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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宿南风-第54章

小说: 宿南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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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且对于这样的大军团作战,三队发射完毕之后再配合骑兵,变换阵法,那么蒙古骑兵的冲击优势将减弱,甚至于——由于穿越女顾南风的献计献策历史就此改变!

“TMD老子就是天才啊!”某人仰天长啸,一瞬间充满了智慧的力量。

信寄出去她才感叹,活着就是应该指点江山叱咤风云,不然对不起亿万分之一的穿越机会。

终于尝试做一回万能女主的顾南风信心满满,预备名留青史成为千古一后,虽然说,这突然想起来的作战方法都还没到信使的手上。

李慕回来时看见的是心情奇好的顾南风,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封神奇的信,这厮想的是,果然女人都需要猛男的滋润。

朕就是猛男!!!

一高兴将她举起来,抛高了又接住,像是在同孩子们玩耍,一派轻松,“下个月初五,朕要御驾亲征,横竖他们已经打到保定,行程不过三四日,朕保证,最多半月就回。天子守国门,即便是为了你,为了熙儿和子墨,不得不如此。”

她显然没料到战事已经紧张至此,方才欲指点江山的气势霎时消弭殆尽,只呆呆看着他,半句话说不出来。

他却是笑,轻松自在,浑然不觉是离别时刻,仍旧玩笑道:“没办法,朕吵不过那群老头子,早知道带你去,凭你道行,以一敌百不在话下,气得他们一个个吐血而亡。”

顾南风抬头,表情严肃,“那么你保证,只是去做做样子喊喊口号,绝不做冲锋在前享乐在后的傻事。”

“好好好,朕去也就是起个鼓舞士气的作用。即便是朕要冲锋陷阵,刚有这一想法估计立马就被镇国公按倒,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动弹不得。不过,你也得保证,天天给朕写信。”

顾南风这才放心些许,“每天一封信,哪有那么多话要说。”

转身便去同嬷嬷们商量应当收拾些什么,留李慕在身后边翻奏折边嚷嚷顾小七无情又残酷,夫君即将远行也不知表示表示。问他表示什么,他就只剩下猥琐的笑,看得人心里发麻。

临行时她盛装相送,刷墙皮似的刷了厚厚一层粉还是遮不住熊猫似的黑眼圈,罪魁祸首正在马上激昂演说,铠甲寒光猎猎,□一批青骢马,不住地喷着响鼻,一派跃跃欲试景象。

台下众人听得血脉沸腾,除却几乎奄奄一息的顾南风,她在心中为他鼓掌一千遍,皇帝就是天下第一大忽悠,忽悠得人人心甘情愿为他去死,还要心怀感激,成家门荣耀。

说来也是,她从前脑筋那样好,不也被他忽悠得老老实实坐牢似的关在宫里。

最后望她一眼,勾唇轻笑,意气风发,掉转马头扬鞭向前。

只有李熙兴奋得差点儿叫出声来,一个劲喊,“妈妈妈妈,父皇好威风,以后熙儿也要去打仗!程叔叔说下回带我我一块去呢。”顾南风皱眉,苍天啊大地啊,他可千万别跟程牧云那野娃子一块玩,她不想程牧云帮她培养出一只整天上窜下跳的小猴子,这孩子不过六岁,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三线战法果断奏效,但贺兰老爷子完全没有为她掩饰的意思,很快将其大面积应用于大同与保定战场,见了人就吹嘘皇后娘娘女中英豪德才兼备,顾南风的故事传得神乎其神,发衍出无数版本,更有人说她是新一代的花木兰,曾经效命军中,斩杀敌军无数。

顾南风汗颜,无论如何,她一炮成名,好歹比先前丧葬歌曲创作人更体面些。李慕更是亲自写来嘉奖信,尽是揶揄,看得人面红。

他说半月就回,其实只是安慰,八月初启程,九月底仍未归,临近冬季,蒙古人又准备开抢,但无奈全线开战,无处可抢,粮食供给不足,上下焦灼。简而言之是李然一方已经耗不起了,只能速战速决,拿下保定。

但这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李慕在保定。丢了保定,让皇帝的脸面往哪搁,拼了命也要死守保定。

十月丹桂香,小顾同学已经忘了自己的生日,也懒得庆祝,但意外收到远方来的贺礼,拆开信,狰狞的字体写着“老子今年为娘娘备下生日大礼,一定终身难忘,回来再谢我。哈哈哈!”

囧,他依然是不分长幼没大没小。

一口樟木大箱子扔在宫门口,她令人去取,白凤急匆匆跑回来复命说,一开箱里头藏着个满身是血的彪形大汉,都好奇,这是哪门子的生日礼,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南风一惊,已猜到大概,吩咐红霜去请太医,再叮嘱宫里头的一个个都闭紧嘴巴不许伸张,待到箱子抬进来,她才亲手开箱,扑鼻而来的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里头藏着的是周沐,满身是伤,肩胛处裂开,血都干了,与泥沙凝结在一块,脸上有小面积烧伤,按说根本看不清是谁,但她记得他,一眼即知。

请的是相熟的胡太医,年不过四十,谨慎老实。见了这场景也不开口多问,卷起袖子来便看诊。她与凌晗在一旁帮忙,伤口留得久了,那破烂衣衫都与创面黏在一起,一撕就是一片皮肉,她不敢动手,心里疼得厉害,而周沐却毫无反应,仿佛是死了,没有生气。

熙儿不知什么时候闯进来,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心翼翼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她这才发觉,已经哭满脸是泪,转身去洗把脸,不答话,没来由地对着守在外头的白凤发火,大吼道:“眼睛瞎了还是怎么的?让你守着门都当耳旁风是不是?不想干了都滚,都他妈去死!”

李熙被吓得浑身一震,一阵风似的跑开,红霜不敢进来,只得在外头磕头认错。周沐千疮百孔的身躯终于清洗干净,但尚在昏迷之中,高烧不退,她看着他,祈求一般对胡太医说道:“一定要救他,他不能死。”

她几近崩溃,这结果在意料之中,但真实面对,仍旧无法否认,她罪孽深重,无耻至极。

她在床前守了他三天,终于等到他睁开眼,看见她,并不惊讶,喝过水才勉强能说话,却忍着痛,扯着嘴角努力地笑,“还是没能忘了你。”

她想开口说话,却发觉早已泣不成声,握住他的手贴住面颊,眼泪落在他掌心,滴滴坠在他心里,她只是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沐却说:“你有什么错呢?”

她突然间任性起来,紧紧抱着他,哀求,“周沐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我曾经逼迫自己忘了你,可是……你知道,那效果并不长久,你时常出现在梦中,像一片片散落的拼图,我拾起来,最终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顾小西。”周沐抬手,擦去她不断涌出的泪,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在此刻将一生的话语都说完,“小西,路是我选的,与人无尤。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已经满足。死而无憾。”

她只是摇头,声嘶力竭,呼吸艰难。

周沐亲吻她的指尖,轻声安慰,“小西,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漫长虚幻的梦,我不是死去,只是提早梦醒罢了。所以,我的小西不必愧疚,我走以后,会活得很好,很好。没有小西的日子,会安静许多。”

临别游离,他说:“小西,我爱你。”

她哭得浑身颤抖,久久吻着他,待他闭上眼,永恒微笑。

没有任何时刻,她如现在这样厌弃自己。

 

72

72、留 。。。 

 

 

惊喜接二连三,教人应接不暇。

程浩然领军于保定城外全歼叛军主力,程牧云领军三千,百里追击,于晋中抓获叛军首领,贺兰昭从后包抄,老夫聊发少年狂,很久没打仗,一开打收不了手,一路从山西追到图拉河边,连未派兵出战的玛哈姆部都一锅端了,且深谙抢劫之道,收获牛羊物资无数,见者有份,人人口袋满满地回来,都说跟着贺兰老将军有奔头,战场即使生财之处。

最终对手相见,李慕在城门口迎他,程牧云浴血归来,黑云压城,战甲凝寒,李然一身狼狈,嘴角含笑,这天地一片肃杀,是何年何月光景。你说曾经曾经,曾几何时一起玩闹追逐,喊他,小呆子,吃货,御花园的仙鹤都被你吃光。

程牧云带着一脸伤终于打赢御花园小镜山的猴子王,站在假山山顶,对着底下看热闹的小朋友们大吼一声,老子就是武功天下第一。

顾南风甩过去一记白眼,打赢了猴王就是天下第一,果然是非人类。

李慕眼睛又不知瞟到哪里去,新进宫的宫女姐姐长得好水灵。

而李然,当然又是喊饿——可不可以吃猴子呢?

一瞬间,千万年弹指间。

李然始终疑惑,为什么有人始终立于不败之地,有人却生来只能在命运的泥沼之中不断挣扎,挣扎,才有活着一口空气。

程牧云下马,抱拳行礼,“末将程牧云幸不辱命,已将太原王拿下!”招招手,后头已有兵卒押李然上前。

再也无人说话,沉默紧紧压在胸口,令人喘不过气来。

风起,吹过万水千山,从前遗忘岁月,霎那铺陈于眼前,原来我们都不曾忘记,那些天真岁月,那些少年情谊,你那从小养成的臭脾气到现在还没改,你呢?你呆头呆脑的德行依然如故。

时光的沙漏,光阴的阵痛。点滴变化凑成今日死局,我有我必须走完的道路,你有你不得不高举的旗帜,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错在曾经相遇,错在你是我心中永远的伙伴。

血遮住眼,程牧云抹一把额上仍在流血的伤口,声如洪钟,“干瞪眼做什么,我说你也真是,见了皇上还不下跪?找死呢。”

李然却慢悠悠扯起嘴角,笑,混不在意,“你以为我能躲得过?不过是死,早晚而已。至于如何死,全凭皇上一句话。”

程牧云急得干瞪眼,恨不得踹他一脚,“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你。”

而李慕只是缓步上前,细细端详过他之后,才开口说:“朕的熙儿曾经说,父皇和皇叔都可怜得很,不得不对抗,不得不兵戎相见。朕并不怪你,只是为了朝廷给天下一个交代,朕只能给你两条路选,要么就在天牢里老死,要么…………就这么去了吧…………只当是战死,壮烈也体面。”

李然欣然应承,程牧云欲言又止。

李然更是说:“让我带着内子一并去了,免得她孤身一人在这世间受苦。”

李慕点头,“也好。”

这事如此成定局,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定了他的生死,这一世情谊到此为止,李慕赐他一柄利剑,城外黄沙漫漫,李然的脸被掩盖在雾一般的风沙之后,无人知其全貌。只听的见笑,苍凉辽远,剑指仇敌,“皇兄,你这一生什么都赢过我,最后将我性命取走,再没有赌注陪你玩下去,从今后你便是一人上路,各自珍重。”

耳边是女人凄切的呼喊,尔后渐渐没了声音,一剑穿胸而过,王妃的眼睛似铜陵,最后一刻紧紧盯着夫君,不知是恨是怨。

程牧云轰然下跪,头磕在凸出的岩石上,划破了额上伤口,血流如注,“陛下!末将恳请陛下饶他性命!”

李慕却只是转过身,负手而立。

风起云诡谲,仿佛听得见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血喷溅,溅在程牧云的脸,李慕的衣袂。

程牧云咬着牙,哽咽,泪与血混在一处,一张原本俊朗非凡的脸狰狞可怖,擦一擦聚集在眼角的血,抬头问,“陛下,兄弟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呢?”

李慕仰面,苍穹似幕,黄沙漫天,谁来告诉他这一笑话一样的生活是谁人造就。

很快,很快所有人都将淡忘,今日保定城门前发声的一切,伤痛或死亡,将永久地被黄沙掩埋,或多或少,在史书上留下一段毫不起眼的文字,任后人发掘评说。

从今后,花无人带,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涌出的泪片刻被风干,李慕拍拍程牧云的肩,欲归,“起来吧,谁不是旷野之中踽踽独行,慢慢的,慢慢你就习惯了。”

谁跟谁牵手一生,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到死才知是否足够幸运。

大胜,班师回朝,嘉奖将士,告慰先祖。

回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顾南风与李慕几乎碰不到面,见面亦是沉默,心中疲惫,无话可说。

她将周沐葬在京郊娴静处,听说山水宜人,风景如画,可她出不去,只能在宫中高塔瞭望,也好,他从此忘了她最好,她不过一味索取,从未对他付过一颗心。

夜色阑珊,倦鸟归巢。

天边栖霞还剩最后一抹丽色,然而今冬夜沉沉如霜。

推门时,他正为九九消寒图填上最后一笔,转身见她回来,笑容温暖,“快来快来,刚刚完成,冬天这就过去了。”

远远的就已经伸出手来,握住她的,稍稍使劲就将人拉到身前,圈在他与书案之间,面颊贴着她的,亲昵厮磨,她方从屋外来,身上带着股寒气,他叠声喊冷,却也不放开,孩子似的靠在她肩上,摇摇晃晃撒着娇,“小七儿…………小七儿………………”

“嗯……怎么了…………”

他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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