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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秋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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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公子扶着醉醺醺朋友,几个仆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跟着。屈怀柔远远的跟着,忽然身后有人说:“灵教神女,难道你看上了南宫公子?”屈怀柔回头一看,只见那老鸨已经立于她身后不远。她问道:“你来干什么?”老鸨说:“我来找神女借点东西。”屈怀柔说:“如果与灵教有关,那就请与教主商量。”老鸨说:“大家都知道令兄最疼的就是神女。”屈怀柔问:“难道你想抓我?那就尽管大显身手。”老鸨说:“我当然没那么笨,不过我们可以作一笔生意。你喜欢南宫继,这我很清楚,我帮你得到他,你帮我作一件事。”屈怀柔问:“什么事?”老鸨说:“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春蚕宫主言如玉,神女知道,宫中姐妹和生死门多有过节,死伤无数,希望能得到贵教神草炼制的丹药。”屈怀柔淡淡的说:“灵教的神药谁都可以买,你何必找我?”言如玉叹说:“生死门早就同令兄达成同盟,自然不会帮我们,现在我们不得已退避,一方面休养生息,一方面也想东山再起,可是如果没有灵药,我想我们还是会败。”

屈怀柔说:“如果家兄执意如此,我也劝不了他。”言如玉说:“那就烦请神女来一个瞒天过海,当然不能说灵药是给我们。神女可以说南宫公子需要,南宫公子的父亲是江南东路安抚使,主管军事。”屈怀柔说:“我喜欢一个人,就不会拿他来作交易。”言如玉说:“这不是交易。如果神女非认为这是一个交易,那天下所有的事都是一个交易。令兄与生死门结交,图的不就是生死门在这几年雄踞武林,打败各派,与黄山、西陵各派分庭抗礼吗,总有一天,他们一样会吞并灵教,只不过灵教远在黔州,他们现在还忙着和诸葛世家纠缠,等到他不需要你们帮忙时,他就会一样吞并你们。那时候,你要再找咱们,只怕早已没了斗志,早就不能同他们硬拼了。”屈怀柔说:“说起来似乎有理,但你似乎忘了,黔州一向属于灵教管理,连皇帝都无权管理,我想他们要对灵教无理,灵教所率的军队,当然不会放过他们。”言如玉说:“看来我得向你说一件事,如果你以为生死门现在只有那么几个江湖宵小,乌合之众,你就错了,这么多年,他们想的是统率武林,手下皆是能征善战之辈,你们灵教偏安多年,只怕不能与之相抗。”

屈怀柔冷冷笑说:“阁下倒是忘了,灵教的天下是打出来的,我想黔州的地貌你也清楚,在那穷山恶水之地,远来之客,要想赢我们只怕太难;况且灵教多年来同黔州甚至同所有羁縻府州所发生的大小战事,不下于百;最后,我想说的是生死门有钱,正好可以供我们购买兵器,所以和你们这笔交易,只怕作不成。”

言如玉笑说:“神女别忘了,我春蚕宫有多少妩媚的女人,我随便派几个就可让南宫继投怀送抱,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屈怀柔笑说:“是吗?如果一个男人连这点诱惑也受不了,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你还不如到生死门去迷惑江笑天。”言如玉笑了笑,说:“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再来找我,我没有藏身之处,会一直在锦绣楼。”话毕一笑,随风而去。

屈怀柔冷冷的一笑,说:“想翻身,没那么容易。”

南宫继回到府内,安置好醉醺醺的朋友,自己意兴盎然,独自来到花园之中。月影如画,倒映于心。

他长叹一口气,这些年来,父亲为了他的前程费了不少心,让他镇守最偏僻的西南重镇,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一点,为了他将来象他父亲一样建功立业,成为独镇一方的安抚使,这是他父亲的心愿,但不是他的心愿。他不愿在军队里度过他年轻的岁月。

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是母亲,他的母亲燕若花是个美丽,贤惠而又温柔的母亲,在她面前,南宫继感到心里十分舒坦。他连忙上前说道:“母亲大人,您还没有休息。天色已经晚了。”母亲柔柔的叹了口气,说:“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离家这么久,你还是老样子,总是不能让为娘放心。”南宫继急忙说:“娘,我已经长大了。”母亲说:“是吗?那你为什么对你父亲仍然如此无礼,你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你回来半个月了,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你要明白,如果你不是生在南宫家,你也许连到西南镇守的机会都没有,你不能恨你的父亲,因为你要明白,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能给他机会的父亲。”南宫继说:“孩儿知道,有许多人连最起码的生活都无法继续,他们无法为自己打算,没有机会也没有希望,但是我现在没有他们这样的心情,我从小生活在一个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的地方,忽然有一天要我象他们一样感谢生活,经受历练,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我在想,不管他出身什么家庭,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都应该自己作出自己的选择,但这被你们看作大逆不道。”母亲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意思,但你还没有成为别人的父母,还不知道怎么安排一个美满的人生,娘以前也是一样,一样的任性,一样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穷的幻想,现在,我开始劝我的孩子,让他接受他不愿接受的东西。”

“娘,”南宫继说,“孩儿明白娘的意思,父亲虽然让我去了边疆,但那是最安全的地方,黔州等地已被皇上纳为羁縻州的范围,而且在灵教的统领下,向来平安得很,总算是个立功不受苦的好地方。”母亲说:“你能明白那就好,早点睡吧,明天你父亲还要考你的骑射。”南宫继说:“其实我早就明白,我一直都明白,只不过这真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无拘无束的生活,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不愿意把自己最年轻的岁月葬送在对功名的追求之中。”母亲说:“所以你回来后,我和你父亲都没有管你,知道你在外面受了不少的苦。也许你觉得你表弟过的日子比你舒坦,不过不到半年,你就会改变你的看法,你舅舅把他送过来,就是要让他参加今年的武试,他将和你一样开始他的将军梦。”南宫继说:“你说名修?看他的样子,真无法想象他能接受这样的生活。”母亲说:“不接受这样的生活,就是不接受命运,没有人能够敌得过命运,名修也是如此。”

南宫继看着远去的母亲,心里涌起一股苍凉的感觉,在别人眼中,他出身豪门,本该为了自己的命运而感到幸福,本该遵守自己的人生规律,他明知道外面的世界比这更加身不由己,但仍然希望现实不这样残酷。也许没有一个人生是完美的。他闭上双眼,眼里一团漆黑。

回到名修屋里,名修已经睡了,睡得很香,他想起一年以前,自己也睡得这么沉醉,这么无忧无虑。

可惜他后来参加了武举,而且在父亲的帮助下,一举夺魁,后来就到了西南,在峡路安抚使帐下谋事,后来更被派去镇守边远的黔州。

一切都成定局,可怜的人,面对已成定局的事,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尽管心里已经很想反抗,除非他不顾及所有人的感受。而南宫继不是这样的人。

他醒来时,一个丫头捧着面盆缓缓进来。他觉得这人有些面生,便问:“翠儿呢?”那丫头轻声说:“奴婢是夫人日前买来的丫头,一直在膳房做事,后来因为表公子来了,人手不够,所以调了过来。奴婢是新来的,有什么不懂事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南宫继见这丫头生得伶俐,心里也喜欢,便说:“你以为这里是龙潭虎穴吗?叫什么名字?”丫头说:“公子叫奴婢名月就是了。公子,我服侍你梳洗。”一面熟练的放下面盆,南宫继坐了下来。

名月轻轻的梳着头,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全身上下一阵通透的舒爽,这种似乎脱离了凡尘的轻松是他这一年多来第一次经历的。他全身在发颤,心里在呼叫,激动的心淹没了他一切的意志,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闭上双眼,直到名月说:“公子,好了。”他才睁开眼来,头发梳得十分顺畅,令他看的心里万般舒服。

他顺口问道:“名月,你为何这么厉害,象是会法术的神仙一样!”名月说:“实不相瞒,奴婢来此之前,曾经在挽青楼里学过一些侍侯人的本事,为的是能够把主人侍奉得更好些,这样也就能长待下去。结束这漂泊无依的日子。”说道这里,眼中已是泪水朦朦。

南宫继看着她,说:“不用怕,你可以在这里长待下去,说不定以后还会送你一副很好的嫁妆,家母最是个好心肠的人,只要你好好干,她会看在眼里的。”

这时燕名修才醒来,睡眼惺忪的说:“什么事,这么早就把我吵醒了!”名月急忙欠身说:“不知道表公子在休息,奴婢罪该万死!”南宫继说:“不用理他,他根本就是个不知道领情的浪荡公子。”

燕名修说:“表哥,你怎么这样说我!”名月一面给他梳头,他一面叫着:“好舒服,姑娘是不是在青楼里面呆过,我们认识吗?”名月说:“奴婢叫做名月,曾经在挽青楼里学过这些粗浅的活计,贻笑大方了!”

燕名修连忙说:“一点都不,你会弹琴吗?吹箫呢,会不会?挽青楼可是个出才女的地方,你在这里当丫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名月说:“公子说笑罢了,奴婢这样的贫贱女子,天下随处皆是,用哪里能够称得上大材小用。”

南宫继说:“名修,这里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地方,说话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燕名修说:“我知道,表哥,昨天那个黑衣服的女子是什么人,脾气很倔的。”南宫继说:“你喝醉了酒,差点闹出事来,明天我再也不带你去锦绣楼了。”

燕名修急忙说:“那是当然,咱们去最好的挽青楼!”

司徒霜离开佟泽后,已是深夜,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等她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下了楼,要了些早点,一边吃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周。

客栈中只有两个客人,一个是她,一个是一个年轻人,一个看起来很潇洒的白衣公子。他正在喝酒。

一个人大清早喝酒,应该是个酒鬼,否则,他就是太伤心了,借酒消愁。

司徒霜百无聊赖的看着,只见他喝了一阵,楼外传来马蹄声,两三个仆人从马车上下来,说道:“公子,该回去了。”

那白衣公子回过头,说:“回去?我不会回去,你们走吧。”

那三个仆人就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等着,看得司徒霜心里都过不去了,忍不住说:“喂,公子爷,你在这里喝酒作乐,倒是很惬意,那一边等你的人,难道非得陪你受罪吗?”那人转过头来,问:“惬意,你说我很惬意!”

司徒霜说:“有钱有势很了不起吗?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白衣公子说:“这样的人,我也讨厌!”一面又连喝了一碗酒。

司徒霜冷笑说:“你恨你自己?”白衣公子不屑的说:“不可以吗?恨自己,不可以恨自己吗?”

司徒霜说:“当然可以,还可以自杀呢!”

正说着,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只见一个黄衣女子不知何时到了客栈,她一身劲装,看起来十分的英姿勃勃,只是那张脸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太不好看了。那是张圆脸,皮肤略白,眼睛很小,鼻子一点都不规整,整个脸就象是还带着人气的骨头一样难看。

只是她看起来实在是很有精神,似乎她从未照过镜子,那么自信。

她来到白衣公子身边,把白衣公子衬托得如同玉树临风的潘安。

那白衣公子比佟泽英俊多了,可以说他是司徒霜见过的最英俊的人,但司徒霜觉得他没有佟泽那股气概,司徒霜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气概,但可以明显的感觉到。

黄衣女子漫不经心的说:“不喜欢,就要去改变。”

白衣公子说:“原姑娘,多谢你。”又喝了一碗酒。

司徒霜说:“你到底怎么了?借酒浇愁吗?”黄衣女子说:“姑娘,这不关你的事!”司徒霜问:“什么事!”

黄衣女子没有回答,对那几个仆人说:“送回去。”

白衣公子忽然抬头,醉眼朦朦的说:“把我带走罢!”

这么英俊的男子,叫一个这么丑的人把他带走!司徒霜睁大双眼。

那白衣公子继续说:“把我带走吧,你知道,我不想回去。”

黄衣女子看着他,摇头说:“不行。”

她迅速离去,一个仆人说:“公子,老爷等你。”白衣公子没有回答。司徒霜忍不住说:“你耳朵聋了吗?有人同你说话!”

白衣公子头也不回,说:“再来一坛酒。”

正说时,只听有人冷笑说:“天下酒何止千坛,你都喝得完吗?”只见来了一个白衣女子,和小红长得几乎一样,司徒霜心想:这一定是十二神婢要找的冰雪了!

白衣公子问:“你是何人?”那人说:“逃避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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