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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重塑国魂-第256章

小说: 重塑国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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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应骙身子颤抖着道:“你,你这是凭空捏造,血口喷人!”

光绪冷冷地说道:“你说他凭空捏造,那你就明白回奏,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许应骙跪下,叩了个头,直起身子,道:“回奏圣上,开设经济特科,是臣与李鸿章等人很早的时候就议定了,再请示皇上批准的。如臣有异议,可以当时就提出,怎么会是臣请求皇上批准的事情,皇上批准以后,臣又来反对呢?此其一。其二,说臣对皇上颁布的各项新政,多方阻挠,可他杨锐忘了,最近下达的所有新政改革明谕,除了经济特科一事,都不属礼部所管,臣就是想阻挠,也够不着哇!”

他此言一出,大臣中有人竟忍俊不禁,吃吃笑出声来,大殿里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许多。康党拿许应骙这个小卒子开刀,多少有些试探的意味。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在朝政糜烂的今天,更多的时候没什么实权,有点儿清水衙门的意味。康有为撺掇着杨锐参劾许应骙,颇有些投石问路的架势。一是瞧瞧风色,看看自个儿在皇上心里头份量到底如何,二是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反对自个儿。(电脑阅读

康有为打的好算盘,光绪也不蠢,略一琢磨就觉察出来了。年轻的皇帝也想着通过弹劾许应骙瞧瞧自个儿的斤两。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后党那头跳出来维护,许应骙自个儿说了两条就把自个儿辩驳得哑口无言。不但如此,就是御史杨锐也是没话。说到底,这变法维新还没到礼部,跟人家许应骙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尴尬良久,光绪脸上有些下不来,又不便发作,只得逼问一句:“这么说,你许应骙是一点错处也没有了?”

许应骙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光绪对杨锐他们的偏袒之意,不禁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冲动地道:“臣当然有错处!杨锐的折子是代康有为递的,而臣错就错在当初不该得罪康有为,说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品行不端,鄙夷他的为人!”

光绪极力抑制着自己,语气尽量缓和地道:“你这是批评朕用人失察吗?”

许应骙叩头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臣只是觉得康有为他们不该将个人意气带到庙之上来。臣自问数十年来,讲求西法,物通人才,是坚决主张维新变法的。如果这样还不能见容于人,那么臣只有请求圣上开恩,让臣辞去这礼部尚书之职,回广东老家去!”

杨锐在一旁大声呵斥道:“许应骙,你想要挟皇上么?”

光绪连连冷笑道:“朕不怕他要挟!朕若是怕要挟的,也就不配坐在这里了!”说着,一指许应骙,愤怒地说,“朕就不相信,朕诏定天下,独独诏定不了你?”

大臣们没有想到光绪会如此愤怒,早吓得黑压压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吭。

许应骙:“臣触怒天颜,罪该万死……”他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泪水。

光绪见他这样子,心却软了,语气也和缓许多,“许应骙,你本来是个勤慎尽职的,却怎么糊涂了,生出这么多枝节来呢?也罢,这件事朕今儿个就不追究你了,但你以后不得再犯糊涂,更不得与新政、与康有为他们过不去,听见了吗?”

许应骙不敢再分辩,叩头道:“听见了,臣叩谢皇上不究之恩!”

一场闹剧似的风暴似乎被化解了……

散朝了,表情各异的大臣们纷纷从殿内走出来。好些个大臣走在许应骙身边,以一个手势,一个眼神,表达对他的同情。同为礼部尚书的满大臣怀塔布,怒视着杨锐几个人从面前经过,狠狠啐了一口!杨锐站住,涨红着脸,就欲理论。只是瞧着那一大帮子腐朽,自个儿旁边偏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何理论?

只得忿忿一摔袖子,上了轿子,直奔南海会馆而去。

刚到会馆,迎面就碰上了康有为。康有为瞧着杨锐惊诧道:“叔峤何以如此气愤?可是朝上吃了亏?”

杨锐抄起桌子上的茶壶,满饮了几口,这才将今日朝上如何情形表述了个清楚。而后有些恼怒地道:“广夏,杨某失察,竟然让许应骙占了个理字,诶!”

康有为这会儿皱着眉头,乱转着眼珠子在思索着:“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咱们变法还真没他许应骙什么事儿……”骤然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给他找点儿事儿!”

“哦?”

“礼部主事王照是咱们的人,回头咱们琢磨个变法的折子,让王照递给许应骙。就凭许应骙那个老古董,定然不肯上达天听,这样,咱们不就占了理字儿?”

杨锐琢磨了一下,觉着不妥:“广夏,什么事儿能轮到礼部?而且现如今已经引起许应骙警觉,他能上钩?”

康有为自信一笑:“走着瞧,咱们上书请皇上走访日本,我就不信他许应骙不急!”

二六九变法啦!(四)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十二。京师。

整个礼部大乱成了一锅粥!礼部主事王照请光绪帝游历考察日本等国,礼部尚书怀塔布、许应骙不肯代送奏折。于是乎,康党总算找了个由头,在刘光第带领下,一大帮子康党子弟呼啸礼部公,与怀塔布、许应骙等在礼部大上吵了个天翻地覆。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帮人起初还记得点儿读书人的斯文,到了后来,事态已经演变得有些失控。康党纯心找茬,又嘴皮子犀利,万事都将皇上、维新两个字眼儿挂在嘴上,怀塔布、许应骙已经有些招架不过来。

以至于老羞成怒的怀塔布干脆叫了一帮子衙役,呼喊着:“来呀,都给本官叉出去!一群小王八蛋,给本官打,一人二十板子!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

突然,在一旁叫骂着,指挥手下将刘光第往外拖的怀塔布眼睛望着门口,呆住了。

人们循着他的目光往门口望去,也呆住了!只见光绪身后跟着两个太监,脸色铁青地走进来。

许应骙首先醒悟,连忙跪下道:“臣等恭迎圣上!”怀塔布等所有的人也慌忙一齐跪下。

光绪板着脸,站在大中间,看着跪在他身边的满满一屋子大小官员,气得浑身颤抖问道:“这是礼部大呢,还是市井无赖的斗殴场所?”

怀塔布叩头道:“禀皇上,这都因刘光第咆哮署,无理取闹而引起!”

肿了一只眼睛的刘光第一脸的委屈喊道:“皇上……”

光绪摆手制止他,“你先不要说,朕早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回过头,他问怀塔布,“你说刘光第因何咆哮署?”

怀塔布心虚地道:“他……”

光绪冷笑道:“朕早有明谕,一体官民,皆可上书言事,任何人不得阻挠,可你们礼部官,却故意从中作梗!你们是不是以为朕软弱可欺?朕的话你们可以不听?你们是不是以为你们都是一二品大员,朕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如果那样,你们就错了,彻底错了!朕要明白告诉你们,告诉天下人,凡反对变法阻挠新政者,朕决不姑息!”

着,他抬起头,大声道:“传朕旨意,着即革去怀塔布、许应骙等礼部六官职务,交部议处!刘光第忠勇可嘉,赏四品顶戴,为礼部主事。”

身后太监急忙应声:“嗻!”

所有的人都被震慑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消息传到南海会馆,康有为喜形于色,“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他面对着一众弟子兴奋道:“罢黜礼部六官,是皇上自亲政以来第一次在重大事情上行使权柄,也是自宣布变法以来以霹雳手段给那些顽固守旧者当头一棒!沉舟侧畔千帆过,我们登入庙,号召天下的时候指日可待了!”

个别弟子却有点担心,“不知太后将会如何反应?”

康有为冷笑一声:“她不是说过只要不动祖宗的牌位,一切都由皇上做主吗?自食其言,她得顾忌她在天下人前的面子。而且我觉得皇上此举既是在试探太后,也表明了他不甘受人制约,要做一代有为主的决心和魄力,这是令我们欢欣鼓舞的呀!”

颐和园东门,大门紧闭。

怀塔布和他的妻子率府内家眷数十人,在门外跪了一片。一个个都可怜兮兮地哭着。

颐和园乐寿,慈禧几乎是生气地对着李莲英道:“不见,就是不见!我早说过,不要大事小事,动不动就来找我。你们让我安安心心过几天消停日子好不好?”

大门开了,李莲英走出来。

怀塔布等人满怀希望地抬起头。

李莲英苦笑着摇摇头:“太后老佛爷懿旨:太后老佛爷说,‘不见,就是不见!我早说过,不要大事小事,动不动就来找我。你们让我安安心心过几天消停日子好不好?’”

怀塔布他们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军机处,铺炕和桌子上,奏折书信堆得像座小山。

光绪一件件翻看着,神情愈来愈激动,猛然,他将一份奏折往桌子上一拍,震怒地问道:“这么多好的奏折条陈,你们身为军机大臣,为什么不及时上奏?”

几位军机大臣讪讪的,谁也不吭声。

光绪更加恼怒,厉声道:“问你们话呢!”

军机大臣刚毅翻着眼白道:“人手少,忙不过来。”

光绪听了不禁冷笑道:“想占军机处这个位置,你们惟恐人多,办起事来,你们又说人手太少,朕倒要看看,你们对推行新政这样一味地搪塞拖延,到底打什么主意?”

世铎咳嗽一声回话道:“皇上这话臣不敢领受,皇上要推行新政,做臣子的只有遵旨照办,否则怀塔布他们就是前车之鉴,哪里还敢打什么主意?”

光绪愤怒了,指着世铎道,“世铎你不要太嚣张!朕知道你们对朕已是切齿的痛恨,但朕要正告你们,时至今日,朕早已不顾利害,誓死以殉社稷!”

当今天子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就是世铎等再怎么有恃无恐,也不禁惶悚跪下,叩头道:“圣上息怒,臣等知罪了!”

光绪余怒未息,继续道:“你们既然不肯办事,那好,朕要肯办事的来!”

殿外,雷声隆隆,那雨下得昏天黑地……

所谓军机处,是养心殿附近几间不起眼的平房,与旁边巍峨高大的皇宫一对照,显得矮小寒酸。房子虽然矮小,门上挂着的白木牌“误入军机者斩”六字,却将森严毕呈。

已是日上三竿,世铎才摇摇摆摆朝这里走来。像是约好了一样,其他几名军机大臣也都是姗姗来迟。几个人相遇在白木牌下,不觉会心一笑。

世铎故意对一个鬓发皆白的老臣道:“王大人,你看太阳升起多高了,你才来值班,是不是对皇上训饬不满哪?”

王军机呵呵一笑:“我哪里敢对皇上不满!实在是老了,手脚有些不便,因此来迟。刚大人你才六十多岁,在我们几个军机大臣间年纪最小,你怎么也来得这样迟嘛?”

另一个满军机从旁打趣道:“你还不知道啊?世大人新纳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妾,夜夜风流,身子骨被淘空了,早上怎么起得来哟!”

几个人一阵大笑。

世铎得意地道:“还真不是自夸,我这个小妾呀,长得如花似玉且不说,床上更有一个别的女子没有的妙处……”

“什么妙处?”几个军机大臣都来了兴趣,齐声问道。

世铎瞥一眼不远处守卫的戈什哈,故作神秘道:“这可是秘不外传的事,在这外面讲,不怕别人听了去?”

王军机笑道:“世大人是说到里边去讲?”

满军机恍然大悟:“对对,里边最机密,任谁也听不去!”

另一个汉军机说道:“这叫做,军机处内说机密,且将房事作军事!”

几个人笑着走进屋里。他们几个进得屋来,一齐呆住了!

屋里的木炕上,方桌旁,已经坐了四名中青年官员,神情严肃而专注,有的在看奏折,有的在批公文。

几个军机大臣走进来时,他们甚至没人抬头看一眼。

世铎最先醒过神来,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军机处?”

四个官员根本不理睬他。

世铎喊道:“来人呀!”门外守卫的戈什哈应声跑进来。“给我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拉出去,斩了!”

戈什哈一听都快哭了,紧忙提醒道:“大人,斩不得,他们是皇上才任命的军机章京。”

原来如此!几个军机大臣一下子觉得心里满不是滋味。

王军机沉下脸,摆出一副老前辈的样子教训道:“你们虽然是皇上委派的章京,但毕竟是来服侍我们,给我们打下手的。怎么见了我们进来竟敢不理不睬?你们也太不懂规矩了吧?还有,军机处这木炕木凳,虽然简陋,却是无比尊贵,除了我们几个军机大臣,任他王公贵族也不敢坐的,你们居然大大咧咧坐在这里……”

任他唠唠叨叨教训,几个章京依然低头办他们的事,偶尔还会小声交换一下意见,就当没人在旁边一样。

世铎火冒三丈,一步跨过去,对桌边一个黧黑面膛,三十七八岁的章京喝道:“起来!”

那章京抬起头,刚毅这才发现他目光炯然,如火灼人。

“叫你起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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