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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难凤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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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子会叫这种尊贵的名的?”
  “好蝉儿,别再说了。”
  凤凰目光中露出了坚定。
  “从今日起我要改变,要多挣些银子,我会学着向人。”她咬咬下唇努力克服心中的怪异,“伸长了向上的掌心。”
  “干么突然想通了?”蝉儿嘻嘻笑搥了搥好友,“既然这么有决心,那么要不要顺道改个名?”
  “不!”凤凰眸中亮着倔气,“不能改,这个名字,对我很重要。”
  十三年前,凤凰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
  一个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八岁女孩儿。
  凤凰是她的乳名,她的本名叫做赵元净。
  是那最疼爱她的父亲老爱小凤凰、小凤凰地昵喊着她,久而久之,凤凰,成了她的代名词。
  这样的乳名并不奇怪,她姓赵,出身皇族,有个当皇帝的伯伯、有个既是开封府尹又是齐王的父亲,这样的乳名,只能说是相得益彰。
  而若没有之后的曲曲折折,她也将会成为一只人人称羡,高鸣于枝头的凤凰。
  “小姐!小姐!”
  那天赵元净风寒刚愈,不想吃厨子的药汤是以和奶娘玩起了捉迷藏,藏呀藏地,她偷偷溜进了父亲的书房里,那儿向来是王府里的禁地,可因着她是受宠的小凤凰,所以压根没担心若被发现了会挨板子的问题。
  这厢她刚气喘吁吁躲进了书柜后边,那厢就传来了门扉轻响的声音。
  这么厉害?
  赵元净咋舌,这样子也能寻得到?
  不过很快地她就知道弄错了,进房的不是奶娘,而是父亲和个她并不认识的朝中大臣。
  赵元净由小格棂偷窥着父亲难得铁肃着的脸色,缩了缩身子,现在不是认错的好时机,还是等他们说完话离开后再偷溜好些。
  “如此荒唐的恶意中伤皇上也信?我是他弟弟呀!同个亲娘,我赵廷美岂是那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罔顾天下苍生的自私人?”
  赵廷美,原名赵匡美,是为了避讳先皇赵匡胤及当今皇上趟光义的名讳才会一改再改而成了赵廷美。
  见父亲用力拍响案牍,小凤凰吓得伸掌摀紧了嘴。
  “齐王!”大臣躬身,“当今皇上的皇位就是由自个儿兄长那儿承继来的,同理相推,自然会对自己的同胞手足多点儿忌惮。”
  “忌惮?!”
  赵廷美站起身,双目睇着窗外,眸中尽是失望。
  “高处不胜寒,先皇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才帮咱们赵氏得了这个江山,母后病重垂危将赵普和先皇叫去,说前周之所以会灭乃是因着周世宗将皇位传给了一个小孩子,弄得人心难以归附。并嘱附先皇百岁后应当传位给弟弟,四海之广、百姓至众,能立年长的君主才是社稷之福。”
  听着他说起往事,大臣垂手恭立。
  “咱们赵氏五个男丁,大哥匡济、老二先皇匡胤、老三当今皇上光义,我行四,原还有个五弟匡赞的。大哥和五弟死得早,我和三哥陪着二哥取得了天下,二哥事母至孝又对兄弟宽厚仁爱,临危之际仍记得谨遵母命将皇位传给了三哥,怎么?他现在皇位还没坐满十年就开始对咱们这些相关人物起了忌惮之心?”
  大臣叹口气。
  “齐王,皇上性格您也知晓,他没有先皇的仁厚,那张龙椅,”他压低了声音,“坐热了自然是想传给自己儿子,也就会对可能造成威胁的人起了忌惮。”
  “这么推想起,”赵廷美面如死灰,“前几年德昭的死难道也与皇上有关?”
  赵德昭,宋太祖赵匡胤之子,论辈份正是当今皇上及齐王的亲侄,当初假若太祖存有私心,今日为皇的当是德昭而非光义。
  大臣无声点了点头,身在朝廷多年,那些个小道消息可要比身任开封府尹的赵廷美还要来得清楚。
  “那一年皇上率军亲征北汉及契丹,宋军大败,皇上心里不痛快是以对于灭北汉战役中有功的将士也没封赏,德昭将军特意为此事叩见皇上却遭到了训斥,皇上说『等你当了皇帝后再赏他们也不迟』,这句话点明了皇上对于自个儿亲侄始终有着顾忌及猜疑,德昭将军听了这话垮了脸色回去后便自尽了。”
  赵廷美叹了口长气,权利,当真如此容易腐败人心?
  童年时的胼手胝足,军旅时的扶持点滴,至今念念不忘的难道只有自己?
  半天后他才再度启嗓。
  “德昭自尽、德芳病卒。换而言之,这世上惟一有可能挡在皇上跟前,和他儿子抢皇位的就只剩孤王了?”
  “是呀!所以卑职才会马不停蹄地赶来报讯。一封奏函送到了皇上面前,里头指证历历说您有意图犯上篡夺的野心。”
  赵廷美淡淡地问:“那函,知道是谁写的吗?”
  “当朝谏议大夫沈毅同。”谏议大夫乃当朝谏院中最高官位。
  闻言,他沉默了。
  沈毅同,曾与他把酒言欢的拜把哥儿们。这世界是怎么了?一个是自己的亲手足,一个是拜把兄弟,如果连他们都不能信,那么,他还能信谁?
  感受到齐王心绪,大臣幽幽叹口气,“在下位者若能揣摩上意,前途自当似锦,想来他会这么做该是得到了皇上授意,想将您先拉下开封府尹的位置,收了您的权。”
  “齐王。”大臣目光闪了闪,“要不,趁皇上藉题发难前咱们先一步动作。”
  “动作?是造反还是弒兄?”赵廷美冷笑着,双手交叠于背后。
  “你当我是什么人?天下少了个赵廷美如昔,可却绝不能在这时候少了个赵光义。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存在有多么重要,更不会容一己之私乱了这个好不容易才统整起来的江山。”
  良久,赵元净见父亲和那名大臣离开后,才爬出了书柜后。
  对于父亲他们说的话,她年纪还小并不是全部都懂,只隐隐约约知道皇上伯伯不是好人,还有沈叔叔也是,害得父亲一直叹气。
  父亲的叹气惹来了小元净的不安,可还没到天黑,她的不安就给拋去了。年纪还小是一回事,有客到访才是主因。
  “子寰哥哥!子寰哥哥!”
  一边跑,一边笑嚷着的赵元净在瞬间跳上了来人敞开的胸怀。
  宋子寰一把将小了他六岁的小小未婚妻给抱牢,省得她一个不小心跌伤了。
  两人算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伴儿,身为当朝宰相宋琪之子,他与元净那桩在她三岁时订下的亲事,他从未有过怀疑与犹豫,只是,两人年纪都还小,她对他所展现出的热络还不如说是见着了玩伴时的快活畅意。虽如此,但两人心目中,都早已有将对方视作终身伴侣的认定。
  “元净!”
  宋子寰将赵元净抱妥了站定,脸上有着沉稳的笑容。虽只十四,但他向来有着过人的自信与气度,这些,都使他有着超龄的成熟与思绪。
  “八岁了,该是小姑娘家了。”
  “怎么?”赵元净伸手往他胳臂肘里钻,灿笑如阳。身为齐王幼女,她是有些儿傲气的,但在沉稳的他面前,就只剩下稚气,“难道这会儿我不是姑娘家了,是男娃娃?”
  “不是这意思。”宋子寰敲了敲她可爱的小脑袋,“我是要你该学学怎么做个大家闺秀!”
  “子寰哥哥要个大家闰秀当妻子吗?”
  “当然。女子三从四德,娶妻娶贤,我想,应该没人会想娶个没规矩的恶婆娘吧?”他俊秀出色的五官表现出浓浓的理所当然,不难想见他长大后也会是个极有主见的大男人。
  “那如果……”赵元净调皮笑着,扔了个难题,“若我长大后又脏又丑像个小乞丐,且又野又蛮像只小泼猴,那么,你还敢不敢要我?”
  “放心吧!依你目前的长相,丑字是绝对沾不上边的。”宋子寰宠溺地笑揉着她发顶,“至于蛮,有我在一旁盯着你长大,我的小凤凰是绝对不会变成什么泼猴的。”
  “人家是说如果嘛!”
  赵元净耍赖笑着,没打算放过这个问题。
  “如果真是如此……”他没辙了只得玻ё叛垌僖馑妓髯牛安荒眩一岷煤醚被阏馑渭业奈蠢炊薄!
  “真这么认定我了?”
  她虽是嘟着小嘴儿问的,可心底却是满满的甜蜜。
  “咱们的婚约是在两家长辈面前焚香祭了天地的,我可从没当它是桩儿戏,要不,我又何必特意去帮你寻了这样东西来讨你欢心?”笑吟吟的他自怀中取出一个圆球递给了她。
  “好漂亮唷!你从哪儿找来的?”
  赵元净看傻了眼。那是一颗琥珀球,在嫩黄色的琥珀圆球里,展翅引吭着一只可爱的小小凤凰。
  “你喜欢就好了。”
  宋子寰将她连同那只“琥珀凤凰”圈进了怀里。
  “琥珀是树脂所形成的一种化石,里头往往免不了会包裹些树皮或昆虫之类的东西,是巧合吧!也不知在千百年前,这里头究竟是掺入了什么样的东西,竟会衍生出个状似凤凰的形体。这东西或许并非价值连城,但到了个小名叫做凤凰的女孩儿手上意义就不同了,我只希望我能像它一样,好生地、小心地,将我的小凤凰永远安护于怀中。”
  赵元净玻ё叛劢乔蜱甓宰剂搜艄猓患锿贩锘髓蜩蛉缟兀莘鹁鸵瓶嵌觥
  “子寰哥哥,你待我真好。”如无意外,赵元净知道自己长大后,肯定是当宋家的儿媳妇。
  可毕竟,人算不如天算。
  三日后,皇上下令,赵廷美被免去了开封尹府的职位,调到西京洛阳留守。
  没多久,赵光义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给调至远离京都,当时仍属荒域的房州府安置。
  一调再调,剥权撤职发配远疆,默默承受着一道道降职圣旨的赵廷美始终不曾对兄长的旨意出声辩驳,只是他再也不曾笑过了。
  两年后,他郁郁寡欢病死在房州,死时连眼睛都没能阖上。他的死,算是安了有心者的心,但于他,却是不甘的吧!
  十岁的赵元净在最爱的父亲身旁哭了又哭,内心底,对于那该喊皇上的伯伯无法释怀,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那日父亲在书房中的感慨万千,及这两年来的郁闷悲苦。
  她父亲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皇上那恶徒,和她曾喊过沈叔叔的沈毅同给串谋害死的!
  赵廷美虽死了,却没人知道他那满腹的遗憾及怨慰,全然转移到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心里。
  宋家派了人过来吊唁,并想将赵家遗族全接回京城,却让赵元净的娘给拒绝了。
  京城里有只大老虎,老虎吃人时是六亲不认的,既然姓赵,若想活得长久还是躲得远点儿好些。
  她这样的顾虑不是没道理,可她没想到的是,除了京城外,别的地方也会有老虎。
  一个失了势的皇族后裔,即使已了无实权,但那雄厚的家业底子却依旧引人觊觎,赵元净十三岁那年,一支蒙了面的流窜盗匪群来到赵府劫掠,他们抢走了所有的家当,杀尽了所有的人,再一把火烧了一幢连着一幢的华美屋宇,刻意营造让他人误以为这儿仅是遭了祝融肆虐的假象。
  大劫中她和奶娘的儿子,那大了她两岁的仗剑,在奶娘以性命保护下,侥幸捡得两条小命。
  仗剑背着哭哭啼啼的赵元净,不停地向前走。
  “仗剑!你瞧,那火光像不像咱们过年时放的烟花爆竹?”隔了数里远,都还觑得着那蔽天的火光,那艳红红地,正吞噬着他们亲人的火光!
  仗剑放下她,忧心地睇着方才哭得浙沥哗啦被他背出火场,这会儿竟露出憨憨笑容的赵元净,心底打了个突。
  小姐该不会是受不住刺激,疯了吧?
  同样刚承受丧母之痛的仗剑,这会儿早已忘了自个儿的伤痛,一心将注意力放在母亲临终时托交给自己得用性命来保护的小姐身上。
  “不!一点儿也不像。”
  仗剑将视线投向远处。
  是的,一点儿也不像,过年时节的烟花爆竹是热的,而现在这火,却是冷的。
  火光让赵元净逐渐燃起了恨意。
  她恨!若非父亲不在了,他们的宅院不会脆弱到连流匪都挡不住,而若非权利欲望的争夺,父亲不会英年早逝,不会死在亲兄弟和拜把哥儿们的阴谋下。那么,她的家不会败落,母亲和兄姐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没了性命,而她,也不会一无所有了。
  她是该恨、该怨、该复仇的。
  但该寻的,却是那始作俑者!
  仗剑陪着赵元净看了老半天才转回过神,事情发生得匆促,他们除了一身脏污及随身佩饰外,什么也没来得及带出。
  “走吧!小姐,别再看了,虽然咱们什么也没带,但只要打出宋丞相的名号,这一路上都不会有问题的。”
  “我说了要到相府了吗?”清幽嗓音自赵元净口中逸出,那声音,不当属于一个十三岁的无忧少女。
  “不去投奔未来姑爷,你还能上哪儿去?”仗剑讶声问。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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