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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江南春-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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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凝,你能想到什么?”
  沈柔凝一直听的很用心。
  此时听陈厚蕴问,她想了想,开口道:“平武候夫人,见过我娘?齐姐姐好像跟我说过,侯夫人并非京城人士。”若候夫人并未京城人士。只是江湖儿女……她居然见过当年的陈大姑娘,且念念不忘至今,的确有些古怪。
  即便是后来她嫁给了平武候,而平武候曾是庆隆帝的侍卫,知晓当年情况,指点了自己的妻子……但后来陈大姑娘远嫁,仅仅是靠口头讲述,怎知具体容貌?一见到自己,就……
  陈厚蕴微微颔首:“这正是我觉得奇怪之处。”他背着手,笑了笑。轻声道:“这里面说不定,会有大秘密。”只是,他联想到了秘密太过惊人了些,很难去彻查不说。一但惊动了人,那动静就大了。
  所以,他暂时不会有小动作。
  这些,不必说给沈柔凝听。陈厚蕴微笑道:“阿凝,早些休息。明儿晨起,让厚绩送你。”
  沈柔凝“嗯”了一声。
  次日一早。天气越发地沉闷,似乎要下雨。
  沈柔凝辞别了陈家众人,在陈厚绩的护送下,乘马车离开了京城。陈厚温站在一家茶楼的雅间窗台上,看着沈柔凝的马车从长街上行驶而过,俊脸渐渐有些苍白。
  一盏滚烫的热茶,再没有了热乎劲儿。
  他结了账,出了茶楼,从书铺里随便买了两本书,提着慢慢走回了陈府。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哥,你怎么才回来!”陈厚琪看见了他,走过来道:“难道你不知道阿凝表哥今天早上要走?都没有送一送她!”
  “我有点儿小事,耽搁了一下。”陈厚温道:“二哥不是正好无事在家吗?有他护送,比我合适多了。”
  他那日与陈厚蕴谈过之后,就找了个借口避出了城。昨天晚上回来了,却没有回家。在他心中,依旧对沈柔凝十分的失望,失望中又有恼怒和痛苦,使他再无法平静地面对沈柔凝,所以只能避了出去。
  “二哥是二哥。”陈厚琪不满地道:“哥,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出过京城。本来,我想是不是能去徐州府姑母那里走一趟的,但哥你却偏偏不在家,我都不敢跟祖父提。”
  陈家都是男丁。
  而陈厚蕴和陈厚绩如此优秀,二房里的陈厚温和陈厚琪的存在感就显得低多了。就算是老爷子一视同仁,陈厚琪也有些不敢像老爷子开口提要求,怕给家里添麻烦。若是能带上陈厚温一起,他的胆子肯定就大多了。
  陈厚温看了看陈厚琪,道:“你急什么。再过两年,就算你不提,老爷子也会赶你出门游历的。阿弟,你不像我,没有什么长处。你在书法上有天赋有灵气,你自己也喜欢,就该趁着现在打好基础。这样将来你出门游历,才能有大作用,有大收获。”
  陈厚琪闻言面色有些垮,道:“知道了。”
  他别了陈厚温,正在路上有些不甘心地走着,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正要挣扎,却见是陈二太太,陈厚琪愣了一下,道:“娘,您这是在做什么?突然出来,吓了我一跳!”
  陈二太太远远看了一眼陈厚温,一边示意陈厚琪小声,将他往一边竹林小道上拉了拉,低声问道:“琪儿,刚才你跟你哥哥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就是问问他怎么才回来,连送阿凝表姐的时间都错过了。”陈厚琪道。
  陈二太太忙问道:“那他怎么说的?”
  “他只说有点儿事,耽搁了一下。”陈厚琪见陈二太太行迹古怪,问道:“娘,您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他有些想念父亲了。
  陈二老爷于二十天前离了京。陈二太太经历了头几天的萎靡难过之后,终于缓过了神,开始活跃起来。只是她的活跃,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吃不消。

☆、346 歹人

  就像现在。
  陈厚琪就觉得特别的无奈。
  陈二太太却是叹息一声,抓了陈厚温的手臂,道:“难道你就没发现,最近你哥哥表现的很不对劲儿?你好好看看他,失魂落魄的,都憔悴了!”
  陈厚琪怔了一下。
  陈二太太就道:“我想吧,家中又不缺吃少穿的,他能有什么放在心中过不去的?他这个年纪,难道是因为姑娘家?这个话题娘不好跟他聊,你们是亲兄弟,琪儿,你帮娘探探,你哥哥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陈厚琪一听来了兴趣,点头道:“成。娘,你等着,我回来就帮您问问去。”
  陈二太太这才满意了。
  再说陈厚绩护送了沈柔凝出了城,才走出没二里路,就见前头过来好几十人堵住了道路。这些人几乎个个一身绸缎,却是一瘸一拐,狼狈不堪,衣衫发髻乱七八糟不说,还有些护卫模样的人竟然受了伤,衣裳被血染红,躺在担架上,看着十分骇人。
  这些人占了道路,陈厚绩顿时警惕,示意马车往路边稍停,让人去问怎么回事。那护卫很快领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过来,向陈厚绩复命。
  “老丈,你们这是怎么了?”陈厚绩开口询问道。
  “唉,路上遇到了歹人,被抢了。我们倒霉,挨了一顿打,好在没有丢命。”那位中年商人鼻青脸肿的,唉声叹气,又劝陈厚绩道:“这位公子若是要往前走,小的劝您还是折回去吧,待过两天朝廷肃清了歹人,再上路不迟。”
  “天子脚下,哪里来的歹人?”陈厚绩皱眉:“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听说是附近有个石灰窑里的那些干活的俘虏突然暴起逃跑……他们一共有百十人,都是凶悍的壮汉,以前都是当兵的,厉害的很。”那商人道:“好在这些人应该是只想逃回乡。只抢了财物,没敢伤人。但歹人就是歹人,现在往北走,肯定是危险的。你们若是不急。迟一阵再走不迟。不止是我们这些人,还有其他一些人也被抢了。”
  陈厚绩抱拳,道:“多谢相告。”
  那商人摇摇头,返回队伍之中,从沈柔凝的马车边上走过去了。
  “阿凝。”陈厚绩登上马车。问道:“你看现在?”
  沈柔凝开口道:“府上已经包好了船,用不了多久也就到了。既然那些歹人是想要逃回去的,抢了些财物也就该赶紧逃了,怎么会愿意多生事端,继续逗留不走?”
  “我就是怕一会儿真有什么,惊了你就不好了。”陈厚绩杀了不知道多少北金兵将,怎么会被这些个逃奴所吓住。而且,他如今领着四十名精锐护卫,其中许多都是跟他上过在战场的,就算真的遭遇到打起来。也根本不必怕。他只是怕让沈柔凝受了惊。
  沈柔凝笑笑道:“表哥忘了,我也是江湖闯荡过的,没那么容易吓到的。”
  陈厚绩笑着应是,下了马车,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再次出发。
  天阴沉的更厉害了。
  有闷雷隐隐在云层翻滚,似乎下一瞬就要落下雨来。
  “这日子,挑的真不好。”陈厚绩嘀咕一声,想起陈厚蕴的吩咐。警惕地望着周围。因此,他们的队伍走的并不快。眼看码头在望,陈厚绩却听见码头那边一阵骚乱!他面色一变,示意队伍缓缓而行。再次指了人前去查看。
  沈柔凝挑起帘子,心中轻叹:她果然还是走不了的么?
  很快,不必那两个人返回禀告,陈厚绩已经能够看清楚码头的情景,俊脸阴沉下来——
  码头之上,几艘大小客船正缓缓驶出去。从水边之人的大呼小叫的情况来看,现在在船上的,正是之前的那一批逃奴!他们打劫了些财物,又到码头夺船,是要从水路跑了!
  而沈柔凝将要乘坐的那一艘,显然就在那离去的几艘船中!
  没了船……她还怎么走?
  沈柔凝走下马车,遥望着那些船越走越远,轻声道:“绩表哥,我们先回京吧。这天,一会儿怕要下雨了。下了雨,路就不好走了。”
  码头上一片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再临时重新找船已经不现实。
  陈厚绩面色阴沉,缓缓地点头。
  沈柔凝向他露出个轻松的笑容,示意他自己没事。她正要上车去,突然感觉地面一阵颤动,而后便是一阵轰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进,瞬间到了近前。
  “吁”——
  一匹黑色骏马高高扬起前蹄,正好停到了二人面前。陈厚绩和沈柔凝抬头去看,一眼就看到秦叙那张俊美宛若在散着光泽的脸。只见他居高临下,目光落在沈柔凝身上顿了一顿,方才看向了陈厚绩。
  “呀,绩少和沈姑娘怎么在这里?”秦叙身边有人出声,却是有阵子没见到的游潜。之前,因为陈府治丧,他便从陈府搬了出去。
  “你们又是为何而来?”陈厚绩反问道。
  秦叙眯着眼睛,目光半点不露,抿唇不语。
  游潜抱拳答道:“之前我们接到报信,说有数百战俘苦工逃出,抢劫伤人……我们领了军令,过来紧急追击。绩少有没有什么发现?”
  “喏,若是没错的话,你们来的晚了些。”沈厚绩往江面上一指,道:“他们抢了船,就在那里了。”
  江面宽阔,此时还能看见那远行的船只形状。
  游潜打马往江边走了一阵,观望了一番,随即返回,问秦叙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留一人送回消息,其他人随我沿着江面追。”秦叙冷声,掉转马头,再不看陈厚绩和沈柔凝,很快奔跑起来。
  游潜向陈厚绩和沈柔凝再一抱拳,便追着秦叙而去。
  一行人很快不见了身影,只余路面上的灰尘,久久不落。
  陈厚绩盯着秦叙的身影,眉头拧的很紧,面色更差。从头到尾,秦叙就那么居高临下毫无礼貌停在他们面前,却半句招呼没有打!像是他们对不起他了一样!
  那个该死的混小子!果然是个混蛋!
  算我陈厚绩以前都是瞎了眼!
  陈厚绩在心中恨恨地道。

☆、347 回吧……

  雨点窸窸窣窣的落了下来。幸好并不密集。
  “回吧。”沈柔凝说罢,往那灰尘起落的方向看了一眼,登上的马车。
  陈厚绩在外面低声吩咐了一阵,而后在车门上轻轻敲击几声,顿了一顿,才掀开车帘,上了车,在沈柔凝对面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马车轻颤一下,很快就调转了车头,伴随着雨点落在车,他太骄傲导致了他的眼光太高,不屑于在女色上放纵
  有了这关键的一点,他那时而发作显得恶劣的性子,也不是让人那么难以忍受了。
  “绩表哥,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沈柔凝轻声道:“这一次战俘事件太过巧合,就像是有人故意让他们抢人抢船逃走一样。其目的,大约就是让我走不了,留在京城里吧。”
  陈厚绩默然。
  临行之前。陈厚蕴就已经悄悄地嘱咐了他一声:但有不对劲儿,就立即折返,不必坚持前行遇到那些被抢商人得知了战俘逃走的消息之时,他就不该继续坚持果然,到了码头,船就没了。
  有人不肯放沈柔凝离开。
  那个人。
  陈厚绩暗暗握了握拳头,咬牙道:“你放心,大哥肯定已经成竹在胸,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恩。”沈柔凝微微颔首,笑容绽放。轻声道:“我相信大表哥。”
  对于沈柔凝去而复返,陈大太太有些感慨,陈二太太有些惊讶,陈厚温面色有些阴沉。而陈厚琪微微惊讶之后,就高兴起来,心想,待下次阿凝表姐再决定离京的时候,他一定去求老爷子,让他跟着去徐州走一趟涨见识。
  陈厚琪心思单纯。尚未发现家中的异样。
  对于沈柔凝的去而复返,陈厚蕴自然是毫不惊讶的。他下衙回来,见到沈柔凝,如往日一般和煦而笑,就像沈柔凝根本不曾有准备远去徐州府而仅仅是出门上了一次街一般。
  他本来是想送沈柔凝离开,让接下来的风雨不沾她身但既然有人不愿意她走,那么,让她涨一下见识,也好。陈厚蕴心道。
  送了陈厚蕴离开之后,沈柔凝想了想,摊开信纸,给沈四老爷和沈四太太去了一封信,将她眼下的情况说了一番,让人送去了徐州府。
  六月的京城,格外闷热。
  便是静坐在伴月轩的水榭中,也轻易就会流下汗水来。即便是不畏热不畏晒的沈柔凝,也只在清晨和傍晚行动,减少了白日里的活动。
  只有已经长大了些的绣球不怕热又不怕水,稍微不注意,它就自己跳入了荷花池中游个痛快,上岸之后又会调皮地到处去甩水,让人哭笑不得。更麻烦的是,荷花池里的水总不能算是特别干净,它游玩了上来,小丫鬟们还要用井水替它冲洗一番,才能让它进屋接近沈柔凝,一日数回,实在麻烦的很。
  沈柔凝总怀疑,这个小东西,就是贪图井水的清凉,才一遍一遍跳到荷花池里去的。这般聪明,给沉闷的夏日生活添了不少欢乐。
  一整个六月,她都没有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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