岔了一下,没那么冲动了,简雁容猛然想起,程秀之最爱作弄自己,若说出不要留简蕊珠的话,他定是偏要留的。
    程秀之本来没听清,见简雁容小脸纠结,明白了,大乐,笑道:“门外那个小子是吧?爷本来不想留的,听说他是你弟弟,便罢了,去跟程昱说,把他留下来,园子里花匠缺个人帮忙,就让他到园子里去,亦不必签卖身契,为奴一年,月例五百钱。”
    果然又是装腔作势捉弄自己,简雁容暗暗流泪,双眸含怨幽幽望程秀之。
    “怎地?”程秀之温柔柔笑,一双凤眼风情迷离,似春水轻漪潋滟,瞧得人小心肝都要酥了化了,“你想让那小子也做爷的贴身小厮?”
    若是和蕊珠一起侍候程秀之,整日眉对着眼,这日子不要活了罢,简雁容急忙道:“小的这便去向程总管传爷的话。”
    脚底抹油急溜出去。

第十一回

“哥……”程清芷叫,将出神地望着简雁容背影的程秀之震醒。
    “京城青年才俊有的是,哥也不拘着你,待你参选落选后,哥便请一些风评好的儿郎过来聚会,你悄悄儿看着,喜欢哪一个,哥给你做主。”
    “为什么不能是庭芳公子?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如今是三品官,咱家虽高攀了,也……”程清芷含泪问道。
    “许庭芳不行。”程秀之挥手,恶狠狠地打断程清芷的话,看程清芷吓得脸一下白了,叹了口气,站起来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双手捧上,哄道:“清芷,庭芳那人固执的很,喜欢简家小姐了定是终身不会改变,何况,他离得女人略近些便呕吐不休,你近不了他身,哪是良配。”
    今日离得那么远,焉知离得近了许庭芳不会如遇那简家小姐一般,不呕吐了,程清芷轻咬唇。
    欲待再反驳,拉了脸面跟程秀之说出来喜欢许庭芳已是极限,再说不下去了。
    程清芷回房去了,程秀之静静坐着,脑子里急切谋划着。
    天边残阳藏进云层后头,四周先是沉沉的昏黑,不久,下人点亮了廊下灯笼,窗外一片明亮,桔色的光芒把黑影照开,透过窗棂流淌进室内,光点在地毯上跳荡,错综凌乱。
    本不欲妹妹卷入这污浊里的,只是皇帝听得他尚有一妹,便咐咐他将妹妹从乡下唤进京参与选秀,推无可推只得从命,想不到妹妹刚到京城便和许庭芳碰面了,那么巧又对许庭芳一见钟情。
    真是冤孽!程秀之有些头疼。
    以清芷的姿容,要让她落选大是不易,这又是一件让人计拙的麻烦事。
    皇帝想把他妹妹宣入宫册封为后加倍宠爱以示皇恩,可这恩,他并不要,他不想把妹妹送进吃人不眨眼的皇宫。
    “想什么那么入神,灯火也不招人进来点上。”门外忽传来人声,是许庭芳来了。
    “编排我的那个金陵公子找不出来,终是个隐患。”程秀之笑道,也不唤人,起身自己点灯。
    “已现形了,端看你舍不舍得处置。”常来常往的,许庭芳也不等主人招待,递过一本极薄的小册子给程秀之,自己执茶壶倒茶喝。
    程秀之随意翻了一翻,待看到“梨姿雪肤桃颊香腮不及寒梅丹脂眉心一点妆”时,咦了一声,“这写的是豫章公主?”几字到了唇边,因许庭芳的说话又急忙咽下。
    “写的是如意坊的晚晚姑娘,你知道的,那晚晚身价恁高,寻常人见不着,如神龙只闻名不见人……”许庭芳将自己的布置细细说了,道:“你妹妹刚到京城,从如意坊见了晚晚下楼后便被我挟持,金陵公子不可能是她,余下的,就是昨晚那个男人,我安排人打听过了,那个男人并没见到晚晚,而……”
    今日陪程清芷去如意坊的有小满还有容哥。
    程秀之拿册子的手紧了一紧。
    “我的人打听得,那容哥没见到晚晚,可她进了后院,见了曾见过晚晚的素婉。”许庭芳一字一句说得极缓。
    程秀之目光游移,半晌,道:“多谢了。”
    意兴阑珊,显而易见是让自己不要追究了,许庭芳未料到他至此还包庇容哥,有些意外,叹了口气,想劝,又不知如何劝。
    “没被相爷禁足,怎么这几日也不见你过来。”程秀之收起册子转开话题。
    “刚认识一位小兄弟,极是有趣。”许庭芳微微一笑道
    有趣!程秀之眉心跳了一下,问道:“怎么个有趣?”
    “画工极是出色,跟我比不相上下,为人大方爽朗毫不造作,对我既无敬讳亦无轻视,就跟我是个身份平常的人一样,很机灵很聪明,连陶不弃那样的呆霸王都被他降的伏伏贴贴……”提起严容,许庭芳滔滔不绝。
    下午他追上陶不弃,陶不弃对他不止没怨色,还热情有加。
    “他给陶不弃出主意,让陶不弃去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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