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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执子三生与子千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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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身之用,却没想惹了这番事端。天君好容易饶了你,若是知道你祭奠待苏,我担心……”

三个月来,我念着哲凡的好,却因了他这番话把好一笔勾销了,我撇下他,重重地说道:“待苏与我情同姐妹,她落得如此下场,因我而起。我若因畏惧不去祭她一祭,也太没良心了些。”

我恨哲凡在天君面前永远都是妥协,哲凡拗我不过,只得陪我到了魂离崖,魂离崖上怨气很重,我燃了香火与待苏说些愧疚的话,还未说到一半,就见哲凡晕倒在旁边。

天君赶来时,把我好一顿臭骂,彼时我才知道,但凡入了天牢的,即便是法力高深的上仙,也得费些时日才能将荆棘草的毒逼尽,一般的小神仙没一个能抵抗得过,至多两个月便会毒发身亡。哲凡为了救我,每日使了法力将我毒汁逼出来,整整三个月,竟已耗去大半仙力。若是休整些时日,尚且可以复原个大半,我却不知这些,刚能下地就拉着他就去了怨气重重的魂离崖。

天君本想又将我关到天牢,如月仙子连忙劝道:“太子为了待芳连性命都差点丢了,天君若是再将她打入天牢,若太子醒了知道此事,不是将太子往绝路上逼么?”

终究儿子重要些,天君忍了没再关我,只拉我打了三百鞭子。

我生生被梦里的鞭子抽醒,醒来时,透过窗纸看见天色已微微作亮,长长地呼了口气,顺手一抹,两手的湿润。

我终究没能忘记。

这场情伤终究还没到尽头。

只是哲凡,你为何投胎为人?当真要我看着你一轮一轮地转世,要我独自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你委实狠心了些。

才起了床,就听见莫倪一身齐全打扮地走了进来,端着一盆些微冒着热气的水:“姑娘,快洗漱吧,今天咱们该去收租子了。”

我还没从方才的梦里回过神来,听莫倪这么一说,愣了愣,才想起眼下已是过了秋收时分了。当日灵悟给我找了这安生的处所,晓得我是好吃懒做的主,再说一个姑娘家也不适合抛头露面,便不知从哪里弄了些银两,教我置办了几亩田地,叫我一年里头靠着收点租子过生活。平日里他哪里得了好吃的好玩的也会顺带捎给我一些,我只安心酿酒给他喝就好。

我有些犯懒,便全权委托莫倪,交代她尽量折变成银票带回来,一来我们家没有粮仓,二来我也不善管理,凡事尽量往省事里处理。

莫倪起初有些担心不能胜任,我顺口鼓励了她几句,她耳根子软,听不得好话,被我一说,登时觉得自己是做了十几年大户人家的管家似的,倍有信心地去了。

如此,我一人清净地又补了个觉,这一觉睡得不清净,刚躺下又迷糊地梦了好些以前的事,活得太长着实不好,连做个梦都没个消停。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得外头有人喊“有人在吗?”我这院子素日静得连鸟飞过都知道的,除了灵悟时不时变出来,极少有人会在门口扯着嗓子喊。本想不搭理,仔细一听,却不由得跳了起来。

门外那喊声,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个男人在一个姑娘家门前喊,这要传了出去。当下我忙理了理妆容,便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翩翩男子。

真是一个翩翩男子啊,一概翩翩所应具备的道具都齐全了,白袍,折扇,腰间还挂着个不知作价几何的佩玉,这一身行头眼熟的很,细细一想,才想起当日我女扮男装时,仿的就是这一番行头。

是以我觉得十分亲切,盯着他手中的折扇,想看个究竟是否有一株梅花。

“公子是……”

这位公子与我素不相识,掐着这个时候来,莫不是莫倪春心勃发,不知哪里认识的相好,诓我一顿午饭的吧。

他却收了扇子,抿嘴朝着我笑,一双眼灼灼逼人,看得我平白从脸热到脖子根。

这阵势,叫人看了,竟像是我的相好了。

“伙计与我说你买了‘合心镜’,我便想是不是你,果不其然,果不其然。”他径自说了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当他是疯子,吓得赶紧“喷”地一声将门关紧了。细细一想,觉的“合心镜”这词似乎在哪听过,恍然想起当日我买那物件时,首饰店里的伙计有与我介绍过,只是我没曾在意。

莫非,他就是那个灵悟口中颇有仙缘,还试图叫他造葫芦的师傅?

这么一想,忍不住又开了门,他因被我关在门外,一脸错愕,及又见着我,随时绽开笑容。

“疏影,好久不见。”

第三十三章 回归

 “你是……”我觉得这个眼神有几分眼熟,一时想不起。

只是,为何会莫名地有些心疼?

看来,我这心疾又有些加重了,得记得寻个机会再向灵悟骗些仙丹妙药养养才是,总落下这么个病根终归不大好。

他竟旁若无人似地走了进来,摇着扇子四处张望,委实纨绔得很。我很识时务地从门后操起一根棍子,放眼望去,离我近些也只有这个权且做护身之用。

“这位公子,五步之内你若再不自报家门,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我听见自己心虚的声音,自从做了凡人,还没真真正正动过一回手,若是对方是个习武之人,区区一根棍子,实难起什么作用。

他斜了头转身,扇子在我额前点了一点:“淘气!虚长了两百岁,脾性却一点也未改。”

他……他怎知……两百岁?

“莫非你是……莫非你是……”我觉得心跳得厉害,好似要呼出嗓子眼,手里的棍子不期然间已掉至地上,顺带砸了砸我的脚面,吃疼得很。

“莫非是谁?”他盯着我,笑得无比灿烂。

这妖孽似的眼睛,即便他换了一身皮囊也瞒不过我。我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便锁不住地往下淌,喉咙竟不由得哽咽起来:“你不会是那只又蠢又笨,自命不凡,固执冲动,害我担心了两百年,想念了两百年的猪吧?”

他将扇子拍进掌心:“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无过是也。”说完,摊开了双臂,只等我扑进他怀里。

我却不争气得很,咬着嘴唇站在那光流泪,晾得他站了半日也没上前配合。

无奈,他只得怏怏收了手,走到我跟前,拂着我一头未整理齐整的头发:“这两百年也未见你来看我,我以为你没心没肺,把我给忘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他紧紧地抱住:“我是想忘了的,奈何你这只猪阴魂不散,总也忘不掉。”想了想,怕他当真以为我想忘了,又慌忙解释道,“我被那道士敛了法力,去不了奈何桥。心里却一刻没忘了的。”

他听说了我未去看他的缘故,“哦”了一声,轻描淡写;又听得我说没敢忘了他,很是得意:“记得两百年前,有个小妖精说若是来生彼此还是妖精,她便遂了我的心愿从了我。忘川河里的滋味着实难受,那时我一口气快停了,单听了这句话,才硬撑了两百年,巴巴等着痊愈了回来找你,找了你一年却没找着,你可知我多少心慌,担心你受了天庭的责罚,再寻不着你。原想借着先前和天君的一点交情向他求求情,哪知到了天宫,遇见南天门的执事神君,他说确听过天君下令收服你,却并未见你被收到天上,方认定你还在凡间。便想了个主意,开了一家首饰店,特意在不显眼处放了仿造的护身镜。我相信你若看到,定会买下它。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买家,还以为你不在京城,今日我去了店里,方知前几日被买走,你可知我那时的心情何等的欣喜,忙一路打听了才寻到这。”

我听着这话很是唏嘘,无过寻我寻到天上去了,难为他一上一下地跑,占着过去一点功劳卖了许多面子。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问道:“如今,我只问,当日你在奈何桥说的那句话还算不算数?”

我的心突地一跳,抽了身子故作恍然道:“原来,你是登门算那陈年旧帐来了。”

他扬嘴一笑:“自然是算这桃花帐来了,猪的心眼向来很小,你答应的事若是反悔,我便是几万年也得索回来。”

我心有戚戚焉,我与孟婆说那话时本是情之所至,没承想无过竟能听得到,好比直剌剌地对着无过表白,纵然我脸皮比一般妖精厚些,终究没试过这档子事,难免有些羞臊。如今被他抓了一个把柄,若不能以身相许,想是要被他纠缠个几千年。向来我觉得男女情事以两情相悦为好,虽说我与无过称不上不相悦,终归觉得有被要挟的意思。

“我答应的事自有一番决断。只是你如何换了个模样,叫我一时难以适应,我看着还是先前的模样好些。”

无过听了,扬头捋了捋束发:“先前那副皮相伤得太过,若还是用它,难免有些吓人。我醒了以后,孟婆帮我挑了现在这副模样,我觉得比先前还耐看些,你若看不惯,我便牺牲自己,搬来与你同住,朝夕相对,很快就习惯了。”

他这算盘打得甚是如意,我白了他一眼:“我竟没想过忘川河里历练的不是元气,竟是不知羞耻的脸皮。”

他“嘿嘿”笑了两声,越发得意了。

门却在这时被推开,跟着呼啦啦进来一干人,将我偌小一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我盯着门口,往往最后进来的便是重要人物。不过即便没进来,瞧这些人的装束和排场,行事如此高调的,除了陈王再无他人。

果然,他阴着一张脸看着横生出来的无过。

然而他也只是看了看无过,待走近了便转了头看着我:“本王想清楚了,即便你是三十五,四十五,你也还是本王的王妃。”

无过诧异道:“樊天?”

陈王这才将无过上下打量了一阵,嘴里却是问我:“他是谁,他如何知道本王的名字?”

年纪轻轻的少年郎,左一个“本王”右一个“本王”,生生把自己叫得老上十来岁。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他这一世居然也叫樊天。

造化弄人,造化他娘的没事专门弄人。

当然,逮住一个弄妖的机会,也是断断不会错过的。

无过没有应他,先前自信的脸平添了几分担忧之色。

樊天看着我,无过也看着我,他们都在等待我该如何介绍无过

若是灵悟没说那番话,若是没有那个梦境,或许我的决定会坚决很多,今时今日,我却犹豫了,无过,为何,你总是晚一步?

我的犹豫让无过的脸登时变得煞白。突然,他将我揽入怀里,迎上樊天阴沉的脸,笑道:“疏影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

第三十四章 承诺

 樊天惊讶地看着他,脸色愈加阴沉。

我也惊讶地看着他。

无过风姿卓然,定力非凡,对我等侧目视而不见,依旧平视着樊天,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疏影与我早有婚约,恐怕不能做陈王府的王妃了。”说着,微微侧目,柔声说道,“疏疏,你说呢?”

樊天冷冷地看着无过,又看了看我,伪装的冷静掩饰不住满脸的怒意,这样的气势,我在哲凡身上从未见过。

“他说的是真的?”樊天几乎是咬着牙问我。

无过的目光充满期待,不容拒绝,我无法想象伤害无过是怎样一种情形,两百年前,他眼中最后一丝等待的光芒在我怀里熄灭,我负了他一次,便不能再负一次。

樊天,你是人,而我和无过都是妖精,门当户对。

我弯起一抹笑容:“是,当日民女在府上已和王爷说过,民女早已许了人家。承蒙王爷垂爱,民女深感荣幸,您的这份心意民女心里承了,但是人必要重信诺,婚约一定,定要信守百年,王爷是明理之人,断不会为难我们。”

无过很满意地将我搂了一搂,补充道:“我与疏影是要信守万年的。”

樊天一张脸十分难看。

莫倪在这当口闯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在门口就咋呼:“姑娘,姑娘,租收回来了,你今日可得好好酬谢我……王……王爷。”话未说完,一眼见到满院子的人和威风凛凛的樊天,吓得就朝樊天下跪,跪到一半,见我被一陌生男子搂在怀里,惊得忘了跪,指着我:“姑娘……你……你们……”

在她看来,我能当着樊天的面偎依在一个男人怀里有多大的勇气,平心而言,连我自己也觉得。

我很无奈地捂住额头。

无过却温和地看看她,然后看看我。

我讪笑着与无过解释道:“她也叫莫倪。”

无过朝莫倪露出一个春暖花开般的笑容:“哦,幸会幸会。”

莫倪被他笑得春回大地,傻呵呵地回应:“不幸不幸……哦……同幸同幸……可是,你是谁?”

我只得又朝莫倪讪笑着:“他是无过,我……我的未婚相……公。”

未婚相公?我觉得自己别扭得像吞了一只苍蝇。

莫倪张大嘴巴,像吞了两只苍蝇。

我等在此别扭着,却不知最别扭的是一旁的樊天,他终于无法容忍我们将他忽略,一声剑气呼啸而过,樊天不知何时抽了一旁侍卫的剑,等我反应过来,剑已指着无过的眼睛,我与无过很近,无过与剑很近,自然我与剑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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