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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曲江春-第37章

小说: 曲江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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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未说完,夏夫人已是不耐地打断她的话:“你待要如何?莫不是想要拿捏聘财?一个妾室还想要多少聘财!”

沈安青着实忍不住了,唤过采容来:“去把夏御史前一回送到茶坊的那罐茶取来。”

待茶拿到手中,沈安青将茶罐噔地一声磕在案几上,向夏夫人冷冷道:“夫人误会我与夏御史有私情,不过是为了这罐茶,我与夏御史萍水相逢,话都未曾说上几句,不过是前次蒙他馈赠,送了这一罐子茶,不想倒叫夫人误以为我有心攀附。”

她冷笑着道:“夏御史身份高贵,府上也是诗礼之家,我一介商女着实低贱,不曾见过这等问也不问是否情愿便上门相看,还要将女子家财充入府中的好礼仪规矩,也不曾听闻送了罐茶叶便是有私情的事,如今这罐子茶奉还夫人,还请夫人转告夏御史,茶太过贵重,奴这等贫女吃用不起,好生捧回去,寻个愿自奉家财入贵府为妾的女娘送上才妥当。”

她一席话噎得夏夫人怒火中烧,不想这小娘竟然这般不识抬举,非但不知尊敬,反倒出言讥讽,原本她便不同意叫着小娘过府,后来听闻是颇有些家财,还曾得过圣人召见,在京都有些明晚,又是无爷娘,最好拿捏不过,这才应承了的,谁料碰了个硬钉子,这小娘却是如此直接落了她的脸面。

她怒道:“好无礼的小娘,竟然这般目无尊长,原以为你虽是爷娘双亡,好歹还是贵府出来的,至少能守规矩,不想却是这么个粗野乡女,便是世昭再如何被你迷惑,我也不叫你进府。”

一旁的冰人忙劝道:“小娘子快别莽撞,夏夫人一片好心前来相看,便是有什么误会也该好生说,岂能如此闹将起来,这叫夏夫人何等气恼,便是夏御史也是为难,你嫁去夏府做妾也不算委屈,夏御史如今还未娶正房,又岂会为难你。依我说,你好生与夏夫人赔礼道歉,我再帮着说上几句……”

不等她说完,一旁立着的采容再忍不住了,一口啐在她脸上:“少浑说,我家娘子何等身份,是你们能高攀的么,还敢在这里痴心妄想,什么赔礼道歉,如今便是夏御史亲自登门赔礼道歉也不管用,还指望娘子会听你们摆布去府上做妾?也不好好照照镜子是什么个德行!依我说,便该将你们赶将出去,休要在此胡说八道。”说着便要赶人。

沈安青看也不看夏夫人,冷冷道:“夫人请回吧,莫要再自取其辱,今日之事我权当不知,也请夏御史不必再登门,不过是点头之交,却惹来这些误会。”

夏夫人愤愤起身道:“好不识抬举的小娘,你一介孤女,又是坡头露面开茶坊经商,这等卑贱的身份,京都哪一府能瞧得上,我肯点头叫你进府为妾也算是给你脸面了,还敢这般做张做乔,日后休要有来求的一日。”

沈安青已是气的手脚发抖,强自镇定着道:“去吧张灵宝唤来。”张灵宝几人片刻便赶了过来,沈安青指着夏夫人与那冰人道:“这两个夫人是登门闹事的,你们好生记住了,日后不可放她们进来。现在将她们请出去,不叫再让我瞧见。”

张灵宝目光如箭冷冷扫视了一眼夏夫人与那冰人,带着人上前一步厉声道:“请吧,我家娘子不想再见你们。”

夏夫人狼狈不堪,原想闹上一番,奈何张灵宝那黑脸与壮硕的体格叫她有些惧怕,只是脸上着实下不了台,只得撂下一句狠话:“好个不要脸的小娘,你与我等着,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脚下却是不停地匆匆出去了。

肥胖的冰人也见势不妙,端起笑脸连声道:“误会,都是误会。”一溜烟跟着夏夫人走了。

沈安青看着这两个人走出门去,这才跌坐在坐席上,浑身无力地愣怔着,心里似是有无限委屈,却又半点说不出口,酸楚难当,只能愣愣望着面前空空的案几上两碗未曾动过的茶汤。

“娘子,要不要回房歇一歇。”采容见她这模样,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沈安青愣愣转过头,望向采容。她前一世为人摆布,作践至死,好容易重活一世,只想求个平安顺遂,哪怕是为人所轻视,自立女户经营茶馆,可是不想还是这般被人轻贱,受人凌辱,时时还要提放算计,怕不明不白丢了小命去。

许久,沈安青才低声道:“走吧,把带回来的物件都收拾收拾,明日茶坊那边还要过去打点。”她慢慢立起身来,向堂外走去。采容跟在她身后,却是觉得眼中酸楚,忍不住滚下泪来。

正文第七十一卷 心息已如灰 迹牵且为赘

原以为夏夫人前来相看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谁料第二日洛遥坊中便传开了消息,说是沈宅里住着的娘子命数极硬,克死爷娘,连先前收留她的尚书窦府都不得不送了她出府来,前一日有夫人登门相看,欲要迎她进府为妾,谁料冰人一看生辰命数便吓得走了,再不敢提此事。

这流言蜚语来得突然,却是传的人尽皆知,但凡路过沈宅的人都忍不住要探头探脑,想要自门中看出点啥来,只是沈宅的大门紧闭,只得悻悻走了。

采容听了采买的仆妇传回的话,又气又急,跺着脚道:“想不到那两个老虔婆这般可恶,被赶了出去还敢散布谣言坏了娘子的清誉,如今可要怎么是好。”

沈安青听了传话,却是皱眉想了一会:“这些话倒不似是从夏夫人口中传出来的,说来我与夏府并无太多往来纠葛,便是昨日夏夫人登门相看也好不奇怪,若真是夏御史之意,又岂会不说明并无私情,而这传言却连窦府也点了出来,分明是有意为之。”

她沉了脸,唤过芳兰近前来,低声道:“你换了衣裳,悄悄去夏府周围打探一番,看看这些时日夏府与谁走的亲近些,夏夫人可曾见过什么人。”芳兰心领神会,悄悄去了。

采容却是耐不得了,急着道:“难不成就由着他们这般去浑说,待我出去与他们分辨分辨。”

金铃忙拉住她,摇头道:“你去与那起子人嚼舌又有何用,只怕她们说得更是难听。”

沈安青叹了口气,道:“都休要与人多言,安生闭了门,过个三两日便不会有人再多言了。”

谁料这风口浪尖上。窦大夫人却是堂皇地乘车而来,说是来探看沈安青。

沈安青到了正堂时。窦大夫人笑吟吟地起身向她道:“青娘自打出了府,却是好些时候不曾回去瞧一瞧,老夫人日日记挂着,只怕你在外有什么不便,偏你这孩子是个死心眼,也不知道寻我们说说为难之处。”

沈安青拜了拜道:“谢老夫人与大夫人记挂,我一切安好。”

大夫人拉起她仔细瞧了瞧,眼中满是笑意:“几日不见,出落地越发出挑了。”

待请了大夫人落座,沈安青奉了茶。这才道:“未知大夫人所为何来?”

窦大夫人却是叹口气拉着她的手,柔声细语地道:“算来你出府也有些时日了,我心里着实放心不下。早就想要来瞧瞧你,不想一直不得空闲,今日来也是有一桩喜事说与你,端看你应不应了。”她笑的十分暧昧。

沈安青却是心里打了个突,又是喜事……难不成是窦子邡?

只听大夫人接着道:“说来青娘也已及笄。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你爷娘去的早,身边也无个依靠,孤身在京都,虽是立了女户,可也不能一世都守着个茶坊度日。我这回来却是受人所托。特来说一门亲事与你。”

“说来也是你相熟的,你表姑母的长子邡郎,今年二十有二。人才品貌不消我说,你都是见到了的,品行端和方正,深得老夫人的喜欢,明年又是应考。若是中榜,便是新科进士。这样样都是极好的。”她笑望着沈安青,“青娘你也是出众的人才,说来真是再合适不过,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

沈安青望着大夫人那慈爱的笑脸,不动声色道:“邡郎二十有二,如何还未婚配?”

大夫人不料她问这个,当初在窦府自然是知道的,只得叹口气,故作惋惜道:“当初也曾说了一方妻室,只是进门不到一年便病故了,叫老夫人也是伤心了许久,这两年邡郎专心修学,不曾再提过亲,要不是见了青娘,只怕还要耽搁呢。”她说着掩嘴笑了起来。

沈安青微微一笑,全无寻常小娘提到亲事时应有的羞怯,她只是端起自己跟前的茶碗小吃了一口,缓缓道:“大夫人怕是不知吧,如今这市坊之中有传闻说我命硬克亲,爷娘俱是被克死了,便是贵府也是容不下了送将出来的。若是这样,夫人还要替我说这一门亲事么?”

大夫人满是惊讶地道:“竟然有这事?”旋即又叱道:“都是市井流言,如何作得真,青娘的命数贵气,人品端厚,又是得了诏谕自立女户的,如何能说是容不下了,若叫我听到有人说出这等话来,定然要叫人好好教训一顿,这不是在坏小娘子的清誉么!你莫要与他们一般计较,放心便是,老夫人与我对你是再喜欢不过,你表姑母也是十分上心的。”

沈安青淡淡一笑:“未知邡郎可曾知道此事?”

大夫人笑了起来,原本她瞧着沈安青听提到亲事如此镇定,心里还有几分担忧,听她如此问,看来还是有几分意思的。她笑着颔首:“这个是自然,是你表姑母和他请托了我前来说项,讨个回话,也好遣了冰人前来说媒。邡郎说是做填房已是委屈你,必然是三媒六聘样样不少,风风光光迎进府里去。”

她拉着沈安青道:“虽则是填房,但先头那个也不过是一年半载的功夫,若是嫁进府里,上上下下只当你是原配,哪里还记得那些,邡郎待你也是真心,只恐委屈了你,说是若是应下,可过了明年殿试再全礼,教你当个进士娘子。”

沈安青心里冷笑,却是不言不语等她说完。

大夫人见她低了头,只当是害羞,更是一刻不停地道:“听邡郎说,与你早有情意,更是送了龟兹曲谱作为信物与你。说来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该打,若早些说与我们知晓,自然早就替你们做主定了下来,哪用这般费周章。”

沈安青此时却是猛然抬头,煞白了一张脸道:“大夫人说的什么曲谱我却是不知了,我与邡郎并无半点私情,先前只不过是见过数面,哪里谈得上是早有情意。”

大夫人此时吃了一惊,不想这小娘全数否认,她忙问道:“听邡郎说曾送你一本龟兹曲谱,乃是亲手眷写,青娘你不曾回绝,岂不是有意于他?”

沈安青皱着眉,故作思量,忽然道:“是了,邡郎确曾送与一本龟兹曲谱。”大夫人的脸色缓和了,正要开言,却听她又道:“只是那日我是与赵府瑛娘去拜访曹乐师,我以为邡郎是托我转送与曹乐师,故而才接下了,已然送到曹乐师府上,听乐师说很是珍贵,还请我代为谢过呢。”

大夫人此时已是颜色大变,不想这小娘这般狡猾,那时候便已经提防上了,她定了定心,片刻才道:“不想是这般阴差阳错,好在只是个误会,也无妨,待之后叫邡郎再另表心意便是。青娘你好生想想,这一桩亲事是再好也没有了,且不说府里你都是极为熟矜,老夫人待你又如嫡亲孙女,邡郎也是极佳的品貌,便是你表姑母,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沈安青轻轻收回手,又与大夫人斟上茶汤:“大夫人说的极是,老夫人与你待我极好,两位娘子与我也是十分亲近,邡郎的品貌也是无可挑剔,只是……”她抬头盈盈笑道,“只是我不愿意。”

大夫人不想她一口回绝,愣了愣,许久才强笑道:“这又是为何,可是有哪一处不合心意,你与我说。”

沈安青微微摇头,轻笑道:“非是有不合心意,只不过我对邡郎并无情意,更不曾想过要嫁与他。”

窦大夫人叹口气道:“青娘真是个孩子,婚姻大事自古便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里还会能由得自己。”

沈安青眉眼不抬:“如今我爷娘已是不在,只好由着自己。我的性子最是倔犟,夫人也是知晓,若是不愿的事,强求也是无用,此事还是请夫人不必再提了,替我谢过老夫人与邡郎的心意,只怨青娘无福吧。”

大夫人又劝了许久,但沈安青一口咬定与窦子邡并无私情,不愿答应,她没了法子,只得沉着脸走了。

沈安青殷勤地送出府门,早有听了流言的市坊中人看见沈宅门大开着,那位克亲的娘子陪着位夫人出来了,不由地凑在一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窦大夫人只觉得有些不妥,便急着要登车而去,只是好一会不见马车过来。

沈安青拉着大夫人的手,殷殷道:“多谢夫人的美意,只是这门亲事着实非我所愿,还望夫人莫怪。”声音不大不小,刚巧叫周围人能听得见。

大夫人一怔,飞快挣脱她的手,上了恰巧而来的马车。沈安青却是施施然回府去了。

芳兰带回来的消息是这两日夏府不曾来过什么人,倒是夏夫人去了两回玉清观进香。

又是玉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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