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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蛇郎君-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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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
  “长大就明白了对不对?”鹤儿稚声地接着说道。
  芝兰宽慰地笑了笑。
  “夫人。”夏雨的声音由门外响起,“翦风院的清儿来接鹤儿回去休息。”鹤儿的午睡时间到了。
  “是清儿姐姐来了。”鹤儿由椅子上跳下地,清儿是鹤儿身边侍候的奴婢之一,日夜形影不离地照顾,相比起来,鹤儿对清儿要比对夏雨亲切的多。
  “娘,孩儿回去了。”
  芝兰点了点头,“去吧。”
  鹤儿离开后不久,芝兰将放置窗边的碗取回,又从怀里掏出一团粉末,小心翼翼倒入其中。顷刻,碗里的血迹化为无有。俨然是一碗清澈透明的水。
  将水倒入茶壶中,在屋子中间的暖炉上将其加热烧开。彻了一壶茶,又命夏雨去端些点心过来,将棋盘摆上。两人各坐一边,屏心静气,竟下起棋来。
  “夫人,我的黑子摆在这里应该没错吧?”
  芝兰蹙眉看了看,“自然是没错的,不过我的白子下在这里,你便被我吃掉两子了。”
  “那我下到这里好了。”夏雨立即换了个位置。
  “哦,这里啊!”芝兰随后跟上。
  原来两人都是棋痴,白痴的那个痴,前两日经赵贤文讲解,刚刚会一点皮毛,与其说两人互相切磋,倒不如说两人在互相学习。
  蓦地,夏雨突然欢喜地大叫一声,“哇,夫人,这次我准能赢。”
  芝兰皱着眉头,左看右看,与棋盘相了半天的面,想了许久,终于将一子落下。
  夏雨急忙又落下一子,稍刻芝兰下一子。
  “咦!夫人,好像是你赢了耶,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是我啊。”
  “那便下在这里好了。”突然一枚黑子被两指夹起,按棋盘之上。
  “公子。”夏雨一惊,站了起来。自己真是玩忘形了,连公子什么时候出现都没发现,该死,该死。被吴管家知道又要罚工钱了。
  赵贤文笑了笑,“无妨。”
  芝兰站起身,对赵贤文笑道:“我这个弟子棋艺如何啊?”
  赵贤文点点头,点评道:“心有千壑,却是临场经验不足,出手胆怯,上好的谋略却落了下成。”
  芝兰嗔道:“原来不是夸我啊!既如此我们下一盘如何啊?”
  “这……”赵贤文想了想,时间尚早,“好,我们便下一盘。”
  芝兰微微一笑,“夏雨,在旁边侍候,给公子倒茶。”
  说是下一盘,却是连下三盘仍意犹未尽,整个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两人的对弈中度过。
  临近傍晚时,黑岩突然出现,这场棋艺大战才算结束。
  “芝兰棋艺进步真乃神速。”赵贤文伸下懒腰笑着说道。
  芝兰笑道:“我知你在哄我,让我五子,我还次次输你。”一看天色,“真是,都这么晚了……夏雨,你在旁边也不提醒一下。”
  赵贤文突然说有事要办,便与黑岩离开了。并告之晚饭不用等他。
  芝兰也未多问,只是歉意道:“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
  赵贤文笑了笑,“瞎说,是我自己玩得乐不思蜀,与你在一起,便觉时间变得飞快。”说完深深看了芝兰一眼,才与黑岩转身离开。
  夏雨在一旁偷偷撇下嘴,心想,自上次夫人与公子因秋婵的事吵架和好以后,觉得他们比以前更加恩爱了,可有时又觉得他们彼此客气了许多,可是赵妈说,富贵人家的夫妻都是这样的,而且也应该是这样才对。蓦地一抬头,见黑岩正在看她。糟了,自己的小动作被他看到了,急忙垂下头去。
  “夏雨,你去翦风院把鹤儿叫过来。”赵贤文他们离开后,芝兰吩咐身边的夏雨。
  “是。”
  房门打开,又关上。带进一阵冷风,外面已经是寒冬,室内因点了暖炉的关系,却温暖如春。看着桌上赵贤文喝过的茶杯,芝兰怔怔地看了半晌,蓦地拿起,轻抚杯沿,陷入了沉思。
  他终于还是喝了!
  第6章(1)
  半夜,夏雨睡得正熟,却被芝兰叫了起来,“夫人,什么事啊?”
  “嘘!小声点。”芝兰轻声道,“快点把衣服穿好。多穿一些,夜里冷。”说完又回到了内室,鹤儿也是半梦半醒,嘴里连连打着哈欠,坐在床头。
  “娘,我们要干什么啊?”好高兴,娘说今晚要搂他睡,兴奋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刚刚睡着又被娘亲喊醒了。
  “夫人。”夏雨披了件棉衣走进内室,她是芝兰的贴身婢女,夜晚若是赵贤文不在的话,便宿在外室,夜间起来给暖炉加些柴禾。睡得迷迷糊糊以为夫人嫌冷,才叫她呢。
  芝兰回身一看她,生气地道:“我让你穿好衣服,你在磨蹭什么?”
  夏雨被芝兰一骂,立时清醒了,“哦……马上,马上就去。”跑回外室,快速地将衣服穿好,虽然不知夫人究竟要做什么。一炷香后,全部拾掇整齐。芝兰将鹤儿包得严严实实,背在身后,与夏雨由侧门出了庄,庄外早就等候一辆马车。
  夏雨惊奇地瞪大眼,咦!驾车的竟是一位身穿僧服的和尚,而马车的四角竟奇特地挂着佛珠,夏雨再也憋不住,“夫人,我究竟是去哪啊?”
  “上车再说。”芝兰道。
  夏雨先跳上马车,接过鹤儿,随后芝兰也坐进车里。马鞭轻轻一响,马车静悄悄地离开了盘龙山庄。
  鹤儿倚着芝兰昏昏欲睡,芝兰将事先准备好的手炉拿出放在鹤儿的怀里供他取暖。马车晃晃悠悠在漆黑的路上行驶,却是跑得飞快。
  “夫人。”夏雨掀帘向车窗外看了看,漆黑一片,搓了搓手,真冷啊!“夫人,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现在夏雨的头顶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去镇上。”
  “啊!那……那也不用深更半夜吧!昨天公子不是还说,任何人没他的命令不得出庄吗?现在公子生病了在后院静修,夫人却偷偷……”下面的话她不敢说,但总觉得夫人是要离开公子了。
  芝兰冷笑一声,“他当然不会让我们出去。”
  “公子不是说这附近的山里出现了猛兽,擅自出庄会有危险。”夏雨将昨日赵贤文曾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如果我们不离开才真的有危险呢!其实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寺庙,只有住持才能护住我们的性命。”
  “啊!”夏雨惊讶地张大嘴巴,越来越迷糊了,“夫人,夏雨不明白。”
  芝兰笑了笑,“不明白最好……”轻叹一声,“我也只能带走你一人,其他的人,唉!但愿他会手下留情,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什么手下留情啊?”夏雨的眉头直皱。
  “娘,鹤儿也不明白。”鹤儿全身被裹得严实,只露出眼睛跟嘴巴。
  “你不用明白,只要相信娘就好了。”娘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哦。”鹤儿的脑袋倚到芝兰的怀里,芝兰背靠着车壁,缓缓闭上眼睛。夏雨虽然也冷,却也敌不过困意,倚着车壁昏昏欲睡。
  蓦地,马一阵长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坐在车里的三人,身体前倾,“唉哟!”夏雨最是倒霉,脑袋撞到了横木上,痛得她眼圈发红。芝兰却只顾着护着鹤儿,腰被拐了一下,微一皱眉,却也顾不上身上是否受伤了。
  掀开车帘,急问:“怎么回……”看到拦住车前那条黑色巨蟒,声音嘎然而止。黑蟒硕大的头颅比马头还要大上数倍,更何况那具庞大的身躯了,将道路完全堵死。芝兰当然认得,也并非第一次看到此凶蟒。原本隐在密云下的月亮,此时恰巧透出头,清冷月色下,黑蟒身体上的鳞片清晰非常,透着诡异。
  夏雨也探了头,“夫人,什么……啊……”待看清车前的怪物,双眼一翻,很干脆地晕死过去。
  芝兰却是顾不上她了,心中只是想着,黑岩应该跟在他身侧才对啊!黑岩既然出现,他岂不是……
  “娘,那是什么……”
  芝兰大惊回头,“鹤儿别看……”却是一诧,鹤儿竟然不怕拦在车前的怪物,反而将眼睛瞪得大大,惊奇地观望着。
  “娘,他好大哟!是传说中的龙吗?可是它没有爪耶!应该不是龙吧……”
  见鹤儿竟不惧不怕,芝兰心神略定了些,道士跟和尚都说得没错,鹤儿果然是与众不同的。那位赶车的和尚此时双手和十,口里默念着佛经。
  芝兰定了定神,问身旁的和尚:“小师父,你可有办法?”黑岩既然现出原身,拦住他们的去路,一定是在等他赶来,他们唯一逃出去的机会便是他赶到之前。
  “阿弥陀佛,小僧临行之时,方丈曾说,危急之时,女施主可以将锦囊取出。”
  芝兰一喜,“确有此事。”说着解开披风,由怀中取出一个锦囊。
  “阿弥陀佛,能否交给小僧打开。”
  “好。”将锦囊递给芝兰,现在小和尚完全成了芝兰的主心骨。
  小和尚接过锦囊,却不打开,而是将它置在手心,默念咒语,然后将锦囊收进怀中。
  “你……”芝兰愣在那里。
  “夫……夫人,夏雨好像……看到了妖怪……”刚刚被吓晕过去的夏雨恰巧这时苏醒过来。
  小和尚陡然间跳下马车,走向巨蟒,接着一转身却是面向芝兰。一甩宽大的僧服,眨眼间竟变成另外一人。
  夏雨瞪大眼睛,“吴管家!我……我一定是看到鬼了。”眼一闭,又晕了。
  芝兰脸色大变,“你是……”
  “芝兰!”此时,由路边黑漆漆的林中缓步走出一人。
  “爹!”鹤儿叫了一声。
  芝兰身形晃了两晃,忙用手扶住车厢,才没有摔下马车。
  鹤儿看到了爹爹,便要跳下去。
  “不许去!”芝兰厉声喝道。
  “可是爹爹……”
  “他不是你爹爹!”芝兰大喊。
  “娘……”鹤儿吓呆了,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马车上。
  “你的爹爹早就已经……已经……”芝兰呢喃着,却再也说不下去。蓦地抬头看向赵贤文,悲伤的眸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与无所谓的释然,“你……你早就知道了,那杯茶你并没有真正喝下对不对?”
  赵贤文缓步朝芝兰走了过去,在马车前停下,说道:“我喝下了。”
  “啊!”芝兰看清赵贤文的脸庞后惊喘一声。
  一侧的鹤儿也吓了一跳,大叫着躲到芝兰身后,“爹爹好吓人!”鹤儿不惧那大蟒,却怕起了赵贤文。
  原来赵贤文那张原本稳重的国字脸上如今却布满青筋,左侧的脸颊更是长满鳞片,若细看不只是左脸,左半边身体,露出的左手竟也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蛇皮。
  唯一不变的当属那双深邃的双眸了,只是如今望向芝兰的时候却多了抹淡漠与心痛。
  赵贤文停下脚步,直望着芝兰,淡淡地道:“这就是我喝下那杯茶的代价,无法完全维持人的模样。”
  “你本就不是人。”芝兰一字一句地道。
  赵贤文只是轻笑一声,便又说道:“本想托病不出来,以免吓到你,但你既然要离开,又早已知道了真相,我又何必在乎现在这个容貌呢!”说完一甩衣袖,赵贤文周身发出金光。
  芝兰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双眼,待金光散去,芝兰慢慢睁开眼。
  “这才是我化成人身时真正的相貌。”
  芝兰惊讶地望了过去。原来……原来……
  一身金衣却不奢华,穿在挺拔修长的身躯上,长身玉立,双手淡然的背负身后,左脸虽然依旧狰狞恐怖,但那完好的右脸却白玉如暇,剑眉入鬓,潇洒非凡,却又透出那么一股妖艳,凡人岂能有这般容貌的男子。
  “你终于不再隐瞒了。”芝兰低声道,声音中透出一股无奈。
  “娘,爹爹怎么会……”
  “他不是你爹爹,从来都不是。”
  鹤儿双眼戒备地看着赵贤文,“娘,为什么?他……他很好看,但是我……不喜欢他。”鹤儿只是将自己心中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赵贤文将眸光转向芝兰身后的鹤儿,淡淡一笑说道:“这个自然,因我们从开天辟地以来就是天敌。”
  “天敌?”
  “对。”赵贤文仍是一副微笑的表情,“你的娘亲最明白不过了,是不是芝兰?”
  芝兰身形一震。
  “娘,他真的不是我爹爹吗?那我爹爹哪去了?还有什么是天敌啊?他又是谁?”鹤儿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芝兰只是苦笑了下,“他……他是害你爹爹的人。”
  “娘……”鹤儿一脸震惊,壮起胆子,“你……那你是谁?”
  “金乾坤。”他淡淡地回道。
  “那你真不是我的爹爹了?”鹤儿颓然地呆在那里,显然这个答案给他的打击很大,一瞬间爹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尚变成了吴管家,大家都是变来变去的,娘亲的外表虽然没有变,神情却变得好奇怪,好奇怪。
  “芝兰,我只问你一句,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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