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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今萍嵋-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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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其他都一无是处。
    若是恨一个人,她便头上长疮、脚下流脓,优点也是缺点;若是爱一个人,便无视她的缺点,甚至缺点也觉得可爱,优点就更不得了了,人还是那个人,你之蜜糖我之砒【霜罢了。
    李七爷半信半疑的去狮子山求证,恰好看见春风得意的怀义在何大豪宅门口上了马车!李七爷顿时觉得自己头上是离离原上草那么大的绿帽子,上头还有一群草泥马在原野上奔驰呼啸而过。
    李七爷如市井小民一样,用最肮脏的语言在何家门口破口大骂,指责何氏不守妇道,引得路人围观,丝毫不给岳家留面子,这种撕破脸的做法,使得夫妻两个再无任何挽回余地了。
    何氏提出和离,而其李七爷坚持要求休妻,须知和离是夫妻不和,无法一起生活,双方都无大过错。而休妻是指妻子犯了七处之罪,被休弃回家,何氏是完全过错方。何氏当然不会同意了——若是和离,她的女儿李贤惠还是国公府嫡女;若是休妻,她生的女儿李贤惠的身份很可能得不到承认,连庶女都不如呢。
    双方各不让步,吵了小半年年也没个结果,何氏身心俱疲,最后还是怀义在背后出主意,要何家将与曹国公府斡旋等事都交给他,他有法子要曹国公府妥协写和离书。
    当时怀义笑得很渗人:“哼,曹国公府那么多阴私事,我随便揭一个出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不和离是吧,那就等着去衙门应诉吧!”
    何家有怀义做靠山,曹国公府并不是没有找过魏国公帮忙,但是魏国公太夫人知道了始末,尤其是听到弟媳曹国公夫人居然连儿媳妇的嫁妆银子都要没下私吞之后,气得一天都没吃饭,叮嘱魏国公不要管此事,搞不好还弄得自己一身骚。魏国公夫妻为曹国公府擦了几十年的屁股,早就厌烦了,正好落得个安宁。
    曹国公府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写了和离书,放何氏自由。何氏和离后,怀义就更猛烈的发动攻势,烈女怕缠郎,何况何氏心里已经种下情种,这三年生根发芽,终于长成了大树,今年春何氏同意嫁给怀义,怀义喜滋滋的将两人的生辰八字送到鸡鸣寺北极阁的钦天监合过了,都说大吉大利,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还算了黄道吉日,八月初九,正好是江南贡院秋闱第一天。
    李贤惠说的话句句在理,她母亲确实对得起曹国公府,李七爷气的无话可说,就在这时,他的宝贝姨娘过来了,乘机数落李贤惠:“为人子女,怎么可以忤逆父亲?真是大不孝,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李贤惠曾经这样骂过沈今竹和吴讷,没想到三年后被一个姨娘指着鼻子骂,她又气又急,冲过去一把将姨娘推倒在地。
    “哎呀!”这姨娘原本是烟花女子,最擅长唱练做打了,她抱着李七爷的腿哭道:“老爷,您的儿子在奴家肚子里就被他亲姐姐如此推搡,这要是生出来,他姐姐还不知如何害他呢。”
    李贤惠骂道:“这肚子里还不知有没有呢,就说是个儿子,烟花之地出来的娼妓,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李七爷听了,挥着手就给了李贤惠一巴掌。
    李贤惠嘴唇都被打破了,她竟然也没哭,冷笑道:“打的好,这一巴掌就算是我还了你的养育之恩,从此以后,我们父女恩断义绝!你就和这个娼妓过一辈子去吧,你无德无能,抬举一个娼妓打压正室夫人、欺负亲生女儿,怪不得母亲宁可和离,也不愿意当什么劳什子李七夫人,我算是看透了,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日子过的快活才是真的,母亲不当七夫人,我也懒得当什么国公府十小姐,为了这个虚名,我忍了两年了!我这就走,从此不碍你们这对神仙眷侣的眼!”
    言罢,李贤惠转身就走,果真不再回头!姨娘在李七爷怀义嘤嘤哭着,“老爷,你去劝劝小姐吧,你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李七爷狠狠说道:“什么女儿,从小到大就麻烦不断,比她亲娘还烦人,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去?哭几日就老老实实向你我磕头道歉了,你这肚子也争点气,早点给我生个儿子,这闺女要不要都无所谓。”
    李贤惠远远听见了,竟然也像她娘一样心灰意冷,而且还结了一层冰,再也暖不过来。李贤惠回到闺房,将一些细软收拾了,要奶娘去外头雇一辆马车来,奶娘是何氏的心腹,很是忠心,早就对李七爷不满了,见小姐居然被亲爹打了,那还了得,她一个奴婢不好给李贤惠讨公道,只得赶紧雇了车,和小姐一起回狮子山外祖家搬救兵去。
    谁知李贤惠上了马车,却命车夫去城北英灵坊,奶娘大惊:“小姐,你莫不是被气糊涂了?你外祖家在城西仪凤门狮子山啊,你去城北做什么?”
    李贤惠脸上五个手指印已经红肿了,她呵呵笑着,眼里满是戾气,“他不是觉得我母亲改嫁一个太监丢人嘛,后日成亲就成为金陵城最大的笑柄,我要让他知道,这其实都不算什么!亲闺女改名换姓,认太监做父亲才是真丢人呐,崔打婿、沈三离算什么?保管他曹国公府永远都是金陵城最大的笑柄!”
    “奶娘,你说怀贤惠这个名字好不好听?”

☆、第60章 翼然亭冤家读西游,鸳鸯剑相煎何太急

庆丰十一年秋,八月初八,徐家别院东园。
    金陵富贵繁华地,建有诸多的园林,园林是商人斗富、文人斗雅、权贵斗势的最佳所有物,金陵十大园林中,徐家的瞻园,东园和西园就占了三个名额,以压倒性的胜利牢牢占据着江南第一富贵家族的地位。
    东园原本是太【祖爷赐给徐家老祖宗徐达的,刚开始只是徐达回味田园生活的菜园子,后来后代不停的扩建,形成了现在的东园,东园甚大,水多山多,而且还不是低矮的太湖石垒砌的小山、蜿蜒曲折的小池塘,多的是一整块的巨石形成了天然景观,很符合徐家战功起家的身份。
    东园东北辟出一块地来,修建了徐家的族学,有学堂,也有教授武艺骑射的校场,都说百年树人,徐家族学也有快两百年历史了,只要是族谱上有名字的徐家子弟,都可以在此免费附学,有些亲朋好友也有托关系进来的,学生良莠不齐,教文的夫子和教习武艺的家将也是水平不一,但也有确实有些学生在族学学到了真本事,出去后建功立业,有源源不断的子弟撑起祖宗的荣光,这也是徐家屹立两百年而不败的重要原因之一了。
    东园有个三面环水的小岛,叫做白鹭洲,这白鹭洲族学弟子是进不去的,只有瞻园的大小主人才有资格在此地小住或者设宴款待客人,这里守卫森严,又有三面环水的天然保护屏障,是东园最核心的区域。
    东园邻水假山处有一小亭翼然在山水画廊之间,名为翼然亭,这小亭的飞檐探出天际,做的很夸张,就像给这亭子插上了翅膀,在秋风瑟瑟和绵绵秋雨间,欲和候鸟一起飞向南方似的。
    吃罢午饭,沈今竹无心歇午觉,拿着钓杆在翼然亭垂钓解闷,眼睛看着湖面上浮标,心思早就不知飞到那里去了。这是来到东园避难的第二天,金陵城全城戒严,魏国公他们也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沈家叔侄在此地不敢妄动,所以纵使东园山水风光极好,沈今竹却不太感兴趣。
    徐枫抱着几本书走在画廊处,远远瞧见翼然亭上穿着玉色圆领纱衣,五色罗裙的沈今竹,她抱膝坐在凉亭的长椅上,秋风吹乱了她齐耳的碎发,出神的看着笼罩在秋风烟雨中的湖水,好像是想的太入神了,一条鱼上钩,挣扎中拖动浮标和鱼线,而钓鱼者右手的钓竿没拿稳,硬是被大鱼拽进湖水,大鱼挣脱了鱼钩逃走,只留下竹制的鱼竿在水面上飘飘荡荡如浮萍,好像要随风飘走了。
    “哎呀。”沈今竹懊悔的从长椅上站起来,跑出翼然亭,伸长了胳膊去够钓竿,尝试了好几次,都只差那拳头长短的距离,沈今竹无奈的退回岸上,欲脱了鞋袜下水去拿回鱼竿。
    徐枫赶过来叫道:“秋天了,可不比夏天的时候,这水凉着呢,我来够一够试试。”
    沈今竹没好气的看着鱼竿说道:“枫弟弟,我都够不着,你还比我小呢,如何能拿到鱼竿?”
    徐枫恼了,说道:“就小三个月而已,我个头还比你高,以后不准叫我枫弟弟了!”
    言罢,徐枫将书本搁在翼然亭的长椅上,准备径直从凉亭跳下湖边,他穿着一身玄色麒麟暗纹的袍子,腰里束着一条宽幅簇新的白玉竹节玉带,武将世家的男孩子,原本就生的高大些,这样一打扮,就更显得身姿挺拔,沈今竹在岸边回头仰首看着他,惊讶道:“啊!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是要去见客么?谁来东园了?”
    徐枫的身体僵在原地,硬生生收住了步伐,叫道:“我是那小门小户的少爷么?见客才能穿绸佩玉?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管的着嘛。”
    沈今竹只是想随口一问,没想到会被徐枫这样一顿抢白,便嘲讽道:“你是那豪门大少爷,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女子,我那里管得着你,鱼竿不用你捞了,我自己来。”
    言罢,沈今竹扶着岸边的石块准备开始脱鞋袜,徐枫瞧见她纤细精巧的脚踝裸色如玉,在绵绵秋雨中温润的像是要融化似的,顿时怔了怔,沈今竹觉察到他居高临下的目光,第一次觉得不自在起来,为了掩饰心中的不自在,她故作镇定,恶狠狠抬头看过去,叫道:“看什么?你自己没有脚啊?”
    徐枫赶紧收回了目光,呲笑道:“谁稀罕看呢,我在瞧湖里的锦鲤,红白相间在水里游着,比你好看多了。这水太冷了,小心下去冻坏了身子,将来嫁——”
    徐枫原本惯性的想说“将来嫁不出去”,但是猛地想起了昨晚沈今竹说将来学她祖母招赘婿,就强行将后三个字咽了回去,不知怎的,徐枫觉得这三个字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即使咽下去了,也觉得如鲠在喉,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突然从翼然亭上跳了下来,还故意卖弄似的在空中抱膝旋身,好像一只雄鹰俯冲大地一般,姿态很是潇洒漂亮,可惜落地时被脚下一个石块绊了一下,身体失去了控制,要学焦仲卿俯首赴清池了,幸亏沈今竹眼疾手快,在背后拉住了他的玉带,才避免落汤鸡的下场。
    “枫弟弟,以后莫要如此莽撞了。”沈今竹嘻嘻笑道,将刚才徐枫的话还给了他,“这水太冷了,小心下去冻坏了身子,将来娶不到媳妇。”
    “男子汉何患无妻!”徐枫跺脚说道:“还有,我早说过不许再叫我枫弟弟了!”
    沈今竹笑道:“你本来就比我小嘛,不叫枫弟弟叫什么?难道叫你枫儿?或者叫你的外号小霸王?”
    徐枫被逼着抓狂了,说道:“都不准叫!我也有名字的,叫徐枫!”
    沈今竹说道:“你为嘛不早点说,这不许,那不要的,磨磨唧唧,以后就叫你徐枫好啦。”
    徐枫高大,而沈今竹也生的很是高挑,她原本比徐枫年长三个月,女孩子又比男孩长的快些,此刻两人并肩站在河岸边,竟然是一样高的,谈笑间双目相对,徐枫看着她的双眸,纤长的眼睫毛在秋雨中润湿结在一起,弯弯的翘起,就像鱼钩一样,徐枫觉得自己的心就是一条游鱼,那双幽深的眼睛就是鱼饵,鱼饵散发着诱人的芳香,纵使他百般抗拒挣扎,可鱼饵还是引得他的心慢慢朝着鱼钩游去,义无反顾的嗷呜一声咬住了鱼钩。
    呲!上钩了!徐枫觉得咬的腮帮子好疼啊,他奋力挣扎着,想咬掉鱼饵摆脱掉鱼钩,可世上哪有那么像刚才那样幸运摆脱鱼钩的游鱼呢,鱼钩刺的好疼,但疼痛中居然也能感受到些许愉悦,好奇怪的感觉——
    “喂!想什么呢?”沈今竹指着渐渐飘远的鱼竿说道:“都那么远了,你卷起裤腿涉水都拿不到,真是帮倒忙。”
    徐枫猛地回过神来,强作英雄的说道:“我会游水的,保管你能拿到鱼竿。”
    “水凉,而且为了一个鱼竿脱衣服游泳也太不值得了,不如这样,我们效仿司马光砸缸——”沈今竹捡起刚才差点将徐枫绊倒的石块,用力朝着鱼竿前方的水面砸去。
    轰隆!石块入水,翻起一圈圈的波浪,这波浪便将鱼竿朝着岸边的方向推了推,沈今竹得意说道:“你瞧,再多扔几块石头,就能慢慢推回来了,唉,要学会动脑子啊,徐枫。”
    徐枫被激的抱起一块脸盆大的石头朝水面扔去,可惜他不是姐夫朱希林,臂力有限,这大石块还没越过鱼竿呢,扑通一声落水,脸盆那么大的波纹就将鱼竿往湖心推去,沈今竹刚才的努力前功尽弃。
    “你这个笨蛋!”沈今竹气得跳脚,“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徐枫觉得平生最丢脸就是今天了,他红着脸不停的搬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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