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情不通-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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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难怪个头这么小。”平谷昕笑看著小祈很用力的在瞪他，继续说：“似乎是要上小学的年纪了，嗯，好……”故意语意模糊。
　　“好什么？”
　　“小鬼，你知道你一共要念几年的书吗？十六年左右。如果你能念到大学的话。”
　　“那又怎样？”
　　怎样？平谷昕笑了。“你知道这十几年期间有多少可能会让你中断学业变成中辍生吗？”
　　“你在诅咒我？”小祈横了他一眼。
　　“呵呵，我没有。我想，你这么幸福，如果会变成中辍生，也必定是因为你自己的因素，所以……我只是提醒你。”唉，世事无常啊，当年他在学校里意气风发的领全校第一的奖状时，是怎样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以一个中辍生的身分在提醒一个很跩又很讨人厌的小孩这种事的一天。
　　“难道你不是因为自己的因素而辍学的吗？”小祈小口小口的吃著水蜜桃。
　　“我不是。”平谷昕不想多说。
　　“但雷叔叔要让你继续念书，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我没说不要啊，我只是还在考虑。”能继续念书当然是他的心愿，可是经过了这一年，他的心境早变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再回到昔日的校园单纯的念书，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还要考虑什么？”
　　“考虑……我是不是还想见到以前的同学啊。”说太深入，小祈铁定听不懂。事实上，他从来没想过能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说什么。
　　“你是怕他们笑你吗？”那盘水蜜桃小祈吃了两块就吃不下了。他知道平常徐妈是不会准备这么多的，所以他把水蜜桃连叉子放到平谷昕手中。“帮我吃完啦。”
　　平谷昕正在思索小祈提出的问题是不是值得他在意，因而很自然的吃起他递给他的水蜜桃。
　　“我不知道耶。同学应该都会觉得很奇怪吧。不过就算我真的回到学校，也是要留级的吧。”
　　“这么惨？”
　　“所以为了避免你有一天遭遇到跟我一样的惨况，我现在就开始教你功课吧。”
　　“这是什么烂理由！”小祈抗议。
　　“废话少说。我听徐妈说你一个月后就要去美国上学了，为了怕你刚到陌生的国家会跟不上其他小孩的程度，所以我先教你英文。”
　　“我不要。”小祈完全是为反对而反对。
　　“你之前没学过吗？”
　　“学过了。”
　　“那就好啦，我只是帮你复习一下，顺便加强会话能力，对你到美国后会很有帮助的。”
　　“既然我已经学过了，我就不要你教。”
　　平谷昕敲敲他的小脑袋说：“不相信我的能力啊？”他可是他们学校英文能力最好的呢。
　　“我不想去美国。”小祈说出心里的排斥。
　　“为什么？你爸妈不是已经去了那里？”
　　“那是他们家的事。”
　　平古昕好笑的说：“他们家不就是你家吗？”
　　小祈沉默不语。
　　“乖，别任性了，有家可以回有什么不好？像我，为了要陪你‘玩’，连家都回不了，你看多惨。”
　　“那你回去好了，我不要你陪。”小祈用十分施恩的口气说著。
　　“算啦！反正也才一个月，只要是雷先生吩咐的，我一定会做到。”
　　“这样啊。”小祈点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了。
　　“喂，你不可以趁机整我听到没？”算他怕了他了。
　　“我是好孩子，哪会整人？”
　　“是吗？那你不要到时候又突然哭天抢地起来，害我措手不及。”他又想起那个“哭起来很好听很好看”的说辞。“刚刚在外面哭著耍赖的人跟你是同一个吧？”虽然百分之百确定，但还是忍不住逗逗这小鬼。
　　小祈横他一眼，满脸不在乎的说：“哭本来就是小孩子的权利。”
　　“你……”平谷昕指著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祈抬高漂亮的小脸，将下巴朝向他，跩跩的问：“我怎样？”
　　平谷昕笑了。“真是爱哭鬼。”原来跟这小鬼抬杠还可以消除压力和紧张呢。
　　最后，雷莫海决定让平谷昕回他原就读的国中继续学业。
　　徐妈正打算带平谷昕和小祈去买些衣服。
　　对此，平谷昕却说：“我不用买衣服了啦，反正上学穿制服，给小祈买就好了。”前两天，他还特地回家了一趟，除了看看母亲和大哥，告知他们他要复学的事外，就是去找出他以前的制服、运动服等，打包好带来雷家。
　　他是这么说没错，但徐妈还是将他们两个带到百货公司，先帮平谷昕买了一些耐穿的T…shirt、牛仔裤和几套正式的服装。
　　然后三人便到童装部为小祈挑选衣服。
　　平谷昕注意到小祈净挑些帅气、拉风的衣服，而徐妈也由著小祈挑，像是只要他喜欢就买。
　　平谷昕还发现这小鬼真有大人缘，不管走到哪，不论是专柜小姐或客人，每个人无不盯著他看。
　　尤其几套衣服试穿下来，简直比原本穿在假人偶娃娃身上还要抢眼、合适，活脱脱是最佳童装衣架子，惹得童装部附近的小孩都吵著要跟他穿一样的，不少大人还为此破了财。
　　这小鬼果然是个祸害。
　　“小昕哥哥，你看我穿这套好不好看？”小祈正把身上穿著的那套军装样式的衣服配件——迷彩帽子——戴在头上。
　　“小鬼，说句良心话，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平谷昕蹲下身，帮他把帽子戴好，再把衣服整理拉好，然后扳转过他的身体，让他站到镜子前。
　　小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故作谦虚的说：“差不多啦，只要是我穿，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蹲在他身后的平谷昕翻了个白眼。“是是是，小祈大少爷英俊潇洒俊美无双。”
　　小祈一脸古里古怪的看他。“你叫我大少爷？”
　　“难道你还不像大少爷？”
　　“我像吗？”
　　“像极了，还一派尊贵咧。尊贵……听得懂吧？”这小鬼将来长大后铁定是个祸国殃民、不，是个会到处留情的人。
　　“当然！”赏平谷昕一个大白眼，为他的有眼无珠，竟敢质疑他的……嗯，程度。
　　平谷昕笑著拍拍他的小脸，起身迎向走来的徐妈。
　　徐妈看著小祈，疼爱的说：“我们小祈穿什么都帅气可爱。还喜欢什么？叫小昕哥哥再陪你挑挑。”
　　“我看他买得够多了。啊，还少一套西装。我想看看这小鬼穿起西装的样子，一定很跩。我去找找看。”平谷昕走了开去。
　　徐妈则过去陪小祈照镜子，左看右看后笑著说：“看来你小昕哥哥很喜欢把你当小帅哥来打扮喔。”
　　“我本来就是小帅哥。”小祈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吐吐舌头说。
　　“唉，都是被你妈妈影响的。不过，你还小没有关系，等到大一点后……”
　　“找到了！”平谷昕拿了一套黑色小西装过来。“小鬼，穿上这套给我看看。”
　　“你叫我穿我就穿啊？！”小祈瞪了平谷昕一眼。
　　平谷昕搔搔头，苦恼的说：“你不喜欢啊？也是，你眼光挺高的，不过我想应该会满好看的，真的不试试看？”
　　“哼，拿来啦！”
　　“是是，大少爷，小弟在更衣室外等你。”平谷昕鞠躬哈腰的逗弄他。
　　待两人走远，徐妈才一脸欣慰的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合得来。”
　　第二章
　　几天过后，平谷昕回到以前就读的“风鹰”国中复学。
　　因为他曾中断一年学业，所以校方决定让他留级一年，从二年级开始读起。
　　第一天报到时，平谷昕站在二年三班教室讲台上自我介绍后，就听到全班不停的窃窃私语。
　　想必是他们还记得一年前那个经常出现在成绩公布栏第一个位置的名字也叫“平谷昕”吧？
　　唉，往事不堪回首。平谷昕不愿多加解释，只沉默的往教室里唯一的空位走去。坐下后，他拿出课本和文具，专心听课。
　　窗外蝉呜依旧，微风徐徐。虽说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制服，但平谷昕实在无法体会那种“时空交错”的情境。
　　啧！原来都是骗人的。
　　几十分钟的国文课很快便过去，跟他去年上的内容其实差不了多少。下课钟响后，平谷昕依然坐在座位上。
　　他记得以前每当下课钟响，他总是一马当先的冲到球场打球去，此刻的他却一点兴致也没有。可是，同班同学对他的兴致可高了，才下课没多久，他座位旁就已经聚集了一堆人。
　　其中一个瘦瘦高高、一头整齐短发的女生率先对他说：“平谷昕你好，我叫方承君，是我们班的班长。”
　　平谷昕点点头，勉强笑笑的说：“你好。”
　　那些人马上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由另一个男同学代表发言。“我叫柯伟豪。请问，你是以前那个平谷昕吗？”
　　他大方承认：“我是。”
　　“哇！真的是你，你是我们最崇拜的学长！”一个鬈发女生眼中闪闪发亮的说。
　　不需要到崇拜吧？他又没做过什么为校争光的大事。平谷昕微笑，低调的说：“我现在只是你们的同学而已。”
　　“对啊，听说你去年休学了，本来我们都不相信，后来好几次成绩公布栏上都没有看到你的名字，才确定你真的休学了。”柯伟豪说。
　　“你为什么休学啊？我记得你以前念的是二年一班嘛——现在的三年一班——是全校成绩最好的一班。”方承君问出全班同学都想知道的问题。
　　“家里出了事。”
　　“喔，原来是这样。”那些人一起点点头，表示了解。
　　平谷昕头痛的发现聚集的人愈来愈多，心想：怎么上课钟还不响啊？
　　“好好喔，休学一年，听起来好酷。”一个模样看起来很乖的女生这么说。
　　“吴美秀，你别傻了，你不会也想像平谷昕一样休学一年吧，你爸妈的心脏可会受不了的。”柯伟豪笑著取笑。
　　看起来很乖的吴美秀马上脸红的说：“我只是不想再当乖乖好小孩嘛，一直念书好烦喔。”
　　眼前这些“同学”只比他小一岁吧？为什么他觉得跟他们相处起来比七岁的小祈还累呢？
　　说到那个小鬼，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雷莫海要他陪小祈玩，却又让他来学校上课，明显冲突的决定让平谷昕实在想不透是什么原因。
　　但说实话，今早一踏进“风鹰”国中，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竟让他想起那天和小祈相遇时，小祈那拽模拽样的骄傲神气。突然间，他觉得眼前这一切实在乏味极了。
　　是啊，跟那神气的小鬼一比，面前这些人就显得特别“和气又善良”了不是？
　　“懒得理你。”柯伟豪转头对平谷昕说：“学长，凭你之前的好成绩，就算休学一年，一定也可以跟得上，为什么学校不让你直升三年级呢？”
　　“可能是不合规定吧。你叫我名字就好，不要再叫我学长了。”
　　“嗯。平谷昕，你要复学的消息早就传遍学校了，所以昨天三年一班的学长姐有来我们班问你的事情喔。”
　　“对啊对啊！三年一班的陈景国你还记得吗？去年他都是紧跟在你后面，挂第二名的。后来你休学这一年，他就冲上第一名了。我想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应该会很紧张吧。”方承君好心的提醒他。
　　“反正我已经不可能再跟他竞争了，我现在念的是二年级啊。”平谷昕毫不在意的说。
　　“也对啦。”
　　终于，上课钟响，同学总算散了开去。
　　接下来是数学课。平谷昕不再像以前那样频频举手发问或上台解题，他只是安分的上课，不去想太多。
　　下课之后，为了避免再被围住，平谷昕藉口上厕所溜了出去，独自在校园里逛了起来，无意间竟来到了昔日熟悉的球场。
　　他站在场外看著一群人在打球，完全不想下场。
　　“平谷昕！”
　　伴随著叫唤声，一颗篮球飞到他面前，他反射性的接住。
　　“平谷昕，这里！快点下来打！”一个修长的男孩站在球场中央对他喊著。
　　平谷昕看到了，是他以前的死党黎扬，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把球丢给黎扬。
　　黎扬接到球后，见平谷昕没有下场的意思，便抱著篮球走到他身旁坐下。
　　“什么时候复学的？”黎扬问。
　　“今天。”平谷昕眼睛看著球场回答。
　　“编到哪班？”
　　“二三。”
　　“那些家伙真是没眼光，竟浪费了你一年的时间。”黎扬勾起好看的薄唇说道。
　　“我哪有那么强。毕竟混了一年多了。”平谷昕心想：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念书，因此念几年级都无所谓。
　　“不过也好啦，省得陈景国再把你当眼中钉。你都不知道你走后，他可风光了。”黎扬撇嘴笑笑。
　　“班上的人都好吗？”平谷昕随口问问。
　　黎扬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是真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