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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盗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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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看见额驸的踪影,叫她心里还偷笑着呢!但这满脑古灵精怪点子的主子似乎并不是这意思,不晓得她又转些什么心思?老实说,当她转心思时,正是她们这些个宫女们最害怕的时候。
  一听外头没人,若兰一把扯下自个儿的红盖头,完全没有新娘该有的娇羞。
  娇羞?这两字大概是和她绝缘了吧!
  扯下了红巾,若兰又将重死人的凤冠给取了下来。
  呼!再要这么戴着,她脖子要不断了才怪!这哪门子娶媳妇?杀人才是真吧!
  “格格!?”水云一声低呼,眼看着若兰格格先是扯了盖头,再是拿下了凤冠,现下可就脱起吉服来了!
  若兰上前一把捂住了水云张大的嘴,怕她大惊小怪坏了事。
  “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了给我,不准出声!”她低声附在水云耳旁道,接着又再开始脱自个儿的吉服来。这动作不快怎行,谁晓得皇阿玛给她许的那什么鬼额驸会挑在什么时间进来?希望别撞个正巧才好!
  主子的命令难违;水云在心里百般叫苦,却也不敢违拗主子,只好既顺且怯地将一身宫装给脱下了。
  “格格,您这是……”抱着脱下的衣裳,眼瞧着已将一身吉服除尽的若兰格格,水云心底起了阵阵阴寒。格格该不会是要……
  还不等水云怯生生地将话说完,只着亵衣的若兰就一把夺过水云手中的宫装。
  “来,我穿你的衣服,你就代我穿上这吉服吧!”才说着,若兰已一件件地将水云的宫装往身上套。
  水云可不似若兰的自在,眼见主子转着这等心思,叫她根本就想夺门逃逸而去。
  “格格……任何人在第一次圆房时总会怕的,您也总得有第一次呀!”她可没胆代替皇格格圆房哪!
  若兰白了一眼水云。代自己圆房?天!她这样聪颖的格格怎会有这么样一个资质驽钝的侍女?算了,这也好,别教她猜透了自己的心思也好行事。而若她真愿在今夜代她圆房,她也没意见啦,反正那时她早已溜之大吉了。
  “你先穿上再说,否则就只能穿亵衣了。”巳将宫装全数穿戴完毕的若兰,眼神坏坏地道。这话里的意思呢,就是怎么也不会将这一身衣服还与水云了。
  迫于无奈及主命难违,水云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乖乖地将吉服一一套上,忧虑着自个儿的悲惨命运,也盼望这不过是若兰格格一时兴起、无害的小小恶作剧。
  若兰闪着慧黠的眸光,趁着水云还在哀叹命运时取出了预藏的绫缎——
  水云啊,要怪就怪皇阿玛执意将我嫁出宫,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啊!若兰一边在心里低念着,一边轻缓地走向背对着自己穿衣的水云,以与心底默语相反的表情贼笑着。
  皇阿玛,这可是你逼我的哪!
  虽说是“逼”,但若兰脸上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却怎么也不具任何“被逼”的说服力……
  一匹快马疾行在月光半隐的黑夜,高骏壮硕的黑马上是一名身形伟岸的男子,驭马之姿有如夜之神祗般英挺尊贵,疾驰中完全不为冷冽的劲风所动。
  这如黑夜中神祗的男子,一张脸比冷冽的天还寒厉。
  他很久未出京了,而此趟出京却是为了这样沉重的理由。索昊霆驰着马,不断回想起护送迎亲队伍的严管事急慌慌回报妹妹的出嫁花轿遇袭之事,以及这消息在索家造成的震惊……
  “花轿遇劫,德穗被劫了!”厅堂上,索家老爷瞪大了眼从座上跃起,反应十分激烈。“什么人胆敢劫我索家的花轿?不要命吗?”
  “是……也不是……”严管事惶惶然苦着一张脸,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话来。
  “什么叫”是也不是“?到底是或不是,说清楚!”“回……回爷的话,是在途中遇上劫匪没错,但都是些小角色,不一会儿就打发了……但就在全副人马将注意力放在歹人身上时,德穗小姐就不见了……”边说着,严管事边打着抖频频拭汗。
  “那不是教劫匪给绑走了,又是什么?”
  “不,不是!”管家急道,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小姐在轿内留了书,是小姐的亲笔没错。”他颤抖着奉上了德穗小姐的留书。
  索老爷接过留书看了一回,这眉是攒得更紧了。
  “昊霆,你瞧瞧!”他将信递与一直静默在旁的独生子,重声叹气。
  “我去寻回她。”看过了德穗的留书后,昊霆就决定亲自寻回她。
  这是最好的方式,毕竟逃婚一事对女孩家而言并非光彩,甚至可说是一大污点,绝不好派出一队人马大肆张扬。
  由于德穗留有一封信函,这显然是出于自己意志的逃婚行为;对外、对德穗未来的夫家,索家也只能声称新娘子在出阁时微染风寒,因在路途中未能即时就医,因此加重病情,所以先行回京疗养,待身子调养得当才行出阁。
  而他就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寻回德穗。
  从花轿遇劫、新娘失踪的地点开始一路往南寻找。在怒风中驭马奔驰,他不时想起初得知德穗失踪时家中的震惊、以及额娘痛哭的面容,还有,那封留书——
  阿玛、额娘:
  十七长载,德穗感激你们的殷殷关怀,此恩点滴在心,一日未忘。养育之恩且浩,但生身之恩难忘,因此请原谅女儿不孝,在不告之下离别寻根,女儿只是想尽一为人子女之孝。
  至于昊霆哥哥,德穗从未忘过你自小的爱顾,你我虽以兄妹称之,但实非兄妹之实——
  且盼归来。
  不孝女〓德穗
  德穗是何时得知自己并非索家亲骨肉这事的?
  在索家知道她身世的没几个人——甚至连他也是近几年才在无意间晓得她并非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为了不让德穗心中有多余的想法,这一向是极隐密的事。
  她究竟怎么发现的?虽不知她是从哪儿知道了这事,但已过了这么多年,她此行又打算从何找起?扬州的西宁古寺吗?
  且别说到不到得了扬州,就说德穗从来乖巧娴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被视为娇贵闺女扶养的她,要怎么面对这大千世界?
  你我虽以兄妹称之,但实非兄妹实——
  且盼归来。
  其实隐隐的,他知道她何以会有如此大的勇气,甘冒风险做出这天的不孝逃婚之事,而额娘心里头的想法,他也略知一二。
  能怎么说?只一个“傻”字!
  思及此,昊霆握紧了缰绳,脸色益发沉冷,长腿往马腹再一夹,加快了速度。
  “呀——”
  寒夜中,一个尖锐的叫喊声划破呼啸的风声,远远地自前方传来。
  “你们做什么?把东西还我!”在四周长满野草的破庙中,若兰与三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抢夺着一只包袱。“你们这些可恶的贼人,眼中可还有王法?”这包袱里的银两可是她的生活所依哪,若教人夺了去怎么得了?
  此地离京城已不知是几百里远,若在这儿让钱银给抢了那可是叫天不应、喊地不灵呀!虽打小生在皇宫内苑,但银两是基本的生存要件——这一点她可不会天真到不晓得,所以无论如何她定得保住她所有的财产,否则接下来可就没戏唱了。
  “王法?在这儿,金子银子就是王法!”匪徒之一恶声道。“我都还没问你这小叫化子打哪儿来这么多钱,你倒同爷儿们说起王法来了?”眼前这瘦小的叫化子白天在市集里竟大大方方地从包袱里拿出白花花的现银,这才惹得他们起了劫财之心,一路尾随“他”来到这鸟不生蛋的破庙。
  “怎么,叫化子就不能有钱啊?我才不像你们这种败类,有手有脚的却不自个儿挣钱!”想不到扮成乞丐也会被抢,这哪儿还有天理王法?
  “大哥,这小叫化竟敢叫咱们败类?看来今晚要开杀戒了!”其中一人亮出了白晃晃的长刀,在暗夜中还闪着森冷的寒光。
  见着长刀,若兰睁大双眼倒抽口冷气,这才发现事情不妙。
  是、是啊,怎么没想到这等恶人有可能杀人灭口?反正她现在一身破烂脏污,谁料想得到她是个皇格格?这可怎么办才好?
  立时,她放开争夺中的包袱,认真地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起来。
  “三、三位好汉,是小女——小人一时冒犯,请别与我这微不足道的小乞丐一般见识,大人不计小人过,请高抬贵手饶了我这可怜的小乞丐吧!”若兰口气一变,迅速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命最重要!
  “你呼噜呼噜说些什么东西?”匪徒再喝。什么“微不足道”、“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的,听都听不懂!“买卖个什么劲呀!”
  这反令三个大字不识的匪徒恼怒,一把揪起若兰纤瘦薄弱的身子,将刀子抵在若兰的颈项上。
  可这一捉,才发现“他”轻得过分……
  “是女人!”这样轻巧柔软的触感,准是女人!“大哥,这小叫化子是个女人!”揪起若兰的男子一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开始猥亵地盯着若兰上下打量。
  “放开我!”这种令人作呕的眼神几乎要使若兰呕吐,一张俏脸也惊出了冷汗,她死命地挣扎起来。
  “唷,生得还不坏嘛……”听说是个女人,原本一脸凶恶的匪徒换上了一脸的淫佞相。“倒可以让爷们乐乐,高兴的话可以考虑留你个活口……哎呀!”
  若兰强忍着恶心,使劲儿地咬住了一只伸向自己的淫爪。
  “哎、哎呀——疼死我了!”
  紧揪领口的手松了力道,若兰立刻奋力推开挡在面前的匪徒,再也不顾她的小包袱就往外冲去。
  “臭娘儿们,想逃?”还没来得及逃出,另一人从后一把就攫住了她的手臂。
  一跑一拉扯间,使得若兰纤细的手臂从肘处硬生生地脱了臼。
  “啊——”痛彻心肺的剧痛由手臂传来,令若兰立刻全身失了气力,还弄不清这痛楚是怎么回事儿,一只大掌又立刻朝她的脸蛋掴来——
  疼……好疼……火烧般的疼!
  若兰被重掌一掴,整个人便重重地朝地上摔去,而在剧痛几乎抽离她的意识时,只见到匪徒们拿着白亮的刀子朝她走来。
  皇阿玛……若兰不孝……若兰再也见不着您,就要死在这荒庙里了……
  她紧闭双眼,等着最后的一击。可怪的是,若兰并未等到那会撕裂自己的疼痛。在昏乱的痛楚中,她听到的不是自己的呻吟,而是来自那群匪徒的凄惨怪叫。
  强忍着灼人剧痛,若兰小脸苍白冷汗涔涔地睁开满溢疼痛泪水的双眸,只见模糊中有一个健硕的身影徒手挡下了挥劈而下的长刀,并且毫不费力地将三个歹人一人一记手刀地击倒过去,之后,那高挑的身形转向她而来。
  才吃了匪徒的亏,虽然此人救下了自己,但一见他朝自己走来,若兰还是下意识拖着疼痛难当、几乎昏厥的身子向后缩退,含着泪光的眼眸戒慎地盯着接近的身形。可她晓得自己撑不了多久,因为一片黑暗已逐渐朦胧了她的双眼。
  “见了我还要躲?”
  什么……“还要躲”?
  清冷的声音在幽静的夜中听来特别清晰,虽然若兰几近昏厥,但还听得出这问话的怪异处。她几时认得这人来着?
  才努力想挥去眼前袭来的黑暗,软弱无力的身子就已教这低沉冷然声音的主人给抱了起来。这是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但有力中不失温柔,这让若兰百般恐惧的戒心逐渐松懈,而当她的头枕靠在这厚实的胸膛、耳边传来沉稳的心搏声时,她整个人突然变得安心起来。
  若兰艰难地抬头,迎上一双深沉的黑眸,她举起没被拉脱臼的手想触碰那张看不清、仿佛冷淡又仿佛关切的脸孔,但疼痛再度不留情地席卷而来,眼前的一片黑暗开始与那双黑眸相混、相溶……最后,她在疼痛中失了意识。
  望着怀中的人儿痛晕了过去,昊霆心中不禁一凛。
  如果,他不是错过了宿头;如果,他不是急赶着路程;如果,他慢了一步;如果,他快了一步……太多的如果,太多的不可测!如果那些假设的“如果”发生了,她这一生的贞洁岂不毁于一旦?
  冷眼扫过那重伤倒地的三名匪徒,昊霆快速地替他们点了个十二时辰内能醒却不能动弹的穴,就待明日让官府来逮捕这些个狂徒!
  好疼哪……全身,无一处不犯疼!
  “水云,扶我起身……”昏疼迷糊中,若兰虚弱无力地喃喊着,一身的疼痛及额头的高热让她有些错乱了时空。
  “醒了?”听见低喃,昊霆起身走向床畔。
  是谁?这不是皇阿玛或五阿哥的声音!除了皇阿玛及五阿哥,馨兰阁里怎么会有其他男人的声音?
  见躺在床上的人儿颊畔灼烫嫣红,双眼紧闭,眉拧得死紧,模样十分难过,昊霆坐至床侧,大掌抚过小人儿火烫而冷汗直冒的粉额。
  “身上还很疼吗?”他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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