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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见猎心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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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什么?”
  老天,这声音……这这根本不是什么警官,是江衡!
  恐惧笼罩着她。
  江衡知道她去过派出所?他还知道什么呢?
  她不敢出声,等着他发话。
  “说话呀,你跟黄警官都说了什么?”听口气,他似乎只是在试探她,“或者,要我到你房里去,咱们坐下来好好谈?”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装神弄鬼。”巧子壮起胆子,决定先找个借口,然后再见机行事,“阿喜官到派出所告我卷款潜逃,我如果不去把话说清楚,难保不会连你一起拖下水。”
  “这是你把那十万元交给阿国的主要原因?”
  “唉,连这你也去查,太过分了吧?”巧子顺风行舟,接着说:“警方迟早要来查我的,若被他们发现了那笔钱,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希望你不是另有图谋。”
  “也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是你的合伙人,不是你的奴才或禁脔,防我像防犯人一样是什么意思?”喀喳一声,她把话筒甩上,以表明她内心的不满,更重要的是掩饰心虚。
  第四章
  密集的训练,随着江衡预定到日本的日子逐渐接近,越来越让巧子喘不过气来,她不是负荷不了,而是近乡情怯,是一种自心底油然而生、无以名状的 惶。
  每天晚饭过后,江衡会把她叫到书房,跟她一遍又一遍的演练和山本老夫人见面时,可能被询问到的各种状况和内容。
  “为什么你不觉得好奇?”演练完,他随口问:“我为何会对山本家族如此熟悉?”
  突然被这么一问,巧子愣了下,“你一向无事不通,稍微打听一下,应该很容易吧。”
  “我告诉你的这些事,在台湾除了我和成轩棠,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江衡盯着她的眼,也逼着她必须直视他的脸庞。
  那是一双清澈像潭水的眼睛,仿佛世界倒映在它的波心,那样美好,那样迷人,但不该属于一个恶贯满盈的人。
  “因为那是你捏造出来的?”他所说的话当中,有一部份她根本就不相信,他说山本巡佐纵容他的家仆欺负台湾人,还说……
  “你看这是什么?”江衡卷起袖管,露出手臂上一大块结得歪七扭八的疤痕,“当年我只是到山本家偷一碗白饭,就被痛打成这样,你说,我该不该去捞那一百万回来,以报血海深仇?”
  巧子一时无言以对,她不知道江衡曾经受过什么样的屈辱,自然也就无从体会他的忿恨和悲凉。
  她浅浅的一笑,正要收拾东西回自己房间,他又开口了,“你以前当乞丐的时候让人打过吗?”
  “唔,打得可厉害了。”不愉快的往事最是不值得回忆,若非他问起,她大概永远也不会主动对旁人诉说。
  “打你的人你还记得?”瞧他的架式,大有想为她寻仇雪恨的可能。
  “记得,一个是你,一是成轩棠。”她说话时,小心的注意着江衡脸色的变化,果然,他惊讶莫名。“不可能,我们谁都欺负,就是不可能去欺负一个小乞丐。”他们是盗亦有道,非常具罗宾汉劫富济贫的凛然正气的。
  巧子耸耸肩,“原就不巴望你会承认,反正我也没有报仇的能力。”
  后面这句话让江衡心里一突,“但你想过?”找他和成轩棠报仇?一个女人一日起了念头就很可怕,常言道:最毒妇人心。他不可不防。
  她无言的瞅着他。
  “那十万元,是你报仇的方式之一,还是全部?”江衡躺向一旁的长沙发,冷郁着一张了无笑容的脸。
  “如果真要报仇,我不会只要那区区的十万元。”那岂不太便宜他了。
  “何妨说来听听?”他跷起二郎腿,饶有兴味的等着她的答案。
  巧子轻啮着贝齿,口是心非的说:“也许我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你,和十万元比起来,你要值钱多了。”
  没想到这个说辞竟引得他哈哈大笑。
  “谢谢你这个漏洞百出的笑话。”江衡搁下手中的香烟站了起来,踱到她身畔,与她面对面站着。
  “你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在天香楼没有人不知道你有多孤僻,多冷感;在这世上,除了跟你像哥儿们的阿国,你连卖菜的老伯都不愿跟人家交谈,更遑论去找个人来爱了。如果哪天你开了窍,记得通知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品尝你这朵玫瑰的芳香。”
  “在你玩弄了那么多女人之后?”巧子不屑地反问。
  “请纠正一下你的措辞好吗?”江衡口气激越起来,“跟我相好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没有谁玩弄谁那码子事,懂吗?”
  她嗤之以鼻的把脸转开,这可让他大为冒火,要不是千慧在这时候走了进来,而且显然有重要事情相告,他铁定会卸掉她两块肩胛骨。
  “三爷,”千慧神色仓促,等不及避开巧子就附在江衡耳边叽叽咕咕。
  “怎么会?”江衡面色变得凄厉而狂怒。
  巧子站在一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走,到派出所把人弄出来。”他大步迈到门边,忽地若有所思的回过头,瞟了她一眼之后,匆匆离去。
  当车子的引擎声在屋外响起时,巧子骇然跌坐在椅子上。
  出了什么事?是……那件事吗?
  夜里,细雨落个不停,十点多了,江衡还没回来,天大的谜团没人能为她解开,巧子心中志下心坐立难安。
  她不经意抬眼看见墙上的日历,赫然发现今儿已是三月初一,那么……胸口霎时一窒,她赶紧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她行事镇密周详,没有人会发现一丁点蛛丝马迹的。
  今日,她晚餐扒了几口饭就没吃什么,此刻强烈的饥饿感袭上五脏六腑,因而决定到厨房看看还有没吃的。
  门一开,江衡就站在门外,两眼着火似的紧盯着她,把拳头握得咯咯响。
  巧子不敢跟他眼光相接触,低头道:“你回来啦。”
  “是你,是你去告的密!”他几近咆哮的钳制住她的臂膀,“为什么?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蒜!”他只要再略加用力,就可以把她的手臂扭断。“搞不清楚我有多大的能耐,就敢跟我耍把戏,你简直找死!”
  他查过了,他一定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查得一清二楚。
  巧子抬起头,深吸口气,勇敢的顶撞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冷不防地,江衡咬着牙,用力的赏了她一记响脆的耳光。
  “你凭什么打我?”她痛得眼前金星乱冒,尖着嗓子哭道:“你贩卖毒品、赚取黑心钱,像你这种人早该下十八层地狱!”
  “贩卖毒品!”江衡真要活活给她气死。“是你的想象力特别丰富,还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太差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计划取消,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走就走,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抚着脸上五个清晰可见的指印,她的朱唇颤抖着,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嘴角缓缓淌下血丝,味道腥甜得让她觉得心口疼痛难抑。
  她胡乱的把衣物塞进手提袋要离开,就见千慧悄声来到门外。
  “看了明天的早报再走吧。”
  巧子不明白她的用意,一口回绝了。她一边流泪,一边咬牙切齿的说:“这次算他好狗运,没被警方逮到,下次、下次我会出更狠的招数。”
  “看了明天的早报再走吧。”千慧重复着同样的话,“如果你恨的只是他一个人,那就没必要害得其他人跟着一起遭殃。”
  “其他人?”巧子愕然问:“其他什么人?”
  “可怜又贫穷的渔民啊。”她两手抱胸,背倚着门板,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低喟一声,“他们走私香菇、中药材不过是想多赚点钱养家活口,三爷虽然损失不小,但是我想他们恐怕才是最可悲的受害者。”
  “你是说江衡跟成轩棠密谋走私的不是毒品?”那种人所做的事,理所当然应该要坏得透顶才是呀。
  “看来你跟王爷的过节的确不浅。”千慧揉着太阳穴,倦眼眨呀眨的望向她。突然问:“你究竟是谁?”
  “我?”巧子赶紧用另一个问题转移焦点,“那些渔民又不是江衡的喽 ,为什么要听命于他?”“因为那十三艘渔船都是三爷的。”
  巧子心头一震,没想到她的仇家实力如此惊人,看来,她以往没钱没势是真动他不得,现在要整垮他得再加好几把劲。
  第二天,报纸用最醒目的标题和版面刊载昨儿被警方查获的走私新闻,三十六名被捕的渔民均坚称此事和他们的大老板江衡无关,纯属个人行为。
  巧子看着报上那哭成一团的渔民妻儿,悔不当初的痛打自己的脑袋。她悲忿交加的跪在地板上,不知该祈求谁来原谅自己。
  风雨猛烈吹打着玻璃窗,她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是江衡。他怒气勃发的走进大厅,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抓起,打开大门丢了出去,她爬起身还想加以解释,关上的大门霍然又打开来,她的行李被抛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上她的天灵盖。
  巧子涨红了脸,站在小院中淋雨,好一会之后才颓然蹲下,一一捡起从行李袋中散落的衣物,她捡着捡着,忽地悲从中来,把它们统统丢回泥地里,用力踩得稀巴烂,这才提着空了一大半的行李袋快步跑出镜园。
  她相信千慧、朱天莉和江华一定都躲在某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幕。没有人出面为她求情,自然也没有人挽留她。
  在雨中,她的泪水不争气地汩汩直流,她以为终于给了江衡一记致命的打击,没想到竟伤害了一大群无辜的人,无限的自责化成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鞭笞着她的四肢百骸,令她举步维艰。
  现在她要去哪里?哪里可以安身?
  “上车吧。”
  她没注意到这部黑色轿车什么时候驶近她的身旁,车子里的人戴着墨镜,嗓音低沉,是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巧子正犹豫着要不要上车,陡然,从后头开来另一辆黑色轿车,毫无预警的冲撞上来——砰!
  她吓得手足无措,只见前头那辆轿车被撞得保险杆掉落,司机非但没下车理论,反而踩足油门飞快驶离。
  “你是准备继续在这儿等阿喜官的打手把你抓回天香楼,还是让我先帮你找个地方落脚?”成轩棠摇下车窗,面无表情的问她。
  在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巧子提着行李袋上了车。
  “谢谢你赶来帮我解围。”要是他晚来一步,她可能已经成了阿喜官另一个待价而沽的姑娘仔。坐进车子里,她愧疚的把脸埋进胸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之所以救你是有目的的。”成轩棠向来不喜欢多说废话,一开口就切中要点。“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得知那件事情的?”他得揪出那个泄密的人,加以严惩,以仿效尤。
  “是有一天晚上,你半夜三更来找江衡,两人在院子里谈走私的事,我无意中经过偷听到的。”
  “原来是你。”成轩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蹙紧浓眉,“那你现在满意了吗?害江衡损失数百万,一群渔民锒铛入狱,你那芝麻大的老鼠冤该一笔勾消了吧?”
  “我无意害他们,真的没想到……”
  “你以为江衡会亲自去点货?没错,那天你听到的应该是这样,所以是那些渔民倒了大楣,成了替死鬼。”成轩棠的脸上多了分怒气。
  “对不起。”巧子这句话已经忍了一早上,本来见了江衡时就要说的,但他根本不给她机会。
  “将功赎罪吧。”成轩棠说:“我们照原先的计划进行,你得要求自己在一个月之内,变成一个流落异乡的千金大小姐。”
  “你确定那个山本老太太真的悬赏一百万寻找她的孙女?”
  “嗯。”
  “那你一定知道她的联络地址喽?”她脸上泛起的光彩,不免令成轩棠疑云满腹。
  “嗯。”
  “那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一语打断她脸上所有的喜色,“你不会是别有企图吧?”
  巧子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要求,反问:“为什么你不自立门户?凭你的聪明才智,根本不需要屈居在江衡手底下。”
  成轩棠乍然回眸,恶狠狠的盯着她,“挑拨离间?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没、没有啊,我只是替你抱不平,这件事如果你愿意,我们两个就可以完成。”
  “住口!”他难得拉下脸,“肝胆相照你懂不懂,男人和男人搏的不只是感情,还有义气,你敢再讲一句分化我和江衡的话,我就把你推下车,让你成为轮下的孤魂野鬼。”
  巧子没料到他和江衡的情谊会好到像手足一样,江衡那样一个无恶不做的人凭什么受到这么好的对待。
  而怪的是,当年害她和亲人离散、无家可归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她会特别独恨江衡?
  雨停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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