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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最才子-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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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自有制度,外臣不得在王府食宿。可怜高拱本就体壮,比起普通人来却不经饿。路上实在挨不住了,就在轿子里换了便服,上了街边一家叫《淇水遗风》的酒楼。

进酒楼之后,却见酒楼上竟然还有不少人,都是身着儒袍的书生,看样子都是来赴考的举人。

黎明就要点名了,这些人竟然还在这里吃酒,估计是来放松身心的。

高拱一楞的同时,心中却也欢喜。

就在小二的带领下,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点了两盘素菜,要了一壶黄酒和两碗米饭,同幕僚一道吃了起来。

高拱虽然生得魁梧,性格也火暴,可好歹也是庶吉士出身,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股书卷气。而且,他身居高位多年,一看就是身家豪富的人尖子,

刚坐下没多久。就引起了一个给人算命的相士的注意。

相士有心赚高拱的银子,就腆着脸凑了过去,说了一番诸如:“吾看老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是大富大贵之相……”之类的开场白。

高拱正累得够戗,心中不喜,脸色就沉了下来。那幕僚见相爷面色难看,就扔了一锭碎银子过去:“快走快走,我家老爷不信这些。别打搅他用饭。”

幕僚不扔这锭银子还好,这一扔却扔出事来。

原来,高拱做了这么多年官。可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两袖清风的清官,实际上,你若真的一芥不取,清得如同一汪水似的。御使台是你最适合去的地方,那地方遍地都是满腹牢骚穷得只剩虱子的请流,而不是内阁。

宰辅者,承上启下,联结沟通左右,主要任务是统筹和协调。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要能容不能容的事。说穿了,就是个裱糊匠,务必将朝局维持下去。太偏激太阴骘的人。也不适合干这个。

每年夏、冬两季,各省督抚都有冰敬、炭敬奉上,你收还是不收?不收,就是拿总督和巡抚们当外人看,如今的大明朝官场,党同伐异,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误会,以后中央但凡有事,也别指望封疆大吏们配合。

一般来说。这冰敬、炭敬都有规矩的。一般都会在三千两这个数字上下浮动。太少,那是不恭。太多,就有贿赂的嫌疑。

因此,大明朝好几十个省份,冬、夏两季,内阁的阁员们就算再清廉,也有十多万两入项。

再说,高拱也不是那种不通世事的迂夫子,做了这一阵自阁臣,到积了不少身家。

平日里吃穿用度,手笔颇大。

就算是他手下的幕僚随手赏人小费,一出手也是一两左右。

这前,足够一个穷苦人家吃半年的了。

看到高拱的随从出手如此阔绰,那相士见他又言谈清雅,以为他是一来京城赴考的举人,立即动了心,就凑过去,一脸诡异地问他是不是来参加会试的要不要买关节。

又说他得京城一个贵人的提携,拿到了今科会试的考题,如果老爷有意,愿将这场大富贵双手奉送。

幕僚顿时大怒,就要赶人。

这种骗子他可是见得多了,每到考试期间,满大街都是。不是卖考题的就是卖作弊工具的,当年,也有衙门抓过几次。可没当抓到人,一问,才知道是骗子。

这些家伙在卖这种所谓的关节时,要价也不狠,多是十两二十两,骗到手之后立即人间蒸发。而考生在知道受骗之后,也不至于因为无法承而急眼拼命。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考生们也不当真,但还是有不少从边远省份进京的考场新丁中招。

见幕僚发怒,那相士正要走。可就在这个时候,高拱鬼使神差地问他要多少钱,又通了什么关节。

高拱之所以这么问,纯粹是抱着了解地方舆情的心思。做内阁日久,感觉同市井生活有些脱节了。

却不想那相士却报出了一个天价,说要五千两。

这个价钱在明朝可是相当的震撼,相当与后世的五百万到一千万之间,足够在京城买一套大宅院,足够普通百姓不吃不喝种一辈子地。若是在边远贫苦地区,都能算是一个大地主了。

这人的胃口竟如此之大,让高拱吃了一惊,当下心中就有些怀疑,沉声问:“五千两我倒是拿得出来。可若是你拿钱跑了,考题又不对,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你?”

相士笑道:“此事情倒也容易,这么多钱,谨慎些也好。若老爷愿意,可先写个借据给我,上面就写嘉靖四十年春闱新科进士某某某欠我五百两银子,我即将考题给你。到时候,若题目对了,老爷你必然高中进士,小的这就拿着借据过来收钱。”

“可若是题目不对,老爷落第,自然做不成进士,这张条子自然无效,如此,老爷你应该安心了吧。”

高拱一呆:“还有这种说法,就算我写了条子,可你给的题目不对,我又要准备范文,又要背诵,岂不白忙,反耽误了温习。或者,你根本就上戏耍于我,损人不利己。”

相士哼了一声,装出一副受了侮辱的样子,低声道:“老爷你是真的不信我,小人真真是无话可说了。不过,这题目是从景王府流出来的,小的有个亲戚恰好是王爷的身边人。王爷上半年在湖北藩地因为占了百姓的地,被御使弹劾,不但将土地都退了回去,还赔了两季的庄稼,将王爷手头的体己都贴了进去。如今,他老人家手中无钱,心头发慌,这才借他在万岁爷身边侍侯的机会,将考题背了下来,准备卖点零花钱贴补贴补。”

听到景王的名字,高拱和幕僚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变色,心中却有些信了。

首先,这个相士竟然知道景王在湖北侵吞百姓土地一事,就显得有些不寻常。这事因为关系到皇家体面,地方官员不敢管,接到百姓报案后就直接交到了宗正府,宗正府也知道嘉靖心中最喜欢这个小儿,故意压着不办,后来还是御使们将这事捅了出来。

最后,皇帝索性让景王退地赔偿了事,并下令经手的官员严守秘密,不许议论,不登邸报。因此,这事也就几个官员知道。

可今天,这种关系到皇家体面的事情居然出自一个相貌猥琐的相士之口,这就不得不让人心中疑惑了。

而且,这人又知道景王能够随意出入宫禁,这让高拱心中震撼。

难道他手中的题目是真的?

如今,题目正锁在皇帝精舍的金柜中,如果考题真的泄露出来,也只有景王有这么能力将其偷出宫来。

高拱乃是裕王的老师,他之所以被嘉靖派进王府讲学,实际上就是为王爷将来登基预留的班底。

景王这些年弄出了不少风波,又联络严党互为同盟,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

刚开始的时候,嘉靖对景王还有所限制,甚至将其赶去湖北就藩。可作为皇帝身边的辅臣,高拱却知道,嘉靖一向喜欢这个小儿子。并且,随着皇帝年事日大,身体每况愈下,就越发喜欢那种儿孙子都在身边的感觉。

过年的时候,景王回了京城,看情形又要像以前那样赖着不走,这让高拱倍感压力。

作为裕王的政敌,单独一个严党或者景王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景王势力敌微,手上也没得用的人才。而严党有势力,可没有大义在手,将来若要搬掉他们,也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

可这两股势力若联合在一起,要人才有人才,有势力有势力,要大义,景王和裕王一样同为亲王,都有做储君的资格。

如果,这次所买的考题是真,顺腾摸瓜,可一举端掉景王。

就算他在皇帝庇佑下毫发无损失,也不得不在舆论的压力下灰溜溜滚回湖北去。

如果题目是假的……不,应该是真的,肯定是真的,不然,这相士不会如此笃定,并开出这么大价钱了。

想通这一点,高拱假装着讨价还价的样子说这钱实在太贵。

相士笑道:“老爷你也不想想,寻常举人若要在吏部拿到一个官职,不知道要等多少年,金山银海扔出去,运气好,也只能得个从七品的县丞。只要中了进士,立即就是一个正七品的朝廷命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三年知县老爷,怎么着也能弄个三四万两。五千两银子,一年就能回本。”



第三百二十九章等候

在这个相士口中,做官简直就成了一门一本万利的生意,高拱心中气恼,压着火问那相士:“题目何在,本……本老爷就买你的题好了。”

“老爷果然是个有决断有魄力的,将来必定富贵荣华,公侯万代。”见高拱愿意买题,那相士大喜,忙找小二要来笔墨。

高拱冒充进京赶考的举人,写借据自然要写清楚自己的名字和下榻的旅舍。并要出示在礼部办理的咨文,如此才能让卖题人安心。

所谓咨文,就是准考证。

参加会试的举人自己先要提出申请,经审查合格后,分别由顺天府和各省布政司将名单送达礼部,礼部发给报考举人咨文,限期报到。参试举人可向本省布政司领取路费,视路程远近而定,最少白银一两,最多者白银三十两。应试举人可以从布政司领取牌证,凭牌证乘坐驿站车马船只赴程,以书写着“礼部会试”字样的黄旗为标志,可以一路畅通无阻。

这咨文上写着考生的籍贯,相貌,并盖有礼部和地方布政司的大印,根本没办法作伪。

高拱本打算随意捏造了一个假名,可一想,却瞒哄不过去。就道:“写什么借据,那么麻烦,来来去去的徒增风险,我全额现付吧。”

又扔过去一张十两的钱票,问相士已经卖出去几份了,又有多少提成好拿。

相士得了钱票,心中欢喜,也不再隐瞒,回答说他已经买出去三十来份。自己就是个跑腿的,也没多少好处。每卖出去一份,只拿一成。其余都要交给王府。

“一成也不错了,好几千两。”高拱吃了一惊。如果真如这个相士这么说。景王已经有十多万两入帐。

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啊!

堂堂王爷,不顾体面,都钻钱眼里去了。

不过。微一沉吟,高拱就想通了这其中的缘故。

明朝的亲王俸禄虽然丰厚。可要养活一大票王府的随从,开销却是不小。往日间,景王开销也大。还有土地出产可以贴补。但上次侵吞百姓田产之后。赔出去不少,手头就拮据起来。

景王这次进京所图颇大,不管是买通关节,贿赂官员,还是培植势力,都需要用钱。估计他也是急眼了。不得以冒此大险。

相士笑道:“株连九族的买卖,才有如此大利。老爷你这是现在付钱吗?”

高拱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幕僚就冷冷道:“谁家会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约个时间吧。”

相士笑道:“今天晚上就要点名入场,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再说,老爷买了题目,还得找范文,还得背诵,时间紧迫啊!”

高拱点头:“那我立即派人回去取钱票,侯着吧。”

于是,幕僚就跑回府一趟,取了五千两钱票过来,从相士手头拿到了题目。

不过,在付钱的时候,幕僚还是留了个心眼,说若题目不真,你拿了钱跑人,我们到什么地方寻你去?

相士见到大叠钱票,也是被晃花了眼,也不再顾虑,说他是这家酒楼老板的表弟。这家酒楼本就是景王的产业,若老爷不信,可让他写张保书。保书上就说,

于是,事情就这么做成了。

……

得了题目之后,已经是夜里,高拱这才回到轿子里,穿上官服急忙回家布置。

恰好在路上碰到了吴节,他心中有事,心情郁闷,这才有对吴节的一番呵斥。

回家之后,高拱也是斟酌了良久,才决定借这个由头好好干一出。

第二日,他早早地派人将那间酒楼盯住。

不片刻,就有探子来报说那相士依旧回酒楼去了,不过,却换了一身普通人的装扮,正在里面与人饮酒作乐。

如果这人是骗子,得了钱早就该跑路了,如今却大摇大摆也不避人,显然是心中塌实。

高拱心中已经相信那考题是真的,一大早就来到这里布置。又事先让人带了自己的片子和亲笔信给锦衣卫佥事万文明,让他与自己在此会晤。

之所以选择万文明,主要是这人没有出身背静,同朝中各派都没有关系。加上又要被人罢官夺职,如今得了这么机会,换任何人都会好好把握。

可带兵冲击考场一事实在是惊天动地,高拱心中也是忐忑。

听幕僚这么问,高拱一咬牙:“就算此事不真,大不了高拱被人弹劾,下到诏狱里。可若是真的,却能一举将景王拿下,以报裕王知遇之恩。同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比起来,区区高拱的个人安危又算得了什么。事若不成,大不了一死!”

幕僚身体一颤,眼圈却红了。长长一揖,到地:“高相公忠体国,属下敢不效死!”

高拱一把将他扶起,叹息良久,又回到座位上,再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太阳逐渐向西,先前还明晃晃的日光已经逐渐变红,最后竟如血一样笼罩了整个京城。

而高拱坐在窗口,整个人都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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