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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情灵药-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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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回过神来,成芊芊一抬头,便看到苏骅岚的眼神。
  他讨她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姐姐,我觉得这几日你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是胖了还是瘦了?”她走到他身旁,斟了一怀茶给他。
  这几天苏骅岚似乎心情不错,连带他的身子也舒爽了许多,说话也不会像往常一样,动不动就咳得令人闻之胆战心惊。
  他指着她唇边,
  “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手又来到她颊上,“这几天你都笑笑的,偶尔不知想到什么了……就像刚刚,你的脸就突然红起来,笑意也更深了,好像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一样。”
  她脸一红,忍不住伸出手抚住脸,“有吗,你别瞎说,日子还不都一样,哪有什么不同。”
  “有,而且……嘻嘻,我还发现哪,你看到大哥的时候,就会又笑又脸红喔!”他似有意若无心地朝房门瞥了一眼,门扉缝间依稀衣袂飘飘,如果他没看错,那好像是大哥的衣服。
  “我哪有……”成芊芊羞极了,可她却无法义正词严地反驳他的话,因为事实好像就是这样。“你别瞎说,我可是你的妻子啊,说我为别的男人笑,你是想我被浸猪笼吗?”
  正在喝茶的苏骅岚听到“浸猪笼”三个字不意给呛着了,“咳咳……呸,哪有这么严重,你别说来吓唬我。”
  她忙着拍抚他的背,“小心点,当心二娘听了,又有一顿好念了。”
  好不容易顾了气,他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你别理我娘啦,她最会穷紧张了……芊芊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他打小心细,身染重病只是更让他得以冷眼看待世情,看诱生命无常,遑论发生在成芊芊身上的这些细微变化。而也是到了略解风情的年纪了,他这么聪明,当然看得出这两人之间暗自汹涌的情慷。
  他有心,知道她许了自己是不会幸福的,如果不想误了她生,那他就必须做些什么。
  “哎,你又瞎说!我怎么可以喜欢他。”听到这么直接的问话令成芊芊困窘不已,嘴里否认着,可脸上的红晕却透露出心事被道破的羞赧。
  “为什么不可以?”在他看来,大哥英挺俊朗,芊芊姐娇美可人。两人站在一起登对得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我已是你的妻子了,怎能有二心。”
  “可是我才不想有个娘子。”他对她扮个鬼脸,十足的淘气,“哪有人像我一样嘛,七早八早就娶了亲,而且我也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大宝他妹子小蝴蝶,有你在小蝴蝶说不嫁我啦,最好你去嫁大哥,然后我娶小蝴蝶,这样皆大欢喜。”
  大宝、小蝴蝶是府里长工的一双儿女,年龄和苏骅岚相近。幼时他们三人常趁着向银心不注意时腻在一块玩。他娘那人,是不会允许他和底下人走那么近的。
  “就算你不要我,也别把我胡乱推给别人。你怎么知道,你大哥就要我。”她横他一眼,也跟着他胡说八道起来。
  “要不要问就知道了嘛!”他故作若无其事状地走到门前,忽地一把拉开门,“大哥,你要不要?”
  门外苏星岚一愣,视线一抬,正好对上她的,两人霎时尴尬地回避彼此眸光。
  这小弟……实在太胡闹了。
  第三章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糯。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戢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书房里,苏骅岚摇头晃脑地读着,一旁的苏星岚也正同他一样手里拿着卷书,另一头是成芊芊,她手按琴弦,有一搭没一搭地挑弄着。
  稍早的时候,被苏骅岚这么一闹,苏星岚硬是被拉进书房来,说是碰巧西席杨秀才因病告假数日,要是大哥在,若有义理不解之处,也好有个人可请益。
  牖外煦日暖暖,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室内气氛其乐融融,三人脸上皆挂着笑意,可除了苏骅岚外,另两个的笑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角儿不时注意对方的动静;他们自以为自己做得不动声色,但其实难逃过那名旁观者的眼。
  “嗟,我说这根本不是什么节妇,分明是是愚妇一个,明明就对人家有情吧,还装模作样些什么,一副哭哭啼啼样,哭到死时光也不能真如她所愿地倒流呀!”苏骅岚撇撇嘴角,一脸不以为然。
  苏星岚放下书来,失笑道:
  “人家做她的贞节烈女,又怎地惹到你了?”
  “我就是看不过去嘛,没有爱,死守着婚姻的空壳作啥?要我是那女人的丈夫,我会求她赶紧跟她爱的人走……唔,怕伤害我的话,明珠留下来给我做纪念好了。”他笑嘻嘻的,话里虽轻佻,但眼里却闪过一抹认真的眸光。
  他是故意说给这两个呆子听的。瞧他俩,分明一副郎有情、妹有意的模样,一个是他崇拜的大哥,一个是对他爱护有加的姐姐,两人若能凑作堆,人间佳偶又多添一对。
  不过,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好像就是自己喔……没关系、没关系,他这颗大石头不用人家搬,两脚蹬出自动闪边去。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促成一桩好事也算积阴德吧,他们就帮帮他,将来来去见阎王时也才好讨功劳。
  苏星岚和成芊芊闻言心底微微一震,后者垂下眼睑,掩饰其中的苦涩。
  这首诗说得真好呀,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如果,如果她不是骅弟的妻子就好了,如果她当初懂得婚姻是怎么一回事儿,懂得嫁了旁人这辈子就注定和岚哥哥无缘了,那她说什么也不会允了这门亲的。
  如果……呵,没有如果能实现的可能性,没有,正如同他俩不会有未来一般。
  苏星岚很快回复脸上黯淡的表情,他淡然一笑,“这首诗是唐代张籍所作,他作此诗并非具有个贞女烈妇让他吟咏,而是他自比诗中节妇,拒绝向他招安的东平藩镇李师道。”
  “是吗,原来还有这段典故。”苏骅岚眼透惊喜,他本意只是想借诗点点眼前这对努力压抑情意的两人,没想到还能增广识闻。
  嘿嘿,原来张籍和自己一样,都喜欢拐着弯说话呢!
  “那这个李师遭听懂他的话没?可别笨得听不出人家话里的真意啊!”
  “当然听懂了,他明白招安这种事得你情我愿,不是一方强求有用的。”苏星岚瞥向成芊芊,眼神里有些怨慰、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妥协。
  把他留下来的原因就是她,那股强大对她不舍的意念,成为牵绊住他脚步的力量。
  她不是他妹子,却成了他的弟媳,层层叠叠难理清的矛盾情绪,无时无刻让他们彼此吸引但却得努力抗拒。
  “大哥,你的学识也挺好的嘛,有没有想过考个功名来光宗耀祖,咱们兄弟俩联手出击,摘下黄榜上状元、探花的位置肯定不是问题。”
  一个人念书太辛苦了,多个战友一同钻研四书五经,互相切磋,也才不寂寞嘛!
  “我考状元没问题,你呢,确定拿得下探花?”
  他去拜师学艺并非只在拳脚上练功夫而已,师父对他们这些徒弟脑袋的锻炼尤为重视,每天总要拨出一、两个时辰教导他们读书,思绪清明活络了,能判清是非黑白,这一身本好本领才不怕糟蹋误用。
  “嗟!”苏骅岚一脸你看扁我的表情,
  “我这是孔融让梨,要不是你是我大哥,我这状元郎还不让贤呢!”
  “你真的什么都肯让我吗?”他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成芊芊,随即叹了口气,“可就算你想让,我也不一定能得到。”
  成芊芊听他们兄弟俩越说越不像话了,连秋试都未考呢,举人能不能考上都还是未知数,瞧他们说得好像已金榜题名一样不嫌脸皮厚了点吗?
  “别说得这么简单,有本事,真考上了再来说笑。”今年秋试骅弟在一场大病中度过,希望来年别再错过了才好。
  苏星岚这些意有所指的话语,依她的蕙质兰心,不可能听不懂,只是就算懂了又能如何,也只能四两拨千斤地避开了。
  “咦,芊芊姐,你说这话不是看不起我们兄弟吗?大哥,别让娘们将咱们小觑了,明年秋试一道去吧,非得考个一、二名让人刮目相看。”
  苏星岚看向成芊芊,“你要我去吗?”
  她回避他的视线,为什么要问她,他去不去有她置喙的余地?“大哥若有心于朝廷社稷,自当有所抱负,求取功名也是应然。”
  他点点头,“这么说就是要我去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留下来去赴试吧,给自己留下来名正言顺的借口,心也不会那么空荡、那么失落。
  苏骅岚见状极力忍住唇边窃笑。太好了!往后起码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俩得日日相处相对,就不信“日久催情”下来,他们还能这样无动于衷。
  “太好了、太好了,晤,为了庆祝大哥要和小弟我并肩作战,芊芊姐,不如你弹个小曲,为我们兄弟俩打打气吧!”
  听了芊芊姐有如黄莺出谷的甜美歌声,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会爱她的啦,已经爱的了还会更爱……呃,他不算男人,他还是天真无邪的小男孩。
  苏星岚眉一挑,“我以为我们没多少时间好浪费了,现在就得开始苦读,挑灯夜战、刺股悬梁咧!”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听芊芊姐吟曲弹琴是浪费时间!?”
  “你别曲解我的话,芊芊的琴艺我欣赏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赚弃。”
  成芊芊脸一红,总觉得他话里的“欣赏”一词,好像不是只指她的琴艺这样简单。
  “既然不嫌弃,我就献丑了。”低下头,她葱指一捻,如驾声铃鸣的乐音切切流泄。
  檀口轻启,一曲唱得熟极的梦江南婉转流吟,两名听众忍不住闭目仔细聆听品味,唱的人与听的人此时皆沉醉。
  一曲稍歇,好半晌过后,回过神来的苏骅岚这才蓦地进出口声好。“芊芊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唱得特别好耶,多一个听众就是不一样。”
  成芊芊脸又红了,“哪有什么好,还不是跟平常一样。”事实上,方才她因为紧张,还弹错好几个音,不知道岚哥哥有听出来否?
  “是不好。”
  苏星岚的这句话一出,两人转头看向他,成芊芊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掩上受伤的薄雾,原来他……不喜欢吗?
  “喂,大哥,你这话可有欠公允。”苏骅岚闻言不满地哇哇叫,“哪里不好你可得说清楚,要不然别怪我这个小老弟拼了一条小命也要为姐报仇。”
  听到幼弟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左一声姐,右一声自称弟的,这让苏里岚心情很好。“我不是说芊芊的琴艺歌声不美,而是指这阙词作得不够好。”
  成芊芊一愣,“怎会?这阙词可是温飞卿传世之作。”
  苏骅岚也摇头晃脑地吟着,“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不会啊,词意酝酿极深,借景喻情,恺恻怨俳,明明就是一阙好词。”
  “问题就出在最后一句,前句斜晖脉脉水悠悠已含蓄地点出痴怨的意味来,便使后句显得多余,且把前句的韵味都给破坏了。”
  “那照大哥这么说,这句肠断白苹洲不就要拿掉!?可也不成哪,去了一句,那末不就没得唱了?”
  苏星岚一笑,“拿掉也不必,更动两字即可。”
  “换两宇?”成芊芊出声一问,“是肠断两字吗?”伤心若说破了,那份美感便显现不出。
  “是。”
  “那要换成什么啊?”苏骅岚困扰地宜搔头,“挥泪?惆帐?干脆魂飞魄散好了……”
  “换成‘孤雁’呢?”成芊芊幽幽接道:“一只落单的孤鸟,在沙洲上看着落暮,天地之间只剩它自己的寂寥……”
  “孤雁……”苏星岚低语,“是了,这种寂寞不必说,观者肠断……”
  他深深看她一眼,原来,她也受过寂寞的苦吗?心里,对她的赞赏和怜惜,忍不住地一波波涌上。
  苏骅岚视线来回在他们之间转着,怎么?刚刚大伙不是还相谈甚欢吗,才一会工夫,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愁着一张脸,叫人瞧了难过。
  “喂喂,真不要我的魂飞魄散喔,好吧,孤雁就孤雁,随便啦,反正你们改得再好,温庭筠也不会从坟里跳出来听你们的。”
  “好,我说,听我的。”苏星岚精神一振,他不想看她不开心,岔开话头,“骅弟,你也太不济了吧,肚子里才这么点墨水还说要考探花呢!我看,芊芊都比你有本事。”
  “唉,我这是给芊芊姐表现的机会耶,你们别小觑了我,我可是寒窗苦读了十数载。”
  苏星岚故意转头环顾这布置暖和的室内,他桌下还有盆炉火烧着炭供他暖手脚呢,“我可看不出,这里有哪个角落会冷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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