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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玄真剑侠录-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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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俞和面前吐了一大滩污秽之物,可那薛千容却没掩鼻走开,反而伸出了一支纤手,轻轻探到俞和背心身柱穴上,揉了一揉。

    俞和恍惚中,觉得有只温软的手触到了他的背脊,那种感觉好生奇怪,令他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下意识想躲开,可身子却不听使唤。紧接着,一道暖流自背心涌进了身体,极快的在他周身一转,便裹着一团酒气,从口中冲出。

    像是打了个极长的饱嗝,一股腥臭的酒气,从喉中喷涌出来。这一口酒气逼出,俞和的神智登时清明了许多,转头去看,便见薛千容撩住裙摆,蹲在自己身旁,也不顾那污秽之物的刺鼻腥气,只是看着自己。

    “俞师兄,你还真个不运功排酒,这饮酒太多很是伤脏腑的。”薛千容伸手拨开遮住耳旁的头发,不经意间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俞和呆呆的看着她,一时间心底也分不清这是陆晓溪,还是薛千容,只觉得面前是个自己很亲近的女子,便笑了笑。

    薛千容想了一会儿,伸手在自己腰间玉牌一抹,取出两颗淡绿sè的丹药,用手指拈着,放进俞和的手心,“这丹药能消解酒毒,养护脏腑,你赶紧吃了。晚宴已散,你让道童带你去厢房早点歇息,明早还要观礼。”

    俞和的掌心被薛千容的指尖一触,心中荡漾,差点忍不住就要去抓住那只柔软的素手,可他终究是还顿了一下,薛千容便已收回了手掌。

    又看了看俞和,薛千容才站起身来,转头走了。

    俞和紧紧攥着丹药,手心的汗水几乎要把丹丸化开了。他在露台边又蹲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神智渐渐清明,起身招手唤了个道童,带他去厢房歇息了。

    到厢房中吃了薛千容的丹药,俞和盘膝吐纳了一个时辰,将一身酒气尽数逼出体外,可头还是隐隐作痛。窗外已是深夜,左近依旧传来饮酒作歌的吵杂声音,也不知是哪派弟子如此欢畅。

    俞和也不去管那许多,和衣睡下。

    酒后睡得酣畅,一夜无梦,第二rì卯时不到,俞和觉得口干舌燥难耐,这才醒来。

    自有道童伺候着,洗漱整衣,用了早膳,一直等到巳时,五位大供奉召聚了众宾客,这才离开了华池洞天,重返寿阳城。

    几十人回到供奉阁中,在济世堂分宾主落座,扬州知州事黎承带着一众官员来拜望。虽然仙凡有别,可这封疆大史的乌纱份量依旧足够,何况扬州物产丰饶,各门各派明里暗里的,都同扬州府和供奉阁有千丝万缕联系,官家库里多的是诸般的奇石异物,而各大门派中自然不少了能仗剑攻杀的高手,两方互取所需,相得益彰。

    所以这知州事黎承黎大人一到,各门师长也都全没什么世外高人的架势,纷纷起身相迎,双方言谈甚欢。午时将近,黎大人和张老一拱手道:“时辰已到,诸位请移法驾去登云楼观礼。”

    众人闻言起身,前面黎大人和张老亲自引路,转过亭台楼院,上了寿阳城最高的登云楼。

    这登云楼共七层,足有快二十丈高,比寿阳城的城墙还高出一大截。站在楼顶云台上,放眼一望,整个寿阳城池尽收眼底。

    中秋佳节,晚上是赏月拜月,白天城西是庙会,城东是法会。

    城西有九显圣君庙和保济寺,都是不修命xìng的凡俗道佛寺院。到了中秋,寺门大开,有无数善男信女进进出出,香火缭绕。寺门口布施粥羹,围满了乡民。寺院门口的平场,还有附近的街巷,全摆满了商铺,南来北往的行商小贩正赶这热闹的节庆,来此售卖诸般土产杂货,一样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城东校场上,搭了个足有一里方圆的水陆道场,彩旗飘扬。道场上有许多身披大红袈裟或者杏黄道袍的和尚道士在忙忙碌碌,有的诵经,有的舞剑作法,还有的焚香叩拜。道场下面密密麻麻的跪了有上千人,连左近的树枝上,都攀满了过来看热闹的孩童。

    “此扬州一片安泰,实乃黎大人的功绩,居高位而不易其本,坐衙斋而聆民间疾苦声,大人这番功德厚重,当上可登列仙班,下可荫泽子孙。”

    “不敢当,黎某还靠诸位仙长助益,方能安一方之民。自吾皇受命与我,正所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rìrì惶恐思虑,惟怕疏懒,不能报吾皇之恩,不能治一州安顺。”

    “黎大人过嫌了。”

    “张老,吉时已到,还请为乡民祈天降福祉。”黎承对身边的大供奉张老一拱手。

    “大人有命,固我所愿,莫敢不从。”张老伸手入袖,取出一只二寸长的镶金白玉麒麟佩,将发髻披散了,仰头望天,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踩天罡禹步。

    这般作法足有一炷香功夫,张老忽大喝一声,咬破舌尖,将一口jīng血喷到镶金白玉麒麟佩上,右手一甩,这玉麒麟便冲天而起。

    “诸位道友助我!”

    各门师长听得张老呼唤,以其余几位大供奉为首,纷纷凝神掐诀,挥手间放出道道仙光彩霞,去投那白玉麒麟。

    这玉麒麟浮在空中,猛然绽出万般异彩,耳畔只听见一声震荡寰宇的兽吼自头顶传来,一尊足有百丈长的金鳞碧眼麒麟兽横空幻化。这麒麟兽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纤毫毕现,目瞋口张,颈短而阔,昂首作仰天长啸状栩栩如生,脚踏熊熊神火,一身金鳞映着rì光,有千重瑞气霞云环绕。

    麒麟兽蹑空而行,绕着寿阳城转了三圈。地上的乡民被兽吼所惊,抬头见到这祥瑞之兽,一齐匍匐在地上,顶礼膜拜。

    麒麟手飞到城东水陆道场之上,又发一声兽吼。将身上金鳞一摆,化作万千金光洒向地面。

    城中百姓喧哗,纷纷去争抢那麒麟洒落的金光。一把握在手中,便感觉手心灼烫,摊掌去看,竟是金灿灿的一枚方孔铜钱,正面刻着“长生通宝”四个阳文正楷大字,反面刻着“福禄姻合”四个云篆。

    黎承抚掌大笑:“张老,好一个麒麟圣兽,好一个天降祥瑞!此番神迹,定能保我扬州三年风调雨顺,州泰民安!”

    张老拱手一礼,笑道:“承了黎大人的福缘功德,才有此胜景!”

    这场法事作得极漂亮,一时间登云台上主宾尽欢,城中和尚道士带着百姓们纷纷叩谢天恩。

    之前身在凡俗,若俞和看见这麒麟显身,自然也会大惊跪拜,如今修行rì久了,自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张老以法器幻化的虚影。不过那件镶金白玉麒麟佩,只怕是藏了一丝麒麟jīng魂在里面,颇为稀罕难得,不然也发不出如此震人心魄的兽吼声来。

    转头一看,却见谢年生分开人群快步走了出去,过了一盏茶功夫,才又回来。偷偷凑到俞和边上,将一枚麒麟兽洒落的方孔铜钱塞进俞和手中。

    “俞师兄,虽是凡俗法事,但那祥瑞是不假的,即来观礼,自然要讨个彩头。据说这福运铜钱沾了麒麟瑞气,颇为神妙。你心中挂念谁人,就对着张符纸默念那人名字九遍,然后用这符纸把铜钱包了,贴身收藏,只要符纸铜钱还在,你挂念之人便有一道福缘随身,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俞和听谢年生一说,心中本也不置可否。但身边有好几个别门弟子听了谢年生的话,眼睛一亮,纷纷抽空跑了出去,再回来时紧紧攥着手掌,脸上一片喜气盈盈。

    修道之人本就信这祸福之说,何况谁人没有那一丝牵挂?

    俞和看了看手里的福运铜钱,便也取了张黄符纸,对着符纸凝神默念了陆晓溪的名字九遍,然后把铜钱压在符纸中间,仔细的叠成一个四方形,收进胸前贴身处。

    那边谢年生将一枚铜钱掰成了两半,那红绳扎了个花结,把其中一条小心的系在自己腰间,另一条双手捧了,笑嘻嘻的要递给向绫。

    向绫脸上一红,看了看了这半片铜钱,又看了看若曦真人,见师傅还在远望寿阳城,就把铜钱飞快的接了过来,也不挂起,只是随手纳入了腰间的玉牌里。

    即便如此而已,谢年生也是大喜过望,嘴巴笑得都合不拢来。

    卫宣也用二指夹了枚铜钱,转身对薛千容晃了晃,可薛千容侧头装作全没看见,她一缕若有若无的眼波,却不经意间扫向俞和那边。



………【第四十六章 又春分,再试剑】………

    观礼已毕,众修士纷纷告辞而去,俞和随着鉴锋真人到了寿阳城外,又祭起七彩白玉金舆车,乘云而归。

    回到罗霄剑门中,俞和拜别了鉴锋真人,奔到东峰小院。第一件事,自然还是取出胸前的玉符。

    陆晓溪门中也做了场中秋法事,海外仙岛有古蟠桃树,门中弟子结伴去采了,仿着天阙瑶池的传说,摆下蟠桃大宴,众弟子直欢闹到月落rì升才休。陆晓溪受她师尊宠爱,偷偷给了她一颗近千年份的蟠桃,吃下后,能抵得一甲子的苦修。蟠桃采下不能久存,否则走散了灵气,陆晓溪当即吃了,果真是修为大进。她把桃核留下,说是将来若是见着俞和,便让俞和把蟠桃核贴身藏好,此物最能辟诸邪。

    俞和也把自己去寿阳城观礼的见闻说了,只是略去了结识薛千容的一节。特意讲了那麒麟显身,天降铜钱的情形,陆晓溪听说俞和对着符纸铜钱默念了自己名字九遍,很是欢喜。

    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些,陆晓溪再三叮嘱俞和切莫再乱饮酒,两人才依依作别。

    这此观礼之后,俞和依旧是每天练剑调气。暑尽秋至,秋去冬来,俞和终于等到了雨雪交加的天气。他盘膝坐在屋檐下,两眼望着山间小雨一会儿化作细雪飘扬,忽又转回成了绵绵雨丝,到后来也分不清是雨还是雪,落到地上,全成了一片水泽。

    看了整整两天,俞和才略有领悟,一剑挥出百道剑影,实如虚者,虚亦实,好似那小雨夹着细雪,教人看不分明。若说威力,这“雪雨式”远不及那“雷雨式”,即便比那“暴雨式”也稍有不如,可创下这落雨剑法的元辛真人将“雪雨势”放在最后一式,却有深意。

    这第六式“雪雨式”的剑意,已然稳稳凌驾于前五式。说从“时雨式”到“雷雨式”,还是由雨势中衍化而来的基本剑意,以水生金的五行气相,而“雪雨势”虽然粗浅的一看,依旧是外水内金,但其实却从“雷雨式”演进了一大步,多了一层虚实化转的要诀。论及虚实,那便脱开了五行剑的范畴,而是两仪剑的意境,虚实为两仪,相生相灭,而雪雨变化随心,一剑挥出,使剑者可只凭心念一闪,就化虚招为实招,或转实招为虚招,好似雨雪夹杂,只有落到地面上的一瞬,才可分辨到底是雨丝还是细雪。

    虽然这虚实两仪,只是中两仪的品阶,但学会了“雪雨式”,却着实让俞和的剑术进了一大步,等若为俞和推开了窥见两仪剑意的一道门扉。

    转过年关,俞和渐觉丹田充盈,心中知道这恐怕是自己玉液凝丹的先兆,于是吐纳的功夫修得更勤。

    时间一晃而过,冬去chūn来,俞和入罗霄剑门就要满二年,又一次chūn分祭rì,门内试剑。

    这一回门内试剑,藏经院诸弟子被分到午字号剑台。论剑殿的几位弟子依旧在台下坐谈,俞和挂着个掌门随侍弟子的大名头,此时门中名声渐显,所以刚往台上一站,便有人来邀剑。

    第一个上来的就是太一院的熊山壮。去年试剑他败给了俞和,说起来虽对俞和赞誉有加,但心中是好生不服气的,今年一看俞和登台,立时纵身上台。

    可惜这一年中俞和进境太多,再不是去年那个新练剑法的雏儿,熊山壮的六壬分光御剑术甫一展开,对面俞和剑诀虚引,便是千百道剑影罩定了剑台,直仿佛有层雨云盖住了午字号剑台的上空。

    剑锋交错,一阵纷杂的嘶鸣,俞和右手翻掌一压,剑势敛去,只见熊山壮浑身道褂也不知破了多少孔洞,颓然跌坐在地上,满脸青气,双手高举着一阵摇摆。

    一招便将太一院十八代次座弟子打成这副狼狈模样,周围观看的弟子们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当下就有一大半等着上台试剑俞和的弟子,彻底的打消了念头。

    熊山壮下了台来,回太一院那边一通叫嚷,硬拉了两人一起,又到了午字号剑台下。

    剑台上俞和同一个圆脸慈眉的汉子不温不火的试了三招,那汉子撤回一步,抱拳同俞和相视一笑,跃下台去。

    熊山壮拉着两位同门跃上剑台,要同俞和再斗,俞和认识其中一人,方脸细目,一派文气,是太一院十八代首座大弟子戴天生,另一人看起来很年轻,皮肤黝黑,身手细长,却不知道名字。

    三人横剑摆了座三才剑阵,那年轻的师弟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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