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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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来黯然叹气，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那道人不依了，一个身法拦到两人身前：“等等！虽然我陆压技不如人，但是决不会耍赖的，来来来——小丫头胳膊伸出来给我看看。”
段尘落正想好心拒绝，右臂却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
陆压凭空捏出兰花指，一缕紫气瞬间弥漫，漫空托起她的右臂。
二人顿时肃然起敬，不禁对眼前这个略嫌邋遢的老人刮目相看。
楚小来心念急转：“这个陆压，到底何许人也？”
正想着，突然陆压一声叹息道：“唉，看来是无能为力了！”
楚小来闻言，刚建立起的一丝好感也轰然崩溃，怒不可遏道：“贼道人，治不好夸什么海口！”
说着一把拉过段尘落推开他就往山下走。
陆压又一个闪身挡住楚小来的去路，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原本。。。我是可以。。。可以治的，不过。。。不过我前夜观天象，发现有衣钵传世之体出现，我是急着赶路收徒弟，顺便经过乱石山的，治这个时日耗费颇久，怕误了时机，浪费了天意！”
楚小来顿时动怒，上前一步破口大骂道：“你这老不死的贼秃道人，收徒弟重要还是救人命重要？”
段尘落慌忙拦下楚小来，回头对陆压道：“既然大叔有要事在身，尘落不敢牵绊，大叔请动身上路吧！不过尘落还是很感激，大叔不要因此心存愧疚，这样尘落会过意不去的。”
陆压叹息道：“你小丫头片子心肠很好，只是这种事却不该发生在你身上，你体内杂陈两股元气，都是亦正亦邪，本来我可以催发无上混沌之气将之化解，可是它们和你的生息密切相关。换句话说，是它们在延续你的生命，我不能贸然为之，若想彻底根除，怕是要耗费数十年之久的生息调护。实在因为天命使然，我这身残躯又将羽化，所以。。。所以才会无能为力。”
段尘落伸手拉住陆压的胳膊，轻声道：“尘落在这世上已经游荡了十八年，尘落知足了，能有这样的结局谁说不是一种幸运呢？大叔不要为此自责。”
楚小来闻言顿时心如刀割，“扑通”跪在地上：“前辈，您一定要救救尘落！一定要救救她！”
陆压一顿足也跪了下来：“使不得！使不得！我现在都上万高龄，已经如履薄冰了，你这样是想折寿让我飞升啊！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段尘落慌忙道：“大叔，不要这样！上前便要扶起陆压。”
正在这时，一片薄如蝉翼的方片从陆压道袍里缓缓飞向楚小来，楚小来下意识伸手接住，顿时金光四射。
陆压面现惊诧，颤声道：“难道是。。。难道是——”
楚小来一脸迷茫，怔怔望着手心里泛着金光的方片。
段尘落不解问道：“前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压似乎正陷入一场铺天盖地的回忆里，眼眶里泛着泪光，对段尘落的话充耳不闻。
楚小来起身慢慢扶陆压坐在地上，好奇问道：“前辈，这个方片是什么？”
陆压喃喃自语道：“造化玉碟，是造化玉碟！”
楚小来一头雾水：“造化玉碟？这又是什么东西？”
祸福
正说话间，造化玉碟突然变得奇热无比，炙热的薄金片似乎烧红了一般深深的烙进楚小来手心里，楚小来顿时大呼出口，耐不住疼痛一把甩开沾染上自己肉皮鲜血的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诡异的在空中打了个转，竟自己转头朝楚小来直飞了回来。
恰时醒转的陆压眼见异变，顿时大吼道：“闪开！”说着自己和身扑了上去。
空中异变的造化玉碟“嘶嘶”作响，一道金光把陆压直弹了出去，段尘落惊叫一声，呆立当场。
楚小来想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双腿竟如注了铅水一般，直直的钉在原地，胸口那沉寂良久的天妖印记又开始滚烫起来。
造化玉碟挟着风声，一道金光一闪顿没。
楚小来眼睁睁看着造化玉碟钻进胸口天妖印记里，傻站在那里一脸的茫然，仿佛慢镜头一般，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姗姗来迟，模糊的意识里，段尘落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陆压愁眉苦脸的叹息声，一切归于平淡。
陆压似有所思的轻按着段尘落因抽泣而颤抖的肩头，轻声问道：“难道他是元始天妖转世之身？”
段尘落止住啜泣，点头道：“所有人都说他是。”
陆压“哦”了一声，转身踱步，边摇头边自言自语道：“这个就有些说不通了，如果他是元始天妖，那为什么却没有死呢？难道是一分为二消弱了法力的缘故？”
“——不可能的，当年元始天妖鼎盛时也敌不过一半的造化玉碟，他小小年纪不可能硬承造化玉碟挟风一击而不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压心头疑云密布，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那片造化玉碟哪里去了？”
陆压一个转身，急步走回楚小来身旁，可是翻来覆去的找遍，哪里还有造化玉碟的影子？
陆压心惊，闭眼感知造化玉碟的法力波动，可是四野空山鸟鸣，造化玉碟竟是凭空消失了。
段尘落不解问道：“大叔，你在找什么东西？”
陆压回口道：“那片造化玉碟不见了！”
段尘落听闻提醒，亦是一脸迷茫，红着脸掀开楚小来的衣服，只见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晶莹剔透的汗珠，却半丝没有造化玉碟的影子。
段尘落心头纷乱如麻，脑海混乱一片，胸腔内混沌之气翻滚起伏，堪堪强忍剧痛，模糊的意识已经前言不搭后语：“不见了。。。小来，你醒醒，你不要死！大叔，你救救他！救救他！”
陆压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应该就是造化玉碟传说中“人神合一”的境界，我穷尽了数千年始终寻不到要领，——天意，一切皆是天意！”
陆压摇摇头，扶起跪坐在地上的段尘落，怜惜道：“小丫头你自己都已经朝不保夕了，还这么在乎别人生死。放心吧！这小子福大命大，非但死不了，怕还会因祸得福。——唉！不知对三界而言，是福还是祸？我这把老骨头这般不服输，不知道此行究竟造福还是造孽？”
陆压后一句似讲于段尘落，又似唉声叹息的自抒心意。
段尘落捂住起伏的胸口，面色越来越白，嘴里断续道：“他。。。没事。。。就好！”
陆压抬头看看天色，长吁短叹道：“人世间果然千奇百怪，看时间应该可以来得及，我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你去西天吧！”
黑衣
“喂，醒醒——小黑，你醒醒——”
楚小来朦胧间听见有人呼唤，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浑然翠绿的空间里。他顿时一激灵坐起身来，眼望着对面那个一身黑色长袍的人问道：“你把尘落怎么了？这是在哪里？你是谁？”
“啧啧啧——果然是郎情妾意，可惜了可惜了——”那黑衣人一开口，竟是一个如黄莺般的少女声音。
“你——你把尘落怎么了？”楚小来顾不得周身疼痛，挣扎着便要爬起来。
黑衣女轻叹一声道：“你都不关心自己是死是活，反倒牵挂一个毫不相干的身外人。”
“尘落，不是身外人，她——她是我——”楚小来剧烈的喘着粗气辩驳道。
黑衣女似乎不想听楚小来的辩解，打断道：“你——你什么，她又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一个，所以毫不相干！”
楚小来有点心虚的大声辩白：“她就是！”
黑衣女也似乎就这个问题和楚小来犟上了：“她就不是！”
楚小来顿时无语，心里牵挂段尘落的安危，嘴上敷衍道：“好了好了！你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黑衣女似乎松了一口气道：“那我说不是！”
楚小来一时哭笑不得，挥挥手告饶道：“怕了你了，我认输。现在总该告诉我尘落在哪里了吧？”
黑衣女摇了摇头道：“都说元始天妖乃万妖之首，是一个挥挥衣袖便能遮揽半壁江山的人物，今日得见，也不过是个不懂礼数的野小子罢了！”
楚小来五体投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袍的少女，心下寻思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个煞星，以至于今天受这般折磨。心里想着，嘴上却道：“楚小来初来乍到，不知贵地礼数，请前——赐教！”楚小来本想称呼前辈，心下衡量了一下，感觉她应该不比自己年龄大，为了怕传出去影响名声，忙含糊了过去。
“嗯——”黑衣女装模作样道：“这个嘛！那个小黑你第一次来姐姐这里，首先应该问的是姐姐名讳，其次应该关心自己呆的是一个什么地方，至于不相干的人的问题——可有可无，应该放在最后面。可是你醒过来第一个问题就是问那不相干人的问题，那姐姐我颜面何存？”
楚小来哑口无言，沉默良久道：“那我怎么办，你才会告诉我？”
黑衣女气冲冲走上前来，拿着一个手镯状的圆环朝着楚小来头上“咚咚咚”敲了三下道：“小黑你是猪啊？姐姐话说的这么明白，你怎么还是听不懂？你脑袋里是糨糊么？”
楚小来心头莫名火起，感觉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一个黑衣女这般暴打，实在有损男人形象。可反感归反感，身体却依旧酸痛使不出力气来，别说还手了，就算站起来也成问题。
楚小来记恨黑衣女的暴力倾向，却不曾注意到她打人时高高扬起、轻轻落下的细微动作，这该是怎么一段暧昧，果真是一脑袋的糨糊。
黑衣女满意的看着自己制造的震慑效果，回身几步道：“你那糨糊脑袋经过姐姐的一番悉心敲打是不是又开始灵光了？”
楚小来闻言，依旧一头雾水，索性一硬到底：“我就是不知道，你爱说就说，大不了等我恢复好了，自己去找。”
慕星
黑衣女一下蹦到楚小来面前，蹲下来拉着楚小来的胳膊撒娇道：“好哥哥，不要这样子嘛！你把先前那三个问题颠倒下顺序，先问我是谁，再问这是哪里，我不就全告诉你了嘛？”
楚小来无语黑衣人的喜怒无常，眼见她这样，心里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开口调侃道：“嗯，那不知小姐高姓大名？芳龄几何？婚嫁与否？这贵宝地如何称呼？我那位朋友现在身在何处？”
黑衣女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拍拍衣袖道：“这不就是了。姐姐芳名叫作慕星，今年十八，待字闺中、尚未婚配哦！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名字嘛暂时还没想好，想到好听的再告诉你！”
楚小来静静聆听下文，不料千等万等却不见黑衣女接着讲下去，心下着急，催促道：“那我的那位朋友呢？”
黑衣女似乎吊足了楚小来胃口，莞尔一笑道：“你那个情妹妹啊！被那个灰不溜秋的老头子驾云送去了西天雷音寺。不过我以前听族里年长的说过，那个地方明地里是一个普度众生、净化魂魄的地方，本质里却是一个藏污纳垢、涂炭生灵的血腥地。你那个情妹妹此行恐怕凶多吉少啊！”
楚小来闻言心下稍安，如释重负的躺在翠绿的地上，心想：“尘落应该被那个陆压送去了如来佛祖那里，这下应该有救了，等我养好身体出去就去找她！”
慕星眼见楚小来躺在地上不理睬自己，心头顿时醋意盎然，走上前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怒气冲冲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人家好不容易从荒山野岭救你回来、辛辛苦苦的守到你醒过来，你就这么狠心不理人家？”
楚小来强忍住屁股上的剧痛，歉然的坐起身来，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哦！慕星，你是我楚小来的朋友，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慕星破涕为笑道：“还算你有人性！也不枉本小姐煞费苦心。”
楚小来摇摇头，好奇问道：“慕星，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可以见见你的样子么？”
慕星不假思索，开口便道：“我们族未婚配的女子只能嫁给第一眼看到她真面目的男人，你考虑好要娶我了么？”
楚小来顿时语塞，尴尬道：“这个。。。这个。。。”
慕星见状，上前又是一脚踹在了楚小来屁股上。嘴上恨恨道：“我娘亲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楚小来呲牙咧嘴的承受屁股上的剧痛，回过神来，周遭一切消失不见，场景又回到了乱石山上。
此时夜半，万山空寂，寒月当空。
楚小来狐疑的望了望四周，小声轻唤：“慕星！慕星！你还在么？”
空荡四野，一片死寂，鬼影都没有半个。
楚小来下意识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有些失落，又搞不清楚何来这莫名情愫，恍惚间竟有些记挂慕星，憧憬的想象那黑衣之下是否就是绝世的容颜。
脑海又升腾出她那喜怒无常的性情、撒娇时的模样，以及说出那句“考虑好要娶我”时难以名状的小女人娇羞。不自觉便把段尘落和她暗下比较，两个人一静一动、一冷一热。。。。。。
脑海浮想翩翩，想起段尘落，心头蓦地隐隐作痛，一下子如冰水彻骨。
“楚小来啊楚小来，尘落为你付出这么多，如今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