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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高处不胜寒-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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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恨她的,这恨已随另一个人的款款深情深入骨髓,再难消除!自然,她也是看他不顺眼的,可她毕竟没有做得太绝,除了救他性命,还肯良言相赠……如果,他们是换一种方式相识,定不会这样敌对吧?
  
  他瞧着那远去的背影,心底莫名的冒出些渴望。可惜,从始至终,那抹暗红竟然没有一次回头。就像上一次,走则走矣,绝不盼顾。
  
  不知是因为失望还是气不过,他狠狠的吐口唾沫,如盟誓一般,恶狠狠道:“嬴湄,日后除非你不落到我手中。不然,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里的怨恨让王璨哆唆了一下,他怯怯道:“隼,你真的那么恨她?没有半点感激?”
  
  慕容隼转回头,倏然一笑,答非所问道:“这女人乖巧奸滑,但是锋芒太盛,不懂装拙示弱。她为人虽果敢有决断,但时时心存善念,狠毒大大不足,早晚要被人坑得很惨。与其那样,不如将来由我来结果她的性命。既可以让她少受些痛苦,又可以回报她的救命之恩,岂不两全其美?”
  
  那一刻,慕容隼灰色的眼眸滟潋生波,诡异得难以形容。
  
  王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不由得茫然若失。直到慕容隼催他起程,他才急急爬上马背,随慕容隼而去。
  
  嬴湄策马离开后,不几日就回到魏国。本来回程中无须经过许城,因为惦念姬玉,她便绕了个圈子,特特赶往国都。
  
  冬至那日,姬玉如约而来。事先,嬴湄为了求聘顺利,顾不上含羞带怯,跪在父母跟前,将她和姬玉两情缱绻的事实和盘托出。嬴恬愣了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女儿盈盈含泪的眼眸里,他知道,他的湄儿长大了。现下,女儿虽是情窦初开,但已情根深种,再难劝转。
  
  及至姬玉亲自登门,瞧着他毕恭毕敬又诚惶诚恐的模样,再想想女儿殷切期盼的神情,嬴恬不由得长声叹息。其实,这青年和女儿真真是天造地设的璧人。可不管姬玉本人有多好,姬太后的阴影总难消除;然若是再次断然回绝,未免要伤透女儿的心。再三权衡下,爱女之情压倒一切,嬴恬花白头颅轻轻一点,终于没有棒打鸳鸯。但他提出一个要求:此事暂不声张,三年后方可成亲。
  
  这个决定对相爱的人来说,确乎有些残忍。可嬴湄知道父亲的意思,他是不放心姬玉,觉着姬玉还不能摆脱其姑母的钳制,怕自己将来受苦。姬玉是个乖觉人,自然也能体会嬴恬的苦心,故而,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
  
  姬玉在望乡紧住了一宿,第二日便不得不返回许城。嬴湄将他送到村口,看向心上人的眼,既恋恋不舍,又暖如旭日。姬玉心内一荡,眷恋之情愈发浓重。他搂住她的腰肢,叹道:“湄儿,从今后,你可不要再叫我姬大哥了。”
  
  “那叫什么好呢?”
  
  他双目生辉,笑意朗朗。她明白过来,顿时涨红了脸。他紧紧楼住她,脸颊埋在她滑腻细嫩的颈项处,情深依依的摩挲:“湄儿,你就不肯叫我一声‘玉郎’么?”
  
  '说明:清以前,在男子的姓或是名之后冠以“郎”字,是种昵称,比如明代小说集《三言二拍》中比比皆是,连唐朝皇帝也被周围亲密的人称呼为“郎”,如西安法门寺博物馆里的托盘珍珠菩萨像里的刻字,就称当时的皇帝为“九郎”。故此,顺应古代这一潮流,特对姬玉称之为“玉郎”。(之所以特别解释这一点,是因为高处版下久不久就要有读者留言说“‘玉郎’这一称呼雷死我了”之类;逐一解释很累,故统一在文中第一出处打个预防针。)'
  




☆、第二十章   噩耗(三)

  她连脖子都红透了,他却固执的捧起她的脸。终于,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嘴唇微翕,轻轻挤出两字。
  
  姬玉听罢,双目晶莹璀灿,欢喜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将她紧紧揽入怀抱,腾出一手,一遍遍的抚摸着她的头,心满意足的感喟:“湄儿,得你这一声低唤,姬玉此生足矣!”
  
  她仰起头,瞧着他硬朗的下巴边缘,心内亦激动不已:“玉郎,此生能遇上你,我复何求?”
  
  此刻回想起当初的缠绵,嬴湄不由得飞红了脸,巴望见到姬玉的心则愈加强烈。于是她快马加鞭,急赶路程,然行不多远,便被一支魏军拦住。嬴湄感到非(提供下载…)常迷惑:就在七八天前,她横穿魏国赶往燕国的时候,国境内尚畅通无阻,为何今日便设置关卡,呵问盘查?
  
  莫非,魏国的朝政有甚变动……若真是如此,首当其害的岂非玉郎?
  
  那一刹,嬴湄心头突跳,惊出一身冷汗。她强自镇定,取出通关文牒,证明自己乃魏国人氏;又贿赂为首的小校几锭银子,将他扯到边上,堆起笑脸探问消息。
  
  小校见钱眼开,道:“本校也不知道上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接到上锋命令,要抓一个人。”
  
  “是哪路神仙有这样大的本领,居然劳动兵爷们上下奔忙?”
  
  小校究竟年轻不知轻重,经不起嬴湄撺掇,压底嗓门道:“此人姓姬。”
  
  嬴湄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在小校忙着掂量锦囊内的银子,顾不上看她,只道:“你是游走各国的商贾,不相干的事不要问得太多,快快转回家去才是正经。”
  
  她心乱如麻,哼了一声,便急急忙忙的翻上马背。小校叫住她:“哎,都跟你说了,快回家去,你还往许城干么?”
  
  “去……看一个亲戚——再过些天,是他八十寿辰……”
  
  小校“哦”了一声,又好心提醒:“许城现在只许进,不许出,你可要作好打算。一入城内,再出来可就难了——说不定要呆上三四个月,才可自由出入。”
  
  嬴湄顾不上道谢,只点点头,便纵马奔驰而去。四天后,她被堵在许城近郊,无法前进。原来,因为星夜兼程,她及手下的坐骑皆被活活累死。不得已,她找到附近村民,另买马匹。因她出价高,当地百姓很是爽快,忙挑了骠肥体壮的骏马卖给她。当大家得知她要去往许城时,便齐齐劝她万勿冒险。嬴湄本就满腹疑惑,忙借机问明缘由。
  
  一个老汉叹了口气,缓缓道:“小爷,现下许城乱得很。虽说只许进,不许出,但似你这模样,怕是要被人误抓的。”
  
  “为什么?”
  
  老汉犹豫了一会,道:“小爷你不知道,许城的龙椅上已经换人了。”
  
  虽说心里已有过最坏的猜测,嬴湄犹未想到这一层。她傻傻的瞪大眼,半句话都吐不出。
  
  旁的一个小伙子嫌老汉说话谨慎,不够痛快,遂抢着道:“小爷,你也是我们魏国人,应该知道先帝早年立过一位太子爷吧?”
  
  嬴湄木然的点点头,小伙子便眉飞色舞道:“听说,那位太子爷叫曹敏,为人最是仁爱宽厚,却被姬太后那老妖婆设计毒害,活活烧死。现下好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果。先太子的儿子曹允小王爷卧薪尝胆十几年,终于杀了回来,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王七,你说得不对。根本不是小王爷卧薪尝胆杀回来,是忠顺王暗地里帮的忙。那老千岁暗暗收留先太子的独苗,装着对朝政毫不在意的样子,瞒天过海,连姬老妖婆都被他骗了,还当他是心腹呢。”
  
  “正是赵兄这话。我也听说是忠顺老千岁的功劳。那老千岁养精蓄锐,隐忍十几年,特特派自己的心腹张纥潜进军营,先是获得嬴恬将军的垂青,后又赢得威烈侯姬玉的信任,被视为左右手。要不是这样,他们怎能顺利的砍下姬玉的头颅?”
  
  嬴湄两眼一黑,就要栽倒,幸得身后的家丁一把抱住。村民们有些吃惊,都疑惑的瞧着她。她竭力站稳身子,几近哀求的看着最后开口的书生:“兄台,那……威烈侯……姬玉,他……是如何被……害的?”
  
  书生仔细的打量嬴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和善,忽然喝道:“你是不是逆贼姬冰?”
  
  一瞬间,村民们惶恐的退往两边,全拿戒备的眼神盯着嬴湄一行人。
  
  嬴湄张了张口,只觉得咽喉哽塞,难以言语。扶着她的家丁察觉到自家姑娘浑身颤栗,几欲晕迷,忙大声道:“胡说八道!我家姑娘乃嬴恬将军的独生爱女嬴湄是也!瞧你们扯到哪里去了!”
  
  这话虽然说得响亮,村民们犹疑惑不定。嬴湄颤抖的举起手,好半天才将戴在头上的皮帽拿下,一把如云青丝顿然撒落。
  
  那会,村民大眼瞪小眼,始信为实。然大家都想不明白,姬氏覆没,又跟嬴氏有何关系,以至于嬴恬将军的独生爱女竟至悲痛欲绝?
  
  众人看了半晌,还是先前的老汉道:“嬴姑娘,详情小老儿也不甚明白。只听见说,威烈侯姬玉是张纥的保媒,替张纥求得忠顺老千岁答应把曾孙女儿许嫁于他。十天前,张纥讨媳妇办大宴,在婚宴上,借敬谢媒酒的机会毒害威烈侯。威烈侯发现自己中毒时,手下护卫已大半送了命。听说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掉到河里。同在当晚,宫里的姬太后莫名其妙的害急病死了;然后姬氏满门被抄斩,只逃出一个二公子姬冰,到现下都还没有抓住……”
  
  “大爷,这等机密大事,你们是从何而知?”
  
  老汉指着方才的那位书生,道:“刘秀才亲眼见过张贴在城墙上的榜文,那上边说得清清楚楚。”
  
  嬴湄看向书生,但见他慎重的点点头。为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书生又补充道:“皇城那里不单张贴有追捕姬冰的告示,还悬挂着威烈侯姬玉的头颅。”
  
  嬴湄的心骤然一停,忽然,她拽住书生,一字一顿的逼问:“你何以肯定那头颅就是威烈侯?方才你们不是说,他掉到河里了么?”
  
  瞧着对面女子几欲杀人的眼神,书生唬得脚都软了。他一面挣扎,一面道:“我也不知详情。听说,威烈侯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已泡得肿胀,加之中毒,完全辩不出平常模样。不过,那尸体的左肩有箭伤,手腕上还系有一个玉蝶——据他身边的亲近人等说,最近一段时间,他天天带着那个。如果那尸体不是威烈侯,又能是谁?”
  
  那玉蝶,乃是她和他的定情物!一雌一雄,一人一只,皆系在手腕处。二人曾指天盟誓:蝶在人在情亦在,双飞比翼永不辜负!如今,雌蝶还在,雄蝶却已翼断魂飞,独赴黄泉!
  
  嬴湄恍若失了知觉,不言不语,只是呆呆坐着。忽然,她站起身,向外冲去。在讶异和担忧的目光中,她利索的翻上马背,飞驰而出。
  
  风刮在脸上,如刀一般,可她不觉得疼!雪飘在脸上,寒彻肺腑,可她不觉得冷!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许城门下,再看一眼她的玉郎!
  
  不到一个时辰,她如愿赶到皇城。她没有看见两边凶蛮喝斥的士兵,也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看到的,只有高悬在城墙上、早已面目全非的头颅。
  
  玉郎,你知道么?湄儿来看你了!
  
  一口热血蓦的冲了出来,全喷洒在地上。大地上白雪莹莹无垢,鲜血殷殷生红,点点血斑艳丽妖娆,仿若枝头上怒放的朵朵红梅。
  
  嬴湄摇摇晃晃的翻身下马,脚沉如铅,犹步步前挪。她就想摸摸那悬在城楼上的头颅,如果可能,她还想将它抱在怀里暖一暖。
  
  玉郎,你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呢?瞧,骏马扬蹄,马声嘶鸣,你分明是稳居马上,搂着湄儿的腰,淡淡道:“如果不想让士兵知道你是女子,就不要挣扎,也不要大叫。如果你希望今晚的奇袭成功,现在就该节省力气,以伺后动。如果你怕我图谋不轨,或是玷污你清白,我即刻下马。”
  
  湄儿不会大叫,也不能让你下马!能与你共骑一乘,遁着春风的轨迹,追逐翻飞的纸鸢,倾听你在耳畔的呢喃,看你倏然绽放的笑脸,那便是湄儿此生所能期望的最大幸福!
  
  玉郎,如果葵水再一次忽如其来,湄儿该怎么办?湄儿该到哪里找一个如你一般,甘愿用自己的战袍为我遮羞的人?
  
  你说过,若“姑母有甚不满,即便是无端生出事来,我亦有对策,万不叫你伤心烦恼”,玉郎,如果你觉得肩上的负担太重,完全可以分给湄儿承担。你知道的,湄儿不是柔弱女子,何时何地,都可以和你并肩而立。所以,你怎么能在湄儿还没被你娶进家门前,就被人算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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