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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花未说-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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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碧槐,你这蠢人,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如何能说这样的话?那云庭刀早已被我派人换去,你身上那一把,不过是仿作。”
  颜碧槐面如死灰,伸手往自己的衣襟内伸去,掏出那刀一看,与平常并无分别,但细摸下去,却能觉出,此刀与真正的云庭刀,材质并不完全一致。想不到这云庭如此厉害,竟对一把从未见过的刀,只听多方转述,便能命人做出一把如此相似来。自己真是太过大意,只顾得意,竟忘了防他一把。
  吕蒙看向他,手中的剑已举了起来,声音极为阴沉:“既然那刀已不在你身上,你也不必再苟活于世,湘儿,今日他的命,便在你的手上。”
  那湘姐听到此话,竟激动地大笑起来,那尖利的笑声,便是云庭那一帮人,都听得不寒而栗,连此时要做的正经事,都忘在了脑后。
  江篱望着湘姐,越发觉得她是如此熟悉,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
  湘姐拿起剑,往颜碧槐的脸上便是一剑,颜碧槐武功已被封住,使不出来,只得捂着满是血的右脸,大叫一声,后退几步道:“你要做什么?”
  湘姐笑得极为阴森可怖,她摸着自己的脸颊,像是陶醉其中,突然伸手扯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了左肩的一块皮肤,那皮肤上,留着一个可怕的伤疤,参差不齐,年代虽已久远,却还是让人心颤。更为可怖的是,那伤口处竟是一个凹洞,湘姐的左肩处,竟少了一块肉。
  颜碧槐注视着那个伤口,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湘姐将衣衫穿好,笑道:“怎么,被吓着了?我这身上,像这样的伤口可是不少。便连这脸上,也是疤痕不断,若是撕了这张人皮,只怕你便连一眼都看不下去。”
  “湘儿,你冷静点。”吕蒙抓住湘姐的手臂,劝阻道。
  湘姐却用力甩开他的手,面露狰狞道:“冷静,你让谁冷静?这天下的女人,只要受得我这三成的苦处,便会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颜碧槐,你这畜牲,为了权势,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便是连自己的妻子,也能下此毒手!”湘姐提起剑,一下刺入颜碧槐的腹中,那鲜红的血,顺着长剑,流到了湘姐的手上。

  风云变

  湘姐手中的剑刺进了颜碧槐的腹中,在场的人,便是云庭和那一脸倦容的伍梓杉,都被震得怔住了神。
  湘姐将手放在脸上,慢慢地扯下了那张人皮面具,刚撕到一半,人群中便已爆发出一阵“唏嘘”声,有人甚至不自觉地便要往后退。
  江篱明白了,湘姐便是颜夫人,那个早已死了的颜夫人。难怪初次相见时,看着她的背影,江篱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周围竟无一人说话,便是颜碧槐,也只是睁大两眼,不置信得望着湘姐。江篱走上前去,按住了湘姐的手,摇头道:“不要这样。”她不忍心再看湘姐那张被毁去的脸,她这个旁观者尚且于心不忍,湘姐这些年受的苦,只怕便是连泪也流干了。
  湘姐回头看着江篱,默默地将人皮贴了回去,她扶着江篱的肩膀,慢慢地流下泪来。江篱拍着她的背,说不出话来。颜碧槐这个人,她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年,只短短数月,她却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般,为什么他的脸下,竟会埋藏这么多的另一面?
  吕蒙也走了上来,轻声安慰道:“好了,如今你总算报得大仇,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湘姐抬起头,看着一旁还未断气的颜碧槐,咬牙切齿道:“我真想让你尝尝我所受的苦,如今这样杀了你,真是便宜了你。颜碧槐,为了一个掌门之位,你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恶事。你这样的人,怎还能在这世上活这么长久?”
  颜碧槐嘴里涌出了血,他微张着嘴,慢慢地伸出了右手,似乎想要抓着什么,可最终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他这样一个自负又极端的人,竟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在众人面前屈辱地死去,死前未留下一句话,对于他来说,心中必是极不甘心。
  颜碧槐的一生,从儿时起便一直活在屈辱中,长大之后,他极力想要摆脱这种感觉,它却总是如影随形,便连他的死,都是如此地丢尽脸面。
  江篱简直有些不忍再看下去,颜碧槐倒在地上,两睨睁得极大,像是在诉说自己的不甘心。她又回头去看湘姐,她却丝毫没有笑意,手刃仇人,心中的结却依然未解。江篱又去看叶白宣背上的丁莫言,追根溯源,似乎都是他的错,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又怎能用此种简单的方法来算清呢。
  “好了,颜碧槐已死,我想这位姑娘的心事也了了,该来谈谈正事了吧?”云庭似乎忍耐多时,已有些许的不耐烦,可是看着湘姐,却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他并不是个嗜杀的人,很多时候,他都很心软。
  “好,说来听听。”叶白宣一脸平静,便像是在与人做买卖一般。
  云庭指着江篱道:“把江篱,丁莫言还有庞啸虎夫妇留下,其余的人,可以走,我不会为难你们。”
  “想不到你的胃口,竟越变越大了。”叶白宣白他一眼,骂道,“原先我以为你总缠着江篱,想是被她的美色所迷,转念一想,真是该死,江篱那模样,岂能入得了你的眼。现今看来,你便是连老人病人,半死不活之人都要,真是天下大奇。”
  云庭向来受不得人讥讽,叶白宣说话又是句句难听,扎人心窝,真是让他忍不可忍。他转头大吼道:“伍梓杉,去将那姓叶的脑袋拿来给我,我便给你想要的一切。”
  伍梓杉原本疲倦的脸上立刻显出神彩来,整个人精神一振,笑着拍手,竟是极为满意。
  江篱气得扯着叶白宣的衣袖道:“就你那张嘴不饶人,看,惹祸上身了吧。”
  叶白宣却是毫不在意,回道:“即便我不骂他,他便会放过我们?别傻了,江篱,我是绝对不会将你交给他的。”
  江篱听了大为感动,鼻子竟泛了酸意,只是那泪水,终究没有流出。她虽不像以前般不显露自己的喜怒,却还是依然矜持。
  叶白宣冲江篱一笑,刚要将丁莫言从身上放下,交予他人照顾,却突然听得他在自己耳边轻声呢喃道:“姓叶白,不枉我与你相识十年,我女儿便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能负她。还有,那云庭刀的秘密,便在刀身之上,记得,用血,用江篱的血……”
  话未说完,丁莫言又沉默不语,像是晕了过去。叶白宣无心再去追问他的话,看着那伍梓杉架着马,已从兵士中走了出来,顷刻间便是一场大战,无法避免。他将丁莫言倚靠在一旁的树边,手握长剑,慢慢走出人群。这个伍梓杉,一看便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云庭尚且为了他了几分薄面,想必必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
  叶白宣和伍梓杉,两人一个骑马,一个赶路,慢慢向彼此逼近,明明是一场生死之斗,两人的脸上却都挂着平静的笑容,像是好友相见,而非仇人厮杀。江篱心中极为担心,却又不知该做何反应,这一战,叶白宣是为了她而战。
  云庭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想来他对伍梓杉的实力极为自信,可当那二人真正开始兵戎相见时,他脸上的自信之色,却慢慢地淡了下去。
  叶白宣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其实,他早该想到,在那树林之中,他曾让他出了大丑,他的功夫,绝对不会弱于伍梓杉。
  而江篱对那伍梓杉,却也是吃了一惊,这个看起来比自己似乎都要弱的男子,出招的时候却是极为凌厉,身形敏捷,毫不拖泥带水。更为可怖的是,他虽一直嘻皮笑脸,可真正对战时,却招招皆是杀招,目的明确,直取叶白宣性命而去,竟是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点点火光中,他们二人的身影彼此交错,一个轻盈,一个迅捷,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便在众人睁大了眼,将目光都注视在两人身上之际,云庭却是大手一挥,冲手下兵士道:“将他们统统抓起来!”
  他这一举动,真是出乎人们的意料,江湖规矩,两方比试,必得是一对一单打独斗。更何况,此时双方皆派人出战,云庭又怎能仗着人多,以多欺少,不由分说便要抓人。
  可是云庭却不理会这一套,他本不便不是江湖中人,他向来只管结果,不管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这世上,便没什么事是不可做的。他今天带了上千兵士来,为的便是活捉江篱,他不能让她再一次从自己的手中逃脱。他已等了太久太久,为了那个令了发怵的丁莫言,他派颜碧槐前来,精心安排,最终才能废了丁莫言的武功,今日的他,自觉已稳胜券,所谓的江湖规矩,在他看来,都是狗屁。
  那些兵士听得命令,整齐划一,动作快捷,向着江篱一行人冲了过来。在场的几人,除了丁莫言,皆是武功高手,又岂会任由别人将自己抓住,当即便开始反抗。一时之间,整个赤梅庄里,杀声四起,乱做一团。
  江篱虽感疲累,可为了自保,也为了他人的性命,不得不出手反击。那些兵士都是些没有武功的平常之人,虽说力气不小,对上江篱这样的高手,还是抵不过一招半式,纷纷倒在地上。
  可是江篱却无法安下心来,她一面担心着叶白宣,怕他被那伍梓杉所伤,另一面,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兵士,她深知,今夜只怕凶多吉少。她的武功,对付他们任何一个,都不在话下,可是这么多人,她毕竟内力不够,支撑得了一时,又岂能支撑得了一世。
  江篱有些乱了心神,放眼看去,不管是吕蒙湘姐,还是庞氏夫妇,便是方西渊,也是被人紧紧围住,虽一时还未受制,却终究不是长远之计。那些兵士,便好似杀不完一般,不停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再看那云庭,端坐马上,一脸把握十足的模样。看着底下这么多人以性命相博,他却是无动于衷,反倒时时露出笑意。
  江篱眼中冒出火来,她看着云庭,只觉所有诸事,皆是因他而起。她至今不明,他为何要苦苦相逼,非要抓到她不可。她的身体内,怒意在燃烧,血管内的血已在沸腾,像是要将她活活烧死。
  她一出手,捏住了一个兵士的脖颈,甚至都未看清他的长相,手中内力已出,“喀嚓”拧断了他的脖子,随后便往旁边一扔,那一扬,带着极大的内力,那尸体砸在随后而来的几名兵士身上,将他们生生砸出去丈远。
  砸开了一拨人,另一拨兵士又紧随而来,刺出长枪,虽不敢要江篱性命,却也逼得枯紧,让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江篱一把抓住其中一支长枪,夺了过来,把手一转,将枪头向外,看都不看,便握着那枪在空中划了道圆。面前那十多名兵士,竟都直直地倒了下去,他们的脖颈处,都有一条极深的血痕。
  江篱扔掉长枪,跃身而起,直往马上的云庭而去。那些兵士看出她的意图,纷纷端起长枪向空中刺去,想将江篱刺落下来。江篱扬起右手,从袖口射出一股内力,打在那些长枪之下,那枪柄刹那断成两截。
  江篱撇下那些无用之人,直朝云庭而去。那伍梓杉正与叶白宣战至酣处,哪管得了云庭的死活。倒是那年长一些的武夫,一直守在云庭身边,见江篱攻来,立刻出手相救,却也是无济于事。江篱只觉自己又像玉荷逃走那日一般,体内有一股自己都难以控制的气在游蹿,出手间也重了许多。她明明只是用了普通的三生门功夫去对付那武夫,却不知为何,掌一发出,竟是最为凌厉的抽魂指,两指直撮他前胸,但听一声惨叫,那武夫胸前已开了花,裂开的伤口处血四处乱喷,便是江篱,也是身上脸上血迹点点。
  那武夫跌落地上,抽搐几下,便断了气。云庭看得呆住了眼,他原本以为这么些人,要抓江篱简直易如反掌,谁知竟是机关算尽,反倒误了自己性命。便在他呆怔之际,江篱的手已钳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手,冰冷无比,刺得他血液倒流,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结结巴巴说得几字:“你,你要干,干什么?”
  江篱踏在马头之上,身体极为轻盈,一个翻身,已骑在云庭背后,反手扣住他脖子上的命门,喝道:“让他们都住手!”
  云庭已慌了手脚,顾不得形象,扯开嗓子大叫道:“通通给我住手!”
  那些兵士听得命令,纷纷停手,吕蒙等人也不趁人之危,纷纷收起兵器。只有那伍梓杉,却是像没听到一般,兀自与叶白宣斗得难解难分。
  云庭见伍梓杉不听命令,怕江篱动怒伤了自己,急得直吼:“伍梓杉,你还不住手!”
  伍梓杉被云庭烦得失了耐性,回头瞥他一眼,还是不愿停手。叶白宣见他如此,倒也好笑:“你不怕你家主子有个闪失,回去不好复命?”
  “哼,他算哪门子的主子!”伍梓杉说着话,手下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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