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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十指春风-第9章

小说: 十指春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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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许胡闹了,先叫人来把这些碎片扫了去吧。”
  卿容容皱起脸可怜兮兮地道:“已经割到了。”
  她抬起片刻前大发雌威的左脚,浅蓝色醒骨纱鞋面上,刺眼的插了一片碎片,尚有半多露在外面。
  卿婳儿惊呼:“呀,怎会这样!”手快地拦住正想拔出瓷片的卿容容,轻斥道:“别成拔,拔断了怎办呢——啊!”
  薄薄的瓷片没人碰它又掉了一小半下来,卿婳儿傻眼,旋即扬声道:“来人。”
  一直守在门外待命的陪嫁侍婢应声而进,先被一地的碎片吓了一跳,再看到小心翼翼翘着莲足独立的卿容容,忙道:“容姐姐受伤了吗?”
  卿婳儿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卿容容背后示意她坐下,边向小丫环道:“先叫卿祥去‘仁和堂’请大夫来,再唤两个人把地上收拾一下。”
  小丫环慌慌地跑出去时,卿容容坐在椅上跺着唯一完好的脚气道:“都是冯子健害的,他竟敢打什么鬼馊主意,我要刺得他全身洞。”
  卿婳儿没好气地怪她道:“要把人刺得全身洞之前用不着先刺自己几个洞吧?你再乱跺下去又要踩到碎片了,安分点好吗?”
  卿容容听话地静下来,向她道:“我才不要给冯子健做什么狗屁小老婆。”
  卿婳儿气道:“我平日有教你说粗话吗,为何你骂得这么顺口的?下回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真的把你嫁给那个见鬼的冯子健。”
  卿容容不依道:“小姐怎可以拿这个吓唬我?”接着露出笑脸耍赖的道:“小姐不是也说了‘见鬼的’?可见若不是有小姐潜移默化的教诲,我的粗话也不会骂得这么顺溜。”
  卿婳儿拿她没法,板起俏脸道:“不许强辩,总之不准再给我听到你说粗话。”
  卿容容找到漏洞道:“只要小姐没听见就可以了吗?”见卿婳儿皱起眉头,她才乖乖道:“不说便不说吧。小姐啊,人家真的不要给冯子健做妾啊。”
  卿婳儿安抚地拍拍她的脸,正要说话,方才去传话的小丫环领着两名仆妇来清理地板,她算算时间,令她们先将卿容容抬到外室去等候大夫,自己则到内间回避。
  正午之前,鲜少到她这住处的冯子健大驾光临,扣去无意义的寒暄与绕圈子,冯子健费了半日唇舌,唯一的重点只有一个——他,欲纳卿容容为妾。
  她不知道冯子健为何自信得认为卿容容非他不嫁,确信的程度几乎等同于她肯定容容死也不会嫁他的程度。
  几乎。
  清楚知道小丫头心有所属,她明确地回绝了冯子健“抬举”容容的“好意”。如果冯子健在明白她回绝的坚决程度后当场翻脸,语意直指责她自己幸福无望还要挡住自己丫环幸福可期的将来,最后更撂下“非娶卿容容不可”的重话,甚至抬出他热腾腾的官位威胁。
  民不与官争。
  冯子健亦非吴下阿蒙。
  一年前她可以凭卿家天下首富的威势压得冯子健打消休妻的念头,是因为当时汉子健尚未有官职在身。
  今春大比,冯子健堂堂四品,再非当日情景。
  卿家再富,也不过经商世家;冯子健纱帽再新,他也已是朝廷命官。
  而她,非但不能如法炮制地迫他放弃打卿容容的主意,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
  看冯子健志在必得的样子,苦她坦言卿容容已有情郎,只恐适得其反,他会采取更强硬的手段占了容容。她若不说,则今日连她都是冯家的人,卿容容身为她的陪嫁婢,冯子健更有权处置。
  即使容容是自由之身,他非要娶一个民女,只怕也没什么人来主持公道——更何况,若到须求人主持公道时,也太晚了。
  而卿容容现在再添上一个脚伤,虽然不是很严重,却一定会影响行动,想要东躲西藏的逃过冯子健的搜索看来也不太可能了。
  卿婳儿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再一一排除其可能性,沉吟中卿容容的绣篮跃入眼帘,她伸手抚过尚未完工已是精美绝伦的枕套,美眸亮起星芒,转见祥妈送大夫出去,拉起竹帘,向专门掌管她的妆奁的范嬷嬷道:“去选出十件古玩,备好轿子名贴,待会儿我要到户部员外郎辛令图府上走一趟。”
  辛令图的长女,为宫中女官,尚功局正五品尚功。
  尚功局主管宫中制作珍珠、裁缝并典藏珍宝用品和锦彩缣帛。
  卿婳儿身着四品命妇服,花钗冠,宝钿饰,青罗翟衣,携卿容容进入辛府内园。
  轿子在廊前停下,接到名贴礼单,已有准备的辛老夫人便迎了上来。
  见到她的穿着,身上仅是一袍日常会客的赭色罗裙的老夫人眉头微扬,似有所觉,却仍是热情地将她们带入客厅。
  命妇服,一般是朝会、宴见与大礼时才用,日常拜访无需如此,除非卿婳儿另有所求,才会作这般慎重的打扮。
  坐定上茶后,卿婳儿递过一方绣罗帕,微笑道:“这是您前回嘱容容绣的帕子,前几日被别的事耽误了,今天才送来,请您见谅。”
  辛老夫人浅笑着接过帕子,展开一看,不觉动容,赞道:“好精致的手工,好一双巧手,冯夫人,你们家这位容容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哪。”
  侍立卿婳儿身后的卿容容躬身道:“老夫人过奖了,奴婢担当不起。听闻老夫人早年亦长于此道,您不嫌弃的话,奴婢还想请您指教一二呢。”
  辛老夫人爱不释手地抚着手中绣帕上的图案,叹道:“哪儿的话,我那点活可比你差远了,哪有什么资格教你呀。可以的话,倒是请冯夫人有空时多带容容姑娘来府里走走,教教我那两个笨手笨脚的小孙女。”
  看着手中精美绝伦的绣品,她不由微微后悔起三月前收下初次拜访的卿婳儿的厚礼,答应替她向宫中的长女说项,征寻绣娘时有意略过这以绣技名满天下的少女,让卿婳儿得以保住卿容容。
  若当时让这少女进宫,女儿现在也不至于如此的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卿婳儿应声“是”后,美目微闪,轻道:“前次多蒙令媛相助,救了容容。却不知祐熙公主的嫁衣可曾缝制好了?”
  误以为她的用意是来多确定一次卿容容的“安全”,辛老夫人握着绣帕舍不得放手,算算自家前趟今趟共收了人家六十件价值连城的珍玩,卿容容又送了她这副京城人都只闻其名,千金难求的绣品,她怎么都要放弃让卿容容进宫这诱人的想法,抱着多个人听她诉诉苦也好的念头,叹口气道:“相信冯夫人也听说过那位祐熙公主的一点情况。”
  看出老夫人谈兴颇深,卿婳儿缓缓扬起令人目眩的浅浅笑容,柔细清甜的嗓音以最感兴趣的口吻道:“婳儿愿闻其详。”
  辛老夫人得到这绝无仅有的美丽听众的配合,精神一振,连茶也不用喝,干咳了一声,道:“这祐熙公主,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妹,小了兄长整整十二岁,今年才十六岁。先皇后去世的早,当时还只是太子的当今皇上对这幼妹本就份外疼惜。先皇去世时,小公主才七岁,皇上怜她小小年纪便失恃失怙,更是加倍宠爱。说起来,皇上和皇后当这小公主,可就和宝一样……也所以,这个……公主虽说是聪慧乖巧,也……难免会有一些些的率性。”
  好婉转的用词啊。
  卿容容抿起小嘴,把冲到唇边的笑意分解成一丝丝、一丝丝地强吞回小肚子里去。若不是迫在眉睫的危机有求于辛老夫人出手相助,她一定当即笑场。
  那祐熙公主,何止是“一些些的率性”,公主千岁是“非常的刁蛮任性”才对。否则也不会为了对一件嫁衣不满意搅得天翻地覆。
  谨慎的措词,避免冒犯了十六岁的“千岁”后,辛老夫人松了口气,喝了口极品乌龙茶润润喉,接道:“呃……皇上为了替祐熙公主选夫婿,可是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挑中这位准附马爷,定下了明年元月完婚,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连公主府都建得差不多了,到公主看到‘文绣院’呈上的新娘衣时,问题就出来了。”
  老人家歇口气时,卿婳儿尽起一个合作的听故事者的义务,问道:“公主衣不是都有一定的样式图案吗?尤其是大婚嫁衣,‘文绣院’不会不知这规矩,怎会出错的?”
  辛老夫人对她恰到好处的提问大是满意,笑道:“冯夫人这就有所有知了。据小女说,公主嫌的就是这个,她说嫁衣一生只有一次穿的机会,怎可穿这千篇一律的制服便算了事。因此大大的发了一顿脾气,去向皇后说若没有让她满意的嫁衣她宁可不嫁。皇上和皇后向来宠她,这么件小事自然依她。因此开春起就命人重制嫁衣,不想公主仍是不喜欢。故而今年三、四月间‘尚功局’才会四下寻找出色的绣娘缝制新嫁衣。”说到这,她又叹了口气,诉苦的“戏肉”正式登场:“不瞒你说,现在离大婚之日不到半年时间,还没做出教公主满意的衣裳,阿瑗为这事急得不得了。要是在年前做不好衣裳,误了公主的婚期,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啊。唉  ,我这几天一想到这件事,就愁得睡不着。阿瑗在宫里,一定是更难受了……”
  她意在言外的停止,偷觑着清艳绝丽的卿婳儿,盼她说些什么。
  正默念着“制服”二字,对祐熙公主的用语大感有趣的卿容容机智地插嘴道:“嗯,我倒想试试看给这位公主做件衣裙呢。”
  就盼着这一句的辛老夫人眼一亮,试探道:“容姑娘说笑了,冯夫人怎舍得你呢。”她的眼随即黯了下来,显是想到卿婳儿送的那份教她及丈夫都舍不得推出门外的厚礼。
  卿婳儿出手越是大方,越是显示了她对卿容容的重视程度。
  卿婳儿略带犹豫地道:“若容容进了宫,还能再出得来吗?”
  辛老夫人听出她口气略为松动,忙道:“这个自然,‘文绣院’三百绣工多是雇佣工匠,来去自由,之所以大半长留于斯,是因为俸金的优厚及画样、技能的丰富让他们想留久些可多学许多东西罢了。之前入宫的绣娘大多都有家庭,故皇后早说过待公主大婚后就将她们遣送回家的了。”
  辛老夫人年事虽长,素有“女中豪杰”之称盖其虽不拘小节,然而却一言九鼎,语出如山。只看她虽因嫁衣一事心烦,仍信守前言,不强迫容容入宫便可看出,否则她大可叫女儿让宫中直接下诏,那卿婳儿再不愿也只能让容容入宫了。
  要不是她打听来辛令图夫妻醉心金石刻三十余年,投其所好地先后送出先秦铜器、玉器、瓦当、石器等共计二十件好此道者梦寐以求的珍品,而只是送上一叠银票的话,怕早像之前的送礼者一样被逐出门了。
  故,既然辛老夫人可以靠得住,有她如此保证,容容避过此难后想出宫应非难事。
  对上辛老夫人期待的眼,卿婳儿坦然道:“老夫人莫笑婳儿出尔反尔。婳儿此来,正是请老夫人相助,通过宫中下诏宣容容进宫去。容容与贱妾情同姐妹,这才失礼要老夫人肯定了容容将来出宫无虞才敢言及此事,望老夫人见谅。”
  辛老夫人大喜,哪还会与她计较这点小事,笑道:“这有什么好见怪的。冯夫人放心,我定会嘱咐小女对容容姑娘多照顾。”通达世事的老眼扫过朱颜玉貌的卿婳儿,扫过也是花容月貌的卿容容,隐隐明白几分卿容容忽然想入宫的缘由。
  虽只是她的想当然,至少她猜中一点——此事与冯子健有关。
  只听她轻轻嘀咕:“都已经有了这么个天仙似的妻子了……”
  然而她却想不明白,是卿婳儿不愿冯翰林纳妾呢?还是卿容容不愿嫁冯子健?
  也许两样都有吧。老人最后下了结论。主仆俩都是出众无双,冯子健条件虽好,一个就已是洪福齐天了,怎能奢求齐人之福?
  这么个嫩生生的小丫头,真的可以绣出令挑剔得天怒神怨的祐熙公主满意的嫁衣吗?
  怎么看怎么靠不住。
  元丰三年八月,卿容容奉诏入宫,制公主裳。
  在她向让她得以顺利入宫避祸的尚功辛夫人行礼后,年近四十尚未适人却被称作“夫人”的辛瑗毫无信心地扫她一眼,头一句话便是:“距公主婚期只剩五个月多一点点的时间了。”
  这个一点点,是一天又六个时辰。
  制一件完整的公主嫁衣,自裁布缝制至在锦缎上绣出繁复的图案,以一位熟于绣工的速度量度,约摸需要半年。
  卿容容已经为这紧巴巴的时限皱眉时,辛夫人苦哈哈的又道:“皇后娘娘早说过我们必须在十二月中旬前将能令公主殿下点头的成品递呈。东减西扣之下,只余四个月了。”
  啊?
  这风韵不减的美妇无精打采地继续为她分说不容乐观的情势:“这段时间宫里、文绣院及各省献上的公主服少说也有上百件,不过没一件合公主的意。前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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