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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未央金屋赋-第16章

小说: 未央金屋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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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装了啥?’阿娇好奇地打量玉盒子外侧的凤穿祥云花纹。

    “白粉!” 伸出手,胶西王修长的手指在盒盖机关处轻轻一拨;盖子打开,露出里面朱红绒锦的内衬,和满满一盒子雪白的粉末。

    这样陈娇就更奇怪了,侧过头,满含疑问地看向皇家表兄。

    “大王,此粉何……如?”窦贵女探出手指,捻一些粉在指尖搓搓,又放到鼻下闻闻,也是大为狐疑:‘这粉……看上去和我们平时用的宫粉没什么两样啊?嗯,闻上去也没什么两样……胶西王送阿娇一盒普通脂粉做什么?’

    见两位表妹不识货,大汉的胶西王抬抬眉头,直接送上功效说明:‘这粉可不同一般!其它不论,最主要的优点就是绝不会引发麻烦,比如起疹子发红肿之类。 ’

    ‘上帝?我对粉过敏……都传去封国啦?’摸摸耳后,娇娇翁主大感不好意思。

    “大王,此粉……当真?”窦绾贵女倒是满腔惊喜。

    宫廷的规矩是必须化妆,可阿娇偏偏老是‘粉过敏’。这些年来为了这些脂脂粉粉的,长信宫天知道折腾了多少事?

    “然,然也。”胶西王挺起胸,傲然声明:“因……此乃……‘珠’粉!”

    馆陶翁主诧异地瞪圆眼。

    “珠……粉?”窦贵女一时没反应过来。

    ‘聪明!’对馆陶表妹赞许地点点头,胶西王若无其事地缓缓念:“此……‘南’珠之粉也!”

    “南、南珠?”窦表姐第一个惊叫起来。

    其余宫中诸人,包括门外的廊下的还有室内屋角伺候的宫女宦官,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南珠,竟然是南珠啊!

    仿佛嫌惊吓表妹惊吓得不够,胶西王不厌其烦地提供‘珠粉制作步骤详解’:“……取南珠中色白、圆润大珠者,先以玉杵捣之;水浸久,研磨之……”

    “色白?圆润??大珠???”看大汉胶西王刘端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窦贵女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怪不得保证一定不会引起过敏,原来是南珠!上帝,怎么舍得?南珠是珍珠中的稀有上品啊!做首饰都小心翼翼,唯恐浪费;竟然、竟然敲碎了用来磨粉?!’

    相比章武侯孙女,馆陶娇翁主就平静多了。将芍药玉盒合上放到膝前,阿娇右手覆左手,向胶西王表兄深深揖礼,以示感谢。

    刘端正坐不动,施施然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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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蹬蹬!蹬蹬蹬蹬……”

    “嘎!嘎嘎……”

    “阿娇,阿娇……”

    “呱,呱……”

    “咕咕……”

    乱七八糟的动静此起彼伏,如溃了堤的洪水般闹哄哄涌入东殿。

    在宫人们一连串“大王!大王!”的惊呼中,刘彻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意气风发的胶东王背后背着他的长弓,左腰悬两柄长剑,右腰挂皮革箭囊。

    两只手满满,

    左手两只鸡,锦鸡;右手一只鸭,野鸭。

    野鸡们的表现南辕北辙;其一鸡爪狂踢,乱动乱叫,另一只蔫头耷拉脖,生死不明。

    三只禽类就属鸭子的精神状态最正常,东张张西望望,高兴起来还不忘叫唤两声,活像是来游览参观的。

    “阿娇阿娇,此禽……”因锦鸡挣扎得太厉害,刘彻先手忙脚乱镇压完反抗鸡,才抬头和殿中人说话。

    可怜的窦贵女如坠十里迷雾,目瞪口呆:“大王……汝?汝?”

    阿娇瞧瞧野鸭,瞅瞅锦鸡,再看看满头大汗的胶东王表兄;抿抿嘴角,静待。

    “弟君……”胶西王低沉磁性的声线盖过章武侯贵女结结巴巴的话语,横空而出:“弟君,何来?”

    刘彻显然没料到会在此时此地遇上刘端,站直了,挑挑眉反问一句:“阿兄……何来?”

    “为兄……拜谒大母。”胶西王笑眯眯答道。

    ‘那为啥坐这儿?祖母太后又不在东殿?’刘彻腹诽不止,口中却依旧客客气气:“彻亦然,亦然……呃?”

    “嘎……嘎……嘎嘎嘎!”

    饱览宫廷风光的鸭子精神上享受够了,想要顺便解决下生理问题,一抬脚蹼,于东殿光亮可鉴的地板上留下泡‘到此一游’标记。

    阿娇见了,脸顿时一白,情不自禁往后缩缩。

    “大王!”窦贵女想吐不敢吐,都快晕过去了。

    “孽畜!”刘彻恼火地咆哮,先把鸡事不知的那只放地上,腾出手来收拾一鸡一鸭两造反派。

    三下五除二,搞定!

    两只倒霉鸡鸭被反扭了翅膀,和昏迷鸡仍在一起。几个宦官小跑着捧着墩布奔来,神速抹去地上的污渍。

    胶东王整整头上有些歪斜的弁冠,抖抖武弁服的袍袖,笑容可掬:“高苑至帝乡,其趋也速,其来也急,兄长王胶西,诚不辞劳苦也!”

    ‘哦?这是在嘲笑我在其位……却不谋其政?死小子!’

    刘端打怀中摸出把水晶扇骨的绸扇,‘啪’地一声展开,悠哉悠哉摇着道:“忠乎?孝乎?大母父母建在,为人子人孙……当承欢膝下,以尽孝道。”

    ‘好一个拿孝道做借口!’

    刘彻心有不甘,一时却想不到反驳的说辞。

    扯动表姐的衣袖,阿娇下巴向两个表兄点点:‘看看,看看,又对上了。’

    章武侯贵女手撑太阳穴,头痛。

    折扇‘唰’地合拢!

    刘端拿扇头点着手心,满脸关切地问道:“弟君,胶东王,不知即墨城墙之高曰几何?”

    一听这话,阿娇举手抬袖,在广袖后翻个大大的白眼。

    ‘一针见血呀!胶东王至今连京城都未出过半步,到哪里去知道胶东都城的城墙细节?’窦表姐则几乎□出声:‘这下……不得善了啦!’

    刘彻立起眼睛,嘴角冷冷一扯,正要说些什么反驳;冷不丁的,脚边从进门起就一直昏迷的那只锦鸡突然醒了。

    大概是被眼前那么多人类吓到了,野鸡不停地“咕咕”“呱呱”大叫,扑棱起两只带伤的翅膀在宫室内连跳带飞,鸡毛乱飘,激起一片惊呼。

    殿内众侍从见到不妙,急忙合力捉拿。

    偏偏这野鸡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的,精神头倍儿旺盛,速度奇快;拼着股狠劲,竟成功突破宫人们的围追堵截,直逼两位贵女的座席……

    “呀!阿娇,阿娇……”窦表姐吓得尖叫,拉了妹妹就想逃,看疯鸡尖嘴利爪一路挠伤好几个宦官,太吓人了。

    阿娇不惊,不动;

    扣回表姐的手轻轻拍,冲侧前方的胶西王表兄甜甜一笑——有端表兄在,有什么好怕?

    经表妹提醒,窦贵女这才醒过来;

    怯怯地瞄瞄胶西王,见刘端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样子,才稍稍宽心守在原地。

    向后微微侧头,刘端笃悠悠地放下折扇;从左袖中掏出副长丝巾,展开来折为双层,成方方正正一大块。

    野鸡如离弦的箭般,迎面冲来!

    在两位表妹或紧张或镇静的目光中,刘端先是把丝巾兜头扔出;然后,隔着两层的丝绸抓住鸡脖子鸡身子,微笑盈盈地用力一扭——鸡鸣止,锦鸡就此呜呼哀哉!

    胶东王晚到一步,徒劳无功。

    “寺人……”随手将丝巾裹的死鸡推开老远,刘端向后轻唤。

    从胶西王宫跟来的内侍急忙走上前,双手奉上一打子崭新丝绢手帕。

    胶西王接过了,擦擦原就白白净净的双手,对胶东王弟弟和和蔼蔼地笑笑,侧身拿起芍药玉盒打开,向娇娇表妹介绍起南珠粉的使用和保存之道来。

    〓〓站着的胶东王;

    〓〓坐着的胶西王。

    〓〓皎洁剔透的白玉粉盒,朱红锦烘托出莹白细腻的珠粉;

    〓〓东倒西歪的野鸡野鸭,伤痕,血迹,丝绸上的斑斑污渍……还有一地横飞的鸡毛。

    刘彻提着剑,环顾四周,目光沉沉……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发现近期更新速度减慢了吧!

    因为生病了,写不快。

    对由此给大家带来的任何不便,深感歉意

    ——揖礼ing

 第20章 戊寅 请托

    现成的活鸡活鸭,做了当晚长信宫的绝好食材。

    夕食时,就数胶西王吃得最津津有味!炙鸡肉足足添三回,几乎没将鸡骨头都嚼嚼咽下。而令人惊诧的是,如此有辱斯文的馋鬼相的同时,还能至始至终恪守宫廷礼仪,保持举止风度无可挑剔?!

    这委实令胶东王刘彻眼镖频发,懊恼到想吐血——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姑姑和阿娇都没吃几口,一大半就进刘端嘴了啊!

    窦太后反正看不见,只要没打起来,乐得装装糊涂。长公主小睡之后精力恢复,见胶西王送女儿的礼物大为惊叹,赞不绝口……

    “姑母,姑母!”刘彻恶狠狠咬口鸭胸脯,囫囵吞下,笑嘻嘻提醒长公主姑姑:“姑姑,天热,鹿腿恐不耐久至……”除了三只鸡鸭,胶东王送进长信宫的猎物还有一只鹿。窦太后心疼女儿家的两个孙子,说了让送半头过去,给陈须陈硕加餐。

    “阿彻所言……有理。”皇帝姐姐想想是这么回事,马上停止夸奖,招手唤过名内官,命令现在就送鹿出宫。

    宦官才走到殿门处,刚跨出一个脚,却被叫了回去。

    皇姐刘嫖随手从袖中拿出海棠金盒,吩咐内官一块儿带去长公主官邸。

    这宦官倒是个仔细的,见金盒雕琢精美不似凡物,赶忙卑躬屈膝地请问具体交给长公主家哪一位。

    “王主……嗯!”话到一半,长公主停下。

    想到阿娇耳后的红斑,虽然料定副牌儿媳不敢也没理由陷害女儿,皇帝姐姐心里到底不舒服,拧拧眉说道:“……楚王主……”

    内侍点头哈腰,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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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官邸西跨院内,阉侍们举着木架火引点亮各处的灯笼和火把。

    一名仆妇匆匆而来,在院门处道明来意。守门的不敢耽搁,赶紧叫来管事之人再听一遍。后者马上向内院去……

    “何……如?”

    西跨院楼阁的二楼,梁王主刘姱放下手中的象牙银丝箸,有点不相信地又问一遍:“乃……大郎?”

    ‘对,是大郎。孟姜生的庶长子又病了。而从上次病好到现在,连十天都没到!’管事也是满腹牢骚,但还是尽忠职守地禀告:“东院大郎乳母亲至,言大郎偶然风寒,上吐……”

    ‘没见过这么爱生病的男娃娃,七病八痛,简直比女孩都娇弱!’刘姱摆摆手,示意管事不用废话——她又不是医生,和她说那么详细干嘛——只让侍女阿芹去取长公主官邸的名刺,好派人出去请医生。

    经此打岔,刘姱越发没了胃口,直接推开了碗箸。

    晚餐撤下时,黄金底座云纹玉碗中的粟羹只少了一点点,朱红彩绘的碟碟盘盘中的鸡鸭鱼肉基本没怎么动。

    为首的大侍女阿芹见状,依惯例招呼外面候着的洗漱宫人端热水进来,好为王主漱口、洁面、重新上妆。才洗完脸,梁王女儿就兴意阑珊地摇手,意思是不打算再描眉傅粉了。

    阿芹一见,情知女主人犯了心思;

    就让梳洗宫女和大多数侍从先离开,只留最忠心的几个宦官侍女到门外和廊下守着;自己则往里间捧出另一套晚妆用具,放到坐榻之前。

    跪到女主人背后,阿芹轻轻按刘姱的肩膀……

    入耳,沙沙的话音,尽是曲阜乡下的方言:“这个大郎啊,从出生起就三天两头生病,药汤喝得比奶汁还多。长公主不会喜欢……病弱小孩……”

    王主姱侧脸,淡淡瞟心腹侍女一眼。

    “哦!婢女无状……”自知失言,阿芹俯在席上行个礼,坐直了接着说:“翁主娇乃长公主亲出,遭遇意外才变得多病,长公主自然格外疼爱。大郎可没法相比啊!毕竟是男孩子,体弱多病成那样,将来能做什么?废物一个……”

    手的触摸下,梁国嫡王女的肩依旧绷得紧紧。

    ‘哎!那个刘静的儿子却能吃会睡,一次病都没生过!’阿芹肚子里埋怨两句,继续给女主人揉肩膀:“王主呐,长公主今天将粉盒退回,可见恼了。”

    刘跨的身子松下来些……

    听提及粉盒,梁王主很快联想到同时送来的鹿腿,用同样的曲阜方言问道:“阿芹,鹿肉备下没有?现在腌了,到太子回家,正好能烤两块尝尝鲜。”

    “婢女一听是鹿肉,当时就让交给庖厨去腌制。太子喜欢鹿肉,怎敢忘呀,王主!”阿芹瞧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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