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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泪洒冰晶-第4章

小说: 泪洒冰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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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动、他心跳的声音……这,才是真正融她心上冰寒的热源吧?
  瀰漫在她耳中的心跳声和胯下马匹的蹄音化了四周的律动轻飘起来,她觉得自己彷彿置身在云雾瀰漫的梦境——梦里,他固着她的双臂紧了紧,静夜耳语般的低沉嗓音似在对她呢喃着些什么……克烈将视线自身前人儿身上移向前方,感受她平稳的呼吸,他想,这样的行程的确是苦了她了。因着心中的疼惜,他不自觉地加重了双臂的力道。
  如果可以,他多想将她小小的身子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常驻在他的怀里心上……他忍不住牵动了下自己的嘴角,嘲笑着自己的想法。
  早在他不设防的最初,她就已经进驻了他的心房,怎么也无法忽视那夜夜在他梦中翻腾如海的发丝,在每一个虹般的弧线后,是她娇美的容颜……漆黑若子夜的双眸,点缀着繁星般的闪烁;唇上的嫣红是窃取了西天红彩的娇艳所染就;而犹如花瓣一般散发淡淡甜香的肌肤,更是放肆地勾动他碰触的欲望,在他的梦里喧嚣,教他彻夜辗转,难以成眠……诱惑他的容颜满填在他眼前平阔的土原上,他眨了下眼,驱散魅人的幻影,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他希望这条路能永无尽头,但是,上天一向爱打碎人们的癡梦。
  车队停了下来,克烈也勒住了马缰,轻轻地将李妍摇醒。
  “公主,到了。”
  李妍睁开双眸,用了一点时间自梦境回到现实。克烈翻身下马,随即将李妍抱离了马鞍,待她双脚一落地,他立刻退了开去,到一旁去看呼延泰督促手下搭营生火。
  李妍暗暗歎了口气,狠心的苍天,竟让人连梦都不能做久一些……“公主。”上官宿月和裴颖双双跑了过来。
  “公主,我看还是跟克烈王子说一声,让您继续乘车吧!否则像刚才那种事难免不会再发生。”上官宿月怒瞥了眼克烈的背影,她仍在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愤怒。
  “可是克烈王子说过了,他是为公主的安危着想呀!说真的,如果那时候石头是掉在銮车上,那笨重的大车是真的闪不过的,所以他的建议我们不能不听。更何况他是总指挥,我们该听他的。”裴颖看着上官宿月,两人分侍李妍双边,扶着李妍走向搭好的主帐。
  “哼!可现在早就出了峡谷,难不成老天会突然下石头雨吗?”上官宿月扁着薄薄的唇:“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你没发现他看公主的眼神不正吗?”
  “哪有这种事,你太多心了。”裴颖看了眼李妍:“保护公主是他的责任,他怎会对公主有非分之想?你别胡说。”“我看咱俩要盯紧一点,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上官宿月转看着李妍:“公主,等会儿我还是去跟克烈王子说吧!否则在这大冷天骑一天的马,您不累垮也要冻坏了。”
  “这样好吗?”裴颖迟疑地问道。
  “你们两个别吵了,”李妍不耐地摇了摇头,“我算是他的母亲,他还能把我给吃了吗?”她横了眼上官宿月:“就照现在这样吧!用不着去说,等到他说可以坐车了,我再坐车,省得他看不起人,以为我连这点苦都受不了。”
  李妍自行揭开帐幕钻了进去,迳自往陈设好的皮褥上坐下。
  火星在脚边的火盆里跳跃,她却觉得现在比刚才更冷了些。
  第三章
  夜里,鹅毛般的雪片仍是不停歇地落下。
  突地,马匹尖锐的长嘶划破了夜的宁静,几声兵刃相碰的铿锵惊动了守夜的兵土,随着骚动的扩大,连中央主帐内的李妍都被惊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李妍在黑暗里紧握着裴颖的手小声问着。
  “不……不知道……要奴婢出去看看吗?”
  “不用了。”李妍听着帐外的呼喝杀伐声渐响,心里担忧着外面的局势,这是怎么回事呢?是强盗吗?
  帐外飙起一股猛烈的火光,看来是有营帐着火了,人影在四周帐上晃动?不住地交错来去,绘成激烈的战事景象。一个士兵的身影倒下,在帐篷上画出一道血迹,李妍和裴颖紧摀住口,嚥下恐惧的惊呼。
  乱象并没有持续太久,嘈杂的杀戮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就在宁静刚刚降临时,呼延泰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公主没事吧?”
  “我没事。”李妍大声地回答,一颗心高悬着,为什么会是呼延泰而不是克烈呢?照理说,应该是克烈来问安的才对呀!是他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家都安好吗?”
  “请公主放心,只跑了几匹马、还有十几个人受了点伤而已。”
  “克烈王子呢?他还好吗?”李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愈来愈大,害怕从呼延泰口中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他很好,目前正在处理俘虏,多谢公主关心。”
  随着这句话入耳,李妍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回到正常的位置。
  “好,你下去吧。”
  “是。”呼延泰随即退了开去,走向在营区角落审问俘虏的克烈。
  只见那些俘虏身穿一般服色,光凭外表看不出是哪方势力所派来的人,克烈怒声质问着对方的身份来历,但那个俘虏却硬气地咬紧了牙关,不做任何回答。
  呼延泰抽出鞭子,毫不留情地在俘虏身上鞭打,直把那个俘虏给打晕后,才转头看着捉到的另一名俘虏:“肯招了吗?还是你也想尝鞭子?”
  “哼!”蓄着短髭的俘虏别过头去,他的拒绝换来克烈的冷笑。
  “牵马来!”克烈呼喝着,待坐骑牵到后,他翻身上马,伸手抓过绑着俘虏双手的绳子,一踢马腹,胯下的马登时如箭般冲飞出去。
  那人踉跄了几步想跟上马匹奔行的速度,但却因马驰过速,他跌倒在地,随即被牵在地上拖着,几次因速度而身子腾空,却又因重量而撞地,如此反复下来,那人连哀叫声都发不出了。
  先前那名昏过去的俘虏此时已经被弄醒了,他呆呆地看着克烈的举动,吓得连害怕都忘了,站在他旁边的回纥士兵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再度喝问。
  “呼延泰,接住!”克烈回头看着已骑上马背的呼延泰,将手中绑着俘虏的绳子用力一甩,甩向身后的呼延泰。
  那人以为自己即将毙命于马蹄之下,却不料呼延泰以绳子圈住他的脚,两人分站两方将他的身子凌空提起。
  此时如果克烈和呼延泰反向而驰,那他就要惨遭裂体这最可怕的死法了。
  “我是塔干的手下!”俘虏发出嘶哑的声音。
  塔干?克烈可不相信这个答案,他的直觉告诉他,一个强盗的手下不会这么有骨气,能耐得住连番的拷问才会招供。因此他并未松手,反而让马更向前走了几步,那人忍不住发出痛哼。
  “我招……”
  克烈闻言放开了手中拉着的绳索,将之交到部下手中,吩咐道:“带下去好好问,问清楚他们的目的。”
  士兵领命将两名俘虏带开,呼延泰下了马,走到业已下马的克烈身边。
  “一定是铁勒的人,他们果然意图偷袭公主,引起我们和大唐之间的冲突。”
  “嗯,但为什么大哥那边会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也许萨尔达王子是故意隐匿不报。”呼延泰耸了耸肩,但见到克烈的脸色后,他随即不安地说:“我失言了。”
  “大哥不会不识大体到这种地步,我想他该知道公主安全的重要性。”克烈垂下眼睑,因着深知萨尔达对他的敌意而激吁。
  为了浮华的权位,兄弟之情是可以漠视的,这在帝王之家是常见的现象一多少手足相残的事迹以血沾写于史……这是生在帝王家的可悲之处。
  “现在该怎么办?要请求增援吗?万一铁勒结合旧东突厥的残余势力发动一波接一波的偷袭,我怕我们手下这些士兵支撑不住。”
  “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还没想到他们有结合的可能……”克烈皱起了眉头,正自沉吟着,却于此时再度发现营区内的骚乱,杂乱的马蹄声响起,似是有更多的马匹冲出了围栏乱窜。
  克烈心头一凛,没想到敌人这么工于心计,竟在同一夜发动两次奇袭!
  虽然在一次的遇袭之后,通常都会加紧巡视,但是,士兵的心情却易于松懈,因为大家都认为,不会有人笨到在对方已经有了戒心之后又发动一次偷袭,可是,敌人却掌握了这种心理再次进袭。
  克烈和呼延泰急急冲向李妍所宿的营帐,耳边听得呼喊声不断,其中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克烈的心因此而高悬着,彷彿随时要自口腔里蹦出来似的,但群湧而上的敌人,让他无法如愿地加快速度赶到李妍身边。
  这次敌人所在的地方离李妍所处的营帐不远,算是已进到营区的中心,克烈开始怀疑是否有内奸,否则,外围佈置了层层重兵,敌人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攻打进来的。
  难道真的是他大哥?克烈想着,却不愿妄下评断,宁可相信是第一次偷袭的敌人有暗中留下来埋伏一旁而未被发现的。
  正当他将一名敌兵打倒在地时,他见到李妍所住营帐的帐幕被掀开一角,一个身体钻了出来,他一见到那个身影,心顿时凉了一半,是李妍,她跑出来做什么?克烈心急如焚,发挥更胜平时的刚猛打退身旁的敌人,意图怏些冲到李妍身边。
  这时,一个黑影窜到李妍身旁,以手臂自后勒住她的脖子,李妍惊声尖叫,拚命地挣扎着,但对方紧勒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大唐公主在哪里?”
  那人似乎在喝问着她什么,可是对方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拚命挣扎着,但对方的手臂像铁箍似的,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扳不开,情急之下她张口一咬,那人吃痛,立刻放开了她。
  守卫的回纥士兵见李妍遇险,纷纷上前保护,那人一见众多士兵的反应,立刻知道刚才他抓住的女子便是大唐公主,便毫不留情地将刀子往她身上招呼。
  克烈见状狠命一砍,逼退身旁的敌兵,一个箭步便冲向李妍,欲替她挡下疾砍而下的一刀,却因距离过远而不及;这时,另一个身影扑到李妍身上,替她挡了这一刀。
  “裴颖!”李妍大喊,那个意欲杀她的人于此时被砍翻在地。
  裴颖的血流到李妍身上,看着那一大片渲染开来的红,李妍直想晕去,但她紧抱着裴颖软摊的身子,无助地望着离她尚有一小段距离的克烈,泪水和血液模糊了视线,她不断地喊着:“裴颖、裴颖——”
  其他的敌兵一见到回纥兵士这样保护着李妍,俱都发现了他们的目标,便将所有的攻击向着此处集中。
  火势随着战事兴起而蔓延,所幸飘坠的雪花遏阻了火势的扩大,可四周仍是一片混乱,看着这场不明原因的争战,李妍恐惧地颤抖着。
  杀伐呼喝之声嘈乱了暗夜的静,交相砍杀的身影在她身周交错来去,漫成混乱的漩涡,将李妍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营地东方响起杂乱的马蹄声,羽箭破空的声响接连不断的响起,大批的回纥士兵中箭倒地,克烈不由心急如焚,只想快些抢到李妍身边保护她,可是潮湧而上的敌兵却使得他的愿望难以轻易达成。
  倏地一快骑冲了过来,在李妍尚不及反应间已觉自己的身子腾空,那人紧钳住她的腰将她拉到马上,李妍毫无选择余地的被强行挟持而去,随着马匹四蹄翻飞,裴颖的身子滚倒在地,难辨生死。
  “裴颖——”李妍纵声高叫。
  克烈眼见李妍被掳,连忙翻上一匹在四周乱窜的马匹之上,一控马辔,直朝掳走李妍之人的背后追赶而去,居高临下的优势让敌兵不再那么轻易地能阻拦他。
  那马向着前方狂奔,在马匹上颠簸的李妍见到克烈追赶过来的身影,便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她相信克烈一定可以把她自敌人手中救出的,于是她开始挣扎起来,意图摆脱对方的掌握,但人小力弱的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仍然无法逃出对方的钳制。
  马匹越过了前来突袭的马阵,向着无垠的荒漠而去。
  “放开我!”李妍使劲扳着那人紧揽住她腰的手指,浑不在乎他这一松手会使她坠落地面,这在马匹狂驰的疾速下是件很危险的事。
  克烈在后急急追赶,战事的兇杀之声被抛在身后,他一边盘算着如何救出李妍,一边揣测着对方的来路。
  后来突袭的这一队敌人应该不会是铁勒部族派来的,因为今晚进袭的这两路人马的目标虽然都是李妍,但是很显然他们的目的不同——一方是欲置李妍于死地,而眼前那人却只是掳走李妍。如果对方要杀她,是有数不清的机会可以成功的,是以他相信对方别有所图。
  克烈双脚用力地夹紧马腹,将马的驰速飙至极高点。眼见得前方人影愈来愈大,李妍被头下脚上地半垂在马腹边,克烈不敢用弓箭射杀前方的敌人,怕那人一松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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