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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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来发愣间，LOLA转过一块巨石，消失不见了。
干将
楚小来望着挡住LOLA身影的那块大石怔怔出神，良久，他摇了摇头自嘲道：“楚小来啊楚小来，你还当真是个多情的种子！”
苦笑一声，楚小来唤出青云，踏风而上，一路向北而去。
越往北去温度越低，整个世界开始苍茫一片，呼啸的寒风凛冽刮着，漫天的冰渣扑面而来。楚小来心内焦急，并没有感觉有多寒冷，他紧催青云一路前行，不多久便迷路了。四面八方极目远眺，一望无际的全是刺目的银白。
楚小来原地打了几个来回，始终找不到传说中的淬剑池。正自彷徨间，不远处一丝血红吸引了楚小来的视线，他心头一喜，忙催青云直飞而去。
这是一片方圆数丈的平地，鲜红一片在一大片雪地里显得格外惹眼，焦红的岩石腾腾冒着白气，雪花甫一飘落便融化成水滴，水滴落在岩石上，又“嘶嘶”变成水雾，仿佛是落在烙铁上一般。
楚小来轻轻落在雪地上，望着这一块奇怪的空地，默立不语。
就在此时，背后一声苍老的咳嗽声毫无征兆响起。
楚小来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静静躺在雪地上。这老人一身雪白和雪地浑然一色，若不细看，还真瞧不出是个人来。
楚小来好奇心起，上前两步蹲下身来道：“老伯，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呢？”
老头空洞的眼神扫过楚小来，“咳咳”两声费力的转过身子，不去理睬眼前这陌生人。
楚小来不死心又绕到老头脸前大声道：“老伯，我和你讲话呢！你是听不到，还是不会说话呢？”
—文—老头揉了揉眼睛，复又转过身去。
—人—楚小来无奈道：“哎，你倒是说句话啊？”
—书—老头冷冷道：“这里没有你找的东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屋—楚小来心头疑云密布道：“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什么？你又怎么知道这里就没有呢？”
老头坐起身子，回过头道：“回去告诉通天教主，别说我锻不出诛仙剑，便是可以，他也休想再打主意。莫邪和我同心同体，我的决定便是她的意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楚小来断断续续似听懂了个大概，他心知这老头误会了自己来意，忙道：“老伯您误会了，我和那通天教主一点干系也没有，我来。。。”
老头粗暴的打断道：“休得花言巧语，我心意坚决，若要我煅剑，死了这条心！”
楚小来急的抓耳挠腮道：“老伯，您真误会我了。我——”
“废话少说，要我干将妥协，除非杀了我，否则想也别想。”
楚小来心头无名火起，也顾不得什么了，站起身叉腰怒道：“你这糟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倔的象头耗牛似的，我说了不是那肥猪道人的手下，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算了，懒得和你浪费唇舌，你还是在这自生自灭吧！”
说着，楚小来转过身大踏步向前走去。
那老头一闪身拦在楚小来面前道：“你说什么？肥猪道人？哈哈哈哈。。。”
楚小来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口不择言道：“你。。。你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那老头不以为忤道：“你喊通天教主肥猪道人，哈哈哈哈，太逗了，我信你了。说吧，你来淬剑池干什么？”
匠神
楚小来心头稍缓，嘴上不满道：“我来这里是我的自由，碍着你什么了？”
老头“嘿嘿”一笑道：“说说吧，这么多天都是些话不投机的人，难得看见小兄弟这面目清秀、无欲无求之人。”
楚小来闻言不屑道：“刚刚还爱理不理的，现在就死乞白赖的，你也不看看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是为老不尊呢？”
说着，楚小来转过头不去理他。
老头搓了搓手，又转到楚小来面前道：“好了好了！我干将错了还不行？我向你郑重道歉，这总成了吧！”
楚小来听到“干将”两个字，蓦地两眼放光，他一把拉住老头的胳膊道：“你。。。你说什么？你是干将？”
干将无法适应楚小来态度这么大转变，一时有些口吃道：“老。。。老头就是干将？你。。。你不认识我？”
楚小来一拍大腿道：“认识你我还费什么劲，哎呀！啥都别说了，干将大叔你赶紧帮我锻一根铁棒出来吧！”
干将狐疑的看了一眼楚小来道：“感情你小子还是让老头子帮你打造兵器来着？”
楚小来心头一丝颤动，生怕干将不答应，忙追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干将眼珠一转，脸上堆满笑容道：“愿意！怎么会不愿意？想我干将一生淡泊名利，为了躲避权势，不惜诈死以求隐姓埋名。数千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老头子的名号！”
楚小来恶心死人不偿命道：“那是，您大名如雷贯耳，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干将莫邪夫妇乃神工之匠，举凡神兵利器俱无出其右。”
干将颇为受用，他伸手捋了捋长须道：“你小子说话我爱听，正所谓酒逢知己、道遇有缘，今日我就免费替你打造一把兵器，拿出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材料怎么样？”
楚小来见状，慌忙掣出两根如意金箍棒，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块缩小了的内里玄铁。
干将甫一见状，双眼一亮，一把从楚小来手里抢过内里玄铁，因无法负载其重量，干将身子一趔趄，一下栽倒在地。
楚小来慌忙上前便要扶他起来，干将却一把推开楚小来的胳膊，眼光迷离道：“上古玄真铁，是十足的上古玄真铁！”
楚小来眼见他如一个痴迷的孩童看见喜爱的玩具一般，匍匐在地上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内里玄铁，心里说不出的好笑。
良久，楚小来蹲下来拉了一把干将的肩膀道：“您老人家看好了么？可以帮我重新打造如意金箍棒么？”
干将失声道：“我。。。我怕——”
楚小来不解道：“你怕？你怕什么啊？”
干将道：“这么美丽漂亮的玄真铁，我怕。。。我怕自己的技艺会埋没了它！”
楚小来闻言，鼓舞道：“怎么会呢！如果说你都打造不好，那么这三界之内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打造它的人了！”
干将抬起头，万分感激的看着楚小来道：“你不嫌弃老头子辱没了上古玄真铁，那么老头子也不便推辞了。说吧！你想让它变成什么？刀枪剑戟还是其他？”
楚小来不假思索道：“还是铁棒吧！我比较顺手，你就按如意金箍棒的模型来锻造，只要能把这两根棒子完美融合，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干将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两根如意金箍棒，喃喃道：“神兵利器复出三界！此棒一出，三界谁与争锋！”
楚小来忍不住提醒道：“干将大叔，你就别感慨了，还是抓紧时间开工吧！”
干将一摆手道：“这个急不得，以现在淬剑池的炽热还无法融化上古玄真铁，我还需要一件物事！”
楚小来问道：“什么东西？”
干将道：“芭蕉扇！”
承诺
楚小来愕然道：“芭蕉扇？”
干将道：“对！就是芭蕉扇。”
楚小来不解道：“芭蕉扇和淬剑池有什么关系？”
干将捋了一把长须道：“说来话长了，原本淬剑池是一处地心熔岩喷溅形成的剧温岩浆池，它的温度可以融化一切金属，我和莫邪便是仗着淬剑池千锤百炼下锻造出无数的神兵利器。记得那年我和莫邪奉命为楚王锻剑，功成后为防楚王灭口，不得不散步谣言说我夫妇为炼干将剑和莫邪剑已投身淬剑池。瞒天过海后，我们隐居山野，过着离群索居的日子。直到通天教主再次找到我们，让我们重操旧业，为其再锻诛仙剑。。。”
楚小来搔了搔后脑勺，挥手道：“慢着，我有些理不清头绪了。按理说你们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人怎么可能曾经为通天教主锻造过诛仙四剑？”
干将闻言，捋须长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和莫邪实为人间界掌管锻铸之神，自人皇伏羲治世时就已经留守淬剑池已不知多少光景了。我们夫妇二人除了打铁锻剑，其他一无所长。战乱纷争的年代里，习惯了逆来顺受，为了能在夹缝里苟活，我们夫妇俩为一些嗜杀之人锻造了不计其数的刀兵利器，其中就包括通天教主的诛仙四剑。后来我儿眉间尺从人间界回返，亲口告诉我们，那些从我们手中流走的兵器给人世间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人间界因为个别人的嗜杀已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随处可见的流血杀戮、数不胜数的生命因此死于战乱。那时我们才幡然醒悟，这么多的罪孽，全部间接因我们而来。自干将剑和莫邪剑问世后，一则为了防止楚王灭口，更多的是为了自我救赎。我和莫邪约定好金盆洗手，从此不再锻兵炼剑。为了杜绝我们再萌此意，我儿眉间尺更以牺牲生命为代价召唤绝地冰雪覆盖了整片淬剑池。”
楚小来惋惜的摇了摇头道：“眉间尺真不愧男儿大丈夫！”
干将老泪纵横，不想就此事絮言，忙岔开话题道：“就因为这极地冰雪冰封了淬剑池，所以淬剑池现在的温度根本无法融化上古玄真铁，所以才会需要芭蕉扇吹散冰雪，重燃淬剑池。”
楚小来脑海一丝疑惑滑落，他想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既然是你的孩子以死换来的封印，那你为何为了我这毫不相干的人重揭旧痛，你。。。你不觉得不值得么？”
干将沧桑一笑道：“即便是通天教主以莫邪性命相挟，我也绝不屈服，誓死不敢违背当日所许诺言。可是你不一样，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看到了无数生灵对你寄予的厚望。众生平等、三界太平，这也是我和莫邪以及我死去的孩子眉间尺的最大心愿，为了这个信仰，舍却什么，我也在所不惜！”
楚小来闻言，一阵唏嘘道：“你。。。原来你早知道我是谁？”
干将道：“自从你踏上这片土地，我就知道你是元始天妖！”
楚小来不满道：“既然你早已知道，为何还要百般推脱？”
干将目光一黯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死心塌地苦守于此，自是不愿被人打扰。之所以试探那么多，是因为我宁愿你不是那人，这样我也不会违背对儿子的承诺。”
干将说着，竟呜咽起来。
借扇
楚小来见状，一丝黯然滑落心头，他上前轻轻拍了拍干将的肩膀道：“你放心！眉间尺不会白死，有我在一天，便不会容忍这世界再添杀戮！”
干将缓缓抬起头，老泪纵横的脸上绽放出一片欣慰，他颤声道：“小兄弟，有你这句话，老头子纵然拼却老命也要为你锻造上古玄真铁，事不宜迟，你速速赶往翠云山芭蕉洞向那罗刹女借芭蕉扇回来。”
楚小来点点头，问明方向驾云电闪向东而去。
干将眼望着楚小来渐行渐远的身影，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元始天妖，也只有你敢向这三界说不，也只有你才是众生的信仰所在。你放心，我会一直坚持等你回来！”
楚小来一路向东，风驰电掣间已至一处崇山峻岭——
山以石为骨，石作土之精。烟霞含宿润，苔藓助新青。嵯峨势耸欺蓬岛，幽静花香若海瀛。几树乔松栖野鹤，数株衰柳语山莺。诚然是千年古迹，万载仙踪。碧梧鸣彩凤，活水隐苍龙。曲径荜萝垂挂，石梯藤葛攀笼。猿啸翠岩忻月上，鸟啼高树喜晴空。两林竹荫凉如雨，一径花浓没绣绒。时见白云来远岫，略无定体漫随风。
楚小来按低云头，目光搜索间，只见一处青葱翠绿遮掩处隐隐透着霞光，转过一片荒草，芭蕉洞已近在眼前。
楚小来四周望了望，只见这洞穴隐在半山腰石壁之上，洞门口前仅寸余空地，四周又被碧藤绿草遮蔽，若不是细心察看，寻常人要想发现却是万般不易。
收拾心情，楚小来深呼一口气，上前犹豫着正要敲门，石门轧轧的旋了开来，一个妙龄女子转过身影，清脆的声音道：“是妖尊大驾光临么？我主人有请，请这边走！”
楚小来尴尬的收回伸在半空的右手，悻悻的跟在那个侍女身后直朝洞穴深处而去。
芭蕉洞里亮如白昼，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胭脂水粉的淡淡清香，山壁间流淌下的清溪汇作一湾清泉，泉水里丛生的青莲，绿意盎然。
楚小来无心欣赏美景，心头琢磨着如何从这个盛传脾气暴躁的罗刹女手中借出芭蕉扇。
出神间，已到了一处亭台楼阁。一个半老徐娘状的女子施施然坐在亭子里的圆凳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稍显拘谨的少年。
楚小来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侧过身打个稽首道：“楚小来打搅铁扇公主清修，实乃罪过，不过我因急事来芭蕉扇一用，用完即刻归还。”
铁扇公主妩媚一笑道：“芭蕉扇乃本洞镇山之宝，不可外借。不过我这里有烈火扇一把相赠。”
楚小来眼珠一转，喃喃道：“烈火扇？”
铁扇公主不理楚小来，回头对身旁侍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