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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江南春-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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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她回娘家,或者出去赴宴,总是听到谁家小妾又不老实了,谁家的庶子庶女怎么样了,天知道她心中有多庆幸多满足!
  娘家那些姐妹们,宴会上的那些夫人太太们,但凡知道她是陈二太太的,谁不羡慕她!就是王妃娘娘和国公夫人们,见到她的时候,眼中也是藏不住的羡慕!
  若是陈维训知道她有这般言行……他甚至都不用多说半个字,只要不肯与她说话不肯让她近前,她肯定就要崩溃了!
  “太太,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她的丫鬟劝道。
  陈二太太眼泪都忘记了流,一时间六神无主,只深一脚浅一脚地,被丫鬟搀回了自己的院子,忧心忡忡,饭都吃不下了。

☆、087 语惊

  陈大太太听说之后,不禁嗤了一声,转眼陈大老爷下衙,就将这事儿前因后果说给了陈大老爷听:“……我估计着,一会儿厚温他们两个在祖父那里待回了回来,听说她这样,还要去劝她呢!”
  所以她从来都不跟何氏计较!周氏想想何氏的作为就觉得好笑的紧。有这么一个妯娌,她这后宅的日子,总算是不缺乐子!尤其是孩子们都大了的时候!
  陈大老爷见爱妻露出这样的笑脸,不禁有些无奈,又觉得这样很好笑。他想了想,道:“若非何氏是这么个性子,将老二看成了天神一样,往她面前一站,她就什么都忘了……若非如此,当年老二怎么挑中她?还不是觉得何氏这样的,不是那心机深沉之辈,就是闹,也闹不出个大乱子!”
  有周氏能死死地压住她,何氏闹出了什么,且当做了笑话,笑笑也就过去了!谁也不会同她太计较!周氏岂非就是这样!
  若是女人之间成日里勾心斗角,这兄弟之间再好的情分也能给坏掉了!
  “是,我也是多亏了二叔。”陈大太太回想起这一茬,心有唏嘘地道。
  “所以,厚温和厚琪,尤其是厚温,这两个孩子,你身为长辈,要多多看顾一些。”陈大老爷诚心实意地道:“两个孩子都是那心性极好的孩子,可千万别让何氏给伤着了!”
  “夫君说的是。”陈大太太也道:“你也知道,我一向喜欢孩子。厚温生下来的时候,厚绩都开始调皮捣蛋了!家里但凡来了个孩子。我就没有不疼的!”
  二房两个孩子都比她的孩子小许多。陈大太太又是个喜欢孩子的,自己的孩子操够了心。又闲不住,自然就将两个侄儿也给惦记上了。这么多年。她自问都是一视同仁的!
  “我当然知道你。”陈大老爷想起这些年自己的妻子对这个家所做的贡献,一进门就要操持家务不说,先要教养小姑子,而后又是两个儿子两个侄子,对妯娌也是格外宽容的,这么多年,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陈大老爷心头一热,不禁握住了陈大太太的手,动情地道:“卿卿。你辛苦了。”
  陈大太太脸上一烫,燥的低了头,口中嗔道:“老爷说这话做什么。”声音不禁小了下来。
  陈大老爷内心一热,将陈大太太依旧软和的双手握紧了些,靠近她耳边,低声道:“前些日子,一个同僚的夫人,隔了多年又怀上了……咱们也再试试?”
  陈大太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国子监的一位姓齐的博士,他的夫人足有四十多了。居然老蚌生珠,又怀上了孩子!陈大太太听说的时候,还特意打听了一下,那位齐太太比她自己还要大上一岁呢!
  说不定。她还能有个福气?
  陈大太太本来就心中向往,此时被自己的夫君握着双手靠在耳边上将话说了出来,呼出来的气息打在她而后热哄哄的。烫的她站立不住,头脑一片空白。就倒在了丈夫身上。
  ……
  再说陈老爷子唤了陈厚温和陈厚琪,本来是往余荫堂的方向走。走了半路,老爷子却踏上岔路,最后走到了陈家的祠堂前面。
  松柏森森。
  老爷子领着二人进了祠堂,先是在少有的几个牌位前拜祭了一番,上了香,而后领着二人走进了侧室。
  侧室布置的同书房差不多。尤其是书架上,放了许多木盒和书籍。
  这里所放的,几乎都是文登公的手稿。
  也有陈老爷子的父亲陈其潜“潜公”的手稿,和所有刊印未刊印的作品。
  以及二人与友人来往的书信等等。
  陈老爷子凝视着二人画像,问陈厚温和陈厚琪道:“你们说,潜公若是出仕为官,会如何?他能否进入内阁,做一任首辅?”没有听到两人回答,陈老爷子回头,点头道:“厚温,你说说看。”
  陈厚温有些紧张,很快便道:“回祖父,孙儿不知。”
  “但人人都称赞太祖博学多才……想来他若是出仕,必不会输于任何人。”
  天下谁人不知道“潜公”。他的传奇话本,至今畅销不衰,以大俗之文,登大雅之堂,多么的了不起!他的那些作品,在如今的大庆,甚至在邻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研究!越是研究,越是敬佩!
  这么一个天生智慧之人,若是出仕,难道会差了?
  陈厚温不相信。
  “你错了。”陈老爷子道。
  这是他短短一会儿,第二次说陈厚温“错了”。
  陈厚温愣了愣,窘迫地低下头。
  “之前我说你错了,是因为我从未对你失望。”老爷子神色和缓而认真,道:“我们陈家,虽说有文登公,有我,有厚蕴,会读书会科举的人不少,但其他不会读书不会科举的人不少。”
  “春闱三年一科,一科也就三百余人……我陈氏若能保证族人个个都是进士及第,只怕老天也不会允许有那么深厚的福祉!我们陈家,也承受不起那样的福祉!”
  “而我们陈氏教导后人的,不过是知学上进立身严明罢了。”
  “若是一心一意追求权势高位,为何文登公会留下不许与皇室联姻的祖训?”陈老爷子缓了缓,又道:“当然了,你会说宫里不还有贵嫔娘娘姓陈么?”
  陈厚温动了动嘴唇。
  他的母亲,总是提起贵嫔娘娘,以贵嫔娘娘为骄傲。贵嫔娘娘但凡允她半点好处,哪怕是一朵宫花,她也会显摆许久。
  陈老爷子闭了闭双目,仿佛是在平静自己的情绪,道:“我这二位先祖面前,不怕坦白告诉你们……当年贵嫔娘娘踏出陈府进入太子府的那一刻起,在我心中,便不当她是陈家女了。”
  “她的荣华富贵,与陈氏无关!”
  “这句话,我也同样不怕对圣上说!”
  陈厚温和陈厚琪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极为吃惊!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在外面交流,这宠妃的娘家人这种身份,还是时常会被人提起并且有所顾及呢!

☆、088 家族

  没想到在陈氏家一家之长这里,却是这么个决然的想法!
  难怪这些年,家里同宫里的联系极少,一点都不亲近!
  而母亲每次说要进宫,十次有八次都没有去成!父亲在家的时候总是不答应,父亲不在家的时候,也会被大伯母打岔给糊弄过去了!
  陈厚温心中骇然,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难过,忘记了追究他们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了!
  “厚温,你当真觉得自己愚钝?”陈老爷子收回话题,看向陈厚温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皓首童生’这样的话?许多人读书一辈子,读到须发皆白,也不过是勉强是个童生,连秀才都中不了!”
  中了秀才,才有一些特权,能见官不跪,免赋税徭役,脱离了底层民众。
  陈厚温并不觉得自己连秀才都中不了。此时听老爷子这么说,红了脸,呐呐难言。
  “潜公大才,却并不出仕,除了他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应酬往来之外,也同样是因为,有文登公为宰辅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这样的权势,我陈氏已经不适合再出一个宰辅之才了。”
  “这天下,到底是大庆赵姓的天下。”
  有父亲文登公的提拔和铺路,当年潜公若是想要出仕为官,加上他的大才,根本就不必太长时间,就能入中枢掌权柄!接替文登公!而若是如此,几乎就等于陈氏父子握住了整个朝政!
  若真的那般发展下去,这天下。到底是姓什么的呢?当皇上的,即便是开国太祖胸襟广博。也不会乐意看到有这么一对父子!
  也幸好,陈家人丁很少。文登公和潜公都是独丁!几任帝王,才乐意重用陈家人!
  陈厚温和陈厚琪茫然片刻,而后一个激灵,猛地醒悟过来。此时此刻,他们心绪翻滚,如浪潮涌,各种想法一个个地冒出去又沉下去,无法平复,更无法言语!
  “太祖曾留书曰。一个家族,重要的,就是能够长长远远地延续下去。”陈老爷子缓缓地道:“水满则溢,权势固然不能少,但也不能太盛。”
  “我的父亲潜公,正如他的名字一般,于仕途上潜了。到了我这一辈,就是我……我自问有一日能入内阁,官居一品。而你们父亲那一辈。却都会止步于四品。”
  “而你们这一辈,有个厚蕴会读书会做官,能担起陈氏的在外的荣耀,已经足够了。所以。若是你们一个个的,都生的聪明绝顶,我才会因为难以抉择或是抉择不公而痛苦。”
  “我今日说的这些。希望你们能记住,而且有一日。能够想明白。而至于厚温你,你应该庆幸你不是长孙不必担负厚蕴要担的担子。只管慢慢求学不荒废懈怠就是。抑或那一日,你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志趣所在,如你二叔祖那般就喜欢上了农学……你也可以不必再读经义论文,只管去追求你的志趣就是。”
  “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你们都比厚蕴兴趣许多。”
  陈老爷子说到此处,长叹一声,神色之间,很是感慨。许久,他对正沉默沉思的两个孙子点点头,却并没有出声叫他们,而是独自迈脚走出侧室,临离开祠堂之前,再次在供桌上燃起了新的贡香。
  陈厚温和陈厚琪又在祠堂里留了许久。
  陈老爷子的话,反反复复在两人心中响起来。良久,陈厚温才艰难开口道:“我有一次听爹爹说,祖父他很喜欢制墨。从前,在伴月轩那里,有间屋子,是他专门制墨的地方。但那间屋里,如今虽然没有封,只怕里面已经积满了灰,再不能用了。”
  “祖父他……没有时间。”
  吏部事物繁忙,而身为朝堂,却并不仅仅是正儿八经的公事。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其他琐事,需要斟酌需要顾及甚至需要斗争,耗的是数不清的心力。而回来之后,又要在他们这些后辈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一日休息,很少能满三个时辰的!
  陈厚温看向陈厚琪,陈厚琪有些发慌地摇摇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刚才陈老爷子说了那些话,他恍惚觉得自己懂了些,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懂,稀里糊涂的,偏又觉得刚才那些话非常重要,所以回神过来一直在回忆在试图去记住,又怕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没有记住,所以慌的很。
  陈厚温说什么制墨……他这会儿却不能明白。
  陈厚温怔了怔,道:“刚才祖父说的那些,是给我们这些孙辈听得。所以才一定要在祠堂里在先祖面前说……所以厚琪,你心里记得就好,一会儿出去之后,嘴巴闭紧一些。”
  想了想,他又强调道:“尤其是一会儿,若是娘问起,你千万别说漏了。你知道,娘很要紧宫里的贵妃娘娘,若是被她知道祖父说的话,不小心说出去了,肯定要给家里惹麻烦的。”
  决不能让陈二太太知道。
  她那个人,根本藏不住话。
  陈厚温在心中强调道。
  陈厚琪显然也明白这个理儿,当即重重点头:“我不跟娘说。”万一她不小心嚷嚷出来就不好了。
  由此而知,陈二太太何氏,在她自己的儿子心中,是个怎样的形象。也不知道陈二太太知道了,会如何想。
  再说陈厚温和陈厚琪兄弟二人终于离开祠堂回了自己院子,各自思索,并未出门。稍晚一些,两个人出门去晨光院给二太太道晚安,立即听说了,陈二太太回来之后,一直在屋里哭泣,晚饭都没动筷子。
  “为什么?”陈厚温问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紫苏道。
  紫苏低声道:“回两位少爷,下午的时候,就在在假山那边,二太太从那里回来,就一直很伤心。”她看了两兄弟一眼,小心翼翼地道:“许是听老太爷提起了在外未归的老爷,让太太难过了。”
  陈厚温和陈厚琪不禁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奈。
  什么难过了,分明是害怕父亲知道了生她的气!
  陈厚温之前还觉得被母亲那番话伤的不行不行的,这会儿面对这样的母亲,他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难过了。

☆、089 母子

  他若真的为她的话而伤心,那才是个傻子。
  不知为何,陈厚温觉得双眼有些潮湿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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