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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高处不胜寒-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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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让晋国转危为安。也许,司马炎所用的手段不甚光明,然从此后,司马氏极有可能一步步甩开外臣的控制,再大刀阔斧的实行改革。
  
  嬴湄不想冒然评断司马炎,也不关心王璨与慕容隼的生死,但她却不免感慨:连一国之君都这般如履薄冰,那为人效命的姬玉,又能从容到哪里去?他给自己描绘的前景固然美好,然魏国之情形,又真比晋国好出多少?他和她的将来,是不是就如镜花水月一般呢?
  
  她越想越惆怅,忽而想起了春天里遇到姬玉的事。那时,姬玉袒露心曲,她也将自己在晋国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详尽说来。
  
  说到李俊时,姬玉先是默然,后叹息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姑母怎样对付李盟我没话说,但是对待李妃就太过了。那李俊既然能从重重关卡中脱逃,可见还是得些人心的。他现下藏身的地方,必定是在魏国势力不及之处。我以为,姬氏和李氏的恩怨到此也就够了。再有多余的闲心,莫若都放在魏国国内,让百姓富庶安宁才是正途。”
  
  嬴湄深以为然,可是,世事无常,似他们这般磊落的人,最后又会何去何从?于是,她郁郁的垂下头,不复先前那般兴致高昂。
  
  幸好行程顺利,一行人很快到达波阳。嬴湄将货物交付与“福瑞祥”的邹大掌柜,又定好明年的货单,再无琐事缠身,便一心一意的陪绯烟置办嫁妆。
  
  这日下午,她和绯烟拿着采买来的大小包袱,说说笑笑的返回店家。才走到半路,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糕饼的香味。馋嘴的绯烟非要吃,嬴湄无奈,只好掉头去买。等她返回原地时,却发现绯烟没了踪影。
  
  初时,嬴湄并不惊慌,她知道绯烟好热闹,总是东钻西探,只消在原地等候,她自会出现。然她的眼无意中落在铺满雪花的街面时,才预感不妙。
  
  就在绯烟站过的方寸地内,满是污浊的脚印,有大有小,步伐甚是零乱。假如边上有路人,嬴湄不会慌乱,然寂寂一条小巷,由不得她不多想。定定神,她顺着脚印散落的方向追去。转个弯,她恍然听到那一面的墙后传来细弱的呼声,忙扔掉手中的糕点,悄悄抽出腰间的软剑,猛的刺过去。
  
  一把匕首伸出来,轻轻一挡,再往边上一撩,力气大得嬴湄不由自主的翻了个跟斗。待她半跪半蹲的抬起头时,果然看到绯烟。
  
  一只大手紧紧的勒住绯烟纤细的脖子,一个声音冷冷道:“嬴湄,你想她死么?”
  




☆、第十九章   风雪送归人(二)

  嬴湄叹息一声,站起身:“慕容隼,放了我妹子。你开的条件,我照做就是。”
  
  对面细长的灰眸闪了一下,哼道:“算你聪明。”言罢,他拿着匕首的手猛然一收,蓦的在绯烟颈上一划,一窜血珠立刻冒了出来。绯烟却因喉舌已被死死掐住,竟半分都叫嚷不得。
  
  嬴湄脸色煞白,又不敢言语过激:“慕容隼,我已答应你……你为何还要伤我妹子?你……你别——”
  
  慕容隼冷笑道:“谁不知道嬴姑娘奸滑狡诈,诡计多端。现下我不过是亡命之徒,若不作些防备,还不知哪时死在你手里!要真想你妹子好,乖乖的在三天内送我出晋国,若不然,这女人就是给我垫背的!”
  
  说完,他扔掉匕首,飞快的将一颗药丸塞进绯烟的嘴里。等嬴湄反应过来时,绯烟已被推到她脚下。
  
  “这女人服下的是晋宫最厉害的毒药。你若敢耍花样,三日后,她必如王颐一般害急病死去。若你照办,我会给你解药,咱们两不相欠!”
  
  嬴湄生生按下满腹恨意。她蹲□子,将晕迷的绯烟抱起,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慕容隼看也不看她,捡起扔在地上的糕点和匕首,退回拐角里。不久,哒哒的马蹄声伴着辘辘的车声滚过,他警惕的探出头,但见嬴湄阴沉着脸,亲执缰绳,驾着一辆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慕容隼邪魅一笑,含着阴谋得逞的快乐,从拐角里扶出一个人来。
  
  嬴湄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人,虽说他的面色和慕容隼一般苍白憔悴,衣衫也一样肮脏褴褛,可她依然一眼就认出那人是王璨。虽然闹不明白二人是怎么聚到一块,但嬴湄丝毫不觉得讶异。她发现王璨脚步轻飘,要不是慕容隼搀扶,还不知要被绊倒多少回。显见,在逃亡的过程中,这个养尊处优的士族子弟吃尽了苦头。那一刹,嬴湄有些可怜他,遂跳下马车,帮着将他弄到车上。
  
  是晚,看视完绯烟的伤口,又好生安抚一翻,嬴湄才转回自己的寝室。灯下,她拿出通关文牒,翻来覆去的细看。思索片刻,她翻出一个包袱,里边花花绿绿,尽是女人的衣饰钗环及胭脂香粉。正沉思,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她也不回头,只淡淡道:“来了正好,把这些东西都拿去。明日赶早换好,可不要耽搁时间。”
  
  那人走近,看了看,恼道:“嬴湄,你想羞辱我么?”
  
  “请问,羞辱跟活命,哪个重要?”嬴湄转过身,神态和对方一般倨傲:“慕容公子,你若能想到更好的法子离开晋国,悉听尊便。”
  
  慕容隼俊秀的脸变得铁青,额上的青筋亦频频爆出。嬴湄却是不怕,懒洋洋的斜睨着眼。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抓起桌上的衣衫,气忿的走了。
  
  嬴湄想了想,飞笔走墨,连写书信。然后把管强叫来,附在他耳边低语,又叮咛几句,方让他离开。
  
  第二日一早,嬴湄安然的坐在木梯下等候。不一刻,慕容隼和王璨皆换了女装,姗姗出来。那时,满店的人皆讶异的张大嘴,嬴湄亦微微愕然。她知道这两人天生好皮囊,一旦穿上光鲜的锦衣绣袍,便是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却没想到换罢女装,竟可以假乱真,直如天仙般妖娆!然看着他俩脸上的精致妆容,她又如吞下绿头苍蝇般恶心:看来,这俩人的日常乐趣无非就是和女子争奇斗艳!
  
  于是,她的眼珠转了两转,风态潇洒的站起身,笑曰:“果然是佳人难得。嬴某何其幸运,竟得两位仙子委身相伴。”
  
  言罢,嬴湄走近木梯,伸出一手,扶住王璨。她神态温柔,像极了怜香惜玉的多情公子。不明真相的人看了,都啧啧称赞,说什么女儿美貌,男儿钟情,实乃佳偶天成。
  
  这些话,乐得绯烟忘了颈上的伤,笑得合不拢嘴。王璨又窘又气,低着头,急步朝门外的马车走去。比之王璨的狼狈,慕容隼则从容多了。他冷静的审视嬴湄身旁,觉着没有异常后,这才哼了一声,真如女子般娉婷婀娜的朝大门走去。
  
  路上,车队顶着呼啸北风,蹍着碎琼乱玉,冷嗖嗖好不难熬。然最令人头痛的,则是每每行不多远,就被来往巡逻的士兵喝住。先时,晋兵们也还守规矩,然一看到王璨和慕容隼绝美的脸,不由得眼神迷离,蠢蠢欲动。嬴湄的通关文牒只她乃普通商人,这样的身份在晋国地位极低,且她又非本土良民,故而那些晋兵越发仗势欺人。
  
  他们先是用言语试探,但见嬴湄笑嘻嘻不甚在意,干脆借搜查为名,对那二人动手动脚。想王璨与慕容隼平日何等傲慢尊贵,如今居然被卑微肮脏之徒任意调戏,不由得气恼交加。偏那时,嬴湄又在边上凉凉浅笑:“美人,何必害羞。往日在青楼里,你们前门纳新,后门送旧,什么样的汉子没见过?如今兵大哥情深意重,你们又何必扭捏作态呢?”
  
  得了这样的暗示,晋兵更乐了:既然对方只是青楼女子,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于是,他们又是摸脸又是捏肩,恨不得解衣卸裙,就地媾合。嬴湄见闹的太不像话,怕露出马脚,忙将为首的校尉扯到一边,偷偷亮出司马炎的腰牌,这才解围而去。
  
  如此这般的遭遇,短短路程里隔三岔五的上演,搞得王璨与慕容隼倍受煎熬。他们有怨无处吐露,有恨无处发泄,被蹂躏得像瘟鸡一般。后来,慕容隼总算瞧出端倪——其实这一切,只消嬴湄肯掏出小钱,陪上殷切笑脸,他们又何苦遭罪?再且,每每他们被摧残得快忍无可忍时,那女子总能适时的将晋兵支开——归根结底,必是她在捣鬼!
  
  于是,慕容隼愈发忿恨,他暗暗发誓,只要离了晋国,就绝不让嬴湄好过!
  
  三日后,靠着司马炎的令牌,一行人如期进入魏国的疆域。慕容隼早早的跳下马车,一把将身上的女人衣衫扯下来,扔在地上,挑衅似的瞪着嬴湄。她却未如他所愿般低三下四的求讨解药,倒从一个家丁的手里接过一粒药丸,当着他的面慢慢捻碎撒落。
  
  慕容隼有些疑惑,不知这奸滑女子又在耍什么花样。
  
  嬴湄微微一笑,悠然道:“慕容公子冠宠晋宫,果然名不虚传。什么有的没的,晋国先帝可都给你预备得齐齐全全,但求能博公子一笑。多谢公子那日给我妹子服下‘娇颜养容丸’,不过,我等乃微不足道之辈,没的糟蹋了公子的好东西。莫若公子自己留着,他日人老珠黄,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一刹那,慕容隼脸色死灰:“你跟他……飞鸽传书了?说,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慕容公子真是七窍玲珑心,闻弦歌而知雅意。要是这份善解人意的心思继续用在晋宫里,必定是恩宠不衰竭,缱绻无了时。何至于如今日般沦落逃亡,贱如草芥。”
  
  慕容隼被气得脸儿一阵青黄、一阵乌黑,偏又无词应答。嬴湄见状,心里大呼痛快,嘴角不免又浮起讥嘲的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两位且请看好,这里有条小道,距离燕国不远。要死要活,全看二位的造化!”
  
  言罢,她挥挥手,一个家丁取出一个包袱,塞到王璨手中,顺带将他拽下马车。王璨盯着嬴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这少女年岁虽然与他相仿,然行事果断狠决,非他能及!
  
  当然,救他之命不是她甘愿,但他每每夜里被恶梦惊醒时,总看不到慕容隼的身影,闻讯赶来并肯拍着他的脊背柔声抚慰者,唯这嬴湄!一想到从此后,他就要失去她的保护,得和同样势单力薄的慕容隼去面对未知的种种磨难,不由得心下惶惶。
  
  嬴湄看着王璨小鹿般且惊且惧的依恋模样,颇感滑稽,失笑道:“王公子,包袱里有男人穿的裘衣,换上,也许你会舒服点。”
  
  王璨有点呆,不知该不该道声“谢谢”。他只觉得,方才嬴湄浅浅一笑,其实并不难看!真的,但凡这少女满肚坏水,或是胸有成竹的时候,脸上总焕发出阳光般绚烂的光彩。若能呆在她身边久些,这冰天雪地里的寒气是否会被驱逐得干干净净呢?
  
  就在他失神之时,嬴湄已命令属下掉转马头,迎着飞飘的白雪,奔向远处。
  
  那时,望着嬴湄留下的两匹骏马,慕容隼亦有些惘然。他不明白,嬴湄看他的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般洋洋得意?简直就像藏着什么阴谋!
  
  哼,什么样的苦难他没受过?若此去燕国真有古怪,难道他就怕了她去?
  
  赌气中,慕容隼迅速穿上包袱里的另一件男式裘衣,随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王璨大惊,亦急忙爬上马背,紧紧跟上。
  
  苍茫的雪地上,两列马蹄印,一东一西,一粗一细,渐拉渐长。
  




☆、第二十章     噩耗(一)

  大雪初霁,太阳隐约探出一角。它似乎不太有精神,大地依旧苍白萧条。北风呼啸来去,将大地拍打得更冷。
  
  苍茫的雪地上,跌跌撞撞的爬着两个人。他们的身上、脸上已沾满雪粒,明明已经精疲力竭,犹不敢停下来歇气。靠着本能的支撑,他们艰难的挪动步子,期盼跑得更快一些。然心有余而力不足,身形稍矮且单薄的那人,一个趔趄,便栽倒在雪地里。
  
  他的同伴回过头,喘息道:“璨……不想死的话……动作利索点……”
  
  回答他的,是隐隐的啜泣:“隼……我不行了……大概……我要死了……”
  
  听了这话,慕容隼蹙起眉头,踉踉跄跄的倒回头。他本想一把提起王璨,偏双手使不出力气,只得俯□子,瞪着血红的眼,恨声道:“璨,如果你真想死,那也不难。你看好了,前边就是荒林,你脚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要不了多久,那些游荡的恶狼会循着血腥味包抄上来。璨,你愿意被它们一口一口的撕咬么?”
  
  王璨仰起头,如女子般善睐的眼眸里聚着深深的恐惧。他确实想爬起来,奈何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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