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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漠王征月-第6章

小说: 漠王征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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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完全臣服。”
  “你疯了。”
  面对他狂妄的发言,她只有这句感想。
  他忍不住轻笑,浑厚的笑声低沉而有力。
  “我是不是疯了,你会比谁都清楚。”话还没说完,他已迅雷不及掩耳的朝她袭去。
  她却是波澜不兴,瞬间反手挡下他的大掌,同时探向身边弯刀,他却看穿她的意图,比她早一步劫走弯刀,用刀背舍开她的追击,并探出另一只手朝她左臂的箭伤轻轻挥上一掌。
  “唔!”
  她闷哼一声,小脸瞬间发白,脚尖却更快的踢向他,谁知他却不慌不忙的再次出手挡下,厚实大掌瞬间化为灵蛇,无预警自她手腕底下一路上窜,将她右手臂紧紧缠绕,把她整个人扯向他的胸前。
  刹那,她本能探出左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自己一头撞上他的胸膛,他却在电光火石间,拿着她的弯刀架到她的颈子上。
  “如果我是你,就会乖乖听话。”他似笑非笑的给她建议,小心的没将刀刃碰上她的细颈,将她弄伤。
  “你做梦!”她咬牙,压根儿不在乎刀刃会不会抹上喉头,更不在乎左手臂上的箭伤会不会因此扯裂,硬是抽回左掌,狠狠朝他心口击去。
  掌起掌落,一抹刀光也倏地自她眼前消逝,拓跋勃烈迅速抽开弯刀避开她的要害,任由她一掌击上心口。
  “就算我是在做梦,难道你就不希望天下太平?”他四平八稳的反问,神情并没有因为接下她一掌而有所变化。
  “你?”她狠狠一愣,不只为了他的反应,更为了他意味深远的一番话,只是更让她在意的,还是他抽刀的动作。“为什么要抽走弯刀?”她忍不住问,不敢相信他非但没有乘机伤她,还硬生生的接了她一掌。
  纵然她的伤势只好上八成,无法随心所欲的运气使力,以至于招招落败,可方才那一掌仍然杀伤力十足,而他竟然能够不动如山,非但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还能气定神闲的与她闲聊,让人实在无法揣测他的内力究竟有多深厚。
  倘若他是想借此给她一个下马威,那么他成功了,至少她清楚明白,自己绝非他的对手,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收回她这条命。
  “你说,南朝北国间的这场仗究竟打了多久?”他不答反问,伸手指向遥远的南方。
  她紧紧皱眉,不想回答这问题。
  “将近三世。”他却替她回答。“仇恨已经带走太多人,不需再添亡魂,天下需要太平,全天下的百姓也需要太平,而仇恨无法改变什么,唯有放下仇恨,才能让天下百姓脱离苦海。”他话中有话的凝视着她。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问,可不认为他是在与她闲聊。这男人所说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包括留下她。
  他微笑,为了她的冰雪聪明。
  “你应该明白北国此刻局势,八族看似统一,然而其中却唯有塔克干和腾格里二族臣服于我,并与我古尔斑通一族友好,其他五族不是虎视眈眈,就是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内战恐怕在所难免,届时东南腾格里、西南塔克干,与我族古尔斑通势必又要出征,可惜十二年内战耗损我三族太多兵力,以塔克干目前仅存的兵力应战,多少令人担忧。”
  “所以,你要我这个南朝人帮塔克干打这场仗?”她眯眼,立即听出他话间的意思。
  “不,我不是要你打,而是要你非赢不可。”他加深笑意,眼神语气却是再认真不过。
  她迅速皱眉。
  “你若不是在痴人说梦话,就是眼睛有问题,以及我有三头六臂。”她忍不住反唇相稽,觉得他的想法简直荒谬至极,单凭她一人,怎么可能左右战局的输赢?
  更遑论整个塔克干族民压根儿不欢迎她。
  要塔克干族民和她携手合作,简直就像是棉花厂失火,免谈!
  “你能够单枪匹马大破北头山河套军营,血洗上百将领士卒,就代表你有足够的能力。”她能够在南朝横行无阻多年,始终让整个朝廷无计可施,便足以证明她不只身手了得,更懂谋略战术。
  “那不同。”
  “我对你有信心。”他笑。
  她又瞪他,为他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到可笑,可惜在她开口反驳之前,他却早一步开口说话。
  “八大部族中,唯有塔克干与腾格里两族赞同我对南朝休战,一旦这场内战输败,其他五大部族便会乘机坐大,将我推下王位,肆无忌惮的持续南侵,届时生灵涂炭,烽火连天,对南朝百姓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加重语气,清楚分析内战输赢的利害关系,让她不禁将到嘴的话给吞了回去。
  想起战火所带来的毁灭与荒芜,她不禁暗暗握紧拳头。
  “若是你赢了呢?”她忍不住问。
  “若是我方大获胜利,就能借机削去古特、巴丹、拉玛三族势力,并给北方观战的罗萨特、巴吉林二族一个下马威,彻底统一北国,只要我在位一天,北国便会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除非必要,绝不主动对南朝开战。”他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她。“北国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天下能不能太平,端看你怎么决定。”
  “北国不南征,不代表南朝就能太平。”她冷哼,故意挑他语病。
  南朝能否太平压根儿不是北国所能决定,比起战争,那些贪官污吏以及那该死的昏君,才是残害南朝百姓的罪魁祸首。
  “不错。”他也同意她的话。“可至少不会有更多的男人被强拉上战场,一去不回,也不会有更多的妇女被强掳沦为军妓,百姓不必为战争税赋而饿死,小孩不必担心失怙无依,全天下的百姓都可以重生。”他深深凝望着她,深邃的灰眸似水如烟,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入困陷。“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冷凝的眸终于产生波荡,她却迅速别过头,不发一语的遥望南方。
  没错,一直以来她所想要的,就是他口中那样的天下太平,然而事实却总让人心灰意冷——
  “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他淡淡出声,仿佛看透她的想法,语气中有坚定下移的决心和想忘。“三年前,扔石子的那男孩同样在战争中失去了父亲,南朝士兵将他的父亲凌虐而死,并砍下他的头颅在战场上耀武扬威,南朝北国间有太多的恩怨,而这一切,必须到此为止。”
  语毕,他拿起托盘起身,并将手中弯刀递到她面前。
  她仰头望向他,看着他刚悍身躯上所扛顶的责任,看着他深邃灰眸所期盼的太平天下,不禁伸手拿回弯刀,与他一块儿跃下石墩。
  她外出透气的时限已到,接下来她必须好好思考这场交易。
  思考一场内战,究竟能改变什么。
  同时思考一个主张天下太平的北国漠王,值不值得她用命去信一回。
  她跟着他一同回到毡帐,接着背着他,毫无扭捏地解开属于他的披风,将衣袍褪到腰际下,撩过长发坐在毛毯上,任由他替自己换药包扎。
  火光灿灿,清楚照映出她愈合的伤口,虽然她从未信任他,但这个月来,除了替她上药包扎,他确实没有做出任何该死的行为,对于一个南朝女人而言,或者该说对一个南朝刺客而言,他绝对是宽容而仁慈的。
  在他的身上,她丝毫感受不到对南朝的仇恨和成见,却能感受到他的决心和抱负。
  他正一心一意为北国百姓开拓安康的未来,并衷心期盼天下能够太平,一个国家要的,不过就是这样的明君,而天下要的,同样也是这样的明君。
  如果是他,或许真的能实现天下太平。
  “我欠你一条命。”望着毡帐上那属于他的雄伟身影,她不禁脱口低语。
  “所以?”低沉的嗓音自背后响起。
  她沉默了会儿,才又出声。
  “如果我办到你的要求,你真的会信守你的承诺?”
  他勾起嘴角,在为她包扎的同时,也坚定地作出承诺。
  “我拓跋勃烈,从来不食言。”
  第4章(1)
  拓跋勃烈变得更加忙碌了。
  为了应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内战,不分日夜,他随时密切注意着各族动静。
  由于古尔斑通一族位于北国中央,透过各处岗哨,每天都有训练有素的苍鹰为他捎来各地消息,而事实证明,古特、巴丹和拉玛三族已经有所动作。
  为了掩人耳目,每到夜里三族就会悄悄集合军队操练,并暗中往返书信。
  纵然三族动作频频,拓跋勃烈却始终选择按兵不动,极力佯装表面和平,私底下却是加强边境防守,并领着塔克干的战士们日夜操练,反复演练伏击、急攻和各式阵行变化,或是与塔克干族长和几名战士将领商讨布军攻防谋策。
  而三日前的深夜,他更是悄悄离开塔克干,单独策马前往相邻的腾格里,与斑图会合,最后一次战前商议,顺道激励腾格里的士气。
  离去前,他下令塔克干族民不得限制她的行动自由,却也不允许她离开距离毡帐十里外的地方,而这个命令,正好中了族中妇女的下怀。
  她们以遵从拓跋勃烈的命令为由,为了防止她越界逃跑,从此不再提供食物,也不许她接近水源,每日一早只会给她一个半满的羊皮水囊,既让她渴不死,也没有体力作乱,可即使如此,族里战士却依旧时时监视着她。
  自从得知她懂北国话后,所有人对她的敌意更加的强烈,只要瞧见她现身,无论男女、不分老幼全会提高戒备,一双双眼睛全都恶狠狠的盯着她瞧。
  为了避免麻烦,她索性自动离开人群和营地,四处晃荡,有时甚至连营地也不回,就待在外头过夜,起初几日族里还会派人暗中日夜跟监,最后他们决定省下麻烦,任由她四处晃荡,最好是自生自灭。
  他们用行动让她彻底明白,她只是不该存在的人物,纵然拓跋勃烈下令不得除掉她,他们也容不下她。
  换做是她,也不会给仇人好过,塔克干一族肯给她半袋水已是相当仁慈,只要有水,就能抵抗沙漠的炙热,缺乏食物,她可以自行猎捕。
  一切,都是最好的训练。
  趁着寻找猎物的过程,她不分日夜四处观察塔克干周遭的地理形势、感受沙漠瞬息万变的风景气候,并借由各类鸟禽牲畜觅食的习性,辨别哪些东西可食用,哪些东西必须避而远之。
  自拓跋勃烈远去后,她便不断摸索观察沙漠的一切。
  她若是想早日和他撇清关系,愈早熟悉沙漠对她愈是有利,她不可能、也不会永远被困在北国,然而唯一的问题却出在拓跋勃烈身上。
  以她目前的实力,虽然无法与整个塔克干抗衡,但倘若暗中窃取马匹食物饮水乘机逃离塔克干,也绝对不会是件难事,他了解她的实力,却依然毫无顾忌的离开塔克干,因为他早已算准她不会轻举妄动。
  他知道她想保护南朝百姓,也知道他的条件打动了她,所以他利用她的弱点将她完全掌控。
  他太过深沉也太过危险,她的一举一动,心思想法几乎全在他的算计之中,她却偏偏无计可施,因为她确实欠他一条命,而且伤势也尚未痊愈,重要的是她至今依然摸不清回南朝的路。
  此处沙漠气候瞬息万变,沙暴、沙龙卷神出鬼没,流沙毒物潜藏四伏,贸然乱闯只是自寻死路。
  她有太多困难需要克服,而拓跋勃烈显然是其中最棘手的难题。
  时值正午,辽阔沙漠炙焰得犹如火焚,除了各处站岗盯梢的战士,大部分的塔克干人几乎全回到了营地,牧羊人则是将牛羊赶到湖泊边,坐在大树底下休息,而月魄依旧一如往常的离开人群,独自来到北方一处岩洞。
  岩洞不大,却足以挡风遮雨,她就坐在里头吃着刚烤好的野兔,可一双冷眸却瞬也不瞬盯着洞外,柔韧修长的身躯始终处在警备状态。
  她从不在乎食物美味与否,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她一律照单全收,只是此刻,她却无心判别嘴里的兔肉味道究竟如何,因为她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外头。
  又来了。
  又是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打从烈日从天边升起的那刻起,她便敏锐的察觉到远方拂过的微风中,隐隐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那血腥味极淡极薄、时有时无,若非嗅觉极度灵敏的人,绝对察觉不到,起初她以为是有鸟禽猛兽死亡,并未放在心上,直到风势渐强,并改变方向笔直朝塔克干的营地吹刮,她才特地绕到上风处四处搜查,然而却遍寻不着任何死尸。
  这情况并不寻常。
  而且相当吊诡。
  才吃到半饱,她便忽然用沙土灭掉炊火,并拿起弯刀在岩洞深处掘了个坑,将野兔的皮毛血骨,以及血淋淋的肠脏扔入坑中,确定残渣全都处理干净了,才将沙坑密密实实的封了起来,谨慎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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