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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金妃-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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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冷着脸轻“哼”一声,他并非人云亦云之人,但国仇却一直像块大石样地压在心头。并且葛王去过严府,这事情已是明摆着,他们却一个自命不凡,一个一脸泰然地编瞎话,他真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抓回去严刑拷问。
贺兰雍却完全不理卫寒,看着夏辰的目光说不出的柔和还透着一丝莫名的热切:“夏公子说得好,就算战场上的敌人。私下里也未尝不能作朋友。”
夏辰只是瞧着他便觉亲切。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却又带着一股酸楚。
商无尘道:“夏公子,你想问我何事?”
夏辰回过神儿来:“首先请问商公子,我是该叫你无尘公子呢?还是落梅公子?”
商无尘道:“那些都是别人的叫法。并非我的名号。”
夏辰点了下头:“如此说来无尘公子和落梅公子都是你罗?那么再请问前几日我在严家别院碰到的人也是你吧?”
商无尘半晌没有作答,他有些惊讶夏辰竟似已认出他,而以他的个性,这种事不屑于说谎。但当着卫寒的面说他杀了人无疑是自找麻烦。
夏辰也没想让他承认什么,见他如此反应心中已了然。拱手道:“多谢商公子几次救我于危难,我只是想知道这难道商公子几次三番替我解围都是巧合?”
商无尘似是无意地瞥了贺兰雍一眼:“我只是受人之托,此事待时机到了,那人自会向夏公子说明。”
夏辰摇摇手:“好吧。你只要没受人之托来坑我,我也不想追问。”不知怎地,她就是确定这家伙不肯说的事。刀架到脖子上他也不会说。
卫寒忽然道:“商公子,可否取下面具让在下看看你的真面目?”
商无尘的身体一僵:“卫统领。有这个必要吗?”
卫寒道:“自是有必要,你这人实在可疑,他日我找到证据你找人冒名顶罪,我岂非真假难识。”
商无尘道:“卫统领既然确信能找到证据,还怕到时抓不到我吗?”
“其他事且不论,为了辰儿我今日也非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卫寒说罢已霍地站起身来。
夏辰见商无尘的身体已在微微轻颤,双手紧捏成了拳头,并且指节都已发白,显然他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贺兰雍沉声道:“卫统领,如果无尘出了什么人问题,你大可来找本王是问。”
卫寒嗤笑道:“葛王,你很快就会回玄国,介时怕是有一千个卫寒也难找你问罪。”
“本王绝不会失信于你!”贺兰雍的语气已显出一丝怒意,刚刚卫寒说他来意不善他都未见有一丝不悦。
卫寒道:“我自然相信葛王一诺千金,但商公子这种连面目都不敢示人之人,到时会不会连王爷你也背信呢!”
“住口!卫统领,你今日既然不是来抓犯人的,我又是此间主人,我想我有权请你离开。”商无尘的声音终于不再冰冷,却像是吹面如刀割的寒风。
夏辰扯住卫寒:“卫兄,我想商公子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并非为了掩藏什么,许是有什么苦衷,你就不要咄咄逼人了。”她到现在也不知商无尘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她却知道此人武功路数很邪,卫寒不管是明打暗斗都一定会吃亏。
卫寒大喝道:“什么苦衷,他就是心怀不轨。丑的人我见得多了,没见哪个像他这样整日遮着脸!何况他再丑还能比这张面具更丑?”
卫寒到底出身甚高,安阳城还没有哪个敢得罪卫家人的,所以他纵不像严公子几人那般纨绔的彻头彻尾,但火气一上来,真地是十头牛也拉不住。
而商无尘却好像比他火气还大,听了这话竟已出手,右手如鹰爪直取卫寒咽喉,左手则呈剑指直点向卫寒心口要穴。
夏辰见状只好松手,卫寒右掌格开商无尘的右手,对于他的左手那一点去不去闪避,左手直接去摘商无尘脸上的面具。
贺兰雍和夏辰见状同时显出惊骇之色,谁能想到卫寒为了要看商无尘的脸竟连性命也不顾了!
商无尘自然也没想到,而他刚刚盛怒之下出此招,全没丝毫留情,想收身闪开也已不能,就在卫寒将面具取下的刹那,他已像被雷击中般呆立在那里。
卫寒虽被他点中穴道,却没有受伤,但他的表情却比受了伤还痛苦,看着商无尘的脸,他什么都明白了。
夏辰看着商无尘的脸,感觉心上就像被针猛地刺了一下。L

☆、第一百零七章 迷路

夏辰看着商无尘的脸,感觉心上就像被针猛地刺了一下。一块石头碎了谁也不会在意,但若是一块稀世美玉碎了,谁能不心疼惋惜呢。
商无尘右脸毫无瑕疵,就算是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这么美的脸,最好的工匠也雕刻不出如此完美的轮廓,但他的左脸却是比夜叉还恐怖,不仅布满了狰狞的刀疤,颧骨和额头处分别溃烂了一块钱孔大小的血洞,烂肉周围的皮肤上纠缠着紫黑色如蛛网样的血丝。用天使与魔鬼来形容这张脸,再贴切也不过。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又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卫寒和夏辰心中都禁不住地呐喊着。
贺兰雍上前拿过卫寒手上的面具,转身替仍旧怔在那,身体颤抖如风中树叶般的商无尘带上,然后他轻声道:“无尘,没事了,我送你回房休息。”他的语气就像在哄着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商无尘亦变得像个乖巧的孩子,任由贺兰雍拉起的他的手往里间走。
若非亲眼所见,夏辰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冷酷、冷漠、孤高绝傲的商无尘会变成这样,那个面具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他以此维护着自己的尊严与美丽,失去面具甚于狼失去牙齿,蝴蝶失去翅膀。
贺兰雍在关上侧间房门的同时寒声道:“两位请回吧。”
卫寒张了张嘴,转头冲向门外,那句抱歉哽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清楚此时说抱歉已无用。他的作为岂非和在一个受伤的人伤口上又刺一刀没有区别。
夏辰轻叹了口气,转身去追卫寒,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般收场,明明是来找葛王商量约束玄使臣团来京人员之事的。而她其实早该料到。卫寒和葛王所处立场不同,根本就没办法沟通,何况卫寒又从自己口中得知葛王与严府似有瓜葛。
出了大门,卫寒的身影已在十丈开外,她立刻翻身上马去追他。她知道商无尘此时必然很痛苦,但他承受这种痛苦已不是一天两天,也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并且有贺兰雍理解他陪伴他应该不会有事。但卫寒就不同了。自责与内疚往往比实质的伤害更令人难以承受。
卫寒一路向南奔出城外,夏辰自然也追到了城外,只是她的马与卫寒那匹神骏实在没法儿比。尽管她用尽全力在追赶,距离却越拉越远。
日暮苍山远,郊外的山麓草木深深,山风吹过。簌簌作响,虽然已是初夏。但这情景却如晚秋般说不出的凄迷萧索。卫寒的身影在山林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一声声虫鸣兽吼,一群群惊起的飞鸟,虽然依稀有一条曲折的山路,夏辰的目力也极佳。但路两侧的树冠此枝连彼叶,难得透射下来的几缕月光更显得光怪陆离。
走着走着,夏辰意识到自己迷路了。恐惧像乌云般笼罩心头,因为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迷失方向。就等于说她今夜只能在这山里度过了。
迟疑了片刻,她选择继续往前走,尽管前方也未必是出路,但她曾听说这山中有许多瀑布泉水,她现在实在渴得厉害。
走着走着,路竟似比之前更像路了,夏辰心中一阵欣喜,莫非这山中有人家?
忽然一个人影从路旁窜了现来,夏辰着实被吓了一跳,风神斩已紧握在手中。
“辰儿,你为何要跟来?”
一听是卫寒的声音,夏辰没好气地道:“你又为何跑到这种地方来?”
卫寒沉默片刻:“我……我心里有些烦,想走走。”
夏辰跳下马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指在他胸膛戳了一下:“走走?你这是走走吗?你知不知道你走出了多远,又走到了哪里?”她每个“走”字都咬的很重。
“抱歉,只因我平生未遇上过如此可怕的事。”卫寒幽幽叹道。
“平生个毛线,你贵庚啊?”小屁孩子一个,夏辰在心中暗暗补上一句。
卫寒又重重叹息一声:“我的马受了点伤,而城门现在早已关闭,今夜我们只能住在山里了。”
“住就住吧,我听说这山里有寺庙,你可找得到?”夏辰记起钱氏和孙氏那次进香正是来的南山,但不知具体在什么位置。
卫寒想了下:“寺庙离此处还远,我们先找地方歇一下吧。”
夏辰闻言,心想岑少泽曾说有空带她来此转转,想必卫寒也常来,总算不至于哪里找不上哪里了。“你知道哪有水源吗?我现在渴极了。”
“嗯,跟我来。”卫寒说罢,到路边一棵树下将马解下,然后牵着马在前边带路。夏辰注意到马的左前蹄有点瘸。
走了约两刻钟,便有细微的流水声自右前方传来,而此处的树木也较之前的地方稀疏矮小了不少。
穿过一片乱石杂草丛生的地带,一道小瀑布挂在山崖上,下面有一汪潭水,月影倒映在水中,说不出的秀美。
夏辰快步走到水边,用手捧了些水喝了一口,然后洗了把脸。
卫寒也一样喝过水洗了把脸,然后在一旁一块石头上坐下身:“辰儿,你觉不觉得我今日所为很过份?”
夏辰坐在他身边:“是人难免犯错,你又不是有心的。”
卫寒叹道:“你也看到他那张脸了,你能想象他那样的一个人变成那个样子,心里的痛苦吗?”
夏辰不能想象,痛苦这种东西旁人又怎能完全感受。“卫兄,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何会变成那样?又是否有办法医治。”
卫寒道:“我觉得他是中了一种很厉害的毒盅,一般的人一般的药想必很难医治。”
想着商无尘也是个用毒高手,又极有钱,夏辰点点头:“是啊,不然他早就将毒解了。”
卫寒往她身边凑了凑:“累了就靠在我肩上歇一下吧。”
夏辰很久没感觉这么乏了,这个邀请实在是个诱*惑,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卫兄,你说那商无尘是什么人呐?”
“他不是玄国人,但也不是中原人士,他应该是大夏国的。”
“大夏国?大夏国在十几年前不是被玄国灭了吗?而我看他的年纪也并不算大。”夏辰有点惊讶。L

☆、第一百零八章 糟糕(和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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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道:“我听家父说,大夏国的皇族有一个特点,他们会在左眉梢靠太阳穴的位置刺青。商无尘的左脸虽毁了,但却仍能看出刺青的痕迹。”
夏辰略一回想:“不错,他的左眉梢是有刺青,这么说他是大夏皇族的遗孤?”大夏国被灭后,许多贵族部族投降了玄国,但皇族尚氏却被尽数杀戮,尚与商谐音,难道商无尘竟是幸存者?可幸与不幸,又有谁知道。
卫寒抬头望着天上的寒月星光:“我想不明白的是,他若真是大夏皇族,又怎会与玄国人为伍呢?”
夏辰闭上眼迷迷糊糊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与人之间和国与国之间本就是两回事,谁像你似的一根筋,明明是找葛王商量事去的,却差点和人打起来。”
卫寒叹道:“我一想葛王暗里可能做的事,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又没证据!难怪葛王说你这人武断。”
卫寒有点急了:“那你倒是说说,他到严府去干嘛。”
夏辰扭头斜瞥他一眼:“你整日还与严世铭那帮人混在一起称兄道弟呢。”
卫寒侧脸瞧着她:“我是大云国的人,不会做对不起大云国的事,他却是玄国人。”
“哈!大云国的人又怎样?严太尉、秦参政不都是大云国的人?”夏辰觉得他还真能强词夺理。
卫寒一时无语,重重地叹了声气道:“是啊,你说的没错,但葛王绝不会像我一样。结交严太尉是想对付他吧?”
夏辰不再与他辩白,她心里觉得葛王不是来窜和严太尉的,可卫寒说得也有理,他总不会是来对付严太尉的。
夏辰本以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会睡着,但不知怎地她竟睡了,而且虽得还颇为踏实。
卫寒睡不着,他心中有太多事想不明通。有太多矛盾解不开。山风更凉。水边郁郁的水气混着青草香,又莫名地令人心神荡漾。感觉夏辰的头在一点点下滑,卫寒摇摇头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然后脱下外衣替她盖上。
借着月光,她平静甜美的睡颜说不出的诱人,微风中还有淡淡的幽兰之香,这种味道卫寒并不陌生。那是夏辰身上散发出来的。
此情此景,他心底竟有种异样的冲动涌出。他伸手轻轻拂她细腻光洁的脸颊,心跳竟然猛地加快了,而他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闭上眼沉沉地呼了几口气。
他不停在骂自己混蛋。竟对一个男孩子忽然产生了意乱情迷之念,一定是夜的关系,一定是他此时思维太混乱的关系。
调整呼吸。他闭上眼竟似乎入定般一动也不再动,心中却如波涛般汹涌澎湃。有些心念不能动,一动便再也停不下来。
天色渐渐泛白,露气更重,山林间的清晨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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