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之骑士殿下-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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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枢自然是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咲绯的计划，能让一直野心勃勃，心有不甘的橙茉放弃这么一个机会，恐怕是不小的阻碍了。
　　突然，少年像是想到什么，“难道是……橙茉静夜？”
　　橙茉家仅存的两名纯血，本家的橙茉夙夜，分家的橙茉静夜。
　　“呵呵……”咲绯轻轻一笑，“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
　　“哦？”枢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惊讶。
　　咲绯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也不着急解释，只是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羽扇。
　　良久，她突然吐出了两个字，“标木……”
　　“你……”枢猛地一惊，诧异地瞪着她，“你把标木给唤出来了？！”
　　“不是我……”咲绯眨了眨眼，抬起头，迎向对方的视线，“我只是让菖藤大人顺便去探访了下标木家族，上次飒飒和锥生探访无果后，着实让我有些失望……所以……”
　　“所以这回你让纯血种中，与标木交好的菖藤去？”枢的脸上有些难看，蓦地冷笑一声，“咲咲，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
　　少年与少女对视着，没有说话，暗红色和绯红色如此的相近，却是背离着。
　　“是的……”咲绯点了点头，“是玖兰大人帮我做的决定，不是吗？”
　　“咲咲……”
　　她最讨厌欺骗，而他却也是欺骗了一次又一次。
　　一次是因为他的懦弱，一次是因为玖兰夫妇，一次是因为玖兰优姬，一次是因为他的不甘，一次又一次，让她情以何堪。
　　“玖兰大人……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咲绯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站起身，“元老院那边，还需要你的力量去整修一下……”
　　“咲咲……”
　　在少女转身欲离时，枢忍不住唤出声，脚下也是追出了一步。
　　闻言，咲绯的脚步一顿，似乎在等待什么，也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咲咲……”枢压抑住心口的苦涩，紧握着手，“你……”
　　“枢哥哥……”
　　少年猛地一惊，口中未完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只是……太迟了……”
　　“若是在我还没有爱上他的时候，若是在我还没有遇到他的时候，若是在我还没有对你失望的时候，若是在我还没有真正嫉妒优姬的时候，若是在……你我开始之初，一切……或许真的会很好，很好……”
　　“……”
　　她没有回头，因为不忍看到此刻少年脸上的神情，也不愿看到，因为自己的心在微微的颤抖着。
　　数十年如一日，她从出生，从一睁开眼，从初见，就已经认定了他。
　　相牵的手，是他放开的，不是她。
　　被丢下的，是她，不是他。
　　她知道他不是她的双生伴侣，但她仍旧认定他。她相信，所谓的双生伴侣，继承的是天性，而他和她或许可以没有这个，但仍旧是天生的伴侣。
　　只是，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是如果了。
　　咲绯深深地吸了口气，“枢哥哥……就像李土大人曾经说过的一样，曾经我以为你是我的救赎，他曾经以为玖兰树里是他的救赎，你以为玖兰优姬会是你的救赎，而事实上，我们都找错了。”
　　“那你现在是找对了吗？你的救赎，是他吗……”枢低下头，脸色被黑色的碎发遮挡着，暗红的双眸里闪烁着痛苦。
　　“不……”咲绯轻轻地笑了，笑容里的温婉和恬静是背后的枢无法看到的，“我的救赎……是他，玖兰李土……这是我刚刚才明白……”
　　那个人，那个一直都以异类存在的玖兰家纯血。
　　曾经，他和她相持相对，阴谋算计，相互揣测，相互利用或是帮助，而竟是没有想到，这一切之所以能够成立，只因为他和她彼此了解，彼此……
　　“只是，我没办法成为他的救赎，反而欠了他一条命……呵呵……”咲绯低低地笑了，笑容里有了一丝凄凉，“我是欠了他呢……”
　　“咲咲……”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猛地抱住她，后背紧贴着熟悉的怀抱，温热的呼吸徘徊在自己的耳畔。
　　腰际环着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如同她的心。
　　“咲咲……咲咲……”
　　“对不起……”
　　“对……不起……”
　　耳边回响着少年低沉沙哑的声音，呼唤多了几分乞求，道歉也是一次比一次哀婉。
　　咲绯知道这个时候，对方的心是真的害怕着，真的后悔了……
　　心真的纷乱了。
　　“玖兰枢……你我之间，下次见面之时，怕是更加难堪了……”
　　枢的身子猛地一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将怀中的人紧紧地拥着，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怀中般。
　　“不要……咲咲，不要说出那样的话……”
　　“咲咲，不要，再说了……”
　　“咲咲……”
　　咲绯深深地闭上了双眼，一抹晶莹悄然滑落，滴落在少年的手背，而又滑落消失在地毯上。
　　少年感觉到那一抹冰凉却是灼热地烫伤了他的心口，疼痛令他难以呼吸。
　　“玖兰枢，我们……不要再见了吧……”

　　破灭

　　我与你，无法选择不曾相见。
　　正如你，无法选择再次重生。
　　正如我，无法选择不曾深爱。
　　我与你，命运早就彼此纠缠，无法挣扎，无法摆脱，束缚一早就存在。
　　只是……
　　当时的我不懂，真的不懂……
　　为何，如此明了的我为何会只消一眼，就恋上重生的你。
　　现在，我懂了……
　　血族的永恒是黑暗的，纯血的生命是诅咒的。
　　因为是你，因为是我，因为我们两个都是逃不了的……
　　逃不了的……
　　“玖兰枢，我们……不要再见了吧……”
　　……
　　不记得那天晚上宴会上所有的人是如何观看者，不记得灯火辉煌的玖兰城堡是如何重新回归到死寂的黑暗，而他，唯一记得是这句话。
　　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脑海里徘徊着，仿佛她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诉说着，令他揪心，令他疼痛，令他无法呼吸。
　　黑暗的房间中，少年站在中间，就这么站着，面无表情地站着，茕茕独立。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黑暗中的世界时是孤独的，是属于冰冷的。
　　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从自己血液里蔓延着冰冷，笼罩了全身的冰冷几乎令人窒息。
　　咲咲，玖兰咲绯……
　　一度，他以为永远不会丢失的存在，居然会说出了那样的话。
　　不要再见，不再相见，就这么一会儿，他们之间的感情被她一句话所划上终止符吗？
　　枢想不透，也不愿去想通。
　　上一世，他高傲，不羁，因为错过了一个相随的伴侣。
　　这一世，他沉稳，冷静，但还是错过了一个相伴的伴侣。
　　他很累，真的很累。
　　他知道，他是错了。
　　因为错了，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逼得她离开自己，而这一次是永远，如此的决绝。
　　箍着头发的蔷薇花藤被扯下，高高挽起的金色长发瞬间倾洒下来，披散在□的双肩和背部。
　　那个妖姬般妩媚的少女，轻轻地将绯红的蔷薇耳坠被取下，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华丽的衣裙随着动作在空气中划出了绯红的弧度，仿佛一道流光静静地滑过。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却无法开口，无法动弹，无法做任何的反应，只是怔怔的，静静地。
　　……
　　“枢，你一定要去吗？那个黑主学园……”
　　“可不可以，不要去……就当我……就当我求你……就这么一次……”
　　“我玖兰咲绯可以不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但是我会在乎你，非常的，非常的……这句话我只说一遍，就这么一遍……”
　　“玖兰枢，我，不是因为双生子，只是因为……这里，心脏，只有你……”
　　“枢……我们一起离开吧……”
　　……
　　犹记得，那个午后的湖畔，那个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倾洒的草地上，那个恬美温婉的女孩来到他的面前。
　　即使明白他和她之间隔着一个玖兰优姬，她还是勇敢地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勇敢地努力着。
　　但是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只因为那时的他是胆怯的。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那时，他能够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们之间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了吧……
　　少年突然低声笑了，慢慢地仰起头，而笑声也染上了冰冷的凄凉。
　　其实，他早该有所察觉了。
　　那一次，在她将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决定了。
　　只是，那一夜，他还是太过自信，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之中。
　　咲咲……
　　他的咲咲……
　　与他一起长大的咲咲……
　　那个心疼他，总是温暖着他的咲咲……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一道光线缓缓地划破了黑暗，伴随着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大概是没料到房间里会那么暗，而房间里的人又站在正中间，开门的人愣了一下，手抖了抖，犹豫着把门打开了。
　　门外走廊里烛光倾洒而入，铺满了靠近门的地毯，笼罩着站在门口的人。
　　大概是受到光线的刺激，枢不由得眯了眯眼，看清了来人，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逆光而站的少女有些局促不安，小脸上依稀可看的出担忧、害怕、心虚等等交杂的复杂情绪
　　“枢哥……”
　　见房间里的少年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的要赶自己回房的动作，优姬稍稍放下心来，开口唤着对方。
　　话音未落，只见房中的少年突然转身，走到沙发边，慢慢地躺在了上面，全然没有理会她。
　　优姬的脸上苍白了一片，静默了一会，却又是鼓足了勇气走了进来。
　　慢慢地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枢哥哥……优姬会，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
　　“优姬……”一声冰冷的呼唤打断了少女期期艾艾的诉说，而是睁大了双眼看着闭着眼休息的少年。
　　“……枢哥哥？”
　　“优姬……你回黑主学园吧……”
　　“枢哥哥！你在说什么……”
　　“最近血族这边会很不平静……我，顾不上你……”
　　“那么，等平静之后呢？平静之后，我就能回来了？”优姬心稍稍放松了下来，小脸上带着一丝余悸。而下一秒，枢的一句话再次让她陷入了浑身冰冷僵硬之中。
　　“血族，不适合你……”枢没有睁眼，只是平躺在长款沙发上，淡淡地说着，“你是作为人类长大的，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迁就你的习性了！”
　　“我不需要迁就！如果我哪里让枢哥哥觉得麻烦了，我会努力改的！”水汽瞬间弥漫了暗红色的大眼睛，盈盈的泪珠儿在上面打着转。
　　“……”静默了一会儿，在优姬觉得有希望时，枢才叹了口气，“我会给你挑个骑士，或是侍从，随你。让他跟你一起回黑主学园，你……”
　　“我不要……”优姬急了，忍不住想靠近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双脚附近一抹淡淡的红光正闪耀着。“枢哥哥……你……”
　　优姬煞白了脸，怔怔地看着脚边的红光，又抬起头，看着对方依旧没有看自己，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依旧闭着眼，心瞬间如同沉到了深谷之中。
　　连靠近都不可以了吗？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这么狠呢？
　　优姬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么温柔对待自己的少年，如今竟是厌倦着不让自己靠近。
　　再怎么懂事，她也始终是一个女孩儿，还只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如今，被人这么生生地拒绝，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泪珠一滴滴地坠落，晕开在地毯上，消失，无印记。
　　少女默默地掉着泪珠儿，却无人看得见，也许那人不忍，抑或是不想。
　　优姬哪里猜得到现在枢的心情呢？她只想着，只看得到咲绯的离开，看到咲绯和支葵的离开，她就放心了。当她知道婚宴被打断，原本的伤心瞬间被窃喜所取代。欣喜地跑来，只因为想告诉对方自己不变的心意，却不想被对方隔离着。
　　望着无法触碰到的少年，优姬突然想起刚才遇见的咲绯，想起了她脸上的神情，似乎当时她就已经预示了自己的处境。
　　……
　　一脸欣喜和担忧地黑发少女着急地奔跑在走廊中，急切的脚步，杂乱的心跳代表着她的心情。
　　一个转弯，少女生生地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正缓缓走向自己的人。
　　金发绯眸，精致的面容，一身绯红的礼服的她正与身边的支葵牵着手，抬眸相视，嘴角幸福的笑容清晰地映入了优姬的眼帘。
　　而下一秒，咲绯也发现了走廊拐角的她，脚步微微一缓，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在她的眼前，咲绯停下了脚步，嘴角的笑容转为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