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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林徽因传-第22章

小说: 林徽因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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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徽因的《模影零篇》。
  这些有的是已经出名的作家,如沈从文、杨振声、李健吾、凌叔华、老舍、张天翼、沙汀;也有些文坛上陌生的面孔,如徐转蓬、李辉英、寒谷、威深、程万孚等。
  她在写的题序中,不仅概述了对人选作品的看法,而且直接阐述了她的文学观:在这些作品中,在题材的选择上似乎有个很偏的倾向:那就是趋向农村或少受教育分子,或劳力者的生活描写。这倾向并不偶然,说好一点,是我们这个时代对于他们——农人与劳力者——有浓重的同情和关心;说坏一点,是一种盲从趋时的现象。但最公平地说,还是上面的两个原因都有一点关系。描写劳工社会,乡村色彩已成一种风气,且在文艺界也已有一点成绩。初起的作家,或个性不强烈的作家,就容易不自觉的,因袭种种已有眉目的格调下笔。尤其是在我们这时代,青年作家都很难过自己在物质上享用,优越于一般少受教育的民众,便很自然的要认识乡村的穷苦,对偏僻的内地发生兴趣,反倒撇开自己所熟识的生活不写。拿单篇来讲,许多都写得好,还有些特别写得精彩的。但以创造界全盘试验来看,这种倾向表示贫弱,缺乏创造力量。并且为良心的动机而写作,那作品的艺术成分便会发生疑问。我们希望选集在这一点上可以显露出这种创造力的缺乏,或艺术性的不纯真,刺激作家们自己更有个性,更热诚的来刻画这多面错综复杂的人生,不拘泥于任何一个角度。
  作品最主要处是诚实。诚实的重要还在题材的新鲜,结构的完整,文字的流丽之上。
  即是作品需诚实于作者客观所明吒、主观所体验的生活。小说的情景即使整个是虚构的,内容的情感却全得藉力于逼真的、体验过的情感,毫不能用空洞虚假来支持着伤感的“情节”!所谓诚实并不是作者必需实际的经过在作品中所提到的生活,而是凡在作品中所提到的生活,的确都是作者在理智上所极明吒,在感情上极能体验得出的情景或人性。许多人因是自疚生活方式不新鲜,而故意地选择了一些特殊浪漫,而自己并不熟识的生活来做题材,然后敲诈自己有限的幻想力去铺张出自己所没有的情感,来骗取读者的同情。这种创造即浪费文字来夸张虚伪的情景和伤感,那些认真的读者,要从文艺里充实生活认识人生的,自然要感到十分的不耐烦和失望的。
  所以一个作者,在运用文字的技术学问外,必须是能立在生活上面,能在主观与客观之间,感觉和了解之间,理智上进退有余,感情上横溢奔放,记忆与幻想交错相辅,到了真即是假,假即是真的程度,他的笔下才现着活力真诚。他的作品才会充实伟大,不受题材或文字的影响,而能持久普遍的动人。
  这本小说选交由上海良友图书公司出版后,受到读者欢迎,很快售罄。这本集子不仅体现了她的艺术眼光,也充分显示了她的编辑才能和艺术。
  1937年起,京派作家为了重振徐志摩逝世后的文学活动,由胡适和杨振声牵头准备筹办一个《文学杂志》,由朱光潜来当主编,编委会多是朱光潜家谈诗会的成员:林徽因、杨振声、沈从文、周作人、俞平伯、朱自清等八人。胡适同王云五接洽,把新诞生的杂志交给商务印书馆出版。
  《文学杂志》主张文艺自由独立,提出中国新文化要走的路宜宽阔些,丰富多彩些,不宜过早狭窄化到只准走一条路。朱光潜写的发刊词,对于文化思想运动的基本态度,总结为八个字:自由生发,自由讨论。他既反对打倒马克思,也反对打倒孔夫子。反对空谈“联合战线”,主张自由的思想。
  当时除京派作家外,闻一多、冯至、李广田等人,也经常在刊物上发表作品。《文学杂志》的第一卷一至三期连载了林徽因的四幕剧本《梅真同他们》,因抗日战争爆发,刊物停办,剧本只载到第三幕。
  抗战后,1947年6月1日出版复刊号第二卷第一期,1948年出版第三卷第六期后停刊,前后共出版二十二期。林徽因许多诗歌作品,也发表在《文学杂志》上。
  《文学杂志》发表了不少揭露现实、富有政治色彩的诗文和小说,如徐盈的报告文学和穆旦的诗《饥饿的中国》,也扶持了许多新作家,如汪曾棋、李瑛、毕基初等。
  1948年10月号第三卷第五期,是朱自清先生纪念特辑,增加篇幅,组织了近三分之二内容的关于朱自清先生的文章,纪念这位在黎明之前倒下去的宁死不屈的知识分子。
  林徽因参与组织的《大公报》文学评奖活动几经周折,于1937年5月公布评奖结果:卢焚的《谷》获小说奖,曹禺的《日出》获戏剧奖,何其芳的《画梦录》获散文奖。
  曹禺在天津主演莫里哀的《悭吝人》,全部的布景绘制和舞台设计,由林徽因担任。
  她在宾夕法尼亚所学的舞美设计,算是派上了用场。
  频繁的文学活动中,林徽因的创作也达到了高潮。这个时期内,她发表的主要诗作有:《雨后天》、《秋天,这秋天》、《忆》、《年关》、《你是人间四月天》、《吊玮德》、《灵感》、《城楼上》、《深笑》、《风筝》、《记忆》、《静院》、《无题》、《题剔空菩提叶》、《黄昏过泰山》、《昼梦》、《八月的忧愁》、《过杨柳》、《冥思》、《空想》、《你来了》、《“九。一八”闲走》、《藤花前》、《旅途中》、《静坐》、《红叶里的信念》、《十月独行》、《时间》、《古城春景》、《前后》、《去春》等。
  同时,还发了许多散文、小说和剧本,重要作品有《窗子以外》、《纪念志摩去世四周年》、《蛛丝和梅花》、《究竟怎么一回事》、《彼此》、《窘》、《钟绿》、《吉公》、《文珍》、《绣绣》、《九十九度中》、《梅真同他们》等。
  她还与梁思成合作,为《大公报。文艺副刊》设计了若干幅插图。其中一幅叫“犄角”的插图,是在北戴河冒着暑热赶制出来的。林徽因附信说:“现在图案是画好了,十之八九是思成的手笔。在选材及布局上,我们轮流草稿讨论。说来惭愧,小小的一张东西,我们竟做了三天才算成功。好在趣味还好,并且是汉刻,纯粹中国创造艺术的最高造诣,用来对于创作前途有点吉利。”
  萧乾接到插图非常高兴,在使用时还特意加了评语,说这幅“美丽的图案”,“壮丽典雅”,是这期副刊“精彩的犄角”!
  这个时期,她的诗风转向清丽和明快:是谁笑得那样甜,那样深,那样圆转?一串一串明珠,大小闪着光亮,迸出天真!
  清泉底浮动,泛流到水面上,灿烂,分散!
  是谁笑得好花儿开了一朵?
  那样轻盈,不警起谁。
  细香无意中,随着风过,拂在短墙,丝丝在斜阳前挂着留恋。
  是谁笑成这百层塔高耸,让不知名的鸟雀来盘旋?是谁笑成这万千个风铃的转动,从每一层琉璃的檐边摇上云天?
  这首题为《深笑》的诗,可以看出林徽因一个时期内的总体上的美学追求,清新、细腻、纯净,仿佛每一个句子都有很高的透明度,同时又很讲究韵律美、建筑美、音乐美。
  还有她的《藤花前——独过静心斋》:紫藤花开了轻轻的放着香,没有人知道……
  紫藤花开了轻轻的放着香,没有人知道。
  楼不管,曲廊不作声,蓝天里白云行去,池子一脉静;水面散着浮萍,水底下挂着倒影。
  紫藤花开了,没有人知道!
  蓝天里白云行去,小院,无意中我走到花前。
  轻香,风吹过花心,风吹过我,——望着无语,紫色点。
  用独特的意象,全新的审美角度,像工匠用彩瓦砌造钟楼一样,她用语言营造着一个全美的艺术建构,仿佛在心的背面,也照耀着春日明媚的阳光。
  古典主义的理性与典雅,浪漫主义的热情与明朗,象征主义的含蓄与隐秘,这三者在她诗中的统一,以及古典主义风格的托物寄情与现代主义的意象表情的对立统一,共同构成了这个时期的艺术风格。
  她的小说处女作《窘》,显示了她不凡的艺术视点。这篇12000余字的小说,描写了一个刚刚进入中年的知识分子维杉,在现实生活中的经济窘迫和精神压抑所带来的双重尴尬。
  做教授的维杉在学校暑假时感到无聊之极,在朋友少朗家,他同少朗的几个儿女在一起,觉得自己已经突然苍老了,似乎自己还未来得及享受人生,时光就把他粗暴地推人另一个边缘。他感到自己正在变成一个落魄的四不像。这篇小说开头维杉就陷入了这样一个境地:拿做事当作消遣也许是堕落,中年人特有的堕落。“但是”,维杉狠命的划一下火柴“中年了又怎样?”他又点上他的烟卷连抽了几口。朋友到暑假里,好不容易找,都跑了,回南的不少,几个年轻的,不用说,更是忙得可以。当然脱不了为女性着忙,有的远赶到北戴河去。只剩下少朗和老晋几个永远不动的金刚,那又是因为他们有很好的房子,有太太、有孩子,真正过老牌子的中年生活,谁都不像他维杉的四不像的落魄。
  在长起来的孩子们面前,维杉好像在他们中间划出了一条界限,分明的分成两组,把他自己分在前辈的那边。他羡慕许多人只是一味的老气,或是一味的年轻,他虽然分了界限,仍然觉得四不像,他处处感到“窘——真窘极了”。
  林徽因在这篇小说中,首次提到了“代沟”这个概念,这道沟是有形的,它无处不在,处处让人感到一种生存的压迫;它又是无形的,仿佛两个永恒之间一道看不见的深壑。
  林徽因以细腻的心理描写手法,写出了维杉这种无处不在的“窘”:——他不痛快极了,挺起腰来健步到旁边小路上,表示不耐烦。不耐烦的脸本来与他最相宜的,他一失掉了“不耐烦”的神情,他便好像丢掉了好朋友,心里便不自在,懂得吧?他绕到后边,隔岸看一看白塔,它是自在得很,永远带些不耐烦的脸站着——还是坐着?——它不懂得什么年轻,老,这一些无聊的日月,它只是站着不动,脚底下自有湖水,亭榭松柏,杨柳,人,——老的小的——忙着他们更换的纠纷!
  “要活着就别想”,维杉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维杉觉得自己同这全部世界中间隔了一道深深的沟。“桥是搭得过去的,不过深沟仍是深沟,你搭多少桥,沟是仍然不会消灭的。”这是一代人的悲剧,作为知识分子的维杉,只不过是比别人更早地体味到了这一点:维杉心里说:“对了,出去,出去,将来,将来,年轻!荒唐的年轻!他们只想出去飞!飞!叫你怎不觉得自己落伍,老,无聊,无聊!”他说不出的难过,说老,他还没有老,但是年轻?!他看着烟卷没有话说。芝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敢再开口。
  最后写到少朗的女儿芝请维杉写一封介绍信给她去美国的同学,少朗问:“你还在和碧谛通信吗?还有雷茵娜?”‘’很少……“维杉又觉得窘到极点了。仿佛连过去的那一点有色彩的生活,也被这道无形的沟隔开了,甚至没有回眸生活的权力。
  生活状态的窘迫,是心理状态窘迫的投射。这篇小说的主题,其深刻之处在于她写出了整整一代人的生存尴尬,这里面有社会的、历史的、道德的、观念的因素,但最本质的还是那道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鸿沟。
  这篇小说,发表于《新月》月刊第三卷第九期。
  《九十九度中》是林徽因的一部重要作品,在叶公超主编的《学文》杂志创刊号发表后,立刻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和同代作家的注意。
  这篇小说充满了寓意和象征。李健吾先生早在1935年就慧眼独具,给予林徽因的小说《九十九度中》以很高的评价。他说:“一件作品或者因为材料,或者因为技巧,或者兼而有之,必须有以自立。一个基本的起点,便是作者对于人生看法的不同。由于看法的不同,一件作品可以极其富有传统性,也可以极其富有现代性。”‘’在我们过去短篇小说的制作中,尽有气质更伟大的,材料更事实的,然而却只有这样一篇,最有现代性;唯其这里包含着一个个别的特殊的看法,把人生看做一根合抱不来的木料,《九十九度中》正是一个人生的横切面。在这样一个北平,作者把一天的形形式式披露在我们眼前,没有组织,却有组织;没有条理,却有条理;没有故事,却有故事,而且有那样多的故事;没有技巧,却处处透露匠心。……一个女性细密而蕴藉的情感,一场在这里轻轻地弹起共鸣,却又和粼粼水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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