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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活色生仙-第62章

小说: 活色生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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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衷地说:“权叔,你可真是见多识广。”

“哪里哪里。姑娘们累了半天了,快歇着吧。”他看看我手里的风车:“怎么,姑娘去逛庙会了?”

“是,逛了一会儿,人可真多,鞋子都快给踩破了。”

“正是,许多人已经借这机会置办年货了。那儿又是外城,鱼龙混杂,姑娘们下次要去那样的地方,还是穿男装好,方便。还要看好钱袋荷包,免得让人扒了。”

白权走了之后,巫真兴致勃勃地在那儿看衣裳饰,把一支白玉祥云簪拿起来,在我头上比划了一下:“嗯,你戴这个好看,我戴白色的东西就不精神,没你这么秀隽。你想什么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轻轻用肘撞我一下:“怎么,在想你的文飞公子?”

“呸,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儿。我是在想越姑娘,还有那个齐伯轩。”

“说的也是。”巫真把簪子放下:“我说,那个齐伯轩不太对劲。”

“是啊,这人对付涂家庄的手段……”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

“什么?”

“你自己可能没留意,我是旁观者清。他虽然看你的次数不多,可是……总让我心里觉得有点儿不大踏实。”

我回想了下,自己真没有什么感觉。

“兴许人家看我长得漂亮,多看两眼呗。”

巫真瞅我一眼:“小样儿,我也长的挺漂亮——再说,他表妹也很漂亮啊。”

“难得难得!”我做出意外之极的表情:“能让你承认别的姑娘漂亮,那越姑娘真不简单。”

巫真把手里东西一推,扑过来呵我痒。

我一边笑着躲,一边在想……齐伯轩,他看我的眼神,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可我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好了好了,把东西理一理,明天去文家喝喜酒,贺礼可不要忘了带。”

“就算我们忘了,那位大管家也不会忘的。”巫真小声说:“我再没见过比他更圆滑的人了。”

“这儿京城,藏龙卧虎,你说不准从你门前经过的哪个人里。就有惹不起的来历。他若没有本事,怎么能把上上下下打理得这么好呢?”

我打开我们带来的包袱,里面就是我来时准备的贺礼。比去涂家庄贺寿时临时买寿桃的敷衍不同,这对鸳鸯瓶是我挑了又挑拣了又拣的,父亲也说不错。

“这是碧玉瓶么?”巫真随口问。

“不是,是瓷的。”

“一点都不象啊,就象玉的一样。”

“或许比碧玉的还值钱吧?我也说不好。”

巫真大惊:“为什么?瓷的怎么能比玉的值钱?”

我笑:“父亲桌上那方旧砚,你记得吧?”

“我知道,我还磨过那么多回墨呢,哪能不记得。”

“父亲有回说过,那方旧砚台就能买下咸州整个城呢。”

巫真愕然:“真的?”

“嗯,家里都是些旧东西,不打眼,就是进了贼,值钱的东西也偷不去。”

巫真抬起自己的手看看:“我居然……在那么贵的砚台上磨过墨……”

“那也没什么,身外之物。”我打趣她:“你若喜欢,等你出嫁时,让父亲把那砚台给你当陪嫁吧。”

本是句玩笑,没想到巫真小心翼翼看我一眼:“那,给了我砚台,你将来又要陪送什么?”

我怔了下,巫真连忙转开了话题:“这瓶子这么漂亮,又金贵,干嘛送给文家那讨厌的人,还不如你和文飞自己留着用。”

我脸上微微热,鸳鸯瓶?这瓶子……我和他……

外面小丫鬟姚黄说:“巫姑娘,饭已经好了,是在房里用,还是到东边半闲阁里用?”

“端进来吧,我们就在屋里吃。”。。。
第三十四章 喜事 九
第三十四章喜事九

文家虽然说是在京城,可是却已经出了城了,从东门出去,走了约摸七八里路,车夫向路旁打人打听:“可知道文家在哪里?”

那人便问:“哪个文家?我们这里几百户文家呢。”

“今日办喜事的。”

“哦,早说是这个我就知道了,一直朝东,见着三座大牌坊时朝南,就是他们家了。文老爷家的大公子今天娶媳妇儿,喏,脚下这路也是他们抢着铲净了雪,才清出来的。”

车到文家时已经找到地方停了,门前一大片空地上全停满了车轿,车夫抹了把汗:“姑娘,只怕你们得走过去了。”

巫真俐落地跳下车来,幸好今天穿了小鹿皮靴子,倒不怕踩雪。

我跟着下车,比跟文飞约好的时辰还早了一刻。文家的宅子建在山脚,门前乱哄哄的,也没有人细问我们的来历,我们递了文飞给的喜贴,便从从容容地进了门。有人在前引路,说着:“姑娘们请到东院儿安坐奉茶,待到了吉时再请出来观礼。”

巫真拉了我一把:“那客院乱哄哄的不知道都是什么人,咱们别去了,在外头转转吧。”她小声说:“你知道去哪儿找文飞吗?”

“他倒是说了的……”

我记得文飞说过的话,对照着眼前的客院,出了靠左手边的月圆洞门,外面是个不大的园子,夏天的时候或许繁花锦簇,现在却是冰雪满眼,一片孤清。我指指右边的路:“走这边。”

那是一条夹道,雪没有扫清,脚下的冰碴被踩得喀嚓喀嚓响,再走一段,前面的喧哗声渐渐远了,两旁的高墙挡住了雪光,竟然显得十分幽冷阴沉。

“这……巫宁,你没走错么?”

“不会的,朝这边的路只有这一条。”其实我心里也有些疑惑:“到前面要是有人,就问一声。”

这条路走到头,几乎象是已经不在那气派阔大的文家了,前面是一排矮房,象是下人住的地方,门窗上的漆都早就掉尽了,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门前的雪倒是扫得干干净净,门上也贴着一张红通通的喜字,这里一派清冷,这个喜字显得分外扎眼,与四周显得极不协调,让人一点儿都看不出喜庆的意思来。

“一定走错了。”

我看看四周,文飞只说穿过这里,正对着的门就是他住的地方——难道他住这种地方?

我知道文家人待他极不公,可是……可是看起来清贵文雅风度翩翩的文飞,难道就是一直住在这儿的吗?

我们正想着,那房门就开了,站在门里,穿着一身青布衣裳的,可不正是文飞?

“我还正想出去迎候,你们却已经来了。快进来,屋里暖和。”

巫真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惊愕。

我也想不到——

可是心里头,比惊愕更多的,却是心酸和心疼。

我朝他笑笑:“有茶吗?怕路上不好走,我们早上都没敢吃什么,也没有喝水。”

姑娘家不比男人方便,要真遇个内急的情形,在半路上可怎么办?

说话间我们进了屋,屋里收拾得清爽干净,虽然旧,却让人能感觉到主人的简素文雅。窗台上有一只陶土瓶,瓶里插着几茎干黄的长河草。

“喝茶吧。”文飞倒了两杯茶给我们,杯子也是普通的粗瓷,但文飞的态度显得坦然而大方,他没有想对我掩盖这些困窘。

我和巫真把斗蓬解下来搭在一边。今天想着要来赴喜宴,所以比平时打扮得反而仔细了一些,头梳了双鱼髻,戴了饰。巫真更是着意妆扮过,脸上施了脂粉,间盘着赤金珠链,耳上戴着明珠坠子,倒显得与这间屋子极不相衬,看起来象是走错了地方的人一样。

巫真捧着茶杯,好奇地问:“你不用到前头去帮忙?”

“前天管事东叔过话,没给我安排什么事做,迎客之类的用不上我,总不能让我去跑腿传话倒茶递水吧?”他微笑着说:“不去正好,锣鼓琐呐班子前几天便来了,成日成夜吹吹打打吵得人头疼,还好这边还算安静。”

这里不单单是安静,几乎就是一个被人刻意遗忘的寂静角落。就算文飞不是文夫人生的,可是他的父亲总是亲的,为什么对同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文飞这样冷漠无情?

“对了,我们给伯母备了礼,她不在此处吗?”

文飞转过头去,顿了一下,轻声说:“母亲就在东屋,只是……她病了,起不了身,我领你们过去吧。”

我吃了一惊:“伯母病了?病得重么?请郎中没有?吃什么药?”

“我自己也懂几分医理医术,母亲身子一向弱,冬季天寒时总会犯那么一场两场病,不要紧。”

我心里觉得酸苦,又有些不安。站起来时袖子带着茶杯,杯中水泼出几滴来,水珠溅在手背上,我伸手抹了一下。

茶水是热的,手背上被溅到的地方有些微微的疼,然后渐渐变成了麻麻刺刺的感觉。

文飞的母亲靠坐在床头,我还没看到她的样子,先听着她的声音,文雅平和,但有些气力不足:“怎么让巫姑娘进来了?这屋里一股病气药气,快快,你们去西屋里说话吧。”

我上前一步:“伯母说哪里话,既然来了,怎么能不拜见长辈呢。”

她和我相互注视打量。

文飞母亲看起来三四十岁,苍白消瘦,头上包了块布帕,身上穿着家常旧衣。想是病中不敢开窗,屋里一股浓重的药气。她年轻时必定是个极出众的美人,现在虽然年华不在,又病弱憔悴,原来的姿色去了六七分,可是双目清朗温和,有如两弯春江水。眉宇间一股温婉秀雅,让人一见就觉得心中生出亲近之感,一点都不觉得陌生不自在。

“这位就是……巫宁姑娘?”

我应了声是,同巫真一起被裣衽行礼:“见过伯母。”

“快别多礼了,坐吧,坐下说话。”

我把我们带的礼物拿出来,我指着那个绿色的荷包说:“这个是我做的——做的很粗糙,伯母别嫌弃。那个黄色的是巫真做的。”

“很别致啊,做的不错,巫宁姑娘有心了。”她微笑:“我的针线也不行,夏天的时候给飞儿做了件衣裳,结果两个袖子左长右短呢……只好拆下再改。等改完了,你们猜猜怎么样了?”

巫真好奇地问:“难道不是改好了吗?”

“哪里啊,改完了之后他再穿上一试,这回变成了左短右长——”她笑起来有种特别动人的感觉,整个人柔得如三月里池塘边柳枝下初初吹来的春风。

她这笑话让我和巫真也忍不住笑,初见面的一那点点拘束一下子全放开了。

又美丽,又温柔,又风趣的女子——

原来文飞的母亲,是这个样子的。。。。
第三十四章 喜事 十
第三十四章喜事十

这样的女子,为什么甘心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忍受不公的待遇……只是因为她是在分享旁人的丈夫吗?

为什么呢?我想,凭她与文飞,就算离开这个文家,也可以过得很好。

凭什么让自己过这样的日子?

是因为……爱吗?

这个字眼,如此陌生。

我陪着文夫人说话,可是却有点心神恍惚。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一直以为,象父亲母亲那样的,才是爱。让人幸福快乐,让人矢志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富贵不相忘,贫贱相扶持,日子如何过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有对方的一颗心。

可是文夫人有什么?

她有丈夫的心吗?还是有幸福快乐的日子?

文夫人有些气力不足,说话轻巧,问我们一路来路上好走不好走,又问家中住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这些话。巫真显然也极喜欢她,特意说:“那个瓶子里的香露,我们攒了大半年的香花,每天天不亮就去山上采,不能等太阳升起来,太阳一升起来,花一开,香味儿就散开了,没有这么香,须得趁天不亮时上山去采,上头沾的露水单用另一个瓶子收起来,浸花的时候还可以派用场。”

文夫人就笑着说:“真是心思灵巧的姑娘。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你们这么会玩儿。”

巫真忙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这人笨。巫宁她鬼点子最多,我可没有她灵巧。”

“嗯,都好。”

文飞笑吟吟地在一旁陪坐着,他望着文夫人的眼中满是欣慰与孺慕。

这里应该极少来客人,文夫人也很少能这么笑着和人聊天说话。

这想法让我又是一阵心酸。

如果自己不来,只凭文飞说过的只言片语,我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在这种屈辱中长大。可他却仍然背脊挺直,不比任何人差——不,在我眼中,他比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目光空洞言语无知的纨绔们强百倍。

“还有这些干果,也是我们自己在山上摘的。”巫真笑嘻嘻地说,文夫人特意把那个盒子打开看,里面分成四格,整齐地码着干枣子,山核桃,小指头般大的野鼠果,还有一格齐齐整整的,文夫人问:“这是茶叶?”

“不是茶叶,是一种山草叶,泡茶喝极香,还可定心安神。”我解释说:“我父亲也很喜欢喝这种草叶茶,不过不知道和您的病有没有冲突。”

文夫人笑着说:“你们也尝尝我这儿的茶吧,也是我自己采了门后小院儿里的花儿草儿制的,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

文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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