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之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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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了？”凌岳看不到陆凝的样子，便伸手去掏兜里的手机，运气好的话，他们便能借助这手机看清彼此。
“我……”陆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低沉，只说了一个字，便仿佛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下去。
这让凌岳的心越来越沉，也让他寻找手机的动作加快。
还好，手机一直被他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即使受到了这么大的冲击，也只是屏幕碎掉一块，解锁之后，借助那微弱的屏光，勉强还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凌岳单手将手机翻了个身，让屏光对准自己上方，不等眼睛能够适应，便努力向上看去，却在看清自己上方的那个人时，瞬间睁大了双眼，再也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凭着那熟悉的感觉，凌岳绝对认不出来，此刻将双臂撑在自己两边，用那娇小的身躯替自己挡住无数残垣断壁的人，就是那个美丽娴静却又绝对强势的女子。
直到这一刻，凌岳才明白，为什么陆凝会没有力气说话，为什么，自己喊了那么久，她才勉强回答了一句。
那是因为，她根本无法再分出更多的力气发出声音。
鲜血、泥土混杂着凌乱的黑发，将陆凝那原本美丽的脸庞遮盖的面目全非，而那让凌岳感到胸前刺痛的元凶，此刻正毫不留情的贯穿在陆凝胸口。
那是一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细、长度未知的钢管，如果没有陆凝苦苦支撑，只怕早已穿透了凌岳的心脏。
凌岳甚至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陆凝这样一个瘦小的女子，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不声不响的支撑了这么久。
到底是什么，让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凌岳撑起了这样一片地方。
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在凌岳尚且没有察觉的时候，泪水瞬间湿了满脸。
凌岳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哭的这么难看过，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了，他没办法在看着陆凝胸口那根代表死亡的钢管时，还能保持冷静沉默和无动于衷。
“老大……”陆凝似乎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重量，只让凌岳的泪水流的更加凶猛。
“别哭……”陆凝掩藏在乱发下的唇角吃力的翘起，她用尽自己这一生最后的一点力气，对凌岳轻声说道：“我说过……会保护你的……老大……还记得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第一次跟你出来卖武器的时候……你……你说过……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记得吗……你说……我们必须听你的……因为你是老大……”
听着陆凝已经变了调的沙哑嗓音，凌岳想笑，却险些哭出了声，他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糊住自己的双眼，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陆凝渐渐冰冷的脸庞。
“我……我不会倒下去的……”陆凝坚定且自信的说着：“这根钢管要了我的命……但我不会再让它伤害你……老大……记得回去的时候……替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给他买的衣服……没办法亲手送给他了……替我告诉他……我很爱他……一直……一直都想做他的新娘……”
“还有顾飞……邵军……替我对他们说……”
“……抱歉……”
第三十七章
凌岳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变成了洁白干净的病房。
凌岳花了很长时间，才回想起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才回想起，陆凝已经死了，就死在自己面前……
而自己现在，也许是在国内的某家医院，因为周围，有着无比熟悉的气息。
门忽然被打开了，祁邵军慢慢的走了进来。
他看见凌岳睁开了双眼，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高兴，表情反而更加沉重。
“老大……”祁邵军勉强笑了笑，坐到凌岳床边，说道：“你终于醒了。”
“陆凝……”
“哦，她已经死了。”祁邵军皱眉挪开目光，说道：“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她的尸体就已经变冷了，不过幸好，她让你活了下来，不然，我们该怎么跟主席交代。”
“她现在在哪里。”凌岳轻咳一声，又问道。
“尸体已经送去殡仪馆画好妆了。”祁邵军说道：“现在就等你醒来主持追悼会，不过……她未婚夫那里还没有告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由我来说吧。”凌岳强撑着坐起来，虚弱的看了一眼祁邵军，道：“陆凝是为了我死的，我欠他们很大一个人情……”
“好，那我现在去安排。”祁邵军站起身，说道：“你刚醒过来，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毕竟……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嗯，你帮我把医生叫来吧。”凌岳挪了下身体，胸口立即传来一阵刺痛，他皱着眉捂住胸口，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陆凝为自己挡住那根钢管时的模样。
点点头，祁邵军走到门口，手扶在门框上，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又说道：“对了……老大，有件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是关于江寒的。”
“江寒？”凌岳愣了一下，说道：“他不是在‘纳迦’基地么……”
“之前在。”祁邵军没有回头，声音冷静平稳：“但是昨天接到蛇的电话，说他已经离开‘纳迦’了，走的时候留了一张纸条，说要为你们报仇，还要把顾飞救回来。”
“顾飞……”凌岳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的问道：“顾飞出什么事了？”
“他被蟒抓走了。”祁邵军说道：“只保护两个驾驶员逃了出来。”
“……”听到顾飞被蟒抓走，凌岳右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谁都知道，被蟒抓走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担心顾飞已经凶多吉少，同时也希望蟒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抓走顾飞只是为了交换，那样，顾飞就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除了顾飞，凌岳也在担心江寒，那家伙说要帮他们报仇，要救出顾飞，但无论是那对神出鬼没的父子，还是蟒，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尤其是蟒，江寒不是蟒的对手，这样下去只怕是白白送死……
心里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凌岳早就开始后悔了。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把江寒留下，他们或许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而把江寒留下的真正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
是自己的固执任性骄傲自大害了陆凝和顾飞，倘若不是自己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怎么会分析不清现状，让他们所有人都落入圈套？
自己……才是那个真正该去死的罪人。
……
为陆凝举行完追悼会，凌岳在陆凝盖着国旗的尸体旁，和那个失去未婚妻的男人谈了很久。
男人在刚见到陆凝的尸体时或许有些震惊和不可置信，但只是过了一会儿，男人脸上便没有表情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那张俊脸上的绝望和茫然无论谁看了都会心生不忍。
直到拿到陆凝的骨灰，男人才面无表情的对凌岳鞠了一躬，然后抱着陆凝的骨灰一步步离开了。
凌岳知道，男人对他鞠躬，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感谢他把陆凝的骨灰交给他而已。
做完这些，凌岳便不顾刚刚恢复些许的身体，独自上了一架直升机。
他要赶在江寒去找蟒之前把人拦下。
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凌岳不想再失去江寒，无论那个男人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
与此同时，身在以巴边境交界处的江寒，正站在一栋楼的楼顶，他眯着双眼，看着远处走在街道上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二话不说便打开背包组装起自己的狙击枪。
那形同父子的两人穿梭在废弃的民居之间，一边躲避着流弹，一边在寻找着什么。
不过江寒已经懒得去管他们在找什么，因为他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击杀这两个人。
架起狙击枪放在地上，江寒动作迅速的趴卧下来，熟练的扣上扳机，将瞄准镜对准那一大一小两人。
虽然已经超过了一千七百米，但这个距离对江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不出现其他干扰因素，江寒能完全确保目标被成功击杀。
而之所以选择这个距离，也是江寒在尚未明确那对父子的侦察情况时所作出的判断，他要击杀他们，便不会让对方有察觉到自己的可能，哪怕那可能只是万分之一。
透过瞄准镜确定好目标，江寒便不再迟疑，只是当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看到那位身材健硕的父亲竟忽然僵住了身体，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将身旁的少年推了出去。
可惜他速度再快，在做完这一个动作之后，也瞬间被子弹贯穿了眉心。
连再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那个男人便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而江寒，则面无表情的重新装填好子弹，然后在那少年哭叫着扑向男人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他一起击杀。
这样两具尸体，在这个地方毫不起眼，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也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为凌岳和陆凝报了仇，江寒便装好狙击枪默默的离开了。
和那两具尸体一样，没人会发现他来过这里。
解决了那对父子，剩下的，就只有蟒了。
明知道自己的成功率很低，江寒还是赶到了蟒所在的地方。
并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勇，只是在凌岳如此明显的排斥他后，江寒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江寒知道凌岳在乎陆凝，在乎顾飞，他不想让那个人伤心，所以他要把顾飞救回去，即使是用自己的命来做交换。
何况，只要救出顾飞，自己逃走的几率其实很大。
打定主意，江寒便不再有所顾忌，打算直接闯入蟒那建造的十分隐蔽的基地。
却没想到，在刚刚到达预定地点的时候，江寒便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凌岳……”江寒睁大眼睛，将背上的背包拎在手里，慢慢走过去，望着那个站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旁，正双手插兜看着自己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眼前几天不见就能让自己无比想念的人，江寒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跟我回去。”凌岳站直身体，拿过江寒的背包，说道：“这是命令。”
“……”江寒没有和凌岳争抢的意思，却仍杵在原地不肯上车，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先走，我自己会回去。”
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转过身打开车门的凌岳，忽然停下动作回头看着江寒，道：“你觉得你能骗的了我么。”
“我会把顾飞救回来。”江寒又说道。
“你有多少把握全身而退？”凌岳问道。
“百分之三十。”犹豫了一下，江寒还是如实答道。
“百分之三十？”凌岳嗤笑一声，走到江寒面前，盯着那双黑沉的眸子说道：“你是想靠运气把顾飞救回来，还是本来就打算去送死？”
“……”江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解释，因为凌岳说的其实没错。
“江寒。”深吸口气，凌岳忽然抱住江寒，把脸埋在他肩头，闷声说道：“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不能再失去你，你明白么……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固执、任性，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却自私胆小，我害了顾飞和陆凝，我对不起他们。”
“凌岳……”江寒伸出手回抱住凌岳，听到怀里人的话，心里有一丝丝疼痛。
“我一直在利用你，却对你的感情视而不见，故意把你从身边推开。”凌岳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会不会恨我。”
垂下眼眸，江寒没有说话，或许他是恨过凌岳的，但是现在，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跟我回去吧。”凌岳苦笑一声，说道：“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等你，你怎么能轻易就去送死……”
不能告诉江寒当年的真相，也不能让江寒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把他留在纳迦，凌岳做好了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的准备，在遇到江寒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为了一个男人动起私心。
而且这个私心还是那么可怕，让他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面对现在的江寒，凌岳宁愿让他认为是自己刻意排斥，而不是在对他隐瞒什么。
只要江寒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凌岳默默想到，只要活着，就还有和家人团聚的机会。
自己放弃了那么多，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第三十八章
正当江寒还在犹豫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来人一身黑色连衣裙，靓丽的短发显得干净利索，在她身后，还有一群神态各异的男女，他们每个人身上的衣着装备都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只有嘴角那一抹自信的微笑。
“蛇……你们……”江寒回过头，诧异的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蛇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