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星城记-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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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涟儿捧着茶碗冷笑一声，“你居然高兴？”
“不是不是，”加奇达忙摇手表示否定，可是由于力度太大，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涟儿手里的茶碗。那茶碗登时扣翻在床上，涟儿感受到那些液体的滚烫，连身上有伤都不去顾及，想要立刻站起来。不过那么大的一道伤口，可禁不起她这样子折腾，就在她刚要移动的那一刻，一阵刺骨的疼痛，刹那间从后背传遍全身。涟儿一下子趴在床上，疼痛难忍。加奇达见状，一时心急，竟淌下汗来。涟儿咬着牙，过了一会儿，一下子抓住了加奇达的手，让他去喊大夫。加奇达一听涟儿这样说，也不多想，立刻就冲了出去。而涟儿侧目看到加奇达出去了之后，居然立刻完好无损地坐正了。
“你果然没有事情，”玫瑰轻声笑道，涟儿皱眉：“怎么会没事，我是真的又伤到了。只不过，有些事情我只想跟你们说，不想让加奇达听到罢了，”说到这，乐迪忙问是什么事情。涟儿想了想，说道：“拦山大叔，可能根本不是来杀我的。他要找的人可能是加奇达，因为——加奇达就是妖子之血的继承人。”
“可是——”
玫瑰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她想说妖子之血的继承人明明是妖族少主，而且妖族少主已经不在了。涟儿察觉到她的想法，便问玫瑰在百花湾的时候，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妖族少主。玫瑰道：“我应该是见过，但是很多年过去，样子模糊了，记不大清了，”涟儿听她这样讲，又说：“我前几天，见到雪儿姐姐了，雪儿姐姐亲口告诉我，加奇达的长相跟她所见过的妖族少主一模一样。这很明显是转世的征兆，而且雪儿姐姐回忆很多年前精灵山峡出事，布罗死的那一天，申月初七——加奇达出生的日子。”
“我明白了，”玫瑰忽然说道，但话没来得及继续讲下去，加奇达就气喘吁吁地拉着同样气喘吁吁的那个所谓的丫鬟就跑了进来。三人见他们来了，立刻结束了之前的话题。那个丫鬟看了一眼涟儿受伤包扎的地方，松了口气说了句“没关系”，然后又说道，“已经受伤，总归是要疼的，不疼便不会好，”说着又很好奇地问涟儿到底是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的。加奇达本想说实话，但涟儿想到在普通人的地方，说出关于魔仙的事情，是不大好的。于是便抢在加奇达开口前说自己是与人玩闹的时候受伤的。虽说是谎话，但加奇达瞬间倒也明白了涟儿的想法。至于这个小丫鬟，她听到涟儿这一番说辞，只觉难以置信。因为她看得出来，那伤痕是鞭子造成的，但是试问有谁会拿鞭子挥舞玩着？不过既然涟儿这么说了，她也没打算故意去戳破这么明显的谎言。接着，她说自己要去煎药，涟儿见她很认真，就问起她的名字，她说：“我叫如嫣，”一边说着，一边比量着这两个字的写法。
“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人，”乐迪不假思索地说着，玫瑰一听，立刻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话说得太过直接。如嫣笑了笑说：“没有什么人至少可以证明，没有人是生病受伤的，不过——以前这里确实不是这样的，”她接着说了下去，“我四岁刚到这的时候，这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倒不一定真的都是有伤病在身，医馆的主人德高望重，来这里向他求医问药学习的不在少数。”
话到这里，涟儿很自然地问起，为什么这座医馆会变成这副样子。
“主人一直济世救人，没有娶妻，也没有子女可以继承衣钵。大概在十几年前，他遇到了一个姑娘，因为投缘便收她做了干女儿，说要将自己的本领教给她，将来，这家医馆也交给她继承。主人对小姐很好，小姐后来结婚，但是没多久丈夫因病去世了。主人之后就卧床不起，而且性格大变，不再给人诊治，而小姐因为陷在丧夫的悲痛里，也无心打理这家医馆。渐渐地，这家医馆就没有什么人来，而且原本的大夫，一年又一年地走了。现在这医馆里，也就只剩下我、主人、还有小姐三个人了，小姐现在三十岁了，没有再嫁人。天天在主人房间里照顾主人，也不常出来，”如嫣说着，又叹气道，“其实主人，小姐都很可怜。”
“你也是，”玫瑰忽然说道，“他们都走了，但是你却留在这里。你说你四岁都在这里，我看你的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你的主人，应该也没教你多少本领，这里就——出了事情。”
“我今年十六岁，我跟主人一共学了十三年医理，也是不少本领了。现在这里虽然没有人来，但是平时在这里打扫院落，看看医书，倒也是不少收获，”说到这，玫瑰又想起了门前的那几个字，想来那几个字应该是她写的了。想她面临如此的境地，还能如此的心态，确实不易。正想再说些什么，忽听见推门的声音，紧接着又听一中年女子的声音道：
“如嫣，怎么可以对外人说起这些事情。”
几人寻声望去，只见门前站着一个女子。她一身青衣，青黑色的、却有些发白的头发枯如稻草一样，黯淡无光。看起来面目苍老，肌肤蜡黄又毫无血色，而且神情木讷。她在门前停了一会儿，然后缓步进来。待到近处，刹那间，无神的、褐色的、渺小的双目里似乎突然闪烁出了光彩。
如嫣唤了她声“小姐”，一时众人便晓得了她的身份。但是她的样貌，实在不像是一个三十岁的女子。苍老的面孔，使她看起来足足像一个孩子的祖母，甚至曾曾祖母。涟儿咽下了一口口水，一瞬间，她在想，女儿都老到了如此程度，那么那个父亲——
必是老到了难以想象。
这位小姐刚出现的时候，两眼木讷无神。但不知为何忽然却有些兴奋起来。她问了众人的名字，众人如实相告。之后她又认真地询问了涟儿的伤势，嘱咐如嫣好生照看。还说，这里有很多空屋子，涟儿可以在这里长时间养伤。她嘘寒问暖地说了很多，之后又看似“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玫瑰望着她的背影，待她走了之后，忽然皱起了眉头：
“如嫣，她叫什么名字？”
“雪盈，”如嫣说着，玫瑰一听，叹了口气，然后淡淡说道，“也有个‘雪’字，真巧。”
“是，”乐迪好像知道玫瑰在说什么，竟然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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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灰色医馆。遭遇
更新时间：2009…12…28 7：18：00 字数：5959
涟儿自问对玫瑰和乐迪算是了解，但是——
他们突然冒出的这三两个字，她完全不懂。她猜测，他们可能是觉得这个雪盈长得像某个人。可是猜来猜去，涟儿也猜想不到玫瑰和乐迪到底会认为雪盈像谁。直到如嫣离开去端药时，玫瑰才对涟儿说：
“你不觉得，她的背影，有几分像青雪塔主么？”
“青雪塔主——”涟儿在自己的记忆里用力地搜索着，经过多番深度挖掘，她终于想起了鬼城里那个与自己只有两面之缘的，头发青黑色，褐色小豆子眼睛，蜡黄的、标志着不健康的肤色的，极度自恋的女人。可是涟儿觉得她们实在差得太多，最起码年龄就对不上。她搞不清楚，为何玫瑰和乐迪会觉得她们有所相像。玫瑰和乐迪虽然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是面对现实，细想下来，又觉得有些荒唐，不禁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连青雪塔主都离开了鬼城的话，”玫瑰想了想说，“我真的是要怀疑，尊主又要有新动作了。”
“她已经有新动作了，”乐迪漫不经心地说着，然后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处。他和玫瑰，与埃以碧儿、统勒得拉一样，对当年的穿越仪式毫无印象。某些细节的事情，都是事后听别人说起的。他想了想，又看向了加奇达，带着一脸凝重的神色，摇头道：“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你要小心，你可是六个人当中的一个，”涟儿忽然说道，加奇达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但又似乎不是很明白他们的对话。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些事情，看似与他无关，其实关系密切。
如嫣的本领的确很了得，涟儿在她的照料下，第二日傍晚，便可以下床轻微走动。涟儿说她想在院子里走走，玫瑰和乐迪都把这个重任直接推给了加奇达。涟儿的思维有些怪异，加奇达原本是想趁着黄昏陪她在院子里走三两步，便罢了。但涟儿非要等夜色降下来才出去。加奇达认为秋日晚上霜寒露重，对涟儿身体没有好处。可涟儿坚持己见，加奇达最终拗不过，只好同意，但却让如嫣找来厚厚的皮袄，给涟儿罩了厚厚的三层，才放她出去。
两个人在院子里慢慢走着，涟儿时不时地侧目望着加奇达，发现他扶着自己异常认真的表情。想了想，忽然笑道：“我对你说过，我因为失去了魔仙之力，也失去了原本会得到的前世的记忆。虽然前世的事情全忘了，但我却记得一个名字——布罗。”
“唔？”如此不寻常的一句话，让加奇达不由得有些想入非非了。涟儿瞥见他的神色，又说：“我不记得跟他有关的事情，也没有问过任何人。但是，我记得我每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会心痛，我想——我前世，是喜欢过那个人的。就像雪儿姐姐喜欢我大哥那样。”
“他——他，”加奇达明显的开始有些语塞。但是他忽然想到以前涟儿说过，妖族少主布罗已经不在人世了。想到这些，有些翻腾着的醋意，便淡了下来。但就在这个时候，涟儿忽然说道：“他是消失了，但是却也永远活着，虽然，我现在不是很清楚，到底什么是喜欢。但是，我很清楚，我很想和他说话，看到他为我生气，只要他生气，我就很开心——”
加奇达怔了，涟儿瞥见他怔愣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开心。然而有些话就要呼之欲出的时候，他们不知不觉地绕过了这两日所住着的房屋，来到了另一排平房前。
一排房屋，只有一间房是亮着灯的。那“万黑丛中一点亮”忽然引起了涟儿不同寻常的好奇心，她一下子撇开之前或许会对加奇达深情道出的话语，直着腰窜到了那间屋窗户下。为了减少疼痛，她跪在窗下，微微揉着眼睛，往窗户里望去——
加奇达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涟儿。他仍旧陷在涟儿的深情话语中无法自拔，虽然他自认为，那些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但是，现在有些伤惘的他，两眼望着涟儿，说不出话来。直到他突然间看到涟儿错愕地睁大了双眼，吃惊地捂上了嘴巴，猛地弯下腰来。似乎因为猛地弯腰，她弄到了伤处，一时又蹙紧了眉毛。加奇达见状，猛地跑过来，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涟儿猛擎起手，一下子把他拉倒在地，同时飞快地堵上了他的嘴。接着她伸了一根指头，朝亮着灯的房间指去。加奇达向光望去，却见——
房间内，临窗一张大床，床上两个人赤裸地扭怩在一起。一个看起来年过七旬的老者仰面躺着，而他身上贴着一个女子竟是雪盈。他们似乎是忘乎所以，两张表情似痛苦而又陶醉。
加奇达不忍再看这么荒唐的场面，立刻扶起涟儿，趁着还没被发现，低声从他们房前不被察觉到的一侧走开。待远离了那处房子后，二人彼此相视，发现两张脸都是夸张的煞白。
“他们明明是父女吧，”涟儿一脸苦瓜，那个老者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如果说这里只剩下三个人的话，那就应该是这医馆真正的主人了。就算他们不是真的父女，虽然那样——也没什么关系，但是——
涟儿不由得想到了“乱伦”两个字，加奇达觉得涟儿的思维跳跃的速度过快，虽然他是个男人，可是面对这样的场景，到现在脑海里还是像被大雨冲过了一样，只剩下一片空白。而这时，他们绕过后面的一处庭院，来到这两日住着的屋前。他们看见乐迪正倚墙站着，侧目望着东南方向。玫瑰站在院子中央，瞥见涟儿的加奇达两个“散步归来”，正有几分想打趣的想法，但见他们的神色像是着了霜冻一样，不禁担心起来：
“出什么事了么？”
涟儿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玫瑰，但是因为焦急，话到嘴边偏发不出声音。她的焦急神情，让玫瑰也越发焦虑。她问加奇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加奇达想也没想：
“我们看到这医馆的主人了。”
“那很奇怪么？”听见他们对话的乐迪不由得插话进来，涟儿使劲儿晃头，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个大小姐，雪盈，他们两个在一起——”
“什么？”玫瑰面无表情地问着，有些话如果不说清楚，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的。毕竟说来说去，不管前生还是今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