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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名门嫡秀:九重莲-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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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心悠脸上一红,咬唇道:“是,多谢太太体恤!”

    季重莲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沈心悠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怎么被季重莲一说,今日的拜见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沈心悠的目光微微向边上一瞥,果然下面人群中已经有人小声议论了起来,她心中一凛,脸色不由沉了几分。

    今日她本来还想试探一下季重莲是否有夺权的打算,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个字,这让她心中安定的同时,又起了另外的想法。

    季重莲的不争不夺,是不是以退为进的另一种手段?

    看来正房太太的名头果然不是白来的。

    只是她如今能够依仗着的只有这管家的权力,若是连这也失去了,她在裴府便真地没有立足之地了。

    沈心悠本来也是想讨好季重莲的,可她做的这一切,对方不仅丝毫不动声色,就连那正屋她想多靠近几分都不容易。

    沈心悠便知道,虽然季重莲没有说什么,可她的内心深处却一直在防备着自己,想要突破她这道口子确实不容易,只能一边握着手中的权力,一边徐徐图之。

    *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季重莲多半时间是在正屋里呆着,偶尔与叶瑾瑜相携着在城里逛逛,似乎并没有要夺权的架式,沈心悠慢慢安了心,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她这位置名不正言不顺的,除非她能自卖为奴成为裴府的下人,或是嫁了府中的管事护卫,可是她又不甘心。

    沈心悠心情烦躁地翻着手中的帐本,突然,她目光一凝,面色沉沉,招了身后的芳儿前来问话,“你看看,这次买进的白面和大米为什么比上个月翻了一倍?”

    芳儿她娘孙妈妈管着厨房采买的活计,平时理帐对帐这些事沈心悠对芳儿也没有回避,眼下出了问题自然也就直接问了她。

    芳儿目光一闪,却并没有心虚的模样,而是直接对上了沈心悠的眼,面上显出几许忧心,“听说是河南河北那边遭了蝗灾,收成不好,这米面价钱都涨了上来,姑娘想想,今年春天可就只落了两三场雨,这土地旱得都裂开了,今年指不定是个灾年!”

    沈心悠面色凝重,合上了帐本,“可这也贵得太离谱了!”

    “姑娘还别说贵,指不定这价钱还要往上涨,若真是闹了灾荒,有钱还没地买去!”

    芳儿倒是不以为然,花的是裴府的银子,沈心悠心疼个什么劲。

    “那咱们要不要再囤些粮食?”

    沈心悠问询地看向芳儿,芳儿与孙妈妈毕竟是在庄稼地里干过农活的,论起民生来比她要懂。

    “暂时应该不用。”

    芳儿摇了摇头,“年初的时候燕王不是派了人兴修水利灌溉粮田么,咱们西北今年的粮产还是勉强凑和的,只要不遇上蝗灾,等着这一年秋收后米面的价钱应该就能平了下来。”

    “这样就好。”

    沈心悠心中微定,裴衍对帐房先生那里有交待,府里每月的支出都是有定数的,就算有出入,出入也不能太大,特别支出也能特别处理,但也要讲明原由,这点他倒是一点都不糊涂。

    *

    西北人爽直,梁城又在边境,这里经常有来自西凉的行货商人,边境贸易还算热闹,男女大防倒没有南方这般明显,走在街上,随处可见相约而行的媳妇姑娘,也没见谁有不自在的,若是你蒙了面纱带了竹笠,指不定别人还要多看你两眼呢。

    季重莲与叶瑾瑜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每次出门还都不用马车,走累了找个茶楼或者是饭店歇歇脚吃点东西,若是回转时脚累了,完全可以雇两个挑夫,坐在梁城里特有的竹轿子上,那岂只是一个爽透了得。

    叶瑾瑜此刻正专注地站在街道旁的一个小货摊前挑捻着,这些平日里在上京城铺面里看不到的小玩意对于她来说尤其稀罕,还有富于西凉民族特色的工艺品,像绣屏、饰品等等,色彩斑斓极其艳丽,绚目地让人移不开眼。

    看着叶瑾瑜兴奋的模样,季重莲暗自摇了摇头,她对这些倒不感兴趣,抬头看着略有些昏黄阴沉的天空,她的眸中划过一丝担忧。

    今年的确是少了雨水,好在燕王英明,专门请人建了水渠,还提前打了许多口水井,遇到干旱便抽水灌溉田庄,西北这一片的粮食作物长势倒是尚可。

    听说河南河北那边已是遭了蝗灾,季重莲只希望这灾情不会蔓延到这里来。

    “姐姐,你看这个漂亮吗?”

    叶瑾瑜拿了个蝴蝶型的发簪举在鬓边,对着季重莲笑着眨了眨眼,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爱美都是天性,古今皆同。

    “不错!”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发簪应该是木头做的,只是木片打得极薄,又在蝴蝶的翅膀上绘了艳丽多彩的颜色,头顶的触角是微微颤动的铜丝,看起来尤其逼真!

    得到季重莲的肯定,叶瑾瑜自然毫不犹豫地收入囊中,转头又举起了两枚雕刻怪异的木牌,“这两个我准备给长空和原野……等等,再给豆芽选个拨浪鼓!”

    说着话,叶瑾瑜又埋首在货摊前了,季重莲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日出门季重莲只带了安叶与林桃,此刻林桃手中已经提了两个布袋了,叶瑾瑜却还有再往里装东西的架式,林桃顿时苦了一张脸,陪人逛街也不是个容易的活计。

    季重莲微微偏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街上,她们眼下是在东市,这里是梁城的小商品集散地,不远处过了十字路口便是梁城有名的花街。

    花街,自然不是卖花的街市,虽然比不上秦楼楚馆的格调,但到底比最下作的窑子,中等的妓院又要高上那么一截,至少里面卖笑的姐儿也不乏精通诗词书画的,各种乐曲舞蹈更是信手拈来,曲意温柔笑脸迎人,那自是男人不愿意离开的温柔乡。

    此刻还不到正午,花街那头是一片清静,那里的活计也就只有在夜幕降临时才刚刚开始。

    可是季重莲却见到一名男子从花街里的一间铺子里走了出来,直接穿过了十字街口,往他们这边而来。

    离得近了,季重莲方长看清那男子的长相,他脸颊瘦长面容俊逸,一双单凤眼尤其勾魂,天蓝角的袍角上印了一些暗红的酒渍,却无损于他的俊雅,几楼散开的额发垂在两侧,反倒带出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男子一路行来似乎认识不少人,频繁地与周遭的人微笑打着招呼,甚至还有好些妇人姑娘含羞带怯地给他送上香囊荷包,他也照单全收,少不得一番赞扬吹捧肆意调笑。

    越走越近,男子微微转头,似乎感觉到季重莲的注视,他脚步一停,回了她一个自认为潇洒帅气的笑容,下颌微仰,似乎是在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季重莲怔了怔,随即想起了这里带着点西凉风格的民俗文华,西凉人口稀少实力单薄,所以西凉王颁下令来,西凉的女人不管是被休弃、和离,还是丧夫之后都是必须再嫁的,这就养出了西凉女人的重口味,不是男人们挑捻她们,而是她们选择男人,觉得顺眼的男人她们还能上前询问,只要双方愿意也能成就一场露水姻缘,这股风气自然也就吹到了梁城内外。

    季重莲缓缓敛了面色,转过身再不看那男子一眼。

    想不到这男子竟然是这般地轻佻浪荡,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东方透也愣了愣,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不,不会!

    就凭他这副样貌,哪个姑娘媳妇不爱的,他可是情场浪子,纵横梁城内外无敌手!

    年轻嘛就该多享受几年,若是提早成了亲,婚后的生活可就不能像这般随性了,处处有媳妇管着,哪里还能过得潇洒自在?

    想到这里,东方透唇角一勾斜魅一笑,理了理额前的落发,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衣摆一撩,踏着优雅的步子向季重莲走了过去。

    在他眼中,这个女人神情冷傲,偏生意态中又透出一丝江南女子的轻柔婉约,梁城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美人,他竟然不知?

    东方透感叹地摇了摇头,他纯粹站在欣赏的角度,可是美人不爱搭理他,这让他的小小自尊心受到了挑战,胸中的烈火小宇宙顿时勃勃地燃烧了起来。

    “这位娘子,初次见面,东方透在这厢有礼了!”

    东方透优雅地行了一个自认为标准的贵公子礼仪,就凭这一手,他在梁城可是掳获了无数女人的芳心,俊逸、多金、优雅、前途无量,这可都是贴在他身上闪亮的标签,哪个女人会看不到?

    “咔嘭”地一声!

    叶瑾瑜手中正拿着的面具应声而落,她与季重莲双双回过了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子。

    “东方透!”

    叶瑾瑜咬着唇,眼眶一下便红了,这个男人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有些痞痞的坏坏的,让人又爱又恨,却始终不能忘怀!

    来到梁城已经有段时日了,可她像是在刻意回避一般,没有急着打探他的消息,反而是过着自以为快乐的日子。

    可此刻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叶瑾瑜在一瞬间的惊喜之后,那些久埋在心底的不解、怨怼、愤怒犹如山洪一般倾泄而来,此刻她只想狠狠地上前抽他两个大嘴巴丫子!

    季重莲在一旁站着不由面色沉沉,一字一顿地问道,“瑾瑜,他就是你的未婚夫?”

    季重莲冷哼一声,若叶瑾瑜的未婚夫真是这样的男人,退了亲倒是好了!

    昨天很多姑娘都急出来跳脚了,其实阿衍还是好的,你们别误会他!

 第【143】章 梦醒梦碎,伤痛成长

    第【143】章梦醒梦碎,伤痛成长

    夏日炎炎,好不容易刮起了一阵凉风,吹起东方透额前的黑发,那双单凤眼此刻已是增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若是再往下看,那双眼珠子指不定就要瞪了出来。

    “瑾,瑾瑜……你怎么会到了梁城?”

    眼前俏丽的少女面中含煞,东方透升起的热情像骤然被人泼了冷水,全身上下透骨地冰凉,这个邻居家的小妹妹最难缠,如今还是他指名道姓的未婚妻,他都到了梁城,没想到却还是躲不过!

    “还不是为了来找你!”

    叶瑾瑜狠狠地一咬牙,看向东方透的神情复杂难明,她该恨他的,可真正地见到了他,却又恨不起来,这样矛盾而又煎熬的心情让她犹如置身在冰火之上。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由你那方退亲,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你怎么就是想不通呢?!”

    东方透看了季重莲一眼,心中暗自猜测着俩人的关系,目光还是带着几分悸悸望向了叶瑾瑜,叶家与东方家的关系向来便好,若是俩老知道他在这婚事上暗自使了坏,或是欺负辜负了叶瑾瑜,只怕回到家就是一顿好打。

    “我为什么要退亲?!”

    叶瑾瑜气红了眼,“我究竟哪里不好,你不想娶我?告诉我,我改!”

    东方透无奈地摊了摊双手,“那你究竟觉着我哪里好,非要嫁给我不可?你告诉我,我也改!”

    “东方透,你欺人太盛!”

    叶瑾瑜死死地咬着唇,一双拳头在身侧握得死紧,全身都在颤抖着,似乎一个忍不住她便要与东方透拳脚相向了。

    “瑾瑜,人各有志,我只将你当作妹妹,咱们是不合适的。”

    东方透缓缓摇了摇头,这一次他的脸上已经收起了那种漫不经心,显得尤其认真,他习惯了不受管束的生活,像游荡在天际的风筝,他根本不想有人在风筝的另一头牵着线摆布他!

    “东方透,我恨你!”

    叶瑾瑜双目赤红,可那眼泪说什么也不肯掉落,她重重地挥出一拳,东方透躲也未躲,直直地受了这一拳头,脸颊倏地便肿了起来,唇角迸裂泛起了腥腥血丝。

    打完这一拳,叶瑾瑜头也不回地跑了开去,季重莲立马唤过林桃,“去,跟着她!”

    林桃应了一声,把手中的东西往安叶怀里一搁,狠狠瞪了一眼东方透,这才追着叶瑾瑜而去。

    “这丫头,还是那般性子!”

    东方透用衣袖抹掉了唇角的血丝,微微扯了扯唇,便觉着有些裂着痛。

    “你就是东方透?”

    季重莲转回了目光,审视地将东方透从上看到下。

    有些人,在男人间他或许是个难得忠厚仗义的朋友,可对女人来说,却未必是个良配,就譬如眼前的东方透。

    “这位娘子认得瑾瑜,不知道是……”

    东方透也提起了精神,叶瑾瑜和眼前的女子相识,他可再不敢生出其他的想法,更何况对方看他的目光已经透着一丝冷意,他是傻地才会再上赶着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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