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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夜皇妻(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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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是真以为你们走了。”她尴尬的说。
  “放心,前一阵子咱们是真赖上这儿的富贵生活不想走,可后来因为贝勒爷进宫失踪好几天,接著又是你消失,这府里没人管,咱们就顺势多住了几天,可是现下不走不行了,来了个日本女人,连你的地位都保不住了,还被编派到这后院来,咱们几个再想留下自然是天方夜谭。”嫣红咬牙气恼道。
  “那日本女人要求咱们日落前得走,否则就让人撵咱们出去,咱们本来是要走了,见你搬进来,所以就决定和你打声招呼后再走。”桂香虽说只是打声招呼,不过已经一屁股坐下了。
  “你们打算离开后上哪去?”既然她们都上门了,恭卉只好问上两句。
  她跟她们并不熟,相处的时间也不长,起因于这后院的女人来去匆匆,刚开始她还会用心记个人名,到后来她就不再强记了,但这两个不同,特别美,也特别有心要留下,所以她才有印象。
  桂花无所谓的耸肩。“咱们空有美貌,可惜出身并不好,不是寡妇就是曾经为人妾,当初也不知贝勒爷找我们来做什么,既然嫌弃咱们,连碰都不碰一下,这会出了贝勒府,咱们计划不是找个人家再做妾,就是上妓户卖身,去挣点银两度生活。”
  “你们想上妓户卖身?”恭卉讶异的瞠眼。
  “是啊,不行吗?你不也从那出来的,这才会幸运的让贝勒爷瞧上?”嫣红满脸讥讽。
  恭卉顿时一窒。
  “就是说啊,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也会上妓户去当咱们的姐妹,毕竟贝勒爷已经成亲了,多了个少福晋,这儿已不是你可以发号施令的地方,况且我瞧那日本女人也不是个善心之辈,她对付你的手段不会轻,你若要到青楼讨生活,可得告诉咱们一声,咱们念在曾经是『姐妹』的份上,会关照你的。”桂花说完,和嫣红相视一笑,十足幸灾乐祸的模样。
  恭卉这才明白,她们其实是来奚落她的,当下拉下脸来。“我的事不劳两位姑娘费心,天黑路不好走,你们若要离开,该早些起程。”
  “哟,赶人了?你到现在还以为自个是总管吗?你什么都不是的教人撵来这后院了,还要什么总管派头?!咱们是好心警告你要为未来生活做打算,不听便罢,还摆脸色给咱们看,难怪你在这府里人缘这么不好,是个人见人厌的讨厌鬼!”
  “你们!”她气结。
  “这是现世报,从前你仗著得宠,不愿将贝勒爷分出,现在有了正主子出现,你这狐假虎威的女人也等著被扫地出门吧!”嫣红将满腹的怨恨一倾而出。
  要不是这女人从中作梗,相信贝勒爷不会连一眼都不瞧她们,她们嫉妒她,也恨这女人,要不是她私心太重,她们也不会落得被赶出门,甚至得上青楼求生的地步!
  “住口!”秀娥听闻这两个人还没走,甚至进了小总管的房,气恼的赶来,正好听见她们的话,立即跳出来出头,“哼,要被扫地出门的是你们,再不走,那日本女人就会亲自来『送客』,到时候你们就看著办!”她威胁的说。
  嫣红与桂花闻言,脸登时绿了一半。那女人可是比恭卉还要泼辣,而且说话矫揉造作得令人作呕,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够狠!
  昨儿个那女人亲自到了后院,将所有人召集,一声令下就要人滚蛋,不滚者她另有安排,所谓的安排就是将她们卖到下等娼寮去卖身,卖身钱还归她,后院的其他女人都是好人家出身,光听到这话就吓坏了,昨儿个夜里便迅速走光。
  而她们俩还没走,是因为听闻恭卉也要住进后院,这才刻意留下等著挖苦她。虽然她们原就打著下海卖身的主意没错,但若拿不到钱,岂不是白卖了?当下脸一变,仓卒走人。
  只是嫣红走没两步又回头,不甘心的恶劣撂下一句。
  “喂,你那孩子真是贝勒爷的吗?我瞧不是,葛尔沁郡王的身躯也挺俊拔的,怎么,与贝勒爷比起来,如何?”
  恭卉脸色骤变。“滚!”
  嫣红这才得意的大笑离去。
  “小总管,你别气了,她们的话都是狗屎,听不得的!”秀娥见她气得发抖,急忙出声安慰。
  可她眼眶还是气得火红。“秀娥,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对我说实话。”她绷著声音,脸色凝重的说。
  “嗯……您问吧。”其实她多少猜得出来小总管想问什么。
  “秀娥,是不是……大伙都疑心我已不洁,配不上贝勒爷了?”她颤声问。
  果然!秀娥暗叹。“这……”
  “你说吧,我承受得住的。”瞧见秀娥的表情,她已能得知几分,心渐渐在往下沉。如果众人都这么认为,那么永璘……
  “这……小总管……您确定,那孩子……真不是葛尔沁郡王的吗?”迟疑了半天,秀娥硬著头皮反问。
  恭卉眼前一暗,一阵晕眩。
  果然,是她想得太美了……
  日渐渐西落,外头落雪已停,恭卉披了件短袄披肩,一个人走上街头。
  那男人又三天不见人影了,这是一种煎熬,在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的情况之下,她的心情是说不清的沉重。
  后院已被少福晋清空,异常冷清,她无法承受那份清冷,所以出府了。走走也好,让寒风吹吹脑袋,也许能让她感到舒服点。
  人说,爱字像毒药,让人上瘾却戒不掉,时间越长越是难戒,五年了,这毒至少深入她骨髓五年,怕是根深蒂固,去不了了,但是如今永璘已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少福晋,可比起自己这个清白早受质疑的女人……终究略胜一筹吧……
  她低著头,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忽然,在街角瞧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形,她蜷缩在角落,天冷,她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袍子,冻得直打哆嗦,十步之外的她,几乎都可以听见那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她一面朝那人走近,一面脱下自个的短袄披肩,走近那人背后,将披肩披往她身上。
  有了暖意,那人惊喜的抬头,两双眼睛这一对望——
  “兰姨?!”恭卉惊呼。
  孔兰也一脸错愕。“恭儿?”接著像羞于面对人似的,拔腿就要跑。
  见她要逃,恭卉在愕然回神后,急忙追上去。“别走!”
  遮著脸,孔兰奔得更快,身上才披上的披肩又落下,只是她连日饥饿受冻,早就没什么体力了,跑没几步便喘得瘫在地上,再也跑不动。
  恭卉见状,拾起披肩便跑至她身边。“你……我找你很久了,想知道你过得如何,为什么见了我要跑?”她不住喘气。
  “我……我没脸见你。”孔兰掩面啜泣。
  顺了顺气后,恭卉蹲了下来。“别哭了,我……已经……已经不恨你了。”现在的兰姨一身褴褛,从前珠围翠绕的模样早已不复在,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以上,看起来憔悴苍老,连头发都近半灰白了。
  见了兰姨这惨状,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当年在简王府还风光时,兰姨也曾待她极好过,牵著她的手、喂她糖、说故事给她听……曾几何时,这一切都已遥远,成了过眼云烟?!
  “你当真不恨我了?”孔兰惊喜的抬眉。
  “是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人的心装不了那么多恨,恨多了,只是负担。你起来吧,别坐在地上,地上都是冰冻的雪,坐久了会生病的。”恭卉拉她起身,重新又将披肩帮她围上。
  孔兰激动的热泪盈眶。“谢谢你……过去都是我的错,没能坚持要王爷带著福晋一块走,我是自私!我是没有良心!福晋当我是妹子,对我那么好,我却……”她泣不成声,愧疚得说不下去。
  “够了,额娘不会记恨的,如你说的,她当你是妹子,又怎会苛责你?所有的错事,都是阿玛一个人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是最让人不能原谅的一个。”
  “他……唉,他对你额娘真的很狠心,对我却……我恨不了他,他对我的情,我一辈子不能忘怀。”拭著泪,孔兰无法跟著责怪自个的男人,那男人对她至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恭卉轻叹。人就是这样,总无法不自私,不私心,对爱的人可以有情有义,对不爱的人却可以绝情绝义,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了一个,另一个就只能落泪,这道理她逐渐能体会。永璘若有朝一日不要她了,那悲伤定会伴随著她一辈子,可会有另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欢笑,就像之前后院的女人们,当她笑倚著永璘时,有多少人正在悲泣?
  爱与不爱,尖刻无情,半点不由人啊……
  “罢了,他是你的男人,你恨不了他也是应该的。”
  “恭儿……我听说,王爷不会被砍头了,这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谢谢了!”羞赧一笑,孔兰朝她猛道谢。
  “是贝勒爷去求万岁爷饶过他的,不是我。”她不想居功。
  “还不一样,没有你,他不会出手的。”
  “嗯……”恭卉没再争辩,因为确实是如此。只是看著她狼狈的模样,她忍不住低斥,“永璘太过分了,怎能这样对你!他不该——”
  “我这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只要王爷能活著,我就算在街上行乞也会活著等他出狱的,等他出狱一块回山东……这些年,我习惯住那里了,我想与他一起回去。”孔兰腼腆的说。
  “我明白了……”她霎时明白,兰姨与阿玛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刻,不禁佩服起她来。“对了,这阵子你都住哪儿?”
  “我……住破庙。”孔兰红著脸说。
  “破庙?!天这么冷,你住破庙怎生挨得住?”她心惊。
  “没办法……当时贝勒爷派来的人将我身上的钱全数搜刮殆尽,我一点钱也没有了。”
  “那吃呢?你三餐如何解决?”
  “我……”孔兰更加羞于启口。
  见状,恭卉更是心疼。除了乞讨还能怎么样呢?她沉下脸,拉紧眼前人的手。“走,跟我回贝勒府,你跟我住!”
  第十四章
  夜深露重,寒气逼人。
  男人疲累的脱下补服,取去顶上的三眼花翎朝帽,没要人掌灯,就怕惊醒已在睡梦中的人儿,黑暗中,他一路往床榻走去,顺道连披领也摘了,坐上床沿,弯身脱下朝靴。
  躺上床,他疲累得一沾床应该就能立即沉睡,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著一个人,想抱著她入睡,多日没感受到她的温暖,他极需要她的体温相伴。
  上床后,他熟悉的探手摸去,托住那女人的腰身就往自个身上靠。今儿个晚上这样抱著她安睡,他就能满足了。
  他抱住软玉温香,习惯性的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兴许是太疲累了,竟觉得这身子的气味有些不对,可他并没累到会走错房门,于是他缓缓的阖上眼。最近严重欠缺睡眠,这一觉不睡足五个时辰,他不想起来。
  忽然,香软嫩唇贴上了他,他已累极,仍微笑回应著她的吻,那唇来回的要索取他更多的热情,他伸出手摩挲她的身子,她立即就欲火焚身的吻上他的咽喉,急切的要脱去他所剩下多的衣物,甚至还不断发出娇吟喘息,完全异于她往日的激情反应,教他逐渐皱起眉,脸也渐渐绷起。
  不对!不对的气味越来越浓厚,发自内心的反感,让他开始有作呕的感觉,不对!当女人使劲摩擦他的热源时,他登时愤怒的推开怀中人。
  快速起床点灯,当一室明亮后,永璘愕然的发现床上的女人并不是恭卉,而是那日本女人,樱子,他立即怒不可抑的瞪视她。
  床上的樱子则是衣裳半裸的痴望著他,盼他尽快回床上继续温存。
  “你不回床上来吗?”她娇嗔的问。
  人说薄唇的人情薄,但在他身上却是恰如其分的俊美无俦,任谁看了都会心折不已,如此迷人心智的男子,就算他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也无妨,只会更添他诱人的气息罢了。
  “你怎会在这里?!”无视她撩人的诱惑,永璘厉声问。
  “这是我的寝房,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呢?”望著虽然狂妄却疯狂撩拨著她的心的男人,樱子著迷的说。她渴望他的爱抚,饥渴他的占有。
  “这里是恭儿的房间,她人呢?”他更怒。
  “恭卉?”这时候提到别的女人,她的欲火顿时被浇熄了一大半。“那女人搬到后院去住了,从此这儿就是我的寝房。”
  “这是谁允许的?!”这话他问得极轻,不再让人感觉冰冷,却有著凶狠嗜血的阴狠。
  樱子心惊,差点说溜了嘴。“当然是……她自个说要搬的,我答应了她,而这寝房空下,我也就顺势住进来了。”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她在最后关头话锋一转,没傻到说出实话。
  “搬出去。”
  “什么?”
  “我说滚出这屋子,要恭儿给我搬回来!”他暴吼。
  她吓得白了脸。“不……不行。”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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