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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结发为夫妻-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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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晌午时分,还在家中睡觉,三舅舅行事也真奇怪。

    不但三舅舅,还有三舅母跟这位穿男装的表妹,一家人怎么看怎么诡异,完全不像正常人。

    杜仲却是见怪不怪的样子,问道:“听门房说三舅舅最近在酿桂花酒?”

    “先后酿了十八坛子嫌口味不好,只留了两坛,准备下雪时兑了雪水再精制一下,昨儿夜里却是想画副月夜秋桂图,因阴天,等到下半夜才看到月亮出来,正画着,旁边的小厮熬不住困,站着睡觉一下子摔倒了,这一摔不要紧,你三舅舅说没心情了,画了一半就睡觉去了,一直到这会。”三舅母笑一声,摇摇头,“这脾气,越来越大,跟孩童似的,想起一出是一出。”

    易楚不好接话,只抿着嘴儿笑。

    三舅母看着杜仲欣慰地叹,“好几年没看到子溪了,上一回见,还是七八年前,他才十六岁,瘦得风一吹就能倒似的,这会胖了点也结实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也不递个信儿来?你三舅舅精心画了好几副画准备让你挑,还把平常攒得一堆破烂玩意儿收拾出来说等你成亲当贺礼。”

    易楚自幼没有母亲,后来虽有画屏与卫氏陪伴,可画屏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卫氏又已年迈,还从不曾跟这般年岁的女子相处过。见三舅母这般亲热慈爱,心中顿生亲近之意,便将两人从相识到成亲的事,拣着能说的粗粗说了遍。

    三舅母凝神听着,眸光静静地落在易楚脸上,像春风般温柔和煦。待听到杜仲不等成亲就去了西北,足足过了大半年才九死一生地回来,便握了易楚的手,“好孩子,难为你独自怎么挺了过来。男人们出门在外,根本不知道咱女人守在家里是怎样的煎熬。”

    易楚本不觉得什么,可听三舅母这般一说,想起那些因担心而彻夜难眠,又苦苦等候消息的日子,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杜仲再朝三舅母揖了揖,“再过两日我就往宣府去,阿楚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恳请舅母多加照拂。”

    舅母讶然地瞪大了眼,一掌拍在杜仲肩头,“这种时候你还出门干什么?女人怀孕生产多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你知不知道?当年你舅舅虽然混不吝,就知道游山玩水,可我生这四个儿女的时候,他一天都没离过我眼皮底下。”咬咬唇,又道,“想想你娘……你就忍心让你媳妇过那样的日子?”

    杜仲目光暗了暗。

    辛氏生杜俏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不记得什么。可她再次有孕时,他已经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自然看得到娘亲的辛苦。

    那时小章氏也怀了孕,大章氏吩咐厨房变着法子张罗新鲜菜式,燕窝鱼翅跟不要钱似的往二房流。大章氏好面子,也炖了粥往潮音阁送,辛氏随手赏了丫鬟。丫鬟泄了三天肚子,拉得面黄肌瘦,爬不起炕。

    辛氏再不敢用大厨房送来的饭,每天让身边伺候的嬷嬷在潮音阁单独做了吃。大章氏有了借口便不再送,偏偏还当着客人面前隐晦地排揎大儿媳妇挑嘴,又说到底是隔了肚皮,对她再怎么好也养不熟。

    辛氏害喜厉害,吃了就吐,然后忍着不适再吃,没事时就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园的芍药发呆,瘦得人脱了形。而小章氏却脸色红润,天天在杜旼陪同下绕着花园散步。

    假如,假如那会儿父亲在家里的话,即便娘亲身子再有不适,可心里仍是欢喜的吧?

    至少就不会有那道噩耗传来,也不会躺在床上痛了一两个时辰,太医才慢腾腾地来到。

    那时舅舅家与杜家尚有来往,大舅在国子监任职,虽然品阶不高在朝中仍能说得上话,三舅舅隔三差五就送东西过去。娘亲身边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都是从辛家过去的,很是忠诚。纵然如此,娘亲最终也是一尸两命。

    而如今的易楚,娘家人是指望不上,易郎中是男人,还得照顾画屏,卫氏年纪大了,最多只能帮把手。

    至于下人,易楚身边用着最顺手的四个冬跟着她也还不到一年时间,其余几个都是刚进府一个月的,不遇到事情,谁能看得出是不是忠心?

    杜仲可不敢赌,所以仍把主意打在三舅母身上,“……府里的事我已经尽力整治,再不会让阿楚像我娘那般战战兢兢的,只是阿楚是头一胎,身边没有个稳当的人照看着我不放心。”

    易楚听出来了,杜仲这是跟三舅母要人呢。

    三舅母脸上露出笑意,嘴上却道:“难怪你冷不丁找上门了,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只思量了数息,便做了决定,“让富嬷嬷和丁嬷嬷跟你去,我生了四胎都是富嬷嬷伺候的,如今年纪大了些,以前的本事仍然在。丁嬷嬷做得一手好汤水,最擅长调理孕妇和小儿膳食,咱们家虽然不差银子买补品,可药补不如食补,怀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吃的好睡的好。”

    杜仲与易楚双双起身道谢。

    落座时,易楚就发现芸娘的目光停在杜仲脸上,很有几分不解的样子。

    杜仲也察觉到了,心里虽疑惑,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悄悄握了握易楚的手。

    又坐了片刻,门外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未及丫鬟通报,门帘便被撩开,闯进一位男子。

    男子约莫四十出头,蓄着两寸多长的胡子,因为不曾梳理,胡子乱蓬蓬地卷着,头发也胡乱地束在头顶,插一根木簪。

    衣着倒算齐整,是质地极好的寺绫。寺绫是用绫草抽了丝织成的,最是细密柔软而且不像绸缎那般闪亮,只是绫草易断能抽丝织布的织娘非常少,故而寺绫非常贵重,素有一尺寺绫一两金的说法。

    这样贵重的衣料穿在男子身上显得不伦不类,不像他自己的,倒像是从别人家里偷来的。

    不等男子站定,杜仲已上前拜倒,“子溪拜见舅舅。”

    三舅舅不看他,绕到上座坐好,鼻子里“哼”一声,“你还认识我这个舅舅?”

    杜仲见状不等吩咐就自顾自起了身,嬉皮笑脸地说:“想不认识也难,去年还有人送给我几只舅舅雕刻的石榴,说是舅舅鼎力之作。”

    “屁!”三舅舅嗤道,“什么鼎力之作,那是闲着没事刻着玩儿的,也不知哪个兔崽子给我偷出去了?”目光直直盯着芸娘。

    芸娘笑嘻嘻地说:“爹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年我过生辰您答应给我刻只老虎,结果没刻成,我看那个石榴不错就拿走了……本来就想摆在铺子里闲着没事看看,可有个人成亲好几年没孩子,就图个好意头,我看他实在可怜,就想结个善缘,就送给了那人。”

    “送的?”三舅舅扬声问道。

    “半卖半送,”芸娘急忙解释,“他非得给银子,咱也不好意思不收,就要了个本钱,爹买那块玉不是也花了银子?”

    “卖了多少银子?”

    芸娘支支吾吾地说:“两千两而已,我刚好手头紧铺子周转不开,正好那人上赶着送礼着急买,两下便宜顺手就卖了。”

    三舅舅冷哼一声。

    芸娘扫一眼杜仲,哼哼唧唧地说:“东西不也回到表哥手里了吗,一家人怎么都好说,要不让表哥拿回来?”

    杜仲笑笑,“东西记在你嫂子的嫁妆单子上,想要得你嫂子点头才行。”

    易楚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大家谈论的是当初她差点当成真石榴的羊脂玉雕刻,为什么杜仲只提了个头儿,他们都知道是什么东西。

    三舅母看到她恍然的样子笑道:“一孕傻三年,往后有得是这样的时候。”

    易楚赧然地笑笑,只见门口的小丫鬟轻轻掀了掀帘子,望着芸娘欲言又止。

    三舅舅不悦地说:“哪家的规矩,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

    小丫鬟慌忙禀告,“外头门房传话说前街绸缎铺子的卫家小哥又来找姑娘,说姑娘要是再不还钱就要到官府告姑娘欺诈。”

    “告就告,谁怕谁?字据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他自己不识货反而怪别人,原话告诉他,说我不见。”芸娘没好气地回道,又跟三舅母解释,“是个外地客商,新开了家绸缎铺子,托咱家商队往江南进货,说是要丝绸,可江南的丝绸又有杭绸、宁绸、瓯绸之分,杭绸价格最贵,瓯绸要便宜些。他把瓯绸错当成杭绸,人家买主怎么可能吃这个亏儿,当下就张扬出去,那家绸缎铺子亏了不少,回头竟然找咱家商队麻烦。”

    三舅母闻言,开口道:“既是如此,他想告官就随他去,咱们辛家不惹事可也不怕事,回头让你大哥写个状子告他诬陷。”

    芸娘笑着嗔道:“娘不是把商队交给我打理,这事啊,您就别管了,我指定处理得妥妥当当。”

    易楚又是一惊,芸娘才十三,十三岁就管理辛家的商队,进出都是几千上万两的银子,而自己十三岁的时候,还只是围着灶台转,看看哪里能省出三四分的银子。

    人跟人比,实在差太远了。

    难怪她穿着男装,想必在外面走动方便些。

    三舅母见芸娘这般笃定便不再追问,因时辰不早就吩咐摆饭。

    三位表弟都不在家,三舅母也没讲究,让人把饭菜都摆在饭厅,用架屏风象征性的隔了隔,三舅舅跟杜仲在东侧,三舅母带着易楚与芸娘在西侧。

    辛家祖籍在南直隶,是书香门第,辛远在国子监站稳脚跟后才将家眷带到京都,故而口味偏轻,多喜甜。

    因考虑到易楚的口味,饭桌上一半是江浙菜一半是京都菜,盛在青花瓷盘子里,杯碟雅致,菜肴精致。

    易楚一下子就馋了,眼巴巴地盯着盘子看。

    三舅母是过来人,哪会不了解,亲自动手给易楚夹菜,笑眯眯地道:“胃口好就多吃,都是为了孩子,你吃的好他才长的好。”

    辛家厨子的手艺果然好,每道菜都做得恰到好处,该甜的甜,该香的香。

    最让易楚惊诧的却是一道山药炖排骨。

    青花瓷的汤盆里,盛着五六块排骨和几段山药,汤面上浮着些许似有似无的油花,看上去清汤寡水的。

    这道菜若是易楚来做,会撒一把香葱,加几段红辣椒,红绿相间再配上雪白的山药,会更让人有食欲。

    可等易楚尝过一口,立刻呆住了,排骨酥烂、山药软糯,汤水鲜美得几乎能把舌头咬下来。

    三舅母笑道:“这是丁嬷嬷的手艺,主料就是排骨和山药,可能做出这种口味来,却是非常不简单。”

    芸娘也笑:“本来我娘说等我成亲后,让丁嬷嬷跟了我去,没想到见了表哥表嫂就把闺女忘到脑后头去了。”

    “你这个没羞的野丫头,”三舅母虚点着芸娘的脑门,“亲事都没说定就惦记着成亲的事儿,还有好几年呢,到时我慢慢访听着再找一个手艺好的嬷嬷……再说,我就你表哥一个外甥,我不管谁管,值得你这番含酸掂醋的?”

    芸娘“嘻嘻”地笑,“娘可记着了,你当着表哥表嫂的面说的,我出阁还有好几年,所以别逼着我四处相看,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

    三舅母咬着唇,无奈地看着易楚,“仲哥儿媳妇你听听,这是未出阁的大闺女说的话,要让人知道了,谁还敢上门求亲?”

    “没人求亲更好,在家里多自在,真要嫁了人,哪家的婆婆能让我这副打扮天天在外面走?”

    这话倒是实情,芸娘散漫的性子像了三舅舅,行事不按常规,可精明又像了三舅母,四岁会打算盘,七岁能看账本,十岁那年死磨硬磨要了一间铺子练手,谁知道当年的利润就比往年多了两成。

    芸娘有行商的天分,也喜欢做生意。

    三舅舅跟三舅母不忍拘着她,也都不是死守规矩的人,遂逐渐撒了手让她做,眼下只芸娘一人就打理了七间铺面、一间车马行还有一家商队。

    这样的人才,若是个男儿定然被世人千夸万夸,可惜是个女子,以后要守在内宅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的。

    三舅母实在不愿意就此委屈了唯一的女儿,所以挑来选去始终不曾说定芸娘的亲事。

    芸娘看得透亮,对亲事就两个要求,一是男方人品心术要正,二是不能拘着她,至于情情爱爱的,两人能有情有意的最好,可若没有,她也不奢求。

    酒足饭饱,杜仲随着三舅舅去了书房,易楚却是上来了困劲,眼皮缱绻得几乎睁不开,芸娘便带着她去自己的闺房歇息。

    初来乍到,易楚不好意思大剌剌地躺下就睡,只取了靠枕懒懒地靠着。

    芸娘见她放不开,也上了炕倚着靠枕跟她说话,“外头传的表哥跟他本人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提到杜仲,易楚来了兴趣,转了头看向芸娘。

    “没想到表哥竟然是这样温文俊朗,原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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