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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剑荡魔-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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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姑目光一抬,朝卞药师道:“卞伯父,现在你来切切老夫人的脉象。”

卞药师含笑道:“姑娘怎么不先切呢?”

沈雪姑嫣然一笑道:“侄女运行真气,走遍老夫人十二经络,和切脉也差不多了,等卞伯父切过脉之后,再由侄女和伯父互相印证,就可得到结论了。”

卞药师一拍脑袋,笑道:

“老朽真是老糊涂了,忘了姑娘替她行气运功,十二经络无所不到,比仅以三个指头切脉,还清楚得多,好,好,老朽这就来切。”

他站起身,走到老夫人身边,盘膝坐下。取过老夫人左腕,三个指头轻轻按下,就闭眼睛,仔细的切起脉来。

南宫靖朗沈雪姑低声道:“你在运气之时,觉得娘如何呢?”

沈雪姑含笑道:“至少我们已解开了伯母‘脑户穴’的禁制,现在剩下来的只有‘金刚散’之毒了。”

南宫靖道:“还有魔教阴火呢?”

沈雪姑看了他一眼,轻笑道:“那是伯母练的功夫,并不是病,除非废了她的武功,魔教阴火如何能消……哦……”

南宫靖听她话未说完,忽然低“哦”出声,好像想到了什么事,忍不住问道:“沈姐姐,你想到了什么?”

沈雪姑双眉微拢,说道:

“伯母从前不会武功,她是服了‘金刚散’,才练成魔教阴功的,如果一旦解去‘金刚散’之毒,不但武功全失,只怕身体也会支持不住,但‘金刚散’之毒不解,我们没有抑制此种毒药的药物,一旦毒性发作,就不可收拾,而且抑制的药物,也不可常用,时间愈久,积毒愈深,最后还是会发作的、这真是棘手之事。”

南宫靖心头一沉,问道:

“那该怎么办?”

沈雪姑道:“等卞伯父切完脉再和他研究,看看有何良策?”

说话之时,卞药师已经切完了脉,站起身来。

南宫靖急忙问道:“药师前辈,家母……”

卞药师道:“少侠放心,令堂脉象和平,除了体内魔火阴气依然极盛,所中‘金刚散’之毒,目前似无发作现象……”

一面回头朝沈雪姑问道:“沈姑娘,老朽说的如何?”

“卞伯父说的极是。”

沈雪姑道:“只是侄女想到了一件事,觉得十分为难。”

卞药师道”:“姑娘想到了什么事?”

沈雪姑道:“老夫人是服下‘金刚散’才练成魔教阴功,如果一旦解去‘金刚散’之毒,她一身武功也必然失去,一旦失去武功,只怕她身子会支持不住……”她说的“支持不住”,卞药师自然听得出来,那就是虚极致死,只是她不好言明而已,这就点头,“唔”了一声。

沈雪姑又道:“但‘金刚散’之毒不解,也不是办法。”

不解终有毒发之日,一样不可收拾!

卞药师只是沉吟着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道:

“目前老夫人的‘脑户穴’禁制已解,不再受人控制,神志也自然清楚了,不如让她醒来,问问她可有什么解救之道?”

沈雪姑道:“这样也好。”

卞药师回头朝祝小青道:“祝姑娘,你去请南宫老人进来。”

祝小青答应一声,返身走出。

卞药师已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解“安眠丹”的药丸,递给南宫靖,说道:

“少侠可把此丸纳入令堂口中,大概有一盏茶的工夫,就可清醒过来了。”

南宫靖接过药丸,转身蹲下身子,把药丸纳入老夫人口中。

正好南富老人也随着祝小青走了进来,含笑道:“卞老哥,情形如何了?”

卞药师道:“老夫人‘脑户穴’禁制已解,因为有许多事情,必须要问她自己,因此老朽已喂她服下清神丹,再有一盏茶的工夫,就可清醒过来,二十年前的经过,要老哥来亲口告诉她,她才会相信。”

南宫老人道:“她武功未失,一旦清醒过来,肯相信老夫的话吗?”



卞药师道:“‘脑户穴’禁制已解,她会想得起来的,但咱们也要防她猝起发难,大家心里有个准备就好。”

南宫靖、沈雪姑点点头,就稍稍散开,由南宫老人和卞药师站在正面,南宫靖、沈雪姑、祝小青则站在两人边上。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到,老夫人沉沉熟睡的人,就在此时,眼皮轻轻抬动了一下。

卞药师急忙朝南宫老人使了一个眼色。

南宫老人呵呵一笑道:“好了!老弟妹果然醒过来了。”

老夫人是服了药才清醒的,所以人已渐渐醒转,眼睛还没有睁开,但听了南宫老人这声洪笑,不觉倏地睁开眼来。

同时翻身坐起,足跟一点,站了起来,两道逼人的目光,迅速扫过站在她前面的五人,冷冷地道:“沈雪姑、南宫靖,你们要待怎的?”

南宫老人呵呵一笑道:“老弟妹醒过来了,咱们就可以谈谈了。”

老夫人目光阴沉,盯着南宫老人间道:“你是什么人?”

“哈哈!”

南宫老人大笑道:“老夫和上官鼎、上官平两代都是忘年之交,弟妹不认识老夫,总该记得十八年前,携走你两岁幼儿的是谁吧?”

老夫人身躯一震,失声道:“你会是南宫老人!”

南宫老人大笑道:“弟妹终于想起来了,哈哈!那么老弟妹还记得你那两岁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吗?”

老夫人目中已有泪光,颤声道:“他叫……靖儿……他现在在那里?”

“哈哈!”南宫老人又是一声大笑,说道:

“那小娃儿姓了老夫的南宫,单名一个靖字可没有改,你说南宫靖会是你老弟妹的什么人?”

老夫人目光迅速一转,落到南宫靖身上,失声道:“他……会是靖儿……”

南宫靖急忙趋了上去,扑地脆到地上,含泪叫了一声:

“娘!”

老夫人一下抱住南宫靖的头,悲喜交集,颤声道:“靖儿,果然是你,娘早该想到了。”

十八年母子重逢,这是何等感人之事,南宫靖从现在起就更名为上官靖了。

南宫老人道:“好了,你们母子重逢,可喜可贺,咱们还有许多事要谈呢!”

老夫人突然朝南宫老人跪拜下去,说道:

“前辈是上官家的大恩人,请受我母子一拜。”

上官靖跟着娘一起拜了下去。

南宫老人连连摇手道:“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小娃儿,你还不快把你娘扶起来?”

上官靖随着娘拜了几拜,才双手扶着娘站起。

南宫老人一指卞药师,说道:

“老弟妹,老夫给你引见,这位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卞药师。”

老夫人连忙裣衽一礼道:“老身久闻卞药师大名,只是未曾见过面。”

卞药师含笑道:“老夫人好说,这里没有坐处,兄弟觉得还是到外面去谈吧!”

老夫人间道:“靖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上官靖道:“这里是万松山庄。”

老夫人闻言,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沈雪姑忙道:“伯母虽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但魔教中人只是利用伯母而已,不但给伯母服下剧毒,而且还在你的‘脑户穴’下了禁制,使伯母永远听命于他……”

老夫人道:“沈姑娘怎么知道的?”

沈雪姑道:“那是卞伯父和晚辈两人从伯母脉象中诊察出来的,刚才就是由上官兄和晚辈两人运气行功,替伯母解开了‘脑户穴’禁制,现在伯母是不是觉得头脑比以前清爽的多了?”

老夫人略作凝思,欣然地点头道:“唔,是清爽多了,从前……老身总觉得头脑一片空白,除了复仇,好像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也不能多想,多想——会就会头昏。不知看过多少名医,都说老身多年宿疾头风,现在我以前的事,都可以想起来了,沈姑娘,老身真该谢谢你。”

沈雪姑道:“伯母怎么还和晚辈说起这些客气话来了?”

老夫人看看靖儿,又看看沈姑娘,心里不禁有些明白了,一手拉起沈姑娘的玉手,含笑道:“老身想起来了,你和靖儿好像合练了什么功夫,普通内功,只怕不容易解得开老身‘脑户穴’的禁制呢!”

沈雪姑被她拉着手问话、显得十分亲切,不觉粉脸微微一红,低头道:“是‘太素玄功’。”

一行人由南宫老人和卞药师走在前面,老夫人—直拉着沈雪姑的手同行,上官靖只好跟在两人身后而行。

祝小青心中暗道:“这位老夫人变成大哥的娘,就随和多了,和大姐有说有笑,真像婆媳两个呢!”

走进客厅,万青峰站起身问道:“卞老哥,老夫人如何了?”

南宫老人呵呵一笑道:“老弟妹不是出来了吗?”

老夫人一脸既感慨又愧疚的道:‘老身活了五十几年,竟然为虎作伥,直到今晚,才知道名门正派之士,果然不同,老身和万松山庄为敌,却想不到万庄主还如此关切老身,怎不教老身既感且惭?”

原来她听到万青峰刚才问的那句话了。

万青峰连忙抱拳道:“不敢,老夫人过奖了,老夫人和万松山庄为敌,只是被人使了手脚,本性被迷,可说也是被害的人;武林中人像终南五老的田五常,金刀门的邢铿,都是前辈高人,也都被迷失了本性,老夫人何用自责?”

宁胜天呵呵一笑,抬手道:“老夫人,诸位老哥请坐下来说不迟。”

大家落坐之后,一名庄丁立即给老夫人送上茶来。

卞药师道:“老夫人请先喝口茶,老朽还有话想问哩!”

老夫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抬目问道:“药师要问什么,但说无妨,老身知无不言。”

卞药师心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还以为想问她碧落山庄的事,就笑了笑道:“老夫人也许误会了老朽的意思,碧落山庄的事,当然希望老夫人能够详细的说出来,但并非目前当务之急……”

老夫人道:“那卞药师想问老身什么呢?”

卞药师道:“老朽和沈姑娘切过了老夫人的脉,老夫人除了体内阴火极盛,那是老夫人练的魔火阴功之故,另外还有两点,一是剧毒入骨,却又被某种药物所抑制,一是‘脑户穴’被人用特殊手法下了禁制,以致老夫人永远听人摆布。”

关于‘脑户穴’的禁制,方才上官少侠和沈姑娘以‘太素玄功’给老夫人冲开穴道,恢复清明,所以老夫人从前记忆不起的往事,已可逐一想得起来,不同受制于人,只是老夫人身中奇毒,不知你是否想得起来?”

老夫人愕然道:“老身方才曾听沈姑娘说过,但老身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卞药师道:“老夫人再想想看,譬如你平日饮食,是不是这两位姑娘伺奉的?”

他说的这两值姑娘,是指飞电、飞霜两人。

老夫人顿首道:“正是飞电、飞霜两人伺候老身的,但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副总管管巧巧,她是老身身边的人。”

飞电在旁道:“管副总管是唯一照料老夫人饮食起居的人,老夫人的饮食,都是她亲手伺奉的。”

卞药师点头道:“那可能就是她在老夫人的饮食中下的毒了。”

老夫人悍然道:“是她在老身饮食中下的毒?”

卞药师微微摇头道:“不是,老朽听南宫老哥说过,老夫人从前不会武功,很可能是她给老夫人服了‘金刚散’……”

老夫人道:“老身从未听说过‘金刚散’这个名称!”

卞药师道:“那是魔教中人练制的一种毒药,服了之后,可以令人功力精进极为神速……”

老夫人道:“不错,老身想起来了,十八年前,老身在一处尼庵避难,庵中一位老师傅听说老身遭大故,问老身要不要亲自报雪血仇?当时曾给老身服了一颗药丸,和一页手抄练功诀要,老身只花了三个月时间,就练成魔火阴功,管巧巧就是她的小师妹,老身到了碧落山庄,由管巧巧担任副总管,协助老身,那颗药可能就是‘金刚散’了。”

卞药师道:“金刚散’虽然能使个增长功力,但却是剧毒之物,必须按时服用抑制它的药物,方可不使剧毒发作。

管巧巧伺候老夫人饮食,正是及时给老夫人服用抑制的药物,只是不让老夫人知道而已,所以老夫人剧毒入骨,自己却始终一无所觉……”

老夫人问道:“听药师的口气,老身剧毒入骨,已经无药可救了?”

“那倒不是。”

卞药师道:“老夫人是凭仗‘金刚散’霸道毒性练成的魔教阴功,功力愈深,剧毒始终未解,才会渐渐侵入骨骼,如果一旦解去‘金刚散’剧毒,不但功力顿失,只怕后果极为严重,但剧毒不解,老夫人又不再服用抑制毒性的药物,一旦毒性发作,也不易治疗……”

老夫人坦然一笑道:“老身已经活过半百有余,上天有眼,上官一脉也后继有人,就算毒发不治,老身也并不在乎了。”

上官靖道:“娘,药师前辈一定会有办法把您老人家治好的。”老夫人蔼然笑道:“靖儿,生死有命,今晚咱们母子重逢,上天对娘已经很厚爱了,能不能解毒,对娘来说,已经并不重要了。”

上官靖眼中不禁涌出泪水,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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