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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秋池-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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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泽回想起来,说:“是啊,怪不得他如同惊弓之鸟,宁可伤了自己的老婆,捏造证据,要对付灵教。只是你就不怕这件事情有所遗漏?”林生说:“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不断加深双方的误会,直到不可能解除,酿成大恨,那就再也不可能消除;况且,以冯遗孤的个性,他倒巴不得这是真的,这样就有机会继续争取他西南盟主的位置。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但看到冯遗孤毫不犹豫的杀了那几个援手的高手,我的心就完全放下了。”

佟泽说:“可是朝廷那边呢?”

林生说:“这个也想好了,朝廷对这边不重视,派来的高手也只是些二流高手而已,最近北方乱得很,高手都在那边;再则我们帮助击退灵教,朝廷自然高兴,死去的人也最多给点银两,他们不会认真的。”

佟泽说:“不错,林兄弟果然是百无一疏。”林生说:“哪里哪里,佟大哥,咱们去见见柳无名。”

第二卷:江湖寻觅 四十四回:风住尘香花已尽 人来梦里情难收

几人来到营帐,柳无名已经等在外面,见人来了,忙同人迎了进来。林生说:“这是太平盟左路大使,佟泽佟大哥,这两位都是武林高手,我们的朋友,这位是余平少侠,司徒姑娘你见过了。”柳无名说:“真是太好了,得各位相助,感激不尽。”

佟泽落座,说:“柳将军不必客气,我这一路赶来,在路上也遇到过灵教高手,我们交过手。灵教邪人,殊难应付。”柳无名问:“大侠见过灵教中人?”佟泽说:“不错,我们江湖中人,整天在江湖上漂泊,当然要遇到很多人,那几天我们看到灵教之人,便跟踪了些时日,打听下来,原来是灵教知道朝廷已经派了高手前来,所以在路上要杀了这些高手,可惜我能力有限,没能及时赶到。我想朝廷的高手死了事小,朝廷的疆域损失事大,所以赶忙过来,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林生笑说:“大使心中没有说明,我只知道要立刻过来相助,不料中间是有原因的。”佟泽说:“书信之间,当然不能说透,若被外人知晓,只怕不利。”

柳无名和几个军官起身说:“我们这一路败阵,到今天才真正在灵教面前抬了一次头,从今以后,我将士一心,听候差遣。佟大侠,林大侠,我敬仰你们的为人,先干为尽。”佟泽二人急忙起身,说:“将军不必多礼。”司徒霜心里想:他们一唱一和,倒也说得滴水不漏。

酒过三巡,佟泽开始问起灵教与军队近日战况,司徒霜看大家各说各的,便独自离席,往外面而去。

营帐外面火把烧得正旺,来往巡逻的士兵,隐约传来的风声,空中飘荡的落花的香气,混在迷蒙的夜里,温软而单纯。偏偏在这本该是金戈铁马的地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宛如江南小家碧玉,徐徐而来,如同清风一般。

司徒霜借着微微的酒意,往琴声来处走去,只见一个营帐里烛火微微,琴声悠悠。她来到帐外,只见隐约可见一个人躺在床上,一个女子在一旁端坐弹琴,琴声淡淡,圆润如水。

弹了一阵,那女子停下来,问:“公子,你觉得好点了吗?”声音温柔,似乎哪里听过。没有回答,女子淡淡的说:“可惜,就算我替你死去,也不能让你重回昨天,见到你想见的东西。公子,凡事是留不住的,你不好生养息,怎么回去重温故地?夫人让我们前来,不就是为了照顾你吗,你体谅一下夫人的苦心好吗?”

司徒霜不敢贸然进去,只在想着军营里怎么可能有女子。四下看去,这里果然是军营,也不是梦中,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忽然一阵风声传来,一个黑影往身后奔来,司徒霜本能的闪开至一旁,只见屈怀柔掀开了帐帘。司徒霜想也不想,一剑便刺。

屈怀柔头也不回,软鞭一招“嫦娥应悔偷灵药”,将司徒霜手上长剑封住。但是司徒霜此时变招之快,简直出乎屈怀柔的意料,转眼那招“空空如也”已经攻向屈怀柔后背心,屈怀柔急忙转身,软鞭长抖,一招“灵凤衔书集紫微”,将司徒霜剑招击退。

司徒霜冷笑一声,争强好胜之心顺着酒气而生,她十来年日夜练习的“大空剑法”,“慈航神剑”,加上已经炉火纯青的轻功,使得剑光在黑夜里划出道道完美的曲线,身形流转,翩然有致;屈怀柔一根软鞭,使得井然有序,“天时懟兮威灵怒”,“身既死兮神以灵”,“东风飘兮神灵雨”,“松柏一径趋灵宫”……,立刻风声大作,落叶飘飘,夜空里弥漫着一股淡淡清香。

二人各展所长,二人的功夫都比初见时大有长进,但此时却刚好伯仲相当,屈怀柔大声说:“这样下去也分不出胜负,我们都撤手,我不是来打架的。”司徒霜也说:“好,撤手就撤手!”身子往后一退,屈怀柔也没有追上来。

已经有士兵往这边行来,其中一个说:“好大的风!”二人连忙运力,刹时风停,屈怀柔说:“我是来送药的。”司徒霜冷笑说:“你有那么好心?”这时才看到站在帐篷前的女子居然是妩儿,她冷冰冰的对屈怀柔说:“你伤了他,又当什么好人?”

屈怀柔说:“是他自己太逞英雄,我让他走,他不走。这不,我送药来了,很快就会好。”妩儿冷声说:“请你离开。”屈怀柔说:“我看看就走。”妩儿还没说话,里面又出来一个女子,正是名月,名月喝道:“你再在这里,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屈怀柔说:“你们两个小妖精,那么猴急,我是来救他的。”名月冷冷的说:“不必了,我们自然有法子救他,不就是一点内伤吗。”司徒霜问:“谁受了伤?南宫继?”名月点头说:“公子说什么也不离开。”

司徒霜笑说:“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不管是不是愿意来到军队,但一当战争开始,就绝不退缩。”名月说:“屈怀柔,你应该知道,今天你只有一个人!”屈怀柔说:“不管怎样,我都要见他一见,你让我放心走好不好?”

名月手上一抖,几支飞刀电一般射来,屈怀柔伸软鞭打开,说:“我要见他!”

“好,你已经见到我了。”南宫继已经强撑着站到帐篷外,名月和妩儿急忙扶起,妩儿说:“公子,不要理她,今天她伤不了你。”屈怀柔泪光闪动,说:“南宫继,你的一切,让我更加爱你,爱你的敢作敢为,爱你的坚韧不屈,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我说到,就能做到。”南宫继说:“两军交战,不讲私情,何况,我对姑娘一向敬而远之。”

司徒霜走过去,看着南宫继苍白的脸,气愤的说:“你知道他没有内功,怎么能够打伤他?”屈怀柔说:“我是要让他知难而退!可是……南宫继,你让我佩服你,忘不了你。我会常来,直到留在你身边。如果你愿意,我不当圣女,作你的妻子。”

名月呸了一口,说:“不要脸,谁希罕你!”南宫继说:“我只想永远见不到你,因为在我心里,你毕竟是个与我誓不两立的魔头。”

屈怀柔苦笑一声,感到泪珠渐渐流了下来,她猛地收住泪水,说:“我希望,我能出生在一个不是灵教的地方。我甚至愿意为你背叛我的家族和姓氏,只是你不接受我,我不能什么也不选,因为我还是个人,我必须要有一种活下去的方式。”

南宫继说:“最好你一直这样,直到我们当中失败或者死去一个。”

屈怀柔仰天大笑起来,名月骂道:“贱人,卖骚请到灵教去!”屈怀柔冷冰冰的说:“南宫继,我会等你回心转意。”

人影遥遥,随风而散。

司徒霜恨恨的说:“真可恶!南宫公子,你怎样?”南宫继呆呆的看着司徒霜,问:“司徒姑娘,你怎么来了?”司徒霜笑说:“快到里面躺下再说!”

名月说:“她的药倒是真的,妩儿,赶快烧火,我来准备炖药。”司徒霜将被子盖上,说:“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报仇的。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南宫继说:“我觉得浑身上下一种说不出的,说不出的……”司徒霜急忙问:“难受?是不是?怎么了,我给你运气……我还不知道怎么运气呢!”

南宫继继续说:“不是,不是,我感到说不出的舒服,似乎在云里,似乎在天上,没有一个地方不通透,我好得很,真的,看到姑娘,我忽然觉得,我根本没有受伤。”司徒霜笑说:“什么,是不是回光返照啊?我的天啊,快点煎药,快点。”

妩儿说:“说不定不用药,公子就好了。司徒姑娘,你不就是最好的药吗?”司徒霜说:“你该不是要把我煮来吃了吧。”名月说:“傻子,我们公子见了你,比当神仙还快乐,他的内伤本来就不重。算了,这药也不煎了吧。”

司徒霜说:“药要煎,一定要煎,你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南宫继高兴的说:“能见到姑娘,我真的说不出的高兴。……姑娘,这不是梦吧。”名月一面将药放到罐子里,妩儿进来说:“火已经生好了。快去吧。”名月说:“你帮我看火啊。在里面干什么。”

司徒霜见她们离开了,心里想:两个鬼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现在也不好给他说什么,等他好了告诉他,我只是把他看作朋友。

南宫继一直都是笑着,司徒霜也笑了笑,说:“夫人也来过吗?”南宫继点头说:“要我离开,我当然不走,如果我走了,那我当初到这里就完全只是为了以后的升迁,我不能得到驻守边疆的待遇,却在边疆有事的时候离开,她留下妩儿和名月,回去了。”司徒霜想到缥缈刺客,便问:“夫人会武功吗?”

南宫继说:“不会,母亲见到小虫子都会害怕。”

司徒霜笑说:“也是,她是候门大户的小姐,和你这公子一样,怎么可能会功夫。”心里想:难道缥缈刺客不是燕若花?南宫继在她身边长大,他都说燕若花不会武功;但一切又表明是,也许,缥缈刺客是南宫府上另一个人。

想到此她问:“令尊除了夫人之外,还有别的妻妾吗?”南宫继说:“没有娶我娘的时候当然纳过妾,都是这个风俗,祖父的意思,父亲心里却是只有一个母亲。”司徒霜心里想:那些不受宠爱的幽怨妇人,是最有可能变成杀手的,因为她们有时间,有怨气,这样也就解释了那人知道南宫继的原因。

南宫继见她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屋子里静的出奇。

司徒霜终于打破沉寂,说:“我到外面去看看,药怎样了?”她缓缓来到帐篷外,只见名月和妩儿在那里用扇子在扇着火。司徒霜说:“我来给你们运功催火,一会就好了!”名月急忙说:“不行,熬药药慢火,你进去吧。风很大。”

司徒霜说:“你们对公子真好。”名月一笑,说:“我们是他的丫头,当然要服侍他。”司徒霜说:“名人不作暗事,你们不是丫头那么简单。”名月说:“以前不是,现在是。”司徒霜说:“愿闻其详。”

名月轻声说:“其实我们是春蚕宫的人,掌门人将弟子们散步于各处,到有钱有势的人家里去,以待来日复仇。掌门人曾经要同屈怀柔谈一个条件,要用他们的毒物,来完成一件大事。屈怀柔没有答应,掌门人就要我们迷住她的心上人,以作报复,或是要挟。”司徒霜点头说:“后来呢?”

名月叹说:“我们没有迷住他,反而被他迷住了。我们学了那么多的本领,在他面前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他是我们见过的唯一的一个我们找不到缺点的人。他能够体谅别人的难处,能够坚持自己的原则,能够扶助别人于危难之中,能够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最舍不得的东西……,所以现在,我们只是他的丫头。”

司徒霜说:“春蚕宫总有一天会找回旧部,你们只会伤害他。”

名月咬咬嘴唇,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不伤害他,——我的命就像这天上的一缕清风,在这世界里不管变成雨,或是变成云,或是隐藏在空中,龟缩在森林里,我都会陪着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司徒霜看着二人,说:“其实,你们应该留在他身边,他会喜欢你们的。”妩儿一笑,说:“姑娘,要是我是你就好了。”司徒霜叹了口气,说:“要是我不是人就好了。”名月说:“现在公子心境一好,自然会很快恢复,姑娘,你就当帮他一下啊,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再伤害他了。”司徒霜点头说:“我知道。”

她回过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南宫继。她知道南宫继是分不错的人,但是自己对南宫继的感觉只是那么的淡薄而单纯,不像对佟泽,明知他已经有了妻子,还在日夜的奢望。

她回到林生等人饮酒的地方,不知他们怎么来了这么多话,还在饮酒,司徒霜在帐外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能够得到上天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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