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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最才子-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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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院试和县试、府试不太一样,因为关系到秀才功名,考生一旦被录取为生员就能获得秀才功名,享受免税免赋见官不跪的一系列特权,比起童子试的前两场要正规许多。

为了防止地方官作弊,一般来说,主考官都要从中央下派,四川省今年的院试也不例外。

童子试最后一场是如此关键,在考试之前细心揣摩考官的秉性和胃口非常重要。

信上,高知县说,这个包应霞是嘉靖十六年的进士,生性刚正,喜欢朴实的文字,吴节若想获得好名次,作文的时候不妨在厚重二字上多下些工夫。

高知县透露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也让吴节知道该抄什么样的文章上去,如此,对本期院试也多了几分把握。

听说包应霞是嘉靖三十六年的进士,吴节倒是吃了一惊。这一届的进士科倒是很出了些人才,比如张居正、王世贞和李春芳。张居正且不说了,那是万历年间的首辅,至于王世贞则是明中后期的文坛领袖,据说《金瓶梅》就是他写的。至于李春芳,也做过一届内阁首辅。

这一期的进士科可谓人才济济,如果真是包应霞做主考官,吴节又被录取做了他的门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明中期势力最庞大的官僚集团。

相比起这两个意思来,高知县信末尾所说消息非常恶劣:杨宗之所著的新书之中颇得偏激言论,据说已经引起了锦衣卫驻四川的那个千户所的注意,吴节若搀杂进其中,恐有麻烦。

“锦衣卫千户所。”吴节微微有些吃惊,这可是个特务机关,若被他们盯上了,别说我吴节不过是一介平民,就算是林知府他人,所抓也就抓了。

作为直接对皇帝负责的特务机关,锦衣卫主要分了中央和地方两个部分。中央机关分为南衙和北衙两个部分,北衙负责办案和关押犯人,南衙则负责内务。出来中央机关,各地方还有千户所等派出机构,主管监视地方。

一般来说,一个省都会设一个锦衣卫千户所,有独立的办案权和抓捕权。

“难道杨宗之的著作中有犯禁的地方,高知县怕我被牵涉进去,故出言提醒。”吴节心中一个咯噔,说起来,杨宗之对我可不错。将来若我娶了唐宓,他就是我舅舅。

吴节放下信,道:“恩师来信说今科的院试主考是包应霞。”

“这人我听说过,是个敦厚君子。”杨宗之点点头:“你能够在他手下参加考试,也是运气。包应霞是个有才之人,他来成都自然最好不过,合该同他探讨一下学问,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士贞,等下让匠人将我做著新书选两本出来,我送包大人那里去,请他不吝斧正。”

吴节一咬牙,径直问道:“玉立先生这本著作中,可有不妥的地方?”

“不妥的地方?”杨宗之皱了皱眉头:“士贞此言何意,难道你还没读过?”

吴节倒有些尴尬:“先生,吴节这几日忙着应付院试,一直没读,还望见谅。吴节想请教一下先生著作中是否有犯尊者讳之处?”

“这个倒是有可能。”杨宗之也不回避,摊开他所作的新书,径直回答,说出一番君权与臣权,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之类的话,都是儒家夫子们的老生常谈。不过,他话锋一转,很快谈到封建社会的纲常伦理那一套,洋洋洒洒就是小半个时辰。

旁边侍侯着的蛾子则是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连带着吴节也有些睡眼朦胧。

老实说,对于儒家那一套吴节非常不感冒。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这个论点没问题,明朝本就是这么干的。君主、内阁、司礼监三足鼎立,相互制衡,很有些后世三权分立的味道。

实际上,明朝的君权除了太祖和成祖,在历朝历代中是最弱的。像嘉靖以后的万历、天启帝等人,更是经常被大臣们指着鼻子骂。

杨宗之在书中写这些,政治上完全正确,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如果真有问题,应该出自对纲常伦理的阐述上面。

这不是又要翻大礼议的旧帐吗?

吴节想到这里,立即醒了过来,忍不住叫道:“玉立先生,你这是想借此书为阁老和杨学士平反?”

“对。”杨宗之点点头,神色激扬:“先祖和先父蒙受不白之冤已几十载,某日思夜想,求得不过是洗刷先祖先父身上的冤屈。如今,只需将这本书刊载发行,将声势造起来,一旦上达天听,又有朝中重臣代为进言,未必没有转机。”

“朝中重臣?”

杨宗之突然微微一笑:“当年先祖主持会试时所录取的一名进士,如今已经做到了内阁首辅。”

“你说的是严嵩严阁老?”吴节有些无言,这就是个老滑头。说他是个坏人吧,严阁老好象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就是对他自己的权位看得紧,胆子也小。像这种为恩师出头奔走呼喊的事情,严嵩会去做吗?

大礼议本是钦案,嘉靖恨杨廷和杨慎入骨,怎么可能突然良心发现替这两个大仇家平反?

严嵩多么机灵的一个人,犯得着去冒这个险吗?

他只不过是杨廷和名义上的门生,根本就没什么交往。

杨宗之竟然将所有希望放在严大贪官那里,未免天真得让吴节无话可说。

可见这人的学问同政治智慧并没有任何关系。

“正是严阁老,我准备将这本书编纂完成之后就动身去北京,为先祖一案奔走游说。”杨宗之凛然道:“,某也知道此行凶险莫测,却义不容辞。”

吴节本打算提醒他锦衣卫的事,可看他一副百折不回的劲头,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只默默点头,再不劝告。

心想:此处已成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为好。可我这话又如何能够在杨宗之面前说出口?罢,反正离院试也没几日了,等考完就回新津去。



第六十八章非常要害

其实,以杨宗之的智慧,如何不知道要想替前内阁首辅杨廷和及翰林院学士杨慎翻案的难度。如何不知道此书一出,等待他的将是极大的风险。

可明朝的知识分子都有一身傲骨,或者说有的时候有一股子执拗。在明朝后期,士大夫们甚至以同皇帝顶牛,被当众庭杖为荣。更有甚者千方百计惹皇帝不高兴,以获取极大名声,到那时,已属走火入魔了。

杨宗之写这本书,没准也抱着这种心思。也许,惊动锦衣卫,进而惊动皇帝正是他所想要的。

这样想,已经有些诛心了。

在这种大环境中,吴节如果同杨宗之说些诸如明哲保身之类的话,不但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也会为世人所不耻。

与其如此,莫若闭口叹息。

吴节现在只能期待杨宗之的新书中没什么太过分的言论,不至于引起皇帝的注意。

不过,以杨家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以杨家三代同嘉靖的旧怨,可能吗?

此事还得从嘉靖皇帝登基时的“大礼议”政治事件说起。

大礼议是指发生在正德十六年至嘉靖十七年间的关于皇统、皇考、国本的争论,其间,牵涉进内阁首辅杨廷和、礼部尚书毛澄、后来的内阁首辅张骢等人,十多年来,朝廷政局动荡不安,各派官员相互攻击,无数人中箭落马,是嘉靖朝初年规模空前的政治事件。

嘉靖之前的正德皇帝朱厚照英年早逝,因为无嗣,群臣根据兄终弟及的原则,让兴献王世子朱厚璁继承大统,这就是现在的嘉靖皇帝。

嘉靖皇帝从湖北进京之后,群臣就有关于以什么礼仪迎接嘉靖的争论,最后,在杨廷和的授意下,定议以皇太子的身份即位。

可没想到,这却犯了嘉靖的忌,他好好的一个兴献王世子,父母尚在,如今却要去给堂兄做儿,象话吗?

而嘉靖皇帝又是一个性格刚强到偏执的君王,自然同杨廷和等人发生了激烈冲突。

到后来,皇帝有想给自己过世的父亲上皇帝尊号,入享太庙。一个普通的藩王居然要变成先帝,这对杨廷和等人来说简直不可接受。于是,杨廷和等六十多个部院重臣纷纷上奏折反对,逼皇帝收回这道圣旨。

如此,这场政治风波才算初步平息。

可因为这事让嘉靖皇帝深刻认识到群臣的力量,已经皇权的衰落。待到嘉靖一天天长大,权位稳固,终于腾出手来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大臣。

到这个时候,嘉靖终于显示出高超的政治手腕,扶植起一大批诸如张骢、夏言等有能力又不得志的大臣,将杨廷和等人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终于将权利牢牢地抓在手中。

杨家就是在那个时候衰落下去的,可即便如此,作为士大夫的节气,杨家依旧是全天下读书人的骨气和正义的一个符号,名声越发地响亮起来。

其实,在吴节看来,大礼议表面上是继统还是继嗣的意见分歧,说穿来是君权和皇权的斗争。而政治斗争从来都没有半点妥协的余地,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可在封建社会,为人臣者同君王比起来,先天上就处于劣势,又如何争得过?

好在现在杨宗之的著作尚未正式出版发行,而吴节也因为忙着应考,涉足未深,将来真有事,对自己也没多大影响。

可是,杨宗之毕竟是自己未婚妻的舅舅,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杨宗之的新书名曰《藏海集》,共三卷,收录了他在云南期间所著的三十来篇文章,目前只刻了一卷,其他两本还在筹备之中。

第一卷吴节大概扫描过一眼,虽然其中有不少不妥当的地方,可也挑不出大毛病来,如果有问题,应该在后面两卷,为了稳当起见,还是把后两卷找出来看看。

等杨宗之离去之后,吴节也不敢耽搁,就跑到前院问雕版的匠人要原稿。

如今,杨宗之在成都的宅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作坊,到处都是匠人在忙活,更有好几个牧马山书院的学生正在那里用馆阁体一笔一画地誊录,眼睛都快帖到纸上去了。编书从来都是一件需要耗费海量人力物力的事情,想当初明成祖为了编纂《永乐大典》就使得中央财政吃紧,差点连官员的工资都开不出来。

同样,为了替杨宗之编这本书,唐家连藏在地窖里的银子都掏了出来,以至引起唐家族人诸多怨言。

这还是吴节第一次接触明朝的印刷业,心中好奇,忍不住同几个工匠和书院派来校对的书生攀谈起来。

吴节如今名头极响,众人自然不敢造次,都是有问必答。

同真实的历史有一些区别,隋朝以前的大多使用木雕印刷,印一本不厚的书,光木刻雕版就要装两间屋子。到大卫朝时,一个姓冯的太监首创了泥活字印刷术。可惜泥活字使用寿命实在太短,印刷效果也模糊不清。到明朝时,大多采用铜活字,其中以无锡华氏、安氏两家的铜活字最为有名。

明朝的刻书业是中国古代的出版业和印刷技术上的繁荣时期,分为官刻、私刻和坊刻三种。其中以官刻本最为精良,而唐家这次刻书,一切都要依照官刻本的标准,自然耗费巨大。

同他们聊了几句,吴节又顺手从一个士子手中接过一本杨宗之的稿子,只看了一眼,就惊得背心有冷汗渗出来。

这是一篇宗法在稳定社会秩序中的巨大意义的论文,详细地论述了父子、母子、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和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以及这种关系对和谐社会中所产生的作用。

表面上看来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外是儒家那一套已经被人说烂了的理论。可在这其中,吴节却觉察出一丝不同的味道。比如,在论极宗族财产继承权的一节中,杨宗之谈道,如果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离世,又没有直系子孙,可从旁支寻一德才皆备之人继承家业。无论这人先前同当家人是什么关系,甚至是长辈。到继任这一天,就算是直接承受了他的衣钵,处于后嗣的位置。否则,一旦碰到祭祀大礼之时,继任者可以以自己是前当家人的长辈或者平辈拒绝跪拜,长此以往,礼法何存。

因此,综上所述,嗣大于统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不是又在翻大礼议的老话吗?”吴节抽了一口冷气。



第六十九章被人盯上了

看到吴节脸上的异样,那个正在誊录的书生关切地问:“士贞兄,你脸好生难看,可是身子觉得不好?”

“没事,没事,近日因为准备院试,经常熬夜看书,有些疲乏。”吴节定了定神,可捏着稿子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发白:“兄台你参加今年的考试吗?”

一提起科举考试,触动了心事,那书生叹息一声:“士贞兄惊才艳绝,这次院试自然是能够高中的,到时候得了功名,身份自然不同。可叹我已经进过六次院试考场,依旧名落孙山。玉立先生说我功名利禄之心太热切,不能沉下心来夯实基础,不中也在预料之中。一语惊醒梦中人,今年的院试我就不参加了,还是在玉立先生那里读几年书再说。在这里,我预祝士贞兄马到成功。”

“不敢不敢。”吴节客气地回了一礼。

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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