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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愤怒的子弹-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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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孤独。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几乎是在瞬间占据了我的心头。
    我记得在缅甸境内有一些地方武装,喜欢用土洞子来惩罚那些背叛者或是俘获的敌人。
    将被惩罚者扔进四五米深、却只有一米方圆的垂直地洞中,再将洞口盖上。最多是两个小时的光景,人在绝对寂静的环境下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
    再加上目不见物,任何的一点声响都能激起人心头的猜疑和恐惧。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被扔进了土洞子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熬过两天的时间。不是活活被自己吓疯、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自杀了事。
    而我,就像是被扔进了天地间的唯一一个被惩罚者。
    我习惯了群体的行动,我习惯了群体的生活。
    可现在,我是一个人。
    我只能判断大致的方向,我看不见脚下还有道路,我甚至怀疑我在下一分钟就要被漫天的风雪所吞噬!
    我开始感觉到害怕了……
    就像是小时候一个人走夜路一般,我居然就在心头那越来越浓厚的恐惧和孤独袭来的时候放声歌唱。
    我至今都想不起来,当时我究竟在唱些什么?
    我只知道我在唱歌,好像是把我从小到大所能记忆的歌都唱了个反反复复,直到我的嗓子实在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回想起来,一个浑身雪白、几乎就要溶入天地之间的军爷,一边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一边使劲划拉着雪橇朝着前方移动的景象,应该是谁见了谁都觉着好笑吧?
    可我当时就是那个样子。
    尽管害怕、尽管孤独,尽管我觉得下一秒钟我就能趴在雪地上来个永垂不朽,可我还是在朝着目标挺进、不断的挺进。
    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这样……
    在训练结束之后,我曾经问过江宽杨可等等一些参加冬训的兄弟。至少有一半人承认他们也是在不经不觉之间鬼哭狼嚎着朝前行进。
    为什么要唱歌?
    似乎只是想证明自己还存在,并没有被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大雪所吞噬了吧?
    可每一个兄弟都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因为,我们是穿着一身马甲的中国军爷!
    就这样不停的行进,我整整的走了两天两夜。我都能感觉到我的眼珠子像是凝固在了眼眶中,即使想要看看周围的情况也只能是机械的转动脖子,而不是像往常那样的轻易一瞥。
    通常来说,人在困倦到了极点的时候就会变的麻木,好几次我都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才骤然清醒过来,然后继续挣扎着朝前行进。
    但我在摔倒的时候,我的眼睛却是睁开的,我能清晰的看到面前白茫茫的景物,只是脑子已经不受控制的睡着了。
    雪地中不断的行进,体能的消耗也是相当惊人的。两天两夜的时间里,我已经消耗了一半的食物,连水袋中的水都已经要见底了。
    我只能再次停了下来,取些积雪塞进水袋中,让我用自己那珍贵的体温去制造些能够入口的温水。
    也就是在我挣扎着站起身子的时候,一双大手猛地就从我身后伸了过来,轻而易举的帮着我站直了身体。
    然后,我耳中就听到了那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
    光头,你还行么?
    我就松了口气说还行,可你怎么跑我的线路上来了咱们不是应该分开走的么?
    那纯正到了极点的普通话声音就笑说光头你还是走晕乎了。咱们不是有个集结点么?
    这里离着我们的集结点只有一公里不到的直线距离了你看看那边已经能看见其他兄弟了。
    在我们这些兄弟中间,虽说都是经过了放眼训练,但在说普通话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会带着一点点的家乡口音,只是不那么容易叫人察觉罢了。
    只有一个人的普通话能达到中央电视台播音员的水准。
    我们的藏族哥们索南达杰。
第六十四章
           索南达杰这兄弟的名字,和若干年后那个为了保护可可西里野生动物资源而牺牲的藏族干部同族同名。
    严格说来,索南达杰这兄弟本来不是我们部队的人。
    当年新疆军区有过个民族排长队,专门就是训练那些少数民族的军事干部,索南达杰就是其中之一。
    藏族小伙子自幼在高原上锻炼出来的体质,还有天高云淡的高原上养成的豁达性格,很快就让索南达杰兄弟成为了民族排长队中的佼佼者,那是很有可能在训练结束后成为一名基层军官的。
    可索南达杰兄弟不干!
    这兄弟家里头穿军装的至少有五六个,还都是在西藏那边最艰苦的地方操练出来的。按照索南达杰兄弟的说法,儿子要比老子强,怎么的也要上最苦的部队锤炼成最猛的军人,这才好意思穿着这身马甲回家。
    说来也巧了?
    当时还真就是有个藏族军官是个大校级别的老大,和索南达杰兄弟还有着点子亲戚的关系。听说了索南达杰兄弟的说法之后,那位老大二话不说就一挥手。
    好孩子!
    这才是咱家的娃娃!是雄鹰就要在天空中展翅翱翔,是雪莲就要在冰峰上茁壮生长!
    没说的,索南达杰兄弟就到了我们部队,而且是从基层一兵开始做起的。
    索南达杰兄弟首先面临的就是语言关。
    索南达杰兄弟会汉语,但是还不算是精通、至少是不能完全掌握普通话之类的发音。
    所以说这索南达杰兄弟还真是猛人。
    愣是端着教材日夜苦练外带听着普通话教学磁带,两个星期练成了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活活叫我们这些个山南海北的兄弟们大跌了一回眼镜。
    就凭着这刻苦恒心毅力,再加上索南达杰兄弟的血管里真就是流淌着军人的血,那还能有什么练不成的?
    可能是看着我那即将体能崩溃的眼神实在是不对劲,索南达杰兄弟就说光头你也别死撑了。你就抓住我的枪背带然后闭上眼睛睡一会,到了集结点我叫你。
    我就闭上了眼睛然后我就睡着了。
    我估计我从勉强支撑着行进到坠入深度睡眠的境界只用了一秒种的时间,而且我还是站着睡着的。
    现在的一些夜晚,在我偶然失眠的时候,我总能想起我在索南达杰兄弟的拖拽下一边踩着雪橇滑行一边站着睡着的情形。
    那是我这辈子睡得最香的二十分钟,而且在索南达杰兄弟叫醒我之后,我就觉得我浑身精力充沛,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刚刚从八小时的充足睡眠中醒来一般。
    现在的我,到底是不如当年的精悍了啊……
    索南达杰兄弟怎么说也是正经在雪域高原上长大的汉子,在拖拽着我到达集结点之后,索南达杰兄弟甚至还能帮着两个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兄弟迅速清醒过来,着实的叫我们领教了一把藏族兄弟的雪地生存经验是多么的灵验。
    估计这两天的时间大家都是没怎么休息过而且都是玩命朝着集结点冲击的,虽说大家都是及时赶到了集结点而且没一个迟到,但绝大多数人的眼神有开始有些散乱,甚至有好几个兄弟出现了轻微的雪盲症和短时间不受思维控制的呓语状态。
    也就是旷明哥哥和索南达杰兄弟的状态好些,其次就是睡了二十分钟的我。
    看看还有准备时间而且大家也都已经精疲力竭,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发起攻击,旷明哥哥就下令说大家休息十五分钟然后准备按照训练计划开始突击物资储备仓库!
    说完,旷明哥哥也倒下了。
    十五分钟的睡眠时间。而且是在冰天雪地里,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是遭罪,但对于我们这些累到了极点的人来说,那是天堂。
    呼噜的声音几乎是在瞬间响彻云霄。
    也就是十五分钟刚到,旷明哥哥正打算叫兄弟们爬起来活动一下手脚的时候,十几辆雪橇车已经吼叫着朝着我们集结的位置冲了过来。
    这算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指导员还想增强我们的训练难度、逼着我们来个反追击训练?
    雪橇车一停,从打头的雪橇车上下来的指导员猛地就是一嗓子——停止训练,全体上车!
    兄弟们就从雪地上跳起来呼啦拉的窜上了雪橇车,然后就在指导员一声令下之后呼呼大睡起来。
    这场大雪造就了我们冬季训练的最佳严酷环境,却也给当地的牧民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眼见着已经入冬,诸多的牧民早已经赶着催了秋膘的牲畜回到了有着充足草料储备的冬季圈养场。
    可也有一些没有来得及在秋季为牛羊催膘的牧民们留在了更加偏远一些的草场中,希望抢在冬季到来之前让放养的牛羊多吃上几口半黄的青草。
    漫长的冬季,没有足够秋膘的牛羊是很难支撑下去的,对来年的放养也相当的不利。那些痛惜牲畜的牧民不得不冒这个风险。
    可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也就将他们困在了漫天的风雪中。
    雪地中被困的牧民,最怕的就是燃料的匮乏。在持续的低温状态下,最多就是两天的时间,那些被困的牧民就能活活的冻死。
    求助的讯息被迅速传递到了军队的老大们面前,而最靠近那片草场的我们就成为了当仁不让的救援部队。
    十几辆雪橇车几乎就是排成了个突击阵形在雪地上飞驰着,依照那些牧民们提供的线索,我们只要穿越一条相对狭窄的山谷就能找到那个位于山间的盆地草场,最多一天的时间,那些被大雪困住的牧民们就能呆在我们的雪橇车里跟着我们出山。
    至于那些牲畜,也只要顺着我们的雪橇车碾出的通道就能全部获救,自然是能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严格来说,我们的任务是比较轻松的。
    全速开进、找到那些被困的牧民进行营救,然后就是打道回府说不定一路上还能吃上新鲜的烤肉……
    可老天,似乎不想叫我们那么轻松!
    往后的日子里,我曾经想起当时的情形。如果不是索南达杰兄弟豁出性命为我们指引道路、外带着我们兄弟之间的那种绝对的信任,我现在应该是在什么地方?
    据说,马总那里可是只有咖啡,没有茶的
第六十五章
           强行军对军队的武器装备造成的摧残是难以想象的。
    一辆北方那工业集团制造的雪橇车放在瑞士的滑雪胜地,那至少就是个十五年的使用年限,即使是当地的雪地营救大队拼死拼活的拿着雪橇车在崇山峻岭之间体验户外生活的极限,那雪橇车也是很给国产货面子的坚持了下来。
    可军队里面、尤其是在遇见了紧急情况的时候,对机械的使用可就像是地主老财压榨雇工一般,那叫个玩命的使唤了!
    雪橇车在极限时速的状态下狂冲了六个小时候,开始出现了第一辆故障车。负责保障的哥们一看就摇头,说这个车基本上是废了,不回去大修一下子那是绝对的动弹不了。
    然后就是第二辆、第三辆……
    指导员就有点子皱眉头了。
    按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估计还到不了那个最难闯的山口,这十几辆雪橇车就能坏个七零八落。到时候别说是营救那些牧民,就是我们自己说不好都要困在雪地里。
    这时候我们这些个参加冬训的兄弟也差不多都睡的恢复了些体力,旷明哥哥就说指导员要不这样,我们这些个兄弟乘坐三辆雪橇车朝前冲,其他的车辆停下来进行现场保养尤其是从那些短时间里已经没修复希望的雪橇车上拆备件下来准备随时替换。
    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如果这么做的话那时间上我们能保证而且稳妥性上也是有了一定的保障了。
    就算是我们坐着的三辆雪橇车都趴下了,那兄弟们也能徒步进山找到那些牧民。就算是那些牲畜保不住了但起码人是救出来了啊。
    指导员一琢磨就说行!
    你们现走后面的车紧紧跟上,就算是你们的车都趴下了那后继车辆也能迅速增援咱们现在就是和老天抢时间了!
    兄弟们就开始背上装满了食品和固体燃料罐的背囊然后抓起手里的枪就跳上了三辆先导的雪橇车。
    大雪的天气下,那些小动物都已经窜进巢穴里面不出来了,可荒原上的野狼倒是不惧风雪,就喜欢趁着大雪的天气出来捕猎那些跑不动的草食动物。
    带枪,那就是极其必要的事情了。
    三辆雪橇车中,旷明哥哥当仁不让的成了首车驾驶员,而索南达杰兄弟也就成了旷明哥哥身边的观测手。
    白茫茫一片的雪地,看着就是个一坦平洋一马平川,别说是漫步其间就是开着车行进那给人的感觉也是海阔任雨游天高任鸟飞,很能叫人产生点子诗情画意的意境。
    可实际上,在雪地上行车的风险却不亚于在枪林弹雨中躲避炮弹的袭击。
    地面上的大坑、突兀而起的岩石、结了冰之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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