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诡-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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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那个人，你在干嘛？”白猪妖突然吼了一声，震得枯林瑟瑟地响。
腾搏尔和林晚风皆被这道声音震了一跳，顺着白猪妖的目光望去，见腾搏尔的一个族人将手中木矛捅在其身前方蛇尸的蛇眼上，听到那道吼声后，双手脱了木矛，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望向他的众人。
白猪妖拔开了众人，快步走上前，将木矛从蛇眼里拔了出来，然后猪头对着狰狞的蛇面望了一会儿，摇头道：“一颗上好的蛇目珠就这样被你毁了，真是败家啊。”
“蛇……蛇目珠？”腾搏尔的那位族人还有有些不明所以。
白猪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腾搏尔的族人一眼，解释道：“蛇胆明目，蛇目清肝，蛇皮制革，蛇牙作器……蛇胆、蛇目、蛇皮、蛇牙这些都是好材料，总之，蛇尸上下，浑身是宝。”
那位族人指着周围的蛇尸道：“那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宝？”
白猪妖的猪鼻孔喷出两道粗气，肯定地道：“全都是宝。”
听到这里，腾搏尔和他的族人眼睛大放光芒，而且是绿色的光芒，像是一头头饿极的凶狼。不过，他们最终又平静下来，毕竟这些跳蛇都是林晚风诛杀的，所以对于这些“宝物”他们也仅能是眼绿一下。
林晚风沉吟了一下，挥动双手，一道气漩在他双手间成形，气漩转动间逸出的气息，像是另有一片乾坤天地。
与此，周围的蛇尸一条接一条的飞腾而来，在林晚风前方消失不见。
不多时间，周围的跳蟒尸体全都消失了，仅余下面目全非的枯林和目瞪口呆的众人，而白猪妖倒没有感到有所惊奇，只是一双猪眼睛不断扫视着林晚风，似要看出林晚风带在身上的是什么样的法宝。
当然是乾坤袋，这是在千机古塔中所得，当初据大师兄沈重所言，千机塔中所得之物均是隐形的，除非用奇眼等神通和一些相似的手段，方能得以看见。
穿过枯林，又绕过了一座打满洞穴的大山，过了一座粗木搭建的圆木桥，就进入了腾格尔所在的部落。这个部落离那一条浅河并不远，建在三座小山之间的深谷里。通过谷口石墙，来到谷中，入目所见谷中建筑皆是以粗壮的圆木搭制，屋顶以兽制的兽皮遮掩，最上面又盖了一层圆木，所有的圆木上面还钉有腿一般粗的倒刺，一个个建筑像一个个大刺猬，粗旷之余还给人安全之感。
而在部落三端的高山上，沿着山恋，沿有一座座同样倒刺遍布的木塔，粗略看去，竟有六十余座，每一座之上都有背弓执箭值哨的蛮人汉子。
这个部落，叫腾牙，腾部中人皆是腾字姓。
部落的圆木建筑之间，有一片空地，部落里的小孩子都集中在此，有一个长相愧悟的蛮人汉子正在教他们扎步习武。
而部落里的一些女人则围坐在一起一边以粗麻缝制着兽皮，一边摆谈着生活中的琐屑之事，偶尔也会望向那些习武的孩童，眼神中满是慈爱之情。
部落里的男人们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一个少年和一头猪，自然引起了腾牙部落族人的注意，一道道目光满是诧异，在个荒凉的地方，毕竟很少见到外来之人。林晚风和白猪妖的到来，也引起了那些炼武少年的注意，他们一边扎着马步，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投了过来，惹得教武的蛮人汉子一阵破口大骂。
“他叫腾里布，也是我们腾牙部落里的一位戴牙勇士。”腾搏尔摇了摇挂在脖子上的那一串兽牙，眼神望着教武的蛮人汉子道。
林晚风点了点头，那个里腾里布的蛮人汉子还是炼体八重刀生毫芒的强者，和腾搏尔的修为相当。
腾搏尔对九个族人道：“都散了，都散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那九人缓缓散去，不过每人离开之时都眼神巴巴地望了眼林晚风。林晚风心中一动，喊道：“等等。”当即将乾坤袋中的一百六十八条跳蟒尸体取了出来，唯留下那一条小蛇王的尸体。
“这些都送给贵部落，大伙儿将它们都平分了罢。”林晚风如此说道。
那九位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族人听到此言顿时又围了过来，眼神火热地着跳蟒尸体，还不忘激动地碎碎念：“宝啊，都是宝啊。”
突然出现如此多的蟒尸，将部落里的人惊吓住了。
围坐在一起的女人们扔下手中的缝织物，尖叫着跑开了，而那些扎马步的少年，也被吓倒了一片，别说是女人和少年，就是“戴牙勇士”腾里布见状，也大大吃了一惊。倒是腾搏尔和跟他出去的九位族人没有吃惊，只是很激动。
部落里的骚乱自是引起了三山山峦上执哨蛮汉们的注意，纷纷拉弓搭箭，对准了部落大院。
“都别慌，别慌。”腾搏尔大声叫道，见骚乱平复了一些，方才双手拍着虚空，道：“这些跳蛇都是死的，死的！这是部落的贵人恩赐给我们部落的礼物。部落里的勇士们，快快取刀拔皮割肉，美丽的姑娘们，快快出来垒锅烧水，今夜有蟒肉吃喽。”
哗——整个部落沸腾了起来，欢呼不止，部落里的族人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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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葬魂
腾搏尔独自一人前往部落首领所在的图腾建筑里，过了不久便又离开了建筑来到林晚风身前，道：“前辈，我们首领有请。”
林晚风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正在不亦乐呼的教腾牙部落那些蛮人汉子分解蛇尸的白猪妖，跟随着腾搏尔走进了图腾建筑里。建筑里颇是简陋，只在两边的木壁上挂了一些凶兽的头骨，有漠虎、荒蜥、崖鹰、壁狍……
部落的首领是个中年汉子，头戴骨饰，身着厚沉的兽皮，脚穿绒靴，此刻正负手而立，目光灼灼地看着被腾搏尔领进来的少年。
少年平静地站着，亦是平静地望着部落首领，没有一点言语。
部落首领望着他平静的双眸，却似看到了清风白云，给他一种和熙之感。
“我叫腾蛮，欢迎来到腾牙部落，感谢大人出手相助，救我族人于危难。”部落首领诚挚说道。
林晚风面色平静，道：“举手之劳。我欲在贵部落借居一阵，不知可否？”
“欢迎之至。”腾蛮道。
离开图腾建筑时，林晚风特意看了一下那高挂着正壁上有图腾，那是一对朴实的獠牙，长在一头凶兽的嘴里，只是整个图腾里仅有那一对凶牙比较显眼，而凶牙背后的凶兽兽影倒是不怎么清切，隐约可看到凶牙后有一对大红正散发着沁人的光芒。
……
部落里的这个夜晚倒是热闹，蛇肉、烈酒、歌舞一直持续到了明月正空。
林晚风拎着烈酒，独自一人坐在寂静处，仰望着天空的明月。在月光的清辉里，喝上一口烈酒，看一眼明月，心里却莫名的凄凉。
来到此处，他自是发觉了天空的不同，在清城大地，天穹如血，极是惶人，而在此处，竟又看到了圆月。这人世间的光景，缠绕在心头，仿如思念。
这一夜，他醉了。
醉梦中，他看到了一群蚊子，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小，长着针一般的吸嘴，围着他猛叮；他好不容易冲了出来，又碰到了两个野人，将他按在地下，对着他大吼大叫：“快吐出来，吐出来。”；待摆脱两个野人，他一路狂奔，看到了旭阳镇的林家正在大火中燃烧，周围有哭喊声、厮杀声，更看到两个面色狰狞的红眼汉子执着明晃晃的长剑，杀向他来。
他忽然很是悲恸，想要嚎淘大哭。
一直不明白，他遗忘的过去，可在这醉梦里，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他想哭，因为林家突然间就没有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了。
这一次，他忍住悲伤，忍住转身逃跑的冲动，反而冲向两个大汉，怒吼道：“你们这些恶魔，给我去死。”
双手挥动，突然就出现了一道力量，轰击在两**汉身上，只是轰过之后，他身体疲惫不堪而摇摇欲倒。
那两人带着愕然的神情，盯着眼前这个少年，震惊而不解地道：“明明已经烧了林家，毁了一切，怎么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曾经，为什么……”
“忽——”
两人就那么消散在空中，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少爷，你快走！快啊。”一道焦急的呼声，出现在耳边。
他身体一颤，惊喜道：“小蝶！”
或许是他无数次默默的祈祷，这一个与他青梅竹马的丫鬟，总算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一切，来的是多么的不容易，心中悲怆，泪眼模糊。
他寻声望去，却见一个长相秀丽的丫鬟正挥舞着一根珠钗阻止一个大汉靠近，一边对着急呼。而在她的身侧，小诗、小雅、小玉已经香消玉殒，林晚风身体一震，悲恸狂涌。
小蝶怎会是那一个大汉的对手，被大汉一把抓住了手腕而挣脱不得，但她的心神依旧放在林晚风身上，带着几分哭声急道：“少爷，你快走！快啊，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噗！”
一把长剑，从小蝶的身上透出，有血顺着长剑留下，留落在青石上。
小蝶望着他，凄凄笑着，“少爷，小蝶……小蝶喜欢你。”
林晚风的眼泪流下，在皙白的面容上留下两道明痕，映照着这个夜里林府的通天火光，“小蝶，别怕，既然生命让我后悔，这一次，我不会再走，就让我陪着你们，埋葬在这个大火如血的夜晚。”
夜太冰寒，冷如锋锐长剑。
他在长剑下缓缓倒下，倒在地面上，与小蝶面对着面，他笑了，有些解脱，道：“小蝶，你们知道吗？这些年，我好想你们。”
“啊——”
有惊怒的尖叫声，突然从远空掠来，“媚姬，你在做什么？”
一道懒散的声音在林晚风背后道：“我在帮你呀，你不是常说林家的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么，害你痛苦了一生，于是我就帮你灭了他们整个林家啊，妹妹，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我要死了么？那就死了罢，我情愿就此死去，与那些思念的人一起，父亲、祥伯、冷叔、小蝶……这样，至少以后不会后悔，不会再感觉到痛苦。”
嘴角微扬，勾起一抹微笑，望着目光渐渐涣散的小蝶，“等着我，等着我，等我与你们共赴九幽黄泉。”
火光滔天，杀伐声渐渐平息。
只是谁的眼角，分明还有泪痕，只是谁的心还是那般痛着？
※※※白猪妖摇摇晃晃到谷口，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一眼，看到一逢枯木丛，眼中一亮，快速跑了过去。它绕到枯木丛背后，背对着枯木丛蹲了下去，然后就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传出，伴随着白猪妖低低自语的声音：“真不愧是蛮汉，烤蛇肉竟不放辣芥，不放辣芥也就罢了，竟还不放食盐，不放食盐老猪我也忍了，竟然还半生不熟。老猪我这么娇贵的肚子，怎么受得了此等肉食，唉，也不知道今晚要跑多少次。”
过了甚久，白猪妖方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身后的下方盯了一眼，顿时满脸纠结，一蹄掩着猪鼻子，一蹄在鼻前挥了挥。
它正欲转身离开，却看到远一些地方的一个小小的荒顶上躺了一道身影，白猪妖奇道：“我说那小子怎么不见人影儿，原来是一个人跑到那里清静去了。”那躺着的人，自然是林晚风。说着，白猪妖向林晚风走了过去。
待走到林晚风身前，白猪妖竟看到林晚风的胸口有一个血洞，不断往外冒着血，当即脸色一变，右前踢一扬，待一团纯净的白光凝聚在蹄尖，它立即将白光封在了林晚风的胸前洞口。
血流如注，染得那一团白光也带上了几分红色，白猪妖脸色大变，道：“怎么封不住？怎么回事儿？”
“光眼。”
白猪妖双目射出两道长长的白色目光，一直射进了林晚风的脑海，“看”到那里的情景后，它收回了目光，震惊道：“他竟要死在了过去。既然碰到了我老猪，怎么可以让你随随便便就死，虽然救不全。天、地、时、轮！”
白猪妖猪蹄蹄尖闪烁，随着他念一个字，虚空便传出一道奇异的声音，同时有一个古老不识的符篆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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