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善-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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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阁。
还是那三个人，坐了个三角形。
“老将出马，果然一个顶俩，李门主一出马不仅救回了令郎，还擒了三个俘虏，真是可喜可贺。”那最老的笑咪咪的说着，“扑”的吐出了一口茶叶。
另一个中年人稳重的说道：“呵呵，后天三更十七门派一万五千余名弟子就要强攻银雪山啦，这俘虏正好用来祭旗！”
“登登登”李景林踏着木板急速转了进来，恰好把这句话听到耳中，不由的一呆。
“来来来，”李副门主并没发现他的异样，有些兴奋的向他招着手，“来见过池长老和你叔父。”
他急忙上前深施一礼。
那池长老上下打量他几眼，呵呵笑道：“景林长的是越来越出息了，你看这身板，壮的像牛一样，平时吃的一定不少吧？”
他叔父则走上前来拉着他的手，安慰道：“景林受惊了，你的事景风都详详细细跟我说了，你很勇敢。这次出征是个磨练，相信你会越来越强的。”
“呵呵，你们不用夸他啦，这小子能活着回来算是命大，至于这对敌经验实在是太差了，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这时候恐怕是蹲在魔教的大牢里，欲哭无泪啦。这一次围攻银雪山就让他和景风当先锋吧！”
李副门主从后面望着他，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千善还是第一次听到师门内幕，没想到看似平和、友善的佛门竟也会发生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看那正磐师叔说的又不像是假，千善不由的心情暗淡：“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门不幸啊！”
千瑞的目光则是在不断闪烁不知想些什么，那手却在悄悄移动着，手腕上的铁链慢慢由顶部移到了竖着的栅栏上。
“师叔，火中隐莲呢？火中隐莲被人抢走了吗？”千瑞忽然想起这件极为重要的事，不由的急急问道。
“哈，”那正磐师叔“哈”的一笑，吓了两人一跳，只见他气恼的拨着自己的头发说，“我哪知道？那一晚上那么多人，几乎所有的门派都跑到空明山成了强盗。我杀了正慧那个死心眼的后，听到有人咳嗽，我就怕被人发现，就躲了起来。
接着，‘哗啦’一声，正定和正圆那两个笨蛋一下子让人打了进来，正德那小子又跳了进来，里面打的一团乱七八糟，我就赶紧躲了出去。算佛爷倒霉，刚转出门去便碰到了李一仙老儿，那老儿他妈的属猴子的，跳起来拿剑就劈，我连话也没空说，便和他杀在一起。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啦。哈哈，哈哈，那李一仙老儿以为我打不过他，其实我告诉你们个秘密。。。”
一颗硕大的头颅凑到了千瑞面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小声的说：“其实我是让着他的，俗话说的好，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我和镇天教主是朋友，镇天教主和他是朋友，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所以嘛，我能不手下留情？否则我诛心剑一出，他早一剑穿心、一命呜呼啦。”
“师叔，”千瑞也突然小声的说道，“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那硕大的头颅兴奋的凑了过来，“来，只说给师叔听，别让他们听到，你真是个好朋友！”
“师叔。。。明年。。。”千瑞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明年怎么样？”那头颅靠的更近了，像要钻到栅栏这边来。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千瑞突然恶狠狠的说道，早已藏在袖中的短剑猛的一挺。
“啊。。。”一个“啊”字尚未叫完，那庞大的身躯便倒向水里。
千瑞这一剑正从他的左胁下刺入，一剑刺入了心脏，他即时毙命，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理论上应当是这样，可当他向后倒去时，千瑞突然也闷哼一声：“嗯！”
一柄透明的光剑自他的右胛穿出，穿出的部位喷出了鲜红的血迹，在血迹的映衬之下，才看出那依稀是一截剑刃。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没有人反应过来，事情已经结束了。
楞了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千善才期期艾艾问道：“你。。。你干什么？”
千瑞惨淡的一笑，却突又转为严酷：“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接着，又有些得意的道：“不用诛心剑我一样杀得了你！”
正磐师叔那有些臃肿的尸体半漂在水面上，那双目圆睁着，真是死不瞑目。
千善盯着千瑞的脸，突然间发现他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陌生，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如是一瞬间看到了魔鬼，只恨不得立即逃开。
偏偏那铁链锁住了手臂。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
“哼，”千瑞突然一声痛哼，一把抓在了那柄光剑上，手掌上的血沿着光剑剑刃流下，勾勒出了剑的形状，那剑极薄，极窄，尖部是个半圆，看上去并不锐利，没有剑柄，整个就像一块透明的铁片。
此时，这透明的铁片正被千瑞缓缓自肩胛中拉出，发出“沙沙”的声音，血流成了一条小河。
终于，千瑞猛力一拨，一道血箭射了出去，那剑全部被他拨了出来奇怪的是，那足有一米半长的剑刃竟完全消失了，并不是看不见，而是真真切切的消失了。
千瑞有一种感觉，自己心里仿佛多了些什么，至于多了些什么，他说不出来，手挥动着向栅栏上斩去，栅栏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刀剑砍伤的痕迹，亦无响声。
千瑞两只手捂住了肩胛，血依然不断的从前面后面的手缝里流出。
看着千瑞摇摇欲晃的样子，千善终于还是不忍，撕下自己胸前一块干净的衣襟，走上前来给他包扎。
这一次，千善一句话也没说，手虽然在忙碌着，身子却离着千瑞很远，千瑞有种感觉，感觉今天的师弟仿佛非常奇怪，以前是火一样的温暖，纵是面上再冷也能感觉的到，现在却像冰。
千瑞仔细打量着千善的脸，从那张丑脸上找不到一丝表情，即没有恨，也没有怜，即没有痛苦也没有喜悦，什么都没有，就好这水牢里的一潭死水。
千瑞忽然没来由的有一种担心，担心有一天会失去这个师弟。自己一身是伤，这些伤恐怕还得着落在这位师弟给治，这个师弟无论如何是不能失去的。
第一次，千瑞放缓了语气：“师弟，你还在怪我杀了师叔？”
换了别人，不想得罪人的话一定会说“没有”，千善却不愿撒谎，顿了片刻，他才低声说道：“你这次伤的很重，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年恐怕。。。恐怕就要成废人了。”
千瑞没想到自己伤的这么重，如果成了废人，那真是生不如死了，他开口正要说什么，却看到千善好象发现什么了似了转开了头去。
“啪啪啪”水波荡起层层涟漪，一人如猛虎下山般踏水而来，看那身形有些熟悉，再近些，终于认出了是李景林。
“走，快跟我走，”李景林毛毛糙糙的冲过来，刚到近前，不由分说抽出背后长剑，稀里哗啦一阵乱砍，把那木栅栏连着千善手臂上的铁链一起斩成了两段了。
镜香奇道：“喂，你是来拆房子的吗？”
那李景林一边两剑砍断镜香手臂上的铁链一边催促：“快走，我救你们出去，晚了你们就要人头不保了。”
镜香大惊，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边问：“他们要杀我们吗？”
“嗯，爹爹要进攻镇天魔教，要拿你们祭旗！”李景林边说，边从身后背的包袱里取出三套天剑门弟子的服饰，催促三人赶紧穿上。
“哈哈，”千瑞轻蔑的一笑，“就凭你们天剑门？”
李景林白了他一眼，狠狠的一剑砍开了他的铁链，火星四溅，用的力道比任何一次都大。
千善却担心的说：“李。。。李兄弟，你放了我们，令尊那里怎么办？”
“没什么？”李景林毫不在乎的一摆头，“我是他儿子，他能怎么样？最多打我一顿罢了。大师，如果不是你心善，我已经成了陷空岛的一具的尸体了。大丈夫有恩报恩，有德报德，我可不愿欠别人的我。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们一命，大家两清。”
说话间，李景林又从包袱里取出三件飞行斗篷，让三人披上。
这三件青色的斗篷很大，能够把三人的脑袋完全包起来。
看三人收拾停当，千瑞和镜香站在了水面之上，而千善则因不会使用飞行斗篷飞不起来，镜香娇笑道：“善哥哥，你真是太笨了！”
说着，念个法咒，施在那斗篷之上，才带着他飞了起来。
李景林头前带路，拿出腰牌，骗过了守卫，把三人带出了水牢，来到外面水面之上，黑夜漆漆，繁星点点，一阵凉风袭来，心旷神怡。
李景林一拱手：“大师，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他向着千善拱手，目光却是向着镜香，眼中盈盈有光。
千善急忙还礼：“李兄弟，谢谢你的救命大恩。菩萨保佑你万事顺遂！”
镜香则学着男人的样子一抱拳：“后会有期！”说着，微微一笑，如春月花开。
说完，一拉千善的衣袖：“走吧！”
转身向着已经远去的千瑞追去。
黑夜过后是黎明，白天过后是黑夜。
三人竭尽飞速赶回银雪山，只是由于在水牢中被腐骨草的浸泡化去了功力，使三人四肢无力、骨软筋疲，千善不得不在半路上寻些草药，在补充三人体力的同时，顺便治疗一下千瑞的伤势。
按千善的意思是，不必着急的赶回去，反正这里也是那里，那里也是这里，那里都无所谓，还不如待三人的功力都恢复了再走。
而千瑞则心急火燎，他惦记着自己的位子，惦记着自己的那些兄弟，莫要让天主把兄弟都给分了，那可就势力大减了。
再加上自己离开这么多天，说不定雪虎、雪鹰那两个浑蛋家伙在天主耳边报多少小报告，黑的成了白的，白的成了黑的，说不定自己的这陷害之人反而成了害人之人，那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千瑞愁眉不展，苦苦思索各种情况下的应对之策。
本来从天剑门到银雪山飞行的话也就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在千瑞催促着紧赶慢赶的情况下，还是用了两天的时间。
看看天上的一袭弯月偏西，差不多已是四更，空气之中已经闻到了一股冰雪的味道，银雪山就快到了。
千瑞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千善却突然间停住了，刚跟镜香学会了控制了飞行斗篷，还不是太熟练，在半空中晃了几晃，差一点摔下去，一急之下，那咒语更是念不成句，幸亏旁边的镜香一伸手，替他稳了下来，纤纤手指一点千善的额头，娇嗔道：“善哥哥，你真是笨啊！”
原本镜香也不这么孟浪，千善为人一点架子也没有，两人经过土洞中的那一吻之后，镜香的心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千善那张丑脸虽然没什么表情，可镜香一靠近，他那体态就有些不自然，本能的想躲。
而越是这样，镜香便越是喜欢逗他，虽然镜香一戳之下，立即羞红了脸，看看前边的千瑞，幸好是黑夜之中，别人也看不太真切。
千瑞自然也觉到了千善停下来，却是头也没回，问道：“怎么啦？为什么不走了！”
千善一脸凝重，严肃的说道：“我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向前走了。”
千瑞使劲向前闻了闻，空气清新的还，哪有什么血腥，不由的怒道：“你又疑神疑鬼，作甚？”
说完，向前飞去。
千善一见，只得跟上，他的鼻子不断的动着，那血腥之气似乎越来越浓了，令人作呕：“镜香，你闻到了吗？”
镜香也皱着小鼻子狠嗅了两下，诧异的道：“没有啊！你是不是中邪了！”说着，来抚千善的额头。
千善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听，喊杀声，你听到了吗？好的喊杀之声，就在前面。”
镜香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格”的一笑：“善哥哥，我觉的你变了！”
“变了？”千善诧异的偏过头。
“嗯，从土洞里出来，你就变的神神道道的，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千善未答，她自的脸却先羞红了，红如苹果，幸好在夜色正浓，别人看不见。
“呵”，千善也不好意思的无声的笑了。
换作千瑞早竭力争辨，而千善只是无声的一笑，反复思量是不是自己错了。
飞出百里，“腾”前方突然爆出了一大团红银相间的烟火，那亮丽的烟火在夜空是那样的刺眼，刺痛的不仅是眼，而是千瑞的心，千瑞的心里一惊：“呀，银雪山出事了！”
第十六章 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